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宴會(1)

還跟林述川在一起時,池幸隨他去過林家的家宴。

說是家宴,其實跟晚宴也差不了多,池幸不擅長分辨個中區別。宴會一般在別墅莊園里舉行,莊園不是在山里就是在郊區,只有偶爾幾次在市區,位置絕佳,臺能見故宮。

別墅若是在山里,一路上幽靜深邃,路燈藏進修剪好的樹叢里,暖把白玫瑰白薔薇照橙黃。車在山下過一道大門,蜿蜒爬到半山腰,足足十分鐘。山腰里一泓燈潑開,照得人眼睛花花。男人人,燈紅酒綠。

往往是作為林述川的伴出席。宴會大都天,燈燦爛,天星也燦爛。在北京見那麼亮的天。來往的人笑談飲酒,孩子們和保姆在草地花園里玩兒,大狗吐著舌頭,又乖又溫順。

只有一次,池幸印象深刻,那是一場真正的家宴,出席的全都是林述川的家人。他的父親坐在首座,邊是妻子和大兒子林述峰。林述川終于正式介紹池幸,稱為“朋友”。

池幸記得清楚,林述川的母親一直打量的手。池幸把自己那雙還未消除所有辛苦痕跡的手藏在桌下,那一頓吃得很

離開之后林述川狠狠罵讓林述川丟臉了,連醒酒都不懂,說那是“玻璃瓶”。

殘留的記憶讓池幸被原秋時引下車的時候,心里還有些惴惴。原秋時應該不是那樣無禮暴的人,然而心里不敢完全的肯定。

挽著原秋時的手,穿過巧的拱門。路道兩旁栽種耐寒喬木灌木,冬季也綠得從容。夜深重,穿過一段鋪好地毯的石階,拐避風,池幸才略略松了一口氣。

原秋時側頭說:“我好冷。”

池幸被他的逗笑。

宴席設于室,這是原秋時大姐原臻為兒子Eric買下的房子,碧麗堂皇,極盡奢華。原秋時甫一亮相就為眾人焦點,眾人先看到他,又看到池幸,紛紛出恍然大悟的表

原秋時也不解釋,打了幾個招呼,帶池幸去見原臻。

原臻很在公眾面前面,比原秋時大十幾歲,保養得宜,材高大,正氣沖沖從樓上走下來。

“去找人啊!”一臉怒氣,“今天他不出現,這宴會還是宴會嗎!”

Eric不知躲去哪里,原臻心不好,見到原秋時才略略緩和。出手,池幸握了握,原臻打量池幸,扭頭對原秋時說:“你過這麼多朋友,這次這個最好看。”

原秋時:“姐,池幸是我的好朋友。”

原臻笑了笑,這回總算正眼看池幸:“我看過你的電影,很不錯。旭峰夸過你好幾次,能被他開口夸的人,我兩只手就能數完。”

旭峰,《虎牙》的導演。池幸心頭一跳,又是激,又是驚訝。原臻沒等說下一句話,扭頭指著員工:“去球場找!車庫呢?車庫看過了嗎?不知輕重,吾真是氣特了!”*

有貴賓進門,洋洋歡笑,一口上海話,親親熱熱:“窩里相寧好伐”*

原秋時有些尷尬,池幸扭頭笑道:“我了,咱們去找點兒東西吃吃?”

草草吃了些東西,有人把原秋時走。是他國留學時的朋友,一小撮人有說有笑聊得歡暢。都是家境相近的人,不原本從事科技、地產的,最近也打算投資影視。原秋時想池幸來結識新朋友,回頭卻不見人影。

池幸正和麥子在臺聊天。

在這里見到麥子,池幸也是吃驚的。

“都是認識的人。”麥子手朝著會場比劃一圈,“這圈子嘛,就真的是一個圈。”

《大地震》最近連連出事,先是拍攝地水電被切斷,好不容易修復好了,才開拍一天,總局下來通知:劇本不過關,要重寫、重審,拍攝中止。

麥子當場摔了本子就走,罵罵咧咧。

裴瑗和麥子原本來上海是跟投資人會面,想找人從中斡旋,減阻力。不料昨晚臨時接到通知,總局召集《大地震》的制片導演和編劇,聊聊劇本里出現的病。裴瑗和江路等人立刻返京,麥子不肯回,賴在上海。

“劇本有什麼病?”池幸不解。

“趙英梅下崗那一節不過關,涉及國有資產被侵占,比較敏。”麥子說,“呸,這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一筆帶過的背景,幾句臺詞而已,有什麼敏?”

池幸:“那你改掉就了唄。”

麥子:“不能改。改了連趙英梅老公和王靖的故事線都得改,味兒就不對了。”

他對自己的作品有異乎尋常的堅持。

劇本中,趙英梅老公與趙英梅同是下崗職工,兩人自食其力,相識后結婚。王靖的父親正好是趙英梅原廠廠長,清退大部分職工后,單位變私人所有,他搖一變,腰纏萬貫,能為兒子的舞蹈夢想源源不斷提供支持。

麥子在《大地震》里埋設的這一條暗線是趙英梅人生悲劇的引子。仰慕的舞池王子,實際也是不斷、不斷把深淵的另一只手。

他在冷颼颼的臺上煙,跟池幸發牢。池幸覺得有些冷,上披肩。可以回到溫暖的室,但不知為何,這遍布冷風的地方反倒讓到舒適。剛剛喝下去的兩杯酒微微燒熱胃部,墊了些食,但似乎不夠。

“你是選原秋時了?”麥子忽然問。

“不可以嗎?”

的回避讓麥子瞇眼一笑:“那保鏢小伙兒呢?周莽是吧?長得神,人又俊,我很喜歡。”

池幸裝作不懂:“我的事跟他有什麼關系。”

麥子不說話,狠狠一口煙,無聲地盯著池幸笑,要從臉上找出撒謊端倪。

因喝了酒,燈鼻尖和耳垂微紅,像不經意的赧。

麥子看:“哎,當時蘭桂坊那照片是誰給你拍的?真好看,我覺得比你什麼雜志寫真都漂亮。”他的北京腔有一種不做作的實在,音節脆落,說得篤定。他說好看,那就是實實在在的好看。

池幸幾乎都要信了:“是嗎?”

麥子:“你不是都看到鏡頭了?沒瞧見人?”

池幸:“別再提什麼白山茶了,我不喜歡這種形容。”

“白山茶哪兒不好?”麥子耍賴一般自己的頭皮,“有一種山茶,白底,紅點,特別罕見。我覺得你就是那樣兒的。純潔和.是完全可以同時存在一個上的,我這是夸獎……”

池幸白他一眼,知道他喝多high了,也不知道那煙里頭有什麼東西。走回室

一個人正好為拉開門。是周莽。

池幸眼睛有點兒干,被風吹得微微發酸。抬眼看周莽,眼睛潤,鼻尖微紅,神態像詫異的:“你怎麼在這里?”

周莽:“我送你來的,忘記了?”

池幸:“保鏢不是不能進來嗎?何月呢?”

周莽:“何月在外面。麥子說我是他表弟,把我帶進來的。”

池幸:“……”

隔著門扇,麥子沖周莽和池幸笑著擺擺手。

池幸去找吃的喝的。周莽和拉開一點兒距離,忠實地扮演保鏢。

“……你好僵。”池幸遞給他一小碟刺,“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保鏢,不是什麼麥子的表弟。”

周莽接過,大方開吃。

“一會兒跟我跳舞麼?”池幸問,“等我和原秋時跳完。”

“不跳。”周莽說,“要不你第一個跟我跳,要不我不跳。”

池幸笑了:“第一個跳的是原臻和兒子。”

周莽不認得這些人,皺皺眉頭,繼續吃。

會場中陸續有人向池幸打招呼,順便也朝周莽投來好奇目。人人都知道池幸是原秋時的伴,和周莽看起來似乎相識,沒見過周莽的人用眼神示意池幸開口介紹。

宴會上英俊的男士很多,但有周莽這般朗氣質,又不因脂顯得油膩的很。周莽看人時眼不客氣,帶點兒兇悍,加之理著普通平頭,不言不語,和此地格格不

池幸把麥子的謊言貫徹:“麥子老師的表弟,……你什麼來著?”

笑盈盈問周莽。周莽掃一眼,從侍應托盤里拿一杯水喝,走開了。

池幸:“哎呀,這脾氣,跟麥子老師一模一樣,真是有個。”

眾人附和:“對對對,一模一樣。”

笑得停不下來,周莽臉又黑了幾分。

因為一直找不到Eric,原臻不得已在他缺席的況下宣布宴會開始。姐弟倆跳了一支舞,原秋時回頭邀請池幸,低聲說要檢查上舞蹈課的績。

原秋時是高手,領著池幸,兩人優雅漂亮,風姿楚楚,如一雙并頸的天鵝,無論笑嗔都自然天

他握著池幸的手,看池幸的眼睛,眼里盈滿笑意:“你今天很漂亮。”

池幸心頭卻忽然涌起鮮見的愧疚。

上舞蹈課的老師有兩個人,都是男。而無論和他們跳,還是和原秋時跳,都沒有曾在周莽懷中過的眩暈和震

周莽握的手,掌心火熱,能把池幸燙得心臟跳。記得當時的就像初次與心儀之人共舞的,除眼前人之外一切都不存在,如霧水般影影綽綽。

周莽,周莽……周莽第一次,是給上藥。那種溫、憐憫的小心翼翼,刀片一樣,切十八歲的池幸心里。被這稚氣年的疼惜弄得憤怒,憤怒里還有自憐。天長日久,那傷口好像已經愈合。不料重見周莽的時候,鹽和一同灌進去。

它永遠痊愈不了。

旋轉中,看見周莽站在舞池之外的人群里。他卓然于所有人,瞳孔里著復雜緒,目始終銳利,追隨池幸不放。

漂亮的人總是會被男人盯著,那目像鷹盯視獵。但周莽不是。他看池幸的眼神會讓池幸墜輕巧的夢里:周莽不敢的東西,生怕一就散了。他總用這樣的目籠罩池幸。

“……想什麼呢?”原秋時忽然問。

“在想神的Eric是什麼樣子。”池幸回過神,笑道,“他和你姐姐像嗎?”

“像我姐,也像我,非常帥。”原秋時說,“我姐夫是法國人,所以Eric是混兒,很好認。”

縱然方才還想著周莽,池幸也被原秋時這話勾起熊熊好奇:“和你長得很像的混兒?”

原秋時完全知道在想什麼。他低頭在池幸耳邊說話,聲音磁沉厚:“只要你見過他一眼,就會牢牢記住他的長相。”

漸漸的,對這位不面的Eric的好奇,讓會場里其他賓客也躍躍試,想要找出他來。

麥子完兩支煙回到會場,攛掇原臻搞一個捉迷藏大賽,勝者可以獲得Eric的一個法式熱吻。

原臻一把揪住他領:“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

麥子哈哈地笑,泥鰍般走,去跟池幸聊天。

池幸正跟原秋時小聲說著什麼,那畫面看上去又又和諧。不笑,不料兩人間突然冒出一個頭干癟中年男人。

“我也沒去過你們家那馬場,怎麼邀請池幸不邀請我?”麥子接著倆人的話茬問。

原秋時:“好啊,一起。”

池幸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問麥子:“許靜老師是你的學生對麼?”

麥子:“對。”

池幸跟他說了加戲的事兒。麥子還沒聽完,立刻否定:“不可能。”

池幸心頭一沉:“什麼意思?”

《燦爛甜的你》的劇本,許靜給麥子看過。坊間傳說他收了六百萬劇本費,實際上每集只給了10萬,攏共算下來,是三百多萬。許靜有自己的制作團隊和編劇工作室,他看在陳的面上接下這個活兒,但寫作過程中,陳硯干擾太多,他寫得并不高興。

而麥子對許靜十分了解。這個人是絕對不會因為“演員演得好”或“角不夠滿”,而在劇本已經過審的況下改戲的。

能讓許靜改戲,唯一的可能就是——陳加錢了。

“許靜說服陳給你加戲?不可能。”麥子笑道,“三百萬編劇費,還要分給工作室的編劇,要養團隊。這是許靜的友價,就這麼點兒錢,還想他主改戲加戲?那劇本改完還得再送審,誰會沒事給自己找事。”

正聊得熱絡,原臻和陳硯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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