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進班，剛才還急赤白臉的男生像有了靠山一般，跑過去指著座位上的褚晴告狀：“老大，就是，一直坐在你位置上，我說什麼都不走！”

年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瞬間就和褚晴對視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眼神突然微妙起來。

褚晴起初注意力還全在他的五彩火頭上，被他盯著看了半晌后勉強將目往下移，兩個人的視線立刻在空中相遇，看到對方的眼睛后，也怔忪一瞬。

……這小子的眼睛，怎麼生得跟戚未晨這麼像？

不過仔細看也不算太像，戚未晨的眼睛如凜冬寒潭，總是不自覺的著一涼意，天生著疏遠。而這小子就不一樣了，小眼神像生慣養的貓，天真又無知，還著一種悉又欠扁的……張牙舞爪。

雖然睡到一半被吵醒很煩躁，但褚晴意外的對這個火崽討厭不起來，不太想跟他一般見識了。

然而大度了，其他人卻不想就這麼算了，剛才跟自己囂過的男生，此刻一臉臣相的站在火崽旁邊：“老大，這麼多人看著呢，你一定得教訓，不然被人知道一個小丫頭片子占了你的位兒，我們以后還怎麼在承德混。”

年還在盯著褚晴看，聽到他說話一點反應都沒給，徑直走到了過去，把肩膀上的書包丟在了褚晴面前的桌子上，一直盯著的臉看：“喂，你哪兒來的？”

年高跟戚未晨差不多，突然杵在跟前，都被這麼盯著，換做常人肯定會覺到力，然而褚晴卻沒有半點不適，只是一本正經的告訴他：“這是我的桌子。”

年臟話瞬間到了邊，然而對著這張臉一個字都罵不出來，憋了三秒鐘后拉了把椅子，不耐煩的坐在對面：“沒跟你說桌子的事，我問你是從哪來的？什麼名字？”

剛才還在當臣的男生的都張開了，一臉震驚的看著他的背影，其他幾個跟年悉的男孩，也是面面相覷，半晌有人小聲道：“老大第一次問生名字誒，不會是看上了吧？”

“我覺得也是，長得好漂亮……但是我怎麼覺得這麼眼呢，你們有沒有覺得跟老大長得很像？”

“我聽得到。”年皺起眉頭。

幾個小跟班立刻安靜得像鵪鶉一樣，乖乖站好不敢吭聲了。

“喂，說話。”年盯著褚晴。

褚晴看他一眼，一臉無辜的把桌子上的書包拉一下，書包直接從桌子上掉了下去，落地的瞬間發出一聲明顯的響，班里出現幾聲明顯的氣聲，一直跟著年的那幾個更是不可置信。

在所有人都以為褚晴要倒霉了時，年只是暴躁的一把扯下口罩，出了英俊的臉。褚晴有些驚訝，沒想到他除了眼睛像戚未晨，就連臉型、鼻子都有些像，就是澤要比戚未晨的紅一些，形也不太像……但也很悉，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這小子，該不會是戚未晨什麼親戚吧？一冒出這個想法，褚晴就直接問了：“你什麼名字？”

“草，誰問誰呢？”年愈發暴躁，可不知出于什麼原因，他一直在極力制自己的火氣。

……脾氣真大，褚晴嘖了一聲：“我褚晴，你有事嗎？”

年愣了一下：“什麼？”

“褚晴，呲捂褚，七一瑩晴，褚晴。”褚晴介紹完自己的名字，看著年呆滯的臉，突然覺得自己耐心真好。

半晌，年眼神突然變得凌厲：“不可能！你怎麼可能褚晴？！”

“我騙你干嘛，要給你看份卡嗎？”2042年已經取消了份證，而是換了份卡，是一種集份證明、醫保、儲蓄等于一的多功能型卡片，是41歲的戚未晨為準備的。

說完話，把自己的份卡掏了出來，大大方方的給年看了一眼。

年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冷著臉沉默半天，最后擰著眉頭問：“你為什麼會這個名字？”

“你可以走了嗎？”褚晴的耐心減退，對著他出一個假笑。

這個笑容給他的覺實在太悉，年自己的手都要發了，卻還是不死心的追問：“誰給你取的名字？”

“我媽。”

“誰讓你來這所學校的？”年的表愈發凝重。

褚晴耐心徹底喪失，面無表的隨口胡說：“我媽。”

年死死的盯著，許久之后煩躁的站了起來，原地打轉兩圈后轉就要往外走。剛才一直鼓他教訓褚晴的男生，忙攔住他道：“老大，馬上就該上課了，你去哪？”

“去哪……我哪也不去。”年回神，勉強冷靜下來。

男生瞄了褚晴一眼，看到又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后，頓時氣不打一來：“老大，你真看上了？”

“別胡說，”年說完頓了一下，說了一句非常不符合他叛逆外觀的話，“我媽不讓早。”

跟他相的人都知道他非常聽媽媽的話，此刻他這麼一說，頓時就知道他對褚晴沒意思了，于是男生開始放心拱火：“既然沒看上，那老大你還等什麼呢，承德高中誰不知道最后一排墻角是你的位置，要是被這丫頭片子搶了，你得被嘲笑什麼樣啊！”

“對，座位，”年這才回過神，再次回到褚晴面前，敲了敲的桌子，“喂，你往旁邊挪挪，這是我的位置。”

褚晴被糾纏了一個早上，這回真是徹底煩躁了，坐直了看向他：“憑什麼？”

年是一點就炸的脾氣，可這會兒對上，不知怎的愣是一點火都不發：“就挪一個位兒，你跟我做同桌，差別不大的。”

“我就要這個位置，你可以跟我做同桌，差別不大的。”相同的話褚晴用不同的語氣說出來，囂張加倍欠扁程度加倍。

年還沒開口，他后的男生就忍不住了：“喂褚晴！別給臉不要臉啊！”

“別名字！”年一臉別扭的呵斥，男生頓時不敢說話了。

年眉頭擰，第一次試著跟人講道理：“這里坐的都是不學習的混混，你要是坐這里，小心考不上大學。”

褚晴面無表的盯著他：“說吧，怎麼樣你們才能閉上。”

“草……”年忍了忍，終于還是沒忍住一個臟字。

憋了半天的男生立刻接話：“老大，教訓！”

“閉，臣。”褚晴白了他一眼。

男生：“？”誰，誰是臣？

年眉頭鎖的盯著褚晴，有點煩躁有點郁悶，似乎不知道該拿怎麼辦才好，褚晴被他這麼看著，一點困意都沒了，于是板著臉看回去。正當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陷膠著時，戚未晨從外面進來了，看到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圍著褚晴后頓了一下。

褚晴注意到戚未晨往這邊走，立刻朝他擺擺手：“我沒事，你回座位吧。”今天這事不能輸，否則以后就不好立威了，這種時候不太希戚未晨摻和。

戚未晨停下腳步，卻沒有聽的回到自己座位，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著。年的伙伴瞄了他一眼，不由得口而出：“臥槽好像！”

年皺了一下眉，隨意的扭頭往后看，看到戚未晨的臉后猛地僵住，而戚未晨和他對視的瞬間，一向古井不波的眼眸也似乎出現一變化。

年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整個人都要不好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艸？”

“不要說臟話。”戚未晨開口。

這悉的語氣、這悉的表，年額角青筋直跳：“……你什麼名字？”

“戚未晨。”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驚訝的看他一眼，沒想到一向高冷的學神大人，竟然愿意搭理一只五六的火崽。

年的結了，半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誰給你取的名字？”

“我爸。”

“誰送你來承德的？”年追問。

褚晴怕戚未晨不會撒謊，忙在他開口之前打斷：“還是他爸，你能不能換點別的問題，見人就問這兩個有意思嗎？”

年像是就差一稻草就能垮的駱駝，強撐著站在褚晴和戚未晨中間，目不斷的在他們臉上來回打轉，最后撐著一口氣問：“你們倆……是一個爹媽嗎？”

“胡扯什麼，當然不是！”褚晴把最后一稻草遞給了他。

年雙手死死握拳，靜了片刻后扭頭就大步往外走去，臣著急的了聲老大，也跟著跑了出去。剩下幾個人要追上去被戚未晨攔住了去路。

“他什麼名字？”戚未晨平靜的問。

那幾個人本來著急往外走，可不知為什麼，對上戚未晨冷靜薄涼的眼神后，下意識的乖乖站好回答問題：“戚慕。”

“戚慕。”戚未晨低聲重復一遍，垂下的睫擋住了所有的思緒。

在戚未晨把人攔下問名字的時候，戚慕已經跑遠了，他長力好，臣追了沒多久就追丟了，在學校里竄了一個小時才把人找到。

他在教學樓頂找到戚慕時，對方已經冷靜下來了，正盯著自己的手機發呆。

臣虛的坐到他邊，看一眼頭頂上明晃晃的大太，咽了下口水問：“老大，你不熱嗎？”

戚慕不說話。

臣看一眼他的手機，電量已經不足百分之五了，此刻頁面正停留在最近通話上，最上面兩個備注為爸、媽的號碼顯示各撥打了幾十遍，顯然電量就是這麼耗沒的。

“老大，你不是說叔叔阿姨做項目去了，一年半之都無法聯系嗎？怎麼現在又給他們打電話了？”臣不解。

“我有事要問他們。”戚慕沉著臉，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像是遭了巨大的打擊。

臣：“可你現在也聯系不上啊。”

戚慕不語。

臣了一把汗，愁眉苦臉的問：“老大，到底怎麼了啊，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是不是因為座位還是那兩個人？你一句話，我現在就帶著兄弟們去收拾他們，再把墻角的寶座給你搶回來！”

“我現在沒心管座位的事，愿意坐就坐吧……還有，別他們兩個。”戚慕說完低下頭，看起來是前所未有的喪氣。

臣震驚的看著他：“老大！你到底怎麼了？那可是你最喜歡的位置，怎麼能說讓就讓？！還一點都不跟他們計較？”

戚慕看他一眼：“你不懂。”

“老大你說了我就懂了。”臣立刻嘿嘿著湊近。

戚慕聞到他上的汗味，嫌棄的往后挪了挪，挪到一個安全距離后，才滄桑開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倆應該是我爸媽各自出軌生的孩子，我同父異母的兄弟和我同母異父的姐妹。”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