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狀的城鎮》第2章 第二章
《不可名狀的城鎮》
“這是什麼東西?”
裴泠泠喃喃自語了一句,發現自己因為驚駭,聲音都抖了起來。
為什麼這枚蛋里面呈現出來的形態會和隨蛋一同寄來的青銅像那麼像?這東西是人工做出來的獵奇手工品,還是真實活著的種?
怎麼可能是真實活著的?裴泠泠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會存在這種人面蛇的東西。也想不明白是什麼人會把這個東西寄給。
為了恐嚇?或者別的什麼?
罐子里的褐非常澄澈、明,過它能清楚地看清里面的東西,裴泠泠聯想到了藥酒。
“還有用這種惡心的東西來泡藥酒的?”
裴泠泠皺著眉頭看著手里的東西思考了半天后,把罐子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然后重新拿起了手機。
裴泠泠有些猶豫要不要把自己收到奇怪快遞的事告訴。
猶豫了一會兒,裴泠泠還是編輯了一大段信息發了過去,簡短地描述了一下自己收到的這份快遞,黃曉玉秒回。
【黃曉玉】:這麼生草,人生開始彩了??
【裴泠泠】:你好,大概是的。
【黃曉玉】:你拍幾張照片發給我看看。
裴泠泠也不含糊,很快就用手機給青銅像和玻璃皿三百六十度地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了黃曉玉。
【黃曉玉】:你等等啊。
過了好幾分鐘,黃曉玉才又發來消息。
【黃曉玉】:我爸是醫生,那個罐子里的東西,我拿給我爸看了看,我爸說那應該是人造的,可能是喜歡獵奇東西的人,制作出來當工藝品的吧。還有那個青銅像,我用圖片搜索百度了一下,發現了這個。
裴泠泠覺得自己是個煞筆,怎麼忘了還有圖片搜索這一茬了。
黃曉玉發了好幾張圖片給裴泠泠。
裴泠泠把圖片放大,那是很多別的青銅,各種各樣的青銅面。面的形象和青銅像的頭很像。
【黃曉玉】:這些青銅面是三星堆出土的青銅。但是里面沒有和你這個長得完全一樣的,大部分都是面,就算有也不是蛇,你這個有點兒像拼湊起來的。三星堆的文價值很高,每一樣都得上號,所以我估,你手里的應該是某種工藝品。
裴泠泠:“......”
合著這快遞里這麼惡心的倆玩意兒就是獵奇好者做出來的工藝品?
不會真的是哪個暗的人送的吧……這審,怪不得一直難以啟齒,無法開口。裴泠泠表示可以理解。
【黃曉玉】:害,相信科學,哪來的那麼多七八糟的東西。
裴泠泠:……
【黃曉玉】:你那個怎麼回事啊?就是你那個房東。
【裴泠泠】:我大概和死人住了大半年。
【黃曉玉】:?就tm離譜,劉婆婆要是真的在家里死了大半年,你在那住怎麼會沒發現呢?而且現在是夏天,我們高考那幾天,山城正好到了最熱的時候,尸往那兒一擱,豈不是兩三天就能臭?
【裴泠泠】:總不能是我見鬼了吧,而且......我其實是發現了端倪的,我住在那的時候總是能約聞到奇怪的臭味,若若現,想找又找不到,有沒有這種可能……劉婆婆的臥室構造類似于金字塔?意外達了尸不腐的奇效?
【黃曉玉】:你確定你這半年里沒見過劉婆婆?
【裴泠泠】:應該沒有吧。
裴泠泠是真的記不太清楚了,高三的時候,班上就連績最差的同學都滿腦子都是學習,很多生活細節本就沒去注意,但是堅信不可能見鬼的!
【黃曉玉】:我還好奇的,要不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警局吧,反正我就住在附近的。
裴泠泠一口就應了下來,最近爸媽都出差了,本來也抵一個人去警局的,這下好了,有人陪了。
雖說這快遞里的東西都已經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但裴泠泠實在是想不明白,什麼樣的人會給寄這種奇怪又獵奇的工藝品?
不確定這份突然出現的快遞是不是和劉婆婆有關系。又或者,可以明天去警局的時候,把這些東西拿到警局去問問。
可是,這只是普通的工藝品而已,拿到警察局去,豈不是顯得太小題大做了?
算了,不管了。
裴泠泠強忍著心里的惡心,重新把石像和罐子放進了快遞箱子里,決定把這個箱子放進家里的雜貨柜里,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家里沒人,四周都靜悄悄的,加上外面下著雨,昏黃的暗使得周遭的氣氛有幾分奇特的森。
裴泠泠拍了拍自己的臉,自我安:“別瞎想,相信科學!”
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臥室,打開電腦開始玩游戲,很快,就把這件事暫時拋在了腦后。
天逐漸暗了,電腦屏幕泛著熒熒的,有些刺眼,裴泠泠起把臥室的燈打開了,裴泠泠又打了會兒游戲,天就完全黑了,洗漱了一番準備睡覺,畢竟明早還要早起去警局配合調查呢。
剛躺倒床上,準備關燈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客廳的門響了,是那種鑰匙進門孔,“咔嚓”一聲擰開鎖的聲音。
裴泠泠今天經歷過的怪事不,突然來這麼一下,直接懵了,腦子里開始胡思想起來,一會兒想是不是綁匪來了,一會兒想可能要見鬼了。
下一刻,臥室的門被推開了,黃曉玉的臉瞬間放大。
“冷冷!surprise!”
裴泠泠有個外號“冷冷”,這事兒不能怪,實在是小學生的文盲率太高了,他們可能認識“”和“冷”,但認識“裴”和“泠”的并不多,且小學生說話總是不過腦子,又喜歡認字認一半,看到“裴泠泠”三個字后,很自然而然地出了“冷冷”,這種況還經常發生,久而久之,裴泠泠就有了“冷冷”這個外號。
“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家的蛇寶寶。”
“......蛇寶寶,這稱呼可真是......”裴泠泠掀開被褥。
臥室開著空調,但是客廳沒有,一推開門就有一黏膩的熱撲面而來。
裴泠泠打開了客廳的燈,雜柜在鞋柜旁邊,把那個快遞箱子拖了出來,拉到了黃曉玉面前:“你看吧。”
黃曉玉倒也不客氣,把箱子拉開,一手,就把裝著蛋的罐子撈了出來。
“你說,這得是什麼心態,才能做出個這種玩意兒來?”
“我也很想知道。”
黃曉玉托著玻璃容,對著客廳地大吊燈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你準備怎麼辦?”
“這麼惡心的東西,當然是塞柜子里,眼不見心不煩。”
“也是。”黃曉玉把罐子重新塞回了箱子,手在里面掏了幾下,就把那尊青銅像從箱子里拿了出來。
黃曉玉認真地打量起了那尊人面蛇的青銅像,半晌扭頭看過來:“這是哪個天才寶貝兒弄出來的獵奇設計?”
裴泠泠上下打量了黃曉玉一番:“你不覺得有點兒惡心嗎?”
“有點兒,不過這就是一個青銅像啊,還是仿制品,一看就是假的,獵奇歸獵奇,也還是可以接的。”
裴泠泠皺眉,還記得今天下午剛拿起這個青銅像的時候,那種惡心的反常非常的強烈,但是看看現在的黃曉玉,好像本就沒怎麼到影響。
是當時剛聽到劉婆婆去世的消息,被氣氛嚇的?總覺哪里有些奇怪。
黃曉玉看了一會兒手里的青銅像,就沒什麼太大的興趣了,把東西重新放進了箱子里,又把箱子拖回了雜柜里,這才抬頭看向裴泠泠:“你說你前房東那個事,不會真的是見鬼了吧。”
“你之前還讓我相信科學呢......”
“害,我這不是,還是覺得奇怪嗎?雖然咱們都是接正規教育長大的,從小就學習牛鬼蛇神是假的,但真發生這種事的時候,心虛懷疑一下不是很正常。咱們這些人,不都是上說著不相信,卻很誠實嗎?”
這麼說其實也有道理的。
黃曉玉也不瞎扯了:“睡覺吧,明天還要去警局呢。”
裴泠泠看著黃曉玉沉默了一陣:“您是準備跟我一張床嗎?”
“不然您讓我睡沙發?”
裴泠泠的床是一米八的雙人床,睡兩個人也不會覺到擁。
于暑假或寒假的學生們,經常會因為太閑了而產生輕微失眠的征兆,裴泠泠也逃不了這個魔咒,加上今天發生的怪事有點兒多,忍不住胡思想,更加睡不著了。
反觀旁邊的黃曉玉,幾乎剛挨上床就睡著了。
裴泠泠:“......”
輕輕翻了個,面向臥室的窗戶,那扇窗戶對著的方向是小區部的院子,有幾縷路燈的昏黃芒打過來,把臨近的樹枝剪影穿過單薄的窗簾,投在了臥室的墻上。
枝枝丫丫,張牙舞爪,生長得很是肆意。
裴泠泠睡不著,不自地開始用眼神順著樹枝的剪影勾勒,描了一會兒,突然頓住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在腦中浮現。
為什麼這些樹枝上沒有樹葉,全都禿禿的。
山城是一座奇怪的城市,這里的樹在秋天和冬天是不會枯黃落葉的,這里的冬天也不下雪,初春的時候,樹葉才開始變黃,掉落,生生把春天過出了秋冬的調,但是,到了初夏,又會迅速長出新的葉子。
現在是七月份,樹枝怎麼也不應該是禿禿的才對,難不是今天雨下得太大了,把樹葉都給打下去了?
裴泠泠瞪大了眼睛,試圖過窗簾看清窗外樹枝的全貌。約間似乎是有風吹過,的樹枝被風吹得抖了一下,但那抖的角度又很是奇怪,像是某種的肢張了一下。
這個想法剛一產生,裴泠泠就僵住了,想起了青銅像的扭曲姿態,想起了蛋里畸形怪嬰的。又或者是一大團盤在一起的蛇。
是產生幻覺了嗎?還是說現在是在做夢?
死死地盯著樹枝的剪影,又發現那些錯著的樹枝不了,安安靜靜地就好像之前看見的都只是錯覺而已。
裴泠泠屏息側躺在床上,因為張被無限放大,不自覺地開始聽外面的聲音。今天下過雨,外面不知哪里積了水,砸出滴滴答答的輕響,又或許,誰家的空調管子壞了,這只是單純的空調水。
四周很安靜,是那種后半夜才會有的安靜,現在不算晚,平時的這個點兒,樓角的麻將館應該剛開始熱火朝天,但是今天,裴泠泠既沒聽到麻將的聲音,也沒聽到大媽大爺大聲說話的聲音。
這讓越發不安起來。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恍惚間,覺得窗外的樹枝好像離更近了一點兒,枝條的剪影打在了的被褥上,像無數條蠕的蛇將盤住。
裴泠泠不可抑制地覺到了一種奇異的惡心,想坐起來把燈打開,但很快,就發現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不了了!
在這一瞬間,非常肯定,自己一定是睡著了,現在這種況是鬼床,或者說,做夢夢見自己正在經歷鬼床。
就算知道這是夢,裴泠泠也沒辦法控制住自己恐懼的心。背后的黃曉玉安靜得有些過分,連均勻的呼吸聲都停止了,裴泠泠懷疑自己已經進了另一個世界。
突然,覺自己的床邊似乎是站了一個人,是側躺著背對著床邊的,本看不到背后的景象,只能約覺到,有一道影子立在的背后,靠非常近,甚至能從那東西上覺到縷縷的涼意,和某種腥味,那似乎是......的味道!
一個冰冷、黏的東西冷不丁到了的后頸。那很奇怪,漉漉的、囔囔的,讓聯想到了死豬......或者是手。
不對!應該是蛇!
那東西就像有生命一般,伏在了的后頸上,接著,順著的脖子一點點往臉上爬。裴泠泠頭皮都炸了,覺到了一陣冰冷的惡心,但是彈不了,也沒辦法反抗。
下一刻,膩的前端從的脖子上饒了過來,順著的臉,在了的角。
那東西在往里鉆!
裴泠泠起了一皮疙瘩,的余瞥見,那往里鉆的東西正是那蜷在蛋殼里的奇怪小嬰兒,人面蛇,嬰兒像是注意到了的目,它微微仰首,向外凸起的眼睛正好和裴泠泠對視上。
它好像森地笑了一下。
裴泠泠都嚇懵了,地閉著,但效果并不大,嬰兒的頭很快蹭開了的,抵在了的門牙上,現在不了,牙并不是于咬合的狀態,那怪異的嬰兒很快找到了口,從的牙間探了的口腔,上了的舌頭。
膩、冰冷,帶著腥臭和微微的腥味,那東西本不顧裴泠泠的意愿,順著的嚨就進了的食道,它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往里鉆著。
裴泠泠開始生理地想嘔吐,可是不了,那種惡心的覺就憋在了嚨里。
很快就它整個鉆進了的里,順著食道了的胃里。這過程看似很快,卻又慢得讓人絕,當最后一截蛇尾消失在的嚨深時,裴泠泠徹底崩潰了。
口腔里空空的,但是那種腥的惡臭卻久久沒辦法散去,想吐,又僵地躺在那里彈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踉蹌著下床,扶著墻開始劇烈地干嘔。在這一瞬間,周圍的氣氛像是突然被什麼奇怪的東西打破了一般,那種異樣的寂靜詭異消失了,世界仿佛又進了正常的軌道。
黃曉玉被裴泠泠的聲音驚醒了,嚇得坐了起來:“你怎麼了?”
的聲音里還帶著沒睡醒的茫然。
裴泠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地干嘔,不一會兒,就把胃里的酸水全吐出來了。
黃曉玉打開了臥室的燈,快步走到裴泠泠旁邊:“你怎麼了?吃壞東西了?要不要去醫院?”
裴泠泠艱難地擺了擺手,黃曉玉小心翼翼地扶著裴泠泠去了衛生間。
好半晌,裴泠泠才從衛生間出來,臉很難看。
“你到底怎麼了?”
裴泠泠不答反問:“現在幾點?”
“四點半啊。”
裴泠泠皺著眉,看來剛剛真的是在做夢了,們躺上床的時間是十一點半,在的印象里,應該沒躺那麼久。
竟然會做那麼惡心的夢......
“我剛剛做了個夢,夢見那枚蛋里的嬰兒鉆進了我的里。”
黃曉玉沉默了,看了裴泠泠一會兒,突然起走到客廳把燈打開,又來到雜貨柜旁,把那個快遞箱子拽了出來,手在里面掏了掏,很快就把玻璃罐子掏了出來。只見,明的玻璃罐子里,裝著滿滿的褐澄澈,里面的蛋已經碎了兩截,原本蜷在蛋里的畸形嬰兒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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