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問：“你跟誰都這麽說話嗎？”

“嗯？”石青臨很快反應過來，搖頭，“當然不是。”他其實會打腔的，尤其是在投資方麵前。至於其他人麵前，一向就事說事。

塗南不做聲了。

“好了，”石青臨站了起來，“我覺得談得很愉快，意思也很清楚了。”

塗南沒說話，覺得出，他似乎仍有合作意向。

想站起來，蹲的太久有些發麻，往前傾了傾，一隻手撐在地上，上因作而上提，出一截纖細的腰肢。

“那是什麽？”

扭頭，發現石青臨正盯著的後腰，立即一把捂住。

石青臨眼裏多了些不可思議，他剛才看得清楚，雪白的後腰上有一塊烏青的紋樣，“我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塗南，你居然有紋？”

塗南皺一下眉，語氣卻淡，“嗯，有問題嗎？”

那是叛逆期的產，十幾歲的時候一度想要擺塗庚山的掌控，擺壁畫，跑去紋店裏不過是叛逆手段之一。紋師問要紋什麽，隨手勾了個圖樣，結果已經開始紋了才反應過來那圖是佛前蓮花，還是壁畫裏看來的，實在可笑，便又作罷。最後就留下了個不倫不類的痕跡。

這地方就連和談過的肖昀都沒見過，卻暴在了他眼裏。

石青臨眼裏帶著笑，“當然沒問題，又不難看。”

塗南拉一下服，覺得難看的，如今過了那段叛逆期回看，還覺得當初這做法有點無聊。不過誰的青春裏沒無聊過？

“下去吧。”石青臨笑著走在前麵，他看起來心忽然變得特別好。

※※※

再回到街上，塗南才想起最初出來的目的是采購，被石青臨打了個岔都快忘了。

時間已經過了中午。

找了最近的超市，以最快的速度買了滿滿兩大袋子食材，石青臨就在旁邊陪著，出門的時候還把那兩大袋東西接了過去。

“你的腳不方便吃力。”

塗南已經穿好了鞋，聽到這話一下腳腕，就見他已經朝前走去，高長，腳步散漫，用力的小臂理結實。

路邊有年輕的夫妻經過，妻子抱著孩子，丈夫提著厚重的購袋，這場景讓眉頭不自覺地上挑，再去看前麵的石青臨，居然覺得有點不自在了。

回到院子前已經是下午了，太居然冒了個頭，又白又淡。

石青臨把東西給塗南，剛要說話，院門開了。

塗庚山扶著門，看著他們，目來回掃視兩圈之後，落在石青臨上，“你是？”

石青臨笑一下，“您一定就是塗南的父親了，我是塗南的……朋友。”

“朋友？”塗庚山看一眼塗南，又上下打量他一遍。

塗南提著東西進門，石青臨想說的話沒說，抿住，已準備要走，卻聽塗庚山忽然問道：“你吃飯了嗎？”

他回過頭。

塗庚山把門拉開點，“今天早上出門我就看到你了，你要願意就在這兒吃個便飯再走。”

石青臨看一眼塗南，長一抬，邁進了院子，“那就謝謝伯父了。”

塗南莫名其妙，但又在預料之中，塗庚山對外人一向還算客氣，甚至比對這個兒強，這是好麵子之人的通病。

提著東西進了廚房，準備做飯的時候聽到客廳裏兩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你從國回來的？”

“對，我十七歲就出國了，今年才回國定居。”

“是本城人？”

“是。”

“今年多大了？”

“快滿三十了。”

塗庚山點點頭，“三十也不大，正是年輕的時候。你跟塗南認識多久了？”

“算不上久，”石青臨一條手臂搭在沙發上，狀態放鬆，“但覺上有很久了。”

塗庚山看他兩眼，後麵沒再說什麽了。

飯菜上桌已經快下午三點，這本都已經不能算是一頓午飯。

石青臨把塗庚山扶到桌邊，塗南坐在對麵，就這麽默默看著他們這“和諧”的畫麵。

“我現在相信你都是自己做飯吃了。”石青臨看了眼滿桌的菜對塗南說。

“難道我還會騙你。”

他笑了，“厲害。”

其實都是些家常便飯，但對石青臨而言已經是大廚級別了，畢竟他很在家吃飯。

塗庚山看著二人你來我往的幾句談，一直沒說什麽，直到開，才又問石青臨：“還不知道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塗南不自覺地筷子，好了，終於問到正題，覺得石青臨會留下來吃飯也真是心大。

然而石青臨氣定神閑，他放下筷子說：“我是做壁畫研究的。”

“……”塗南睜大雙眼。

“哦？”塗庚山瞬間來了興趣，“你做壁畫研究怎麽會去國留學？”

“我在普林斯頓大學念的經濟學，回國後才開始做壁畫工作。”

“哦，那是個好大學，我聽說過。”塗庚山讚賞地看他一眼，自行推理，“所以你才會認識塗南。”

“沒錯，我覺得塗南的臨摹作品都很值得研究，”石青臨表認真，半點不像說謊的樣子，“臨摹的壁畫嚴循著古人的足跡，但裏麵著一靈氣，那是別人所沒有的。”

塗庚山看一眼塗南，冷哼：“以前的老師徐懷也是這麽說的，可惜現在淪落到去遊戲公司了。”

塗南回以冷淡的一瞥。

石青臨從進門就看出這對父關係疏離，他的思緒飛轉，轉到塗南醉酒那晚，臉上的紅腫，泛紅的雙眼，也不知是不是有關聯，笑了笑說：“是啊，可惜。”

塗南不看向他，他邊還是那抹慣常的笑，漆黑的眼底有一狡黠。

塗庚山卻似遇到了知音，跟他說的話反而多了。

氣氛不濃不淡，但還算融洽。

飯到中途，石青臨去了洗手間，飯桌上隻剩下父二人，就安靜了下來。

塗庚山忽然說：“這人各方麵都不錯的，如果你們正在發展，我不反對。”

塗南古怪地看著他，他以前從不過問的生活，這會兒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我記得你說過以後都不會管我的事了，那你反不反對又有什麽意義？”

塗庚山立馬拉下臉，冷冷說：“那你就趕走，不在我門口我還真沒那個閑心管。”

“誰要走？”石青臨回來了，拿了張麵紙慢條斯理地著手。

塗庚山的臉還沒緩過來：“我是跟塗南說。”

石青臨坐下來，拿出手機，“也好，其實了傷還是有專業的護理來最好，伯父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替您安排。”

“不用。”父倆首次異口同聲。

石青臨已經給安佩發了消息讓去辦，收起手機後對塗庚山說：“時間也不早了，我該走了。”

塗庚山說：“這麽快？”

“不快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他理解地點頭，“應該的，優秀的人都忙。”

石青臨笑了笑，“臨走之前，我還有點實話想告訴您。”

“實話？”塗庚山一愣。

“其實我不是做壁畫工作的。”

塗南頓時就回味過來他要說什麽，他已開了口：“我真正的份是一家遊戲公司的老板，親手製作了一款遊戲《劍飛天》，蒙您賜教，已經在報章上領略過了伯父的刀鋒文采。”

“……”塗庚山從眼神到臉都變了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剛才我是有意欺騙，”石青臨臉稍沉，廓顯得分外深刻，“那是因為我希您能摒除偏見，不要先為主地看待我以及我的行業，我自認無論是事業還是人生都經營得還算不錯，不是您批評的那種因為沉迷遊戲而毫不上進的一類人。並且，您的兒也是我誠心誠意邀請進公司的，不是淪落去的。”

塗庚山已然震驚，完全說不出話，隻是死死地盯著他。

石青臨站起來，“如果冒犯了您，我向您道歉，謝謝今天的招待。”說完他看一眼塗南，告辭出門。

塗庚山青著臉，忽然狠狠看一眼塗南，“你也走！”

※※※

石青臨出了門，天昏暗了一層，眼看一個下午就快過去了。

塗南跟在他後麵出來，越想剛才的事越覺得緒翻湧。從沒見過爸吃這樣的癟，整張臉變幻了好幾番，偏偏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不知怎麽，竟然有點暗爽，甚至連那一掌的氣都解了。

最後就在院子裏的花壇邊蹲了下來，臉擱在膝上的臂彎裏。

石青臨回頭時就見到這麽一幕，蹲在那裏肩膀輕輕抖，仿佛在笑。

“塗南？”

塗南掀眼看他，角還微微勾著。

“我剛才可是懟了你爸，你這是什麽反應？”

塗南無法評價他這種行為，也許就跟當初跑去紋一樣，都無聊的，可又合乎道理，覺得舒暢，又覺得好笑，最後隻是輕輕嗤了一聲：“稚。”

石青臨輕笑一聲，又低又沉，就當他稚好了。他背臨院門，垂眼看，忍到現在的話終於問了出來：“那麽請問，你是否願意跟我這個稚的人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恭喜我自己，重回八點檔，我簡直有種登上人森巔峰的錯覺，求表揚……tvt

第二十八章

塗南走到客廳，手裏提著剛剛在房間裏收拾好的行李。

塗庚山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到現在仍然板著臉。

本可直接一走了之，可看到他麵前的藥袋子，還是停下了腳。

人到底還是老了，傷病加，再強的人也沒了往日的氣勢。

“爸。”

塗庚山抬起頭，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塗南第一次他。

塗南勾一下角，口氣還是涼淡的：“其實我們倆這樣沒意思的，我走了你就去醫院好好檢查，該怎麽樣就怎麽樣，這樣我們誰都不用不痛快。”

回應的是塗庚山的一聲冷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坐在那兒，連都不，眼一垂就化了泥塑。

塗南抿住，的氣解得差不多了，就如同負重的人卸下了肩頭的大石，但爸沒有，經過這一出明顯還氣得更嚴重了。

說到底這人是爸，是他兒，至死也改不了的事兒，不求其樂融融，但能相安無事就各自太平了。

“就這樣吧。”提著包出了門。

院門合上了，父倆的世界也隔開了。

沿著曲折的小巷走出去，到了寬闊的街道上，那輛黑的suv早已停在那裏。

塗南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石青臨剛剛通完一個電話，放下手機看向，“可以走了？”

“嗯。”支著一條手臂在車窗上，一隻手扯著安全帶去扣，扣得不夠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