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偏差可能會帶來什麽後果，他必須要考慮清楚。

※※※

下著雨的城市了許多行人，路上反而沒那麽擁堵了。

石青臨的車一路暢行無阻地開了三十多分鍾，停在了市中心的貿易大廈外。

巍峨的大廈，是這座城市經濟繁榮的標誌之一。

薛誠早就在大廳的休息區裏等著，手裏的一煙剛好完，正拿著煙盒在倒新的，就看見他過來了。

石青臨在他對麵坐下，衝著煙盒勾了一下手指。

薛誠稀奇：“真是難得，你今天居然會主要煙了？”

“有點兒心煩。”

“心煩？你活該，樣稿都定好了，好端端的忽然暫停項目，我看你待會兒怎麽在會上解釋。”薛誠說完才把煙盒拋給他，又從兜裏掏出打火機一起扔過去。

石青臨笑一聲，撚了煙叼在裏，一手摁出火苗點燃。

他心煩的可不止這些。

薛誠看著他，眉心擰得死死的：“我是不知道你跟塗南是怎麽掰的，但你也沒必要因為個人就非得弄得這麽麻煩吧？”

“什麽因為一個人？”石青臨眼前煙霧繚繞：“遊戲的製作權是我的，怎麽做遊戲還是得我說了算。”

“那資本你就不考慮了？”

“考慮，但我首先還是得考慮我的遊戲，這一點再雄厚的資本也不能左右。”

“……”薛誠板著臉，頭一次因為工作上的事兒跟他生氣了。

石青臨看他一眼：“你那是什麽臉，真要為遊戲好就該相信我。”

薛誠盯著他好一會兒，歎口氣，“你這種人，我遲早要被你玩兒死。”

※※※

塗南從地鐵站匆匆跑回家的時候雨還沒停，渾幾乎都要了。

是在幹旱雨的邊疆待得太久了，出門總不記得帶傘。這些雨水要是挪去那裏下多好，沙漠都綠洲了。

進了門先衝了個澡，又換了服，還怕會冒，到找板藍，結果隻找到一罐人草。

還是當初賣給石青臨的那罐。

算了，不麻煩了，就泡這個喝得了。

塗南拿了杯子放進茶草，正往杯子裏注熱水，手機響了。

放下水壺，從一堆服裏翻出了手機，手指還沒按下接聽，忽然就沒電了，隻好找了數據線出來去充電。

結果上座卻沒有毫反應，按了按電燈開關才發現家裏也斷了電。

小區太老舊就是麻煩，幾場雨都承不住。

塗南歎口氣，拿著手機下樓去找業。

這回出門終於想起帶傘，順手在門口一，就到了石青臨當時借給的那支長柄雨傘。

那柄漆黑的雨傘被撐在頭頂，邊走邊尋思是不是該還給石青臨，已經不是合作夥伴了，東西理應也割清楚。

這可是一柄商界英的傘。

想要不到時候就讓方阮帶過去好了。

業就在小區門口，去了塗南才發現他們已經在理這事兒了，正打電話人過來修理。

把傘收起來，擱在門邊瀝水，問裏麵的工作人員借了個充電寶給手機充電。

沒兩分鍾手機就複活，幾乎同時鈴聲就又響了起來。

塗南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喂”了一聲，一邊朝門外看。

天暗沉沉的，雨終於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卡了一下，趕在十二點前更出來了，抱歉讓大家久等，本章散落～ps：寫太趕還是不夠滿意～又修了一下，請卡文大神務必遠離我～tt

第二十五章

晚上八點，從城市開往區縣的班車準時進站，大笨重地停靠進車位，“哧”的一聲，剎車時猶如沉重的歎息。

“到了！”司機例行提醒一句，下車走了。

塗南從後座站起來，提著包走下車，一隻手握著手機。

出了站，街邊隻有三三兩兩的燈牌亮著，屈指可數的幾個行人。畢竟是小地方，連路燈都沒城裏的亮。城裏的雨已經停了，這裏的卻好像還沒下下來，空氣沉悶，周遭著一層低氣。

塗南邊走邊看路上有沒有車，手機上有電話進來了。

立即接了，那頭的人說：“不好意思通知你，塗庚山已經自行出院回去了。”

塗南問：“他況嚴重嗎？”

“摔傷，傷骨折，不算太嚴重，不過因為他送過來的時候是昏迷的，最好還是做個全檢查，作為家屬，希你能盡早勸他返院。”

電話掛了。

和之前接到的那通電話一樣，這個電話也是從醫院打來的。

醫院通知塗庚山出了個意外，才趕了過來。

誰能想到方雪梅的預那麽準，擔心爸出事兒就真出了事兒。

塗南放棄了打車，雖然好幾年沒來過這裏了，地方還是悉的，挑近路走，十幾分鍾左右就走一條巷子。

這片區縣出了名的多條巷，串在一起猶如迷宮，但隻要走對了就十分節省時間。

最後從巷子裏出來的時候，塗南的眼前是一間院子。

院門沒上鎖，虛掩著。

推門進去，院子裏亮著燈，四下照得亮堂堂的，角落的花壇裏栽了棵榕樹，這麽些年下來越發的枝繁葉茂了。

塗庚山就在樹下站著，腋下撐著拐，兩手托著水壺，正在往花壇裏澆水，聞聲轉過了頭。

一瞬間，父二人隻是互相看著。

沒有意外，更沒有什麽驚喜。

塗南看清楚了，他摔傷的地方是腳，右腳打了厚厚的石膏。

“醫院怎麽把你來了。”塗庚山放下水壺，拄著拐一步一挪地回屋。

塗南一言不發地進了門。

屋裏一張舊沙發，鋪著米白的墊子，上麵放了裝藥的袋子，看的出來他也是剛回來不久。

放下東西，進了廚房，不出意料，冷鍋冷灶。

冰箱裏隻剩了麵條，幾青菜，連個蛋都沒有。

塗南生了火燒水，等水開的時候聽見爸在外麵接電話，裏一直說“沒事兒”，“好得很”，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方雪梅打來的。

塗庚山脾氣古怪，不好親近，這麽多年早就不跟親戚走，方家倒最親近的了。

忽然想要是爸早點兒答應了方雪梅就好了，那樣的話現在來這兒的就會是方雪梅。方阿姨一定非常樂意，不管腰酸背痛也要趕過來照料他。

可惜誰都看得出來，塗庚山對方雪梅還沒到那步。塗南也清楚，如果不是年時得到過方雪梅不照顧，承了點恩，估計他連現在的態度都沒有。

所以說的事兒，不管到什麽歲數都是無解，隻能作壁上觀。

水開了，塗南把麵放進去，盯著那團火。

直到沸了，水卷著麵條翻卷。

端著麵出去的時候，塗庚山電話早就講完，正在吃藥。除了袋子裏拎回來的藥，還有他常吃的胃痛寧，手心裏的藥粒幾乎快滿一把，他一腦塞裏，端著杯子咽了一大口水。

塗南把麵放他麵前，什麽也沒說。

塗庚山把藥收起來，看一眼碗，麵上搭著綠油油的幾青菜。

他沒筷子，口氣生：“你跑這兒來幹什麽？你不是進了遊戲公司，還能自己畫壁畫了，這麽能幹還有空到這兒來？”

塗南冷著臉，驀地笑一下，“你說為什麽，就因為你是我老子，我是你兒！”

塗庚山臉上一陣青白，閉了。

“麻煩你盡快回醫院。”說完塗南離開客廳。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塗庚山有沒有回醫院塗南不知道，反正第二天一早就沒看見他。

塗南吃完了早飯，從屋裏走到院裏也沒見到他人，給醫院打電話，對方說並沒有見到塗庚山來醫院。

說明沒去。

掛了電話，塗南遲疑了一下，還是去了爸房間。

房門沒關，站在房門口朝裏一看，就發現人本也沒在屋裏休息，要走時眼睛瞥見了桌上的一幅相框，又留了下來。

早晨的亮從菱形的窗格裏照進來，正好一束，打在相框上。

相框裏的照片是一幅唐代的飛天壁畫，應該是從某本書頁裏摘下來後打印出來的。一群飛天。飄曳，臂帶飛卷，飛繞在佛陀的頭頂。有的緩緩下降，有的昂首騰空，有的手持鮮花，在為佛陀說法散花、歌舞、禮讚，以作供養。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這是爸最喜歡的一幅壁畫。

塗南看了一會兒，聽到院門有靜，走出了房間。

院門開了，塗庚山回來了，是被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扶回來的。

塗南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有點印象，好像是爸的同事。

“你都摔這樣了還往外跑，那個展覽你就別去了，大不了讓社裏安排別人去就行了。”

塗庚山說：“我一手促的活，我怎麽能不去？”

“別了別了，你為忙這個都摔這樣了，就別逞那個能了。”同事說著話，看見了塗南，“這是你兒吧，都這麽大了？”

“嗯。”塗庚山看一眼塗南，臉說不上多好。

“咦，我記得你兒就是做壁畫工作的啊，那讓替你去就行了啊，可是懂行的啊。”

塗南問：“去哪兒？”

“你爸啊，”同事指著塗庚山，“之前忙前忙後的聯合咱們報社搞了個壁畫展，結果都忙暈了，給摔了這樣。他是去不了，你反正懂壁畫，替你爸去一趟也好。”

塗南明白了，這的確是爸會熱衷做的事兒。

“今天的展覽？”

“可不是，就在今天。”

塗庚山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不做什麽壁畫的工作了，遊戲展去還差不多。”

塗南反倒被他這一聲冷哼弄出了反骨，對那位同事說：“我正好有空，可以去，麻煩你們報社回頭送他去醫院就行了。”

塗庚山瞪了一眼，礙於外人在場才忍著沒說什麽。

同事有點奇怪他們父間的氛圍，尷尬地笑笑，不好說什麽，先扶著塗庚山進屋去了。

塗南聽到爸跟對方小聲解釋：“別聽胡扯，我已經沒事兒了。”

同事說：“那你也得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兒先別管了。”

過一會兒，他走出來，跟塗南握手：“你塗南是吧？”

“是。”

“行，待會兒過去打扮稍微正式點兒就好。”

※※※

這區縣的中心地帶就像個圓盤，路呈環島狀，周圍一棟一棟的建築，夾雜了一座挑出飛簷的仿古建築，門口的牌子上寫著區縣展覽館。

下午兩點，塗南從報社的車裏出來，走到門口。

那位同事已經領著報社的人進去了，有兩個扛著很重的拍攝材，看起來像模像樣。

塗南並不抱多大期，這類展覽一向沒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