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熱》第13章 13.
第十三章
謝問琢是準備去柏珩家一趟,而柏珩家和他家是兩個方向。
不巧,上次喝醉酒的時候,盛苡還給過他程慕辭地址,也不是這個方向。
現在時間近晚上十點。
——所以,這人在這個點,準備去哪?
不得不說,謝問琢的好奇心確實被勾了起來。
兩車同行了久,但到底不是同個目的地,眼看著即將分道而行。就在兩車即將分開行駛的時候,謝問琢懶散勾,單手一打方向盤,便改了個方向,跟上了程慕辭的車。
——也不做什麼,就是想看看。
他答應過盛霽,幫忙多看著點這小子,不是麼?
總不能食言不是?
謝問琢跟著程慕辭,眼看著他的車開進一個小區。
他原想跟進去,但他并非這里的業主,也不認識這里的業主,被保安攔在了門口。
謝問琢也沒生氣,只是打量著這里,若有所思。
這里肯定不是程家所住的地方,也不是程慕辭的住所,那他來這里做什麼?
當然,也有可能是找朋友,像他去找柏珩一樣,也有可能是有別的事……都有可能。
但謝問琢心里存下疑慮,暫時不表。
不讓進,他也沒強求,轉而開車去忙他自己的事。
車窗關上,謝問琢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幫我跟個人。”
已經滅為一片死灰的地方,好像重新燃起了點火星。
姓程的,你可真是別讓我失啊。
-
在還沒有抵達之前,程慕辭就與林知鳶知會過,所以他的車才能開進來。
而在他知會過到他上來的這段時間,林知鳶早已做好準備。
確實意外的,原以為他正避自己如蛇蝎,沒想到竟還有主的一天。
將門打開,弱無骨地倚在門上看他,巧笑道:“你怎麼來啦?找我有事?”、
林知鳶穿著件細吊帶子,外搭一件白針織衫。說話間,由于半倚著門,一側的衫落,笑意不減分毫,狀似無意地將掉下去的衫拉起來,作間有幾分嫵之態。
程慕辭冷靜看,簡單扼要道:“你說你能幫忙,我想聽聽,你能怎麼做?”
林知鳶怔了一瞬,很快便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勾起一抹笑,原來還是因為這件事呢?還以為,是他突然良心發現,為的他們之間的事來找呢。嘖,可真是令人失吶。
抱起了手,朝屋一點下,聲道:“很冷哎……進來說?”
家里暖氣開得很足,即使穿得這樣清涼也不覺得冷。而現在大門敞開……覺得要被凍壞啦。唉,只能說,做狐貍勾引人,確實是要付出代價的。不過,這人,也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吶。
程慕辭冷淡的視線從臉上掃過,抬步進去。
“說說,你想要什麼。”他直接擺出了一副談判的架勢。他確實需要這個幫助,但他也沒想要白幫忙、占什麼便宜,有什麼要求,盡管提的,他努力去辦,如此兩清后,他就不算欠的,也不至于被拿。
他這話的意思擺到了明面上,清清楚楚。林知鳶卻是發出一聲極輕的笑來,盈滿嘲諷意。
程慕辭抬眸看過去,臉上的笑已經冷卻下來,正抱著手看他,略帶薄怒:“程慕辭,你以為我是什麼?我圖的什麼,才愿意幫你?別跟我在這擺什麼談判架勢!”
林知鳶咬著牙,滿臉不悅。他明明心里清楚的很,在這跟裝什麼傻?
朝他走去,兩人的距離不斷短,視著他道:“你和分手吧,和我在一起。阿辭,我早就后悔了,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本來就是我的呀。”
“過去的事,再提這個有意義?分手就是分手,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已經走出來了,我也有了新的,我很我的朋友,我跟不會分手,我跟你也不可能。都是年人了,林知鳶,我們都面一點吧。”他皺著眉,拉開與之間的距離。
林知鳶見他這樣冷漠,儼然無于衷,臉上慢慢激出了一抹笑來:“呵……”
走出來了?
只有他走出來了,本走不出來。
見他這樣不為所,咬了下,忍下去所有的緒,轉而道:“只要你和我在一起,現在困擾你的這些都不是問題,我爸爸媽媽會幫助他們的婿,走得更高、更遠。”
的父母都是國一家知名大企的高層,在這方面的經驗非常富,給他提供幫助,本不是問題。那不是普通公司,他們也不是普通打工人,在宜城絕對排得上名號,所以林知鳶才能這麼有底氣。
再說了,他們在這行里工作了這麼久,人脈極廣,就算是他們解決不了的事,他們也能幫忙找找人。
人脈是最寶貴的資源,也正是程慕辭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最需要的財富。
林知鳶以為,他該有所了,充滿希冀地看著他。
而事實卻是——他的神好像并沒有太大的。
程慕辭道:“除此之外,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盡力滿足。這句話可以給你帶來的東西,遠比和我在一起更有價值。”
林知鳶的心一點點地涼下去,瘋也似的搖頭,聲音凄凄:“我不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程慕辭徑直起:“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他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林知鳶突然沖上去從他的背后抱住他,“阿辭……可我是真的你……我能給你很多很多,我……”
程慕辭面無表地掰開的手指,一又一。很用力,仍在掙扎,他輕嘆了口氣。
“……對不起。”
-
又下雪了。
程慕辭站在窗前,抱手而立,經久未。
許是今晚的樣子太過瘋狂可凄,以至于他們最后糾纏的那個畫面一直在他腦海里盤旋,揮之不去。
也不知是站了多久,沉默地出神了多久,直到一則消息聲音響起。
他隨手拿起手機。
——是苡苡。
一天沒收到他消息,問他都忙什麼去了,準備睡覺了,和他說了聲晚安。
也是這時,程慕辭才想起他忘了回。
同他說了要和林知鳶合作的事,當時他一看見這消息,又氣又急,怒火滔滔,只顧著去找林知鳶質問,質問完后接了個父親電話、再后來,他去找了林知鳶……
他懊惱地皺眉,連忙給打了個電話。
程慕辭心很,他勉力維持著正常的平靜,溫聲道:“在床上準備睡了嗎?”
他今天確實太忙了,也太忽略了。
盛苡按了按臉上的面,“準備睡啦,你忙了一天嗎?”
“是,剛回來。”
他們聊了幾句后,盛苡忽然問:“阿辭,你工作上的問題嚴不嚴重?”
并非遲鈍,覺得到他最近的焦躁。可他什麼都沒有與說過,應該是覺得已經在為家里的事牽掛擔心,不想再給平添擔憂。
程慕辭頓了一頓,方道:“是有點嚴重。”
盛苡好似早有料到,對此回答并不意外。默然垂下眸:“你可以同我說說的。”
聽見他微沉的嘆氣聲。
“苡苡,這件事我必須理好,如果沒有理好,老頭子會把我手上的這些全都給到程慕哲手中。我無法接,我母親也無法接。”他同簡要闡明現狀,又道,“但倒也不是無路可走,我會盡快搞定,你不要擔心。”
雖然程慕辭這樣同說,但盛苡還是不大放心。從列表里拉出一個人,讓他去查查這些事,看看有沒有能幫把手的。
盛霽在忙,還在國外,不想打擾到他那邊去,給他現階段的繁忙再添一筆。況且,這樣的小事,也無需打擾到那邊去,手上可差遣的人,并不會。
安排好事后,盛苡才躺進厚重的被窩之中,床榻輕陷。
在睡前,收到了程慕辭發來的生日宴會的幾個布置方案。都是他心挑選出來的,一個比一個夢幻浪漫。
一個生日宴會,他就跟當婚禮一樣在辦。
盛苡失笑。
欽點了其中一個,以銀為主題的方案。
冬天嘛,像冰雪一樣的。
程慕辭松掉領帶。一整天的疲憊,于這一刻開始,才稍有緩解。
他笑了笑,安排了下去后,準備去洗漱。
程慕辭洗完澡準備休息的時候,最后看了眼微信。
林知鳶又發消息了。
這倒是提醒他了。
對他的影響已經遠超過他之前的預期,這個微信不適合再留下去了。再留下去,恐怕真的要出問題。
他隨手點開,準備看完消息后就與說清楚互刪。
卻在看清發的消息容后,程慕辭忽然坐起來。
林知鳶給程慕辭發了十來條消息,不再是之前那樣的無病或者蓄意勾引,這次全都是工作信息。
而且——
程慕辭一一點開認真看。
這些不是發的,這些全都是有用信息。很多消息是部的一手資料,甚至連他都拿不到。
這些消息如一道驚雷。
他不知道此舉又是何意。
明明他已經拒絕了與易,他給不了要的東西,那又何必給他發這些。
【我也聯系不上那個姓魏的,但我有別的辦法。】
【也不是非聯系他不可不是嗎?我爸爸說了,你照上面說的去辦,照樣能解決這件事。繞是繞了點,但也比找不到人好。】
【這是我手上所有的資料了,對你應該都有用。你放心收吧,沒什麼目的。】
【我希我們還是朋友。朋友之間嘛,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這些話程慕辭很悉,可信度不高。就在他準備發消息過去的時候,接下來的兩條消息,止住了他的作——
【我以后不會再打擾你了,也不會給你發消息了,你不要擔心。】
【再見啦,程慕辭。】
程慕辭看著那行字,靜默了一會兒后,給發了最后一條消息:【多謝,再見。希你能過好你的生活。】
隨后,他將的備注改為的全名,再解除了免打擾。
他不知道這話有幾分可信,但目前的樣子看著還正常,依稀有幾分當年的影子,而不再是面目全非到連他都認不出來。
他再信一次吧。而只要再來擾一回,的微信就會進他的黑名單。
程慕辭的微信里消息很多,很快,各種工作群的消息就將的對話框了下去。
-
按照林知鳶給的那些資料文件,程慕辭試了一下說的方法。
沒想到的是結果確實很好,已經停住的項目得以順利地繼續往下運行。
程父聽說后,親自來看了一趟項目運行現場。
程慕哲就跟在程父邊,他揚著笑,在見到程慕辭的時候,輕笑著說:“恭喜啊哥。”
程慕辭淡淡回以一笑。這次是真的舒心。
程慕哲勾著角,可是這回他的眼里儼然沒什麼溫度。
程父視察一圈后,很是滿意,“你好好地做完你手里的項目,做完后來找我一趟。”
找他做什麼,聽到這話的人心里都明白。
程慕辭頷首,送他上車,親自將車門關上。
他目送車子離開的時候,與程慕哲對上了視線。那眼里的不甘,反倒令他揚起笑容。
——這就夠了。
他心頗好,帶著助理去了一趟設計師那邊。他定做的鉆戒,應該快好了。
這枚戒指,是他親自設計,后來與設計師是談細節就談了一周,再到現在,終于制。
他費了不心思,助理都看在眼里。
助理忍不住說:“程總,看得出來您真的很盛小姐。”
程慕辭笑了笑。其實他做得一點都不好,這段時間他太忽略了,他一直想彌補,而這次,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等生日過后,所有的事也正好忙完,他會出時間來好好陪一陪。
一起去打卡新開的餐廳,一起去看幾場電影,一起去旅游。對了,他可以陪去看看的家人,有段時間沒見了,應當很想他們。
程慕辭從設計師手中取過了戒指,仔細檢查無誤后,便放進了西裝的口袋。
說起來,那日之后,林知鳶當真是沒有再與他聯系過。的微信,也再也沒有浮現上來。
這倒是程慕辭很是意外。
那天說不會再出現的時候,說實話,他并不信,所以他解除了的免打擾,在等待的出現,有一種在等待對方自己打自己臉的覺。但沒想到的是,那天之后,竟是真的沒有再出現。
程慕辭重新打開過那個對話框,將上次說過的話復又看過幾遍。
忽然覺得愧疚。
這回的事,確實多虧了幫忙,而也是真的沒拿他任何好,就這樣悄然離去。
要是死纏爛打、獅子大開口倒還好,可是像現在這樣,程慕辭心里反而很不是滋味地覺得過意不去。
或許是真的悔改了吧。
這次,他也是真心謝。
但程慕辭不會再給發信息。從此,他們就沉默地躺在各自的列表里,兩廂安好吧。
曾經記憶中的那個林知鳶,他希是真的回來了。
常歡
我的戶籍是上海,但實際出生在內地的一個小城,父母在同一個工廠工作,整個廠都是從上海內遷過來的,生產重型機械。工廠很大,大部分技術類職工都是上海人,帶著自己的家屬和全部家當舉家而來。廠里有生活區,幼兒園,小學,甚至自己的菜場,許多人的一生都是在那里度過,很長的一條路貫穿廠區南北,路面被大型卡車壓得平直,兩邊隨處可見銹成黃黑色的巨大鐵塊,路口豎一塊牌子,406廠一路。數千人的大廠,除了隨廠內遷過來的那些人之外,剩余的工人大部分的都是從附近城鎮里召來的,過去務農,后來務工,所以清一式的黑瘦,憨厚樂天,上下班穿同樣的工作服,面目模糊,很難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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