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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

穿著睡的人俯下，細碎短發從額前垂落，發散著洗發水的干凈氣味。

上自己的臉頰，床頭的暖黃燈和了的廓。

一個吻輕輕落下來，似嘆息的聲音在上溫響起：

“。”

左睜開了眼。

視線里的天花板慢慢清晰之后，猛地一個起坐了起來。

裹著子的羽絨被順勢下來，清晨的低氣溫凍得一個哆嗦，腦子也一點點清醒過來。

左鬼使神差地側過頭，看了眼床上的另一個枕頭。

那里空的，沒有誰睡過的痕跡。

抬起手臂，一掌拍在額頭上。

公司里的同事們有個專屬聊天群，左跟誰的關系都不遠不近，反而“有幸”被拉進了群，也因此窺探到了不八卦。

前幾天還有一些已婚好幾年的同事在群里抱怨，話題圍繞著婚生活，左也沒好意思多看，只掃到了幾眼。

當時的話題是經期。

們討論的“來之前很躁”、“來的時候很躁”、“走的時候也很躁”得到了群人員高度的贊同，左卻看得一頭霧水，心說這真的跟經期不經期的有關系嗎？

直到今天，一下子就頓悟了。

對啊，肯定是因為經期啊，那不然呢？

左吐掉牙膏泡沫，甩掉腦子里七八糟的東西，加快速度洗漱完。

等回了臥室里換服，打開柜，一眼看到那幾件還沒來得及寄回的新服，又是一陣不痛快。

想也沒想就取下一件連帽衛和休閑，三下五除二地換上后，站在全鏡前把剛吹干的頭發扎了馬尾。

鏡子里的人素面朝天，一打扮很有學生氣，再加上的臉顯年齡小，就這麼穿著進高中校門都不會被門衛攔。

左很滿意這裝扮，舒服方便，好干活。

他們公司大部分產業都是新型行業，中低層職員也以年輕人為主，平日里不怎麼要求著裝。只要別穿得太寒酸就行，偶爾需要穿正裝的話，也會提前發通知。

所以近兩年來，左在公司里越穿越舒服，就差把睡帶到辦公室了。

穿上一件大外套，拿起手機和挎包，臨出門之前，掃了眼臺上晾著的那套服——這玩意兒大概是不會再穿了。

到公司又是踩著線打完卡，左一邊把工作牌掛上，一邊小跑著沖到電梯前，總算是趕在電梯門關上之前了進去。

穿著件黑風的人站在最前面，左沒收住腳步，險些撞進懷里。

游安理抬手扶了下，另一只手穿過的側，按了電梯樓層。

短短一瞬，就像是雙臂圈住了一樣。

電梯黑一片人，一些視線投過來，左連忙退開距離，轉背對著站好。

“早啊，游總監。”

左故作自然地開口打了個招呼。

散著波浪長卷發的人側頭看了一眼，隨后回答：“早。”

電梯停了幾次，陸陸續續出去一些人，又進來一些人。

左和邊的人漸漸被到了最后，電梯門再次關上，往更高的樓層上升著。

封閉狹窄的空間里空氣不流通，左有些呼吸困難——向來討厭這種人人的地方。

電梯又進來了一批人，左前面的一個人被得往后一趔趄，還沒反應過來，邊的人已經出手抵在了那個人的背后，防止他撞過來。

對方站穩后回過頭，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游安理收回手，沒有回答。

等終于到了事業部的樓層，左率先走出電梯，呼出一口氣。

后傳來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的聲音，一步一步，平緩而有節奏，卻始終沒有靠近。

左和一前一后地穿過走廊，走到辦公區的門口，似乎已經在無言間達了某種默契。

在即將踏進玻璃門時，后的人先一步越過。

肩而過之際，左聽見一聲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話語：

“今天做得很好。”

穿著黑風的人走進去，留下左一個人在原地，半晌后，掏出手機照了照自己的臉。

——素面朝天的臉上，是異常平靜的神。

要是哪天被公司裁了，也許能去出本名《表管理大師》的書來賺點錢。

在座位上坐下時，左自娛自樂地想著。

打開電腦，用手機登陸了微信，把收藏夾里的文件包下載好，開始做會議前的準備工作。

上一任的總監從來沒有開早會的習慣，日常會議也比較簡略，大家拿著手機或者平板看資料PDF就行，這也就導致了整個部門的人在開會這件事上，一向很散漫。

也難怪到今天他們還是三個事業部里的吊車尾，年年被上面點名批評。

要是這麼一想，被開除的王總監一點也不冤。

誰讓他拿著厚的工資，卻沒干出過半點績。

雖然明面上給的說法是“因故離職”，但其實左和同事們都清楚，王總監就是得罪了人，又加上在職期間的履歷實在不咋樣，就被上面舍棄了。

起初大家以為，是新來的總監走了關系，把人給走的，畢竟整個離職和接任的周期十分短暫迅速，還沒回過神來就塵埃落定了。

但現在沒幾個人這麼覺得了。

因為昨天下班后，前臺的周姐在群里發了一個炸新聞。

“我問過了大學同學，他現在還在GK的華盛頓總部上班，那邊確實有一個華人高管離職了，年齡和離職時間完全對得上。”

“我靠，不會吧？真的來頭這麼大？”

“是被解聘了嗎？這樣的履歷就算是被解聘，回國也一堆公司搶著要。”

“不是解聘，方說法是離職，但其實他們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就是跳槽了。”

“跳槽？跳到哪里？我們公司嗎？”

“年度最佳魔幻新聞，我們公司給GK提鞋都不配好嗎？到底是哪里想不開啊？”

“想開點，萬一人家就只是錢賺夠了，想換個輕松點的工作呢？至咱們公司的食堂不錯。”

……

左翻完了昨天晚上的群消息，時間已經到開會前五分鐘，拿起一堆資料和會議記錄本，起跟著同事們一起去了這層樓的會議室。

早會用不著去樓上，所以這群人看起來依然跟以前一樣散漫，走進會議室之前還在小聲聊著昨晚出來的八卦。

然而一進會議室，看到里面已經打開了投影儀做準備的人，一群人不自覺地就閉上了，安靜走進去坐好。

左知道自己來晚了，作飛快地發好了會議資料，然后帶著會議記錄本在角落里坐下。

總算是沒有耽擱時間。

游安理抬起手看了眼手表，沒對這群人的散漫和時間觀念發表什麼意見，只關上門，宣布了開會。

時間還很早，會議室時不時就有人打哈欠眼睛，站在投影幕布下面的人抬起頭，掃了眼那個瞇著眼打瞌睡的人，手里的遙控筆在桌上敲了敲。

左寫著記錄的作一頓，很快又回過神，保持著垂頭的姿勢，繼續寫下去。

打著瞌睡的人也是渾一個激靈，坐直了看過去，對上那雙平靜的眼睛時，詭異地生出了一種正在上課的錯覺。

好在什麼也沒說，開口還是接著剛剛的容。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剩下的時間里不敢再明目張膽地開小差。

游安理代完了最后一件事，開口道：“今天下班之前請每個人把自己的提案發到我的郵箱，要求剛剛已經講過，好了，散會吧。”

這句話說完，會議室里的人都傻了。

卻像是沒看見這些人的表一樣，自顧自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會議室。

左看著自己的會議記錄本，不知道該不該到慶幸。

正想著，就聽見那道清亮的聲音了的名字：“左，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游安理說完，看著會議室里的其他人，又道：“最后一個離開的人記得關投影儀。”

左掃了眼同事們茫然中著點崩潰的神，心竟然愉悅了幾分。

抱著自己的東西起，加快腳步走出了會議室，往總監辦公室走去。

穿著黑風的人站在門外，正垂著頭翻閱一份文件，左走過去時，抬起頭把報表還給旁邊的青年，點頭道：“沒問題了，上去吧。”

游安理說著，看了眼走過來的左，轉推開辦公室的門。

左頓了頓，跟在后走進了辦公室。

總監辦公室變化很大。

倒不是擺設和布局有改，畢竟新主人也才來第二天。

左打量了一圈，發現以前堆得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收拾干凈了，整個空間敞亮寬闊了不，每個地方都整潔得像是隨時能拍雜志圖片那樣。

——看來有些習慣，無論過多年都不會變。

游安理下黑風，掛在了架上。

里面只穿了一件灰羊針織衫，圓領有些低，出了一片鎖骨。

左收回視線時就看見了這件有些日常化的服，配著白長和高跟鞋，倒是比昨天看起來更有人味兒了點。

只是的上好像從來沒有過暖系。

就連那神與言語，也大多數時候都是冷基調。

游安理拿出書柜里的一本文件夾，翻看了一下，便轉走過來，遞給。

“這個你拿去做一下電子版錄，會做嗎？”

說著，問了一句。

左接過來，點點頭。

這種早期手寫的檔案資料已經被淘汰了，現在公司里使用的基本是電子版錄，有標準的模板和規格。

游安理側過，手從辦公桌上拿起了一張打印紙，給了。

“這是你這周要完的，我做了日程安排表，一項項按著時間來做。”

左接住掃了一眼，忍不住道：“這一周？我不一定能做完。”

這人怎麼盡逮著一個人榨，故意的吧？

游安理往后一倚，靠在了辦公桌的邊沿，雙手環抱著，平靜地開口道：“放心，你做得完，畢竟這部門里沒人比你更閑了。”

左還沒被人這樣當面指出來過，忍了下，但可能是封閉的環境給了底氣，到底是沒忍住惱，拒絕道：“我還有很多事要做的，這個你找別人。”

游安理笑了笑，問：“你說的很多事，是隔壁部門的很多事嗎？”

左一噎，在的目下覺整個人都被看了。

尷尬得說不出話，想掉頭走，又拉不下面子。

游安理站直，拉起的手，將那張日程表放到手中。

這一次，左沒辦法再拒絕。

那只手在的手掌上停留了小半會兒，又不著痕跡地收回了。

左察覺到那些殘留的溫正在消散，而這個過程無比漫長，又過于短暫。

下一秒，那只手抬起來，在的頭上輕輕了。

面前的人和了話音。

“我相信你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