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向和善友好，雖然私底下對喬家兩口子的教育方法頗有念詞，但見到人依然熱接待。

喬媽一連忙累多日，終於反應過來喬西一個人在家獃著會孤單，便考慮要給孩子找個老師學書法。學書法是喬西自己選的，本來喬家兩口子想讓學鋼琴或者畫畫，但是拗不過小孩兒都不選。

還真是巧，傅北也在學書法。

出生書香門第，這人方方面面都涉獵過，尤其寫得一手好字。

「學書法好的，拜師了嗎？」老太太問。

問得喬媽一愣，隨即回道：「還在找。」

兩個家庭的差距太大，一件小事就很能現出問題，喬媽以為學書法隨便找個老師就行，反正是為了讓孩子打發時間，而老太太卻很重視，不僅給喬媽推薦人，還送了不上好貴的筆墨紙硯。

大人們上樓取東西時，喬西和傅北都沒。

喬西故意離沙發遠遠的，背過不搭理傅北，陳媽問吃不吃糖，乖巧回道：「不吃，謝謝陳媽。」

最近在換牙，喬媽再三叮囑不能再吃糖，否則長出來的就是一口爛牙，不好看。

傅北看了這邊好一會兒。

「喬西，」先開口，小孩兒立馬抬頭，又沉靜地說，「過來。」

當做沒聽到，喬西應都不應一聲。

還是陳媽提醒說：「喬小姐，在你呢。」

那時年紀小，一點不適應被別人這麼稱呼，喬西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以前一直住在全是普通家庭的北區，大家見面都是直呼姓名，不會有人這樣。頗為靦腆，小聲說：「陳媽，我喬西……」

陳媽立時笑了，欣的腦袋。

似乎擔心丸子頭被弄散，喬西下意識躲開，朝沙發那裏跑去，不過還是不理會傅北，坐在沙發的另一端，遠離傅北。

喬家在飲食上向來大方，頓頓都吃得盛，喬西被養得很好，這陣子又胖了點，小胳膊小都的，但就是不長個兒。皮特別白，又白得十分健康，生得雕玉琢，煞是可，沙發比較高，小孩兒坐在上面腳都不能著地，只能晃著。

不願意搭理傅北，可時不時就瞧一眼，簡直彆扭。

傅北去廚房倒了一杯牛過來，放茶幾上，順勢坐旁邊。不高興地扭扭子，脾之大。

「喝不喝牛？」傅北輕聲問，難得和一回。

喬西不說話，就差生氣地噘，縱的子是與生俱來的，誰哄都不好使。傅北倒是耐心，小孩兒不吭聲就把人拉過來些，結果喬西堵氣地要掙開，傅北這才發現牙齒了一顆。

「換牙了？」傅北聲說。

掉了一顆牙，看起來就怪怪的，小孩兒，不想被別人看見，趕把閉上，想說話又不敢張，憋得小臉通紅。

半晌，才嗡聲嗡氣回道：「只掉了一顆。」

其實已經沒之前那麼生氣，時間一久，還是忍不住想過來找人，不然今晚就不會跟著喬媽一起上門，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容易哄，別人稍微示好，心裏就原諒了，再給個臺階就會馬上順著下來。

「記得吃甜食。」傅北說。

小孩兒點點頭：「知道。」

傅北抬手的後腦勺，喬西沒躲，反倒往傅北上靠，不知是不是之前太委屈了，現在被哄一哄，心裏酸酸的，什麼原則都通通消失，憋屈地抿抿，忽而手抱住傅北的腰。

過於突然，讓傅北都一怔。小孩兒很，上有淡淡的香氣，箍著不放，都快完全趴在自己懷裏。

喬西拱了拱腦袋。

不等傅北有所反應，樓上傳來說話聲，小孩兒倏地鬆開手，喬媽和老太太笑談著下樓。

出門之前，喬西特地說了句：「我走啦。」

不知道是對大家說的，還是專門對傅北說的。

事就這麼輕鬆過去，鬧都沒有鬧一下，往後的兩天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不過很長一段時間，喬西都沒再穿過子，心底里還是在意的。

老太太介紹的人李敘年，是江城有頭有臉的書法大家，早已經退，如今看在舊的面子上勉強收下喬西。李敘年就兩個門生，一個傅北，一個喬西。

喬西敬拜師茶簡直誠心，撅著腰就差把子都到地板上，李敘年神複雜，當即就想著這孩子腦子可能不太聰明，難教，估計比傅北差得遠。果然，喬西一連學了半個月都沒學會怎麼握筆，甚至連簡單的字都認不全。

李敘年十分嚴厲，為人老古板，學不會就讓反覆練，是以喬西每天都在學握筆，抬胳膊抬到酸痛。

比木桌高不了多，練習的時候需要踩一張矮凳子。

傅北就在旁邊桌子，對比好的喬西，這人沉得下心，完全不為外所擾。

李敘年不在的時候，喬西總是過去，著桌子低低問：「傅北，你在寫什麼？」

傅北漫不經心低眼看看，反問：「練會了？」

喬西耷拉著臉，「不會，太難了。」

「認真就不難，不要三心二用。」

「我用心了，還是學不會。」

人與人有很大的差別，一個人的能力終歸有限，不是想學什麼就能學會，想做什麼就一定能做到，正如後來喬西卯足了勁兒也只能勉勉強強考上本科，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料。

但不能因此就認定蠢笨，小孩兒還是很聰明的，只是沒這方面的天賦。

傅北沒回話，而是不慢不寫完最後兩個字，收筆，說：「把東西都拿過來。」

喬西立時就懂了，知道這是要教自己，趕把紙和筆都搬過來，連矮凳子一起搬上。

話多，時不時就分心。

「你的手好好看，比我的大。」說著，還偏頭去看傅北。

傅北一貫不回應，只平淡道：「用心。」

那陣子就這樣過去，幾乎每天都跟這人呆在一塊兒，上書法課的時候一起，回了大院也一起，不愉快算是正式翻篇。

搬進了大院，喬家順帶給喬西轉學，之前是在北區的學校讀書，現在轉到了江城國際小學部。

傅北在中學部，兩人算是一個學校讀書。

適應新環境很難，而好巧不巧，還跟周佳琪一個班。周佳琪休過半年病假，回學校后留了一級，「仇人」相見自然分外眼紅，周佳琪看見進教室，翹得可以掛油壺。

喬西心不太好，尤其是得知周佳琪放學還要坐傅家的車回去以後，整個人都悶悶不樂。

周佳琪討人厭的本事從小就會，在旁邊大聲念道：「放學你別跟著，車裏沒你的位置。」

「誰要跟著你。」喬西厭煩地說，心裏卻十分在意周佳琪要坐傅家的車。

周家攀上了傅家，自然什麼都要搭一把，大人們倒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順路，而且周佳琪在外面確實懂事有禮貌，很討喜。

下午放學，周佳琪還真的上了傅家的車，喬西看見傅北坐在車裏等著，當即委屈到不行，直直站在原地看著，手拉著書包肩帶。

趙拾歡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看見眼一亮，忽然從背後喊道：「喬喬。」

許久不見，也沒多，喊得這麼親熱。

喬西轉過，悶悶應了一聲。

車上的傅北看過來，眉頭微蹙。

趙拾歡高興招招手，大聲問道：「傅北，還有座位嗎，搭個順風車回去，行不？」

這人真是自來，不等傅北回答，牽著喬西就過去，邊走邊說：「你也一塊兒，不用家裏再來接。」

喬家的車就在旁邊，司機認識傅家，見喬西上了傅家的車就一路跟著。

後面有人坐，趙拾歡就帶著喬西坐副駕駛，但一個位置坐不了兩個人，不由分說直接把小孩兒抱到上坐著。和傅北都長得高，比同齡人都高瘦，不像喬西那麼小隻，趙拾歡抱喬西很輕鬆。

喬西不習慣被抱著，第一回坐外人上，臉騰地就紅了，彆扭地說：「我、我可以站著……」

「沒事，你又不重，」趙拾歡把按住，還驀地一用力將人摟著，「十幾分鐘就到了，坐著吧，別。」

當時還小，沒什麼觀念，被抱著好像沒哪裏不對，喬西掙了掙，便安靜坐著了。

後面的兩個人皆都一言不發，周佳琪不喜歡喬西，雖然沒有將緒表現在臉上，但也不會主說話。而傅北則分外沉默，狹長的眼半闔著，若有所思地看著前面的副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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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尹生、炸君的火箭炮，Abandon.（x2）、不二、cyan、乘先生啊、生而為人-2019、碳酸不酸、727、每天都好想看文啊！、牛牟哞、佐佐吃的地雷，以及小天使們的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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