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睡覺，對方卻有心折騰，一晚上你來我往地打拉鋸戰似的，最後還是佔了上風。

但傅北接下來的行徑有些越界，又不至於太過分。喬西慵懶散漫地躺著，不給予回應，同時也不拒絕，到舒適的時候會抱著對方的後背，就像是在傅北面前吊了一顆糖，心好了就讓這人嘗嘗味兒。

做法過於薄，也不知道到底誰折騰誰。

傅北清楚什麼心思，不深究這些，把人摟抱在懷裏，薄在鬢髮挨了挨，輕聲說：「過兩天我要出差，去S市，有個流研討會。」

喬西沒所謂地應聲：「嗯。」

真的是一點不關心，興許是嫌煩，側著子裹薄被，就差大被蓋過頭以表不耐，傅北的伺候，可不願意真的做什麼，自己沒勁兒了就趴趴地躺著，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夜已深了，窗外黑沉濃郁，屋亦安安靜靜，傅北只抱著，執著的一隻手，細細地，難得溫一次。喬西覺得，趁機開手，弓著腰不讓這人著，結果不多時涼涼的手就到了腰后的扶桑花紋上，輕輕地似有若無地，好似在弄著花瓣。

一瞬間被攪睡意全無，可喬西仍舊裝作沒覺，不如山。

微涼的逐漸變，到了花枝的最下方，不多時，又往下……

天上的月亮從厚厚的雲層里顯現，如水的月華投落到窗口，泄進床上，始終闔著眼，手搭在和的枕頭上。

傅北抵過來，低著聲音，猶如親昵地呢喃一樣，輕聲說：「喬西……」

可喬西沒出聲，一言不發。

夜半人靜時分，沒多久就睡著了，約間到這人在後面抱著，似乎說了句什麼，可沒聽清。

這一夜喬西睡得沉，傅北天亮時離開的，手機上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梁玉芷和傅爸打的。白天的七井街繁華，車如流水行人熙攘，太從東邊的高樓里爬出，籠罩著江城的霧氣逐漸消散。

之後的兩天，一切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傅北真的出差去了，一走就是幾天。

喬西回了大院一趟，正正遇上周荷在家，彼時臨近晚飯，周荷都快把不滿意擺在臉上，看起來是不滿意在這時候回家，準確點說是喬建良要回家吃飯了，不想父倆遇上。

本來打算拿了東西就走，見周荷甩臉子就心找事，乾脆不走了，留下來吃晚飯。

周荷表都快維持不住，皮笑不笑地問：「今天這麼有空，店裏不忙？」

喬西心惹事地回：「天天都不忙，有時間就回來陪陪我爸。」

周荷臉上的笑都快皸裂，可當著幫傭阿姨們的面不好發作，還得裝出和善的樣子。恰逢周末，便宜弟弟也在家，他似乎不大歡迎喬西回來，臉上連笑都沒有一個。

家裏的幫傭早已換了好幾批，新來的阿姨不認識喬西，可知道喬建良有個親兒，家裏這個兒子是繼子，一個個說話做事都十分圓，盡量中立不得罪任何一方。

可把周荷氣得，簡直忍不住。

會將繼子繼當親生孩子對待的，始終是數人，不是自己上掉下來的不會心疼，人心都是偏的，周荷如是，喬建良亦如是。現今的喬家人，相互之間本就沒什麼，在殷實厚的家產面前更是難以磨合，不可能會親如一家。

喬西就沒想過能和母子倆好好相，直到開飯之前都在自己房間里獃著。的房間還是原來那間，鑰匙只有和喬建良有，裏面還是原先的佈置，會定期打掃，裏面乾乾淨淨，從窗戶的位置可以看見對面的傅家。

沒了老太太的傅家，比喬家還要冷清，一點煙火味都沒有，即使院子裏不時有人走過，也沒有一生氣，像要吃人的牢籠。

喬建良快七點才到家，見喬西也在，高興得合不攏，對待喬西和周林的差別簡直巨大。

周荷面上不發作，可控制不住地沉了幾次臉，還算冷靜，笑著給喬建良夾菜，聲問喬西：「要不要在家住幾天，你爸爸隔三差五就在念叨，捨不得你，不是比較空閑嗎，在家留幾天歇一歇，正好你弟弟放假，你們姐弟倆可以聚一聚，出去玩也行。」

話說得真好聽，明裏暗裏都拿自己當喬家的主人了。

若是真的純良心善，喬西絕對不會沒事找事，可偏偏不是，徑自夾了筷子菜，喬西毫不給面子地說：「放暑假這麼長時間，都沒給周林報兩個班麼，我記得周林讀的國際班，明年該申請大學了，學校找好了嗎？」

周林讀的學校也是江城國際，國際班自然是要出國留學的那一批，但能出國的不一定都是優等生，周林的績沒比當初的喬西好多，只是喬西選擇了留在國讀書而已。

出國留學花的可是喬家的錢，績不出，可不是幾十萬就能解決的，周荷不好好說話，喬西也會逮住娘倆的痛。

果不然，周林霎時臉一變。

喬建良夾在中間不好做，半晌，還是不贊同地看了看喬西，說：「先吃飯，吃完再聊。」

周荷這才臉好轉。

喬西兀自吃自己的，喬建良夾菜就端碗去接。

周林突然說到自己前陣子參加了一個省里的競賽，還得了獎。

其實是一個團賽，他沒多大功勞，全靠周荷找關係塞進去的，周荷可是老師，關係網廣，輕而易舉的事。

這麼有面的事，喬建良喜歡聽，還笑著誇了兩句，「好好讀，等明年出國了再努把力，爭取更上一層樓。」

「肯定不讓您失。」周林說，態度乖巧誠懇，繼續講到學習上的事，說著說著，隨口委婉提到喬建良給過獎勵。

喬西夾了顆蝦仁進碗，覺得嚨有點哽，自己給自己盛了碗湯。

喬家的車庫裏停放著一輛敞篷版的布加迪威龍跑車，亮眼新的車型既不適合喬建良，也不適合人民教師周荷，給誰買的很明顯。喬西早就看到了，只是當做沒看見。

周林今年還未滿十八，連駕照都沒有，給他買跑車太早了點。

喬西依然沒留在家裏，周荷裝模作樣挽留，盡說好聽的話，偏頭看著，順應地回道：「那等我過陣子有空，就回來住半個月。」

周荷一愣，喬建良倒樂呵呵。

「行，回來住也好，家裏有人照顧。」喬建良說，親自送上車。

周姓母子倆還算知趣，沒跟出來，給父兩人留獨的空間。

「我走了，你回去吧。」打開車門，喬西回頭著。

喬建良不是瞎子，飯桌上的暗湧早就察覺到，只是不好在家裏挑明，他為難地皮子，最終還是喊住喬西，無奈道：「別往心裏去。」

離異家庭基本如此，親媽親爸都會組建新家，終究會剩下一個。喬西彎上車，發車子，看向他，平靜地說：「沒有，哪會。」

喬建良言又止，片刻，說：「公司最近事多，得空了我再去看你。」

喬西嗯了一聲，開車駛離這裏。

從大院到七井街，路上多是空寂的地段，人車也，空落落的。

夜裏起了風，一下車頭髮被吹得糟糟，攏了攏胳膊，往樓上走。九點多，小區里的房子大多都亮著燈，有一家子結伴在外散步的，也有在家看電視閑聊的，無一不熱鬧溫馨。

長街燈火，明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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