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父很多》第五章 浩浩大秦

王安風看了看那隻被砸暈過去的鳥兒,再低頭看看自己握在手中的那個氤氳著藥香氣的瓷瓶,整個人都有些茫然,幾乎是依靠本能渾渾噩噩地走下了山去,連柴火都沒有給村子裡幾家大戶送去,便一腳輕一腳重地回到了自家村口柳樹邊兒上的小破宅子裡頭。

把背後那捆柴禾一扔,坐在屋子裡面呆愣愣地看著桌上放著那瓷瓶,看著看著,角便止不住地浮現出了一抹傻呵呵的笑容,只覺得心中一陣敞亮,一邊笑,一邊卻要捂著自己的,便像是吃到了魚的小貓,整個人合一翻,直接落在了牀板上,抱著被子樂了半天。

一個翻,突然覺手腕上有些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還有著山上撿到的那個古怪護腕,還沒有等到它的主人,還有館主家的豬還沒有喂,更不用替去代替父母看顧獨自一人居住生活的離老伯,當下有許多事直接就涌上了心頭。

雖然依舊不明白爲什麼剛剛還是夜裡,轉眼便又了上午,但是卻並不妨礙他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師父那一句四個多時辰猶在耳邊,一想到這誤了的許多事,便覺心下一突,猛地翻坐起,順手便去取手中的護腕,可是手卻不是那個銀白的護腕,而是一串溫冰涼涼的珠子,上去是金屬的澤,看去卻如老木一般溫潤,心中著急,不由得低低呼喊出聲來。

“護腕呢?怎麼不見了?”

“嘀——俠已經選擇了自己的門派,服務採用金屬變形技,更改外觀爲林寺弟子裝飾·定心佛珠,爲防止丟失,已經與俠綁定。”

清脆悅耳的聲再度在耳邊響起,王安風愣了愣,看著這串佛珠,片刻後纔開口問道:

林……意思是,這個東西是我的?”

“難道說是師父給我的……看樣子確實和師父手上的珠子很像……”

“安風,安風,你在不在?剛剛有人說你回來了……”

正在王安風有些茫然的時候,一道重有力的男聲音在門外響起,年認出這道聲音的主人,當下也沒時間去關心這串‘定心佛珠’是不是屬於自己,直接翻落地,整了整著,按下心神,快步走去打開了大門,果然看到一個穿著一領藍袍的青年男子,在門外正舉手敲門的姿勢,看他出來臉上出了一抹笑容,笑道:

“你小子,讓我好等。”

“真的很不好意思,王大哥,我昨天遇到些事,所以沒有去館主家裡……”

王安風看到青年,不等他繼續說下去便搶著開口道歉,臉龐上面掛滿了歉意,卻讓門外的高大青年愣了下,擡手向王安風的額頭,調笑道:“也不曾患了風寒,怎的就白日裡說開胡話哩?”

“說胡話?”

年愣了愣,那藍衫青年失笑道:“你昨兒個把我家裡的豬喂得壯,才過一天不見,就全忘了個乾淨?”目越過年落在了剛剛被弄得凌的牀鋪,只一掃臉上浮現出了了然之,揶揄道:

“看來安風你今兒個也了個閒,睡迷糊了,不過也是,每日裡忙來忙去,就是多睡些也不打。”

年張了張,想要開口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而早在他思考的時候,青年就已經提起了手上的一大塊豬,自顧自笑道:

“不提這個,我家今天殺了個豬,爹他讓我給你送一塊五花過來,這些天太毒地很,你早些煮好吃完,省得大熱天生了臭。”

“給你,家裡還有事,我便不跟你多說,先走一步,若有閒工夫,你我再細聊。”

容不得年推辭,那王姓青年一把將塞到了王安風的手裡,寒暄兩句,便大步轉走了去,年拎了拎手中的豬,頗有些無奈地看著青年風風火火的模樣,不過心裡卻有些悉的安——

一切都沒有變化,還是悉的村子悉的人,若說有變化的話,恐怕只有自己手上的佛珠,和溫暖流淌的氣流。

只是時間卻又是怎麼回事?

明明已經過去了一天時間,但是王大哥卻說昨日已經去過了……難道說時間都沒有怎麼變的嗎?

王安風撓了撓頭,目轉而落在了手中滿是油的豬上,不再想這個事,笑了笑低聲道:

“算了,先不去管這個,好久沒有吃,也該給離伯送些去了。”

因爲圓慈對林派葷腥這件事並沒有多提,所以本就毫無概念,反倒因爲能夠吃些食而心中雀躍不止,轉回了屋子,取了案板菜刀將這七三分了兩份,現將那小些的一份放碗中,又拿張油紙把那大些的小心收好,洗淨了手,才關好門窗抱著這份豬出了家門,朝離伯家裡走去。

離伯姓甚名誰他本不曉得,只是記得父親還在的時候,家裡和離伯的關係就很好,常來走,家裡有什麼好吃的都會讓他送一份給離伯那裡,他也總毫不客氣地收下,五長得威嚴嚇人地很,但是人卻是很好的,似乎在外面當過說書人,肚子裡總有說不完的好故事,勾地村裡孩總忍不住想要往那個地方跑。

總是吵個不停的,但是對於這件事離伯他也毫不在意,雖然說是一個人生活,但是吵鬧的頑似乎也別有樂趣,聽衆越多,他講得越是起勁,王安風抱著豬一路走過了主道,在一個遠離村民屋子的小院落前面停下,還沒有進去就聽得一把悉的嗓音:

“天下之大,幾無邊際,這天下的小國小王之類的,那本就是數都數不清楚啊小崽子們,比你們想的還要多得多,而那些國主裡頭數得上的也就那麼幾個,突厥,當年的突厥王蠢地跟頭豬似的,把地和人都分給自己的兄弟兒子,結果自己老了被死在了帳篷裡頭,外面打得那是一個不可開。”

“一打就是快一百年,直到這個世代,原本北突厥那一支的小王子,持拿彎刀迫自己的父親退位,然後當場把一個紈絝勳貴的腦袋砍了下來,整理軍馬,短短十年時間橫掃一方,非但是懾服了全部那些突厥王,更是激將自己的領地又朝外頭擴張了許多,勵圖治,武可比擬一方宗師,文采亦是飛揚,堪稱一時俊彥!”

“哇哦哦!”

那些聽得聚會神的孩發出了一陣陣讚歎的驚呼,王安風悄聲進了門,也不打擾那滿頭白髮的老者,只含笑站在一旁,後者擡手吞了一口劣酒,白髮如狂獅舞,手裡頭的葫蘆當作驚堂木,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口水飛,又道:

“而另一個,百濟之地匯聚了各種小族百姓,各有各的規矩,也各有各的功夫,再加上毒蟲遍佈,百姓民風剽悍,那一個的啊,可當年那王子登基的時候,生生穿著一件破麻,持著雙拳,說要靠著雙拳打穿百族,再行登基,所有人都以爲他在開玩笑,可在登基之前,就真的去了。”

一個小男生聽得雙目發亮,熱沸騰,連連問道:“那他功了嗎?”

“當然沒有,百族出手的都是些老混子,賊,賤兮兮的,他敗得很慘。”

老者嚥了一口酒,看著那些孩子焉下去的眼神,嘿嘿一笑,不再賣弄,道:“可是,他並不曾放棄。”

“花了三年時間,一拳一拳,從最弱的一族打到族,最終將當時候百濟王室最強的一人打到在地,渾滿是傷痕,一步一步踏上了他的王座,之後更是將百族武技融會貫通,創出獨屬於自己的絕學,更是沒有毫的藏私,將其盡數公佈於百濟各族,心開闊,天下難得一見!”

“他不怕別人比他更強嗎?”

老者看了一眼發問的年,擡起手指搖了搖,道:

“他只怕百濟之中,無人比他更強。”

只此一句,就算沒有見過,那種坦坦之氣也撲面而來,似乎能通過老者的描述,看得到那位百濟之王,一時間都有些嚮往,院中寂靜,便在此時,一個小孩擡了下手,囁囁嚅嚅地問道:

“他們這麼厲害,那我們大秦呢?”

“是啊,我們大秦呢?!”

一個個小男孩雙目微亮,看向了老者,可他現在偏生像是沒有聽得到一樣,懶懶散散地靠在藤椅上面,手裡晃著酒壺,呲牙笑道:“哎呀,講了這許多東西,有些倦了,不講了不講了……”

一衆孩子臉上的期冀直接一呆,年紀最大的那個男孩眼珠子轉了轉,直接撲上前去,笑呵呵地給老者肩敲背,孩子們反應過來,爲了滿足對於故事的,一個個或是,或是敲肩,老者舒舒服服地了個懶腰,道:

“舒服舒服……”

“離老伯,舒服點了吧……繼續講吧……我大秦如何?”

老頭子擡眼看了下孩賠笑的臉龐,又瞇了瞇眼,著自己的肚皮嘆道:“講了這許多,肚子裡的蟲兒也開始了,這個可如何是好?”

“……”

那男孩子神一呆,隨即咬了咬牙,巍巍探手朝著懷裡的零去,滿臉的掙扎和,旁邊的老頭子斜瞇著的眼睛張開一條兒,聞著那豬油渣子的味道深深吸了一口氣,嚥了口口水。

“上登基七年十二月甲寅,上幸芙蓉園,太上皇置酒未央宮……”

正在此時,一道溫醇的聲音響起,孩子們都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就看到了村子裡那個沒爹沒孃的野孩子,小些的臉上浮現出了不屑和輕蔑,而那些稍大的孩子則是尷尬和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目,王安風無奈看著想要騙孩子零的離伯,強行無視了後者眉弄眼,以及做出了分你一半的蔽手勢,溫和道:

“是時有貴人不可計數,冠蓋如林,酒酣時,上皇有醉意,笑令突厥王起舞助興,百濟王詠詩相合。”

年擡眸看著那些臉上的不屑已經其它的神全部變了呆滯,輕輕笑了下,道:

“無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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