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一開始覺得宋子誠請客吃飯不如直接給錢來得有誠意，到了餐廳才發現，他太有誠意了。

媽媽的，一瓶紅酒就比手機貴了。

藍衫有點不清楚宋子誠的機了。道個歉也不至於這麽下本兒吧？還是說人家本不在乎錢，隨便跟助理說了句“我要請客吃飯”，助理就給他訂了這裏？

點完了單，菜還沒上呢，藍衫突然看到一個眼的人。

……那不是壇子嗎？他正跟一個孩兒麵對麵坐著，孩背對著藍衫，挽著頭發，穿白長。

藍衫更覺得莫名其妙了。壇子到底是宋子誠帶過來的，還是自己過來的？亦或大家隻是剛好遇上？

正疑著，壇子一抬頭也看到了，他好不驚惶，眼珠子左右擺，使眼給。

藍衫明白了，壇子怕宋子誠發現他。也幸虧藍衫的眼神兒夠好，從他那細細的眼中能尋找到眼珠子的向。安地衝他點了一下頭。

由於倆人的表做得太明顯，宋子誠跟那白孩都發現了異樣，雙雙回頭看。

一看到那孩的臉，藍衫終於明白壇子為什麽擔心了。姑娘可不正是宋子誠的前友蘇落嗎。

蘇落看到了宋子誠和藍衫。站起，向這邊走來。藍衫發現不人長得，姿也很漂亮，白的長直到腳踝，走路的時候嫋嫋婷婷，仙氣十足。

走到他們桌前，居高臨下地掃了藍衫一眼，那眼神，藍衫太懂了，就好比開奔馳的看到開夏利的，滿滿的鄙視有如腎虛患者洶湧的尿意，怎麽憋都憋不住。

藍衫了鼻子，有點迷茫。也不醜吧？怎麽就被人鄙視這樣了？

蘇落隻掃了藍衫一眼，然後看向宋子誠，輕笑，“我當是什麽天仙呢，原來就是個陪酒的。宋子誠，你這眼越來越差勁了。”

藍衫終於明白為什麽鄙視了了。這位大小姐那天在ktv包廂看到過，估計當時就誤會了。至於為什麽誤會，可能是因為當時包廂裏另外兩個姑娘一看就是陪酒的，所以第三個也是；又或者有人給蘇落留下什麽誤導，這些就不得而知了。

藍衫有些惱火。考慮到蘇落和這位宋總的關係，忍住沒發火，隻是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這位士，我是汽車銷售顧問，不是陪酒的。”

“賣車的？”蘇落微一愣神，立刻像是明白了什麽。怔怔地看著宋子誠，眼圈發紅，輕咬紅，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小模樣招人疼，但藍衫現在一點也不想同。

“宋子誠，”蘇落咬牙，“你早就認識對不對？你跟我分手，也是因為？”

宋子誠了一下，眉宇間都是厭煩。他看著麵前的杯子，說道，“分了就是分了，何必計較太多。”

“你劈。”

“嗬，”宋子誠突然眼看，目中盡是嘲諷之，“說得好像你沒劈過似的。”

蘇落的臉登時大變。指著他的鼻子，因為憤怒，指尖微微抖，“宋子誠，你渾蛋！”

說完這句，眼淚終於掉下來了，也不去，轉跑出餐廳。

壇子又追了上去。

藍衫眼觀察宋子誠，發現他表上並無半不忍或者不舍，可見此人已經在心裏跟蘇落斷了個幹淨。可惜的是蘇落還在執迷不悟，心有不甘。不管怎麽說，被折磨的姑娘都太可憐了，藍衫一時對蘇落倒也恨不起來，也就原諒了的無禮。

不過麽，剛才看那意思，蘇落劈過、給宋子誠戴過綠帽子？想到這裏，藍衫又無比同宋子誠了。

宋子誠深吸一口氣，又變回那個彬彬有禮也冷若冰霜的男人，他迎著藍衫悲憫的目看向，“抱歉。”

藍衫忙擺手，“沒事沒事，就是吧……看樣子把我當小三兒了，宋總要不您幫忙解釋一下吧？萬一打擊報複呢……”這種因狂的人最可怕，殺人滅口潑硫酸啊什麽的……想想就肝兒。

宋子誠看著的眼睛，像是努力地要從中刨出什麽真相。最後，他無功而返，收回目，點頭答道，“好。”

晚餐陸續端上來。這頓的大餐不算難吃，但也沒好吃到哪裏去。而且藍衫那五穀雜糧養出來的胃也不太適應西餐的路數。

有點想念喬風蒸的米飯燉的魚了。

宋子誠見一個勁兒地走神，問道，“在想什麽？”

“啊，我在猜，宋總您到底看上哪一款車了。要不您再給我點提示？”

宋子誠不答，低頭切著牛排。他吃西餐的姿勢很標準，不像藍衫，吃著吃著就忘乎所以地張起胳膊，像是要揮翅膀飛出去一樣。

“這個我確實沒想好，你可以再給我講一講。”宋子誠說道。

藍衫覺得吧，他可能還是在逗玩兒。說道，“最近我有個客戶訂了一款r8，他滿意的。”當然不會說解約的事。

“不是解約了嗎？”宋子誠問道。

藍衫……

真不知道總經理跟這人是什麽，怎麽什麽事兒都跟他說呀。藍衫幹咳一聲，說道，“沒解約，訂金一直留著呢，隻不過客戶有事兒耽擱了，還沒提車。”這樣說也不算錯。

宋子誠點了點頭，與聊起了r8。宋子誠說這款車的價比一般，藍衫一勾角，笑道，“您是行人，不用我多說。買超跑的人誰在乎價比呀，肯定都是奔著能去的。要不明天我給您安排一回試駕，您自己一下？”

宋子誠不置可否，又道，“我聽說這款車的網上評價不算高。”

“網上還說豆芽菜吃了就出人命呢，我吃那麽多也沒事兒。網評嘛，又不一定非要花幾百萬買車，幾百塊買個二手電腦就能評論了。好不好，親自試一試就見分曉了，”藍衫說著，忍不住衝他了一下眼睛，“誰用誰知道。”

宋子誠被俏皮的樣子逗得笑了一下。這笑容似乎是跟他很不匹配，稍縱即逝。他說道，“好，我這幾天沒空，等有空了再去。”

得，又是逗你玩。

藍衫就不跟他說了，專心吃飯，喝酒。

啊，對了，酒。他們點了一瓶紅酒，宋子誠因為要開車，隻喝了一點，藍衫看著疼，總覺得多喝點就是多占點便宜，如果全喝了，就相當於把那短命的手機吃進自己肚子裏，水不流外人田，多好。

這樣想著，藍衫一不小心喝了不，喝到最後小臉蛋紅撲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別提多可口了。

當然了，並沒有醉，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宋子誠開車送回去。藍衫坐在副駕駛上，頭靠著車窗，看著夜的五十在眼前飛快地掠過。的眼前有些迷離，看不真切外麵的景象，隻覺無數斑斕的塊擁在一起，像是一幅不斷扭的象派水彩畫。

一邊開著車，宋子誠一邊分神看。見癡癡懵懵的樣子，他開口說道，“在想什麽？”

“不知道。”

“想家了吧？”

藍衫怔了怔，點頭道，“是有點想。”

“你來北京幾年了？”

“快十年了。我在這裏上學，在這裏工作。”

“一個孩子自己在外打拚，不容易的吧？”

“還行。”藍衫說著，眼神有些放空，像是在認真回想自己這些年有多不容易。其實說實話，除了那些有錢有背景的，誰又容易呢？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心酸，想要得到，必然狠狠地打拚，不過是求仁得仁罷了。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宋子誠突然說道，“其實你沒必要如此辛苦。”

藍衫聽到此話，轉了半個，側倚著靠背，看宋子誠。他正目視前方，全神貫注地開車，藍衫隻能看到他的側臉。嗯，他的側臉很好看，線條朗，被頂燈的線一打，眉目溫和了些，不似平時那樣冷。

觀賞了一會兒，藍衫開口了，“宋總，您知道我的座右銘是什麽嗎？”

宋子誠沒想到會有此一問，他問道，“是什麽？”

“就是我微信上的個簽名。”

“嗯。”宋子誠點了一下頭，他並不知道微信的個簽名是什麽。

談話就這樣拐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彎，接下來兩人一路沉默。藍衫到小區門口就下了車，宋子誠半開玩笑地問，“不請我上去坐坐？”

藍衫笑，“今兒已經夠麻煩您了，我可不敢再占用您時間了。”

宋子誠並不勉強，與道了別。

等藍衫的影消失後，宋子誠翻出手機，進微信客戶端，點開了藍衫的資料。的個簽名簡單得有些直白：

賣車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