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誼會並不是傳統模式，看歌舞表演喝酒吃東西，相反十分枯燥，主持人一一介紹各校的代表和領導，再點名了幾位重視的老師，譬如江大來的學大牛，有聲的老教授，還有新教師群中的英才，包括傅北。

秋意濃作為江大代表發言，氣質天落落大方，贏得了一陣接一陣的掌聲。

偏生湊巧，喬西作為第二個出場的禮儀，負責在秋意濃髮言時站在旁邊為江大舉牌，沒看臺下的傅北，儀態舉止像個假人。跟秋意濃差不多高，兩個相貌都出，一個穿長，一個穿旗袍，站在一很矚目。

唐藝站在大廳門口那兒朝上邊笑，滿意得不得了，負責的教授連連夸人找得好，喬西平時看著散漫，一上臺氣質就出來了，段曼妙，腰細長凸凹有致，穿旗袍看起來典雅又有點的小，很有東方人的韻味。

喬西和秋意濃的照片被抓拍下來，作為此次聯誼會的素材之一，之後會傳到理工大學的網上宣傳。唐藝將照片給喬西過目，問：「可以用嗎，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換一張。」

「不用領導的？」

這種正式場合的宣傳，在選用照片上講究頗多，主次尤為重要。

「領導的肯定放前面，」唐藝說，翻了翻其它照片，「你這張放後面，有大可以吸引瀏覽量。」

喬西好笑，「隨你。」

臺上，傅北在發言，這人在公眾場合向來嚴肅認真，一不茍，說話慢條斯理，一字一句清晰，但又不是領導那樣的公式化。

有人忍不住小聲誇讚：「真不愧是直聘的教授，字字珠璣，挑不出半點錯誤。」

一旁的男人附和，並說：「秋老師講得也不錯，江大的排面，都優秀。」

喬西餘斜了斜，瞥向臺上，那人已快發言完畢，默不作聲從後門出去，到外面氣，站了兩分鐘算著時間往後臺走，結束之後還要上臺合影。

剛到後臺，傅北講完下去，又回到秋意濃旁邊。秋意濃溫婉笑了笑，在這人坐下之際湊過去低語，傅北聽完點頭，朝臺上看了一眼。

教師這個職業神聖而崇高，但在場基本都是同行，對於大家而言聯誼會就是職場際，活流程結束再合照，之後並沒有一個人離開大廳，皆都三三兩兩站一堆流談論。

唐藝被教授帶去見其他老師，有意幫襯一把。

禮儀隊的生們和主持人都聰敏，抓住機會跟老師流，學校還比較純粹，等步社會哪有這麼好的事，進了公司就是競爭與合作關係，鮮有人會像老師一樣無私幫你解。

喬西留在後臺等著，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後臺就是一個房間，門敞開著，沒有開空調，悶熱，在這裏再獃著坐了一會兒，實在太熱就出去氣。

夜晚的理工大學靜謐，空氣中瀰漫著落葉腐爛枯敗的味道，路燈的忽閃微弱，外面與裏面簡直就是兩方天地。

踩著往大廳門口去，後是無盡的長夜。

以防打攪唐藝，只能在外面找一僻靜無人的地方等著。

大廳里，說話聲不絕。

傅北和一群教授級別的人在談，江大數學系的院長也在，是個和藹明的小老頭兒，院長似乎看重傅北，幫著介紹人認識，秋意濃就跟在後面。

這種流其實很無聊，但又不得不參與，談話間有些分神，總有意無意朝臺上看。

人的時候，秋意濃好奇問：「傅老師在找什麼？」

不著痕跡地斂了斂神，傅北淡聲說：「沒什麼。」

秋意濃笑了笑，姣好的面容更添兩分艷彩，隨和地問：「邱主任也來了，在對面，要不要過去聊聊？」

肯定得去，就算不去邱主任也會來這邊。所謂聯誼會就是有選擇地流，有頭銜的人都是場的重心，天南海北地聊，聊學聊業見聞，什麼都可以。

隨著時間愈晚，聯誼會進行得差不多，大廳的人陸陸續續結伴走出。

傅北走在後面，同行的有一眾江大數學系的老師，秋意濃自是在其中，兩人並肩而行。秋意濃的長相完全符合江南水鄉的婉模樣，與喬西的不管束的野不同，是腹有詩書氣自華，淑雅盡顯，很合其名字。

一群人似乎還有事，齊齊一路走。

走過活中心旁低矮的樹木叢，秋意濃忽然問：「傅老師周一有空嗎？」

而此時，喬西正好在樹木叢後面，在暗沉無的影底下，沒有被這些人察覺，恰恰聽見了這句話，悉的影越走越遠，聽不清那人的回答。

高溫的夜晚煩悶，空氣中流的熱意，得人不太舒服。

去化妝室換服卸妝，再到大廳找人，唐藝還在跟學院裏的老師談，一切進行得順利。

「以為就是來打雜的，沒想過能見到張老師。」唐藝高興道，當初考研時就想選擇這位老師，無奈分數上了國家線沒上院線，非常敬仰德高重的張老師，今晚能在自家教授的牽線下認識對方，肯定開心。

喬西抬手勾了勾耳發，「聊了些什麼？」

「就閑聊，」唐藝說，臉上的笑意深深，「張老師問我讀不讀博，有機會可以選擇江城工大，我倒是想，不過到時候看了。」

「學無止境，讀博也好的，以後發展空間更廣闊。」

「那三十歲之前就全耗在讀書上了。」

喬西哂道：「有舍有得。」

夜風倏爾吹拂，迎面撲來很是舒爽，唐藝挽著的胳膊慢慢走，討論讀博到底值不值得，畢竟一輩子的年華中，青春尤為重要。

時間已晚，兩人到大學城外吃椰子，天熱適合喝湯，爽口又下火。

因為已近凌晨，唐藝便留喬西在公寓歇一晚，回房間前，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點累？」

喬西剛洗完澡，正在頭髮，沒聽清，便疑地嗯了一聲。

唐藝會錯了意，以為這是應答，斟酌了會兒，說：「覺你今晚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心裏有事，還是怎麼了？」

一貫心細如髮，對旁人的緒變化敏。

喬西頓了頓，一面甩甩干巾一面反問：「有嗎？」

唐藝挑挑眉，不言明。

「只是最近事比較多，天到轉。」喬西說，把巾搭肩上。

下夜裏，高溫逐漸下降，轉而變得稍微涼快些，天空被層層疊疊的烏雲籠罩，可始終不下雨，這種時候房間最為悶熱。

即便開著26℃的空調，客房裏的喬西還是將被子推到腰間堆著，沉沉睡。這一晚做了夢，夢裏的場景怪陸離，變來變去沒個準，沉浮不定，上濡出了細汗，潔的背和白的口都汗津津的，略帶潤。

翌日清早，天晴其朗萬里無雲。

店裏沒什麼事，喬西不慢不在唐藝這裏吃了午飯再走。

下午四五點，一場小雨突至，江城上方的天空暗沉沉，雲佈，雲翻騰，下雨的時間並不長，但雨後太沒再出來，天上雲層疊不散，街道沉鬱而昏暗。

由於突如其來的雨，街道上行人驟，不時有車駛過。

傅北就是在這時候又來了七井街，找到紋店附近，沒下車，亦沒打開車窗，停靠在紋店斜對面的榕樹底下。

紋店門口，匯聚的雨水滴答滴答，趙拾歡就在那裏，早兩分鐘到。

喬西驚訝的到來，不過還是迎人進去。

瓷磚地面，一不小心沒站住險些摔倒。

趙拾歡穩穩扶著瘦削的腰背，待站穩了，不聲收回手。

「看路，別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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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著，傅北瞇了瞇狹長的眼，眸子裏淡淡的，浮著一層疏淺的晦暗，面無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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