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冬》第16節

,是我不孝——”

這邊手忙腳著,大伯在那頭苦笑著解釋:“老太太這段時間都是這樣,提起你來,就老是哭著說對不住,怎麽勸都不行。”

何筱聽了,再看看嗚咽著的,頓時有些難

勸了好久才將老人家勸住。

何筱微微有些倦,原本準備哄老人家睡下之後去跟大伯吃個早飯的,卻不想就躺在的一側睡著了。再醒來,天已大亮。

旁的早就起來了,還把蓋的被子全搭在了上。何筱搖頭笑了笑,翻出手機來看時間。

屏幕顯示有兩條未讀短信,點開來看,都是程勉發的。

——再囑咐你一遍,到家了給我發個短信。

——我們已經到東北了,就在山腳下。

看時間,最後一條是二十分鍾前發的。何筱想了想,還是給他回複了一條:注意保暖,注意安全。

短短八個字,差不多用了兩分鍾才發到程勉的手機上。

程連長反複看了兩遍,想撥個電話過去,結果一看,手機的信號格空了。電話怎麽打也打不出去。

程勉低聲咒了句靠:“信號怎麽這麽差?”

一旁正在協助戰士們紮營的江海提醒他:“連長,咱們這是在山裏。”

程勉不死心地把手機舉到頭頂晃了晃。

徐書記站在他後,也警告他:“見好就收啊,能收到短信就不錯了。”

江排長聽了不揶揄道:“指導員,諒咱們連長,人老人家據說七年沒談過,今年再不嫁出去,那都快趕上抗戰了。”

戰士們一片哄笑。

程勉背對著眾人把手機收好,轉過給了江海一腳後,恢複嚴肅地站在全連麵前下達命令:“趕把帳篷給我紮起來,就地埋鍋造飯,下午正式開始訓練!神好的,可以全副武裝跑個五公裏,膽敢非議上峰的,十公裏!”

好嘛。

眾人不敢胡鬧了,趕低頭幹手裏的活兒。

徐沂站在一旁聽著,忍不住問:“我說,你這算是公報私仇,還是激將?”

程勉很正經地說:“老虎不發威,他們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徐沂失笑。

這不是他們第二次來東北拉練了,前年程勉帶兵來過一次,但是在3月份,帶的還是新兵,所以在拉練科目上有所照顧,還好說一些。

這一次來的最起碼都是穿過一年軍裝的人了,所以師裏的作訓科在安排上也就下了狠手。投彈,擊,對敵偵察、長途奔襲,時不時的更要解決小敵人襲,還有可能會進行高環境下的野戰生存訓練,總之,怎麽折騰怎麽來。

幾天下來,戰士們像是被拔掉了一層皮。師裏也終於大發慈悲,放了戰士們半天假,但也不能完全歇著,拉歌、摔跤、俯臥撐,各種比賽番來。到了晚上終於消停了下來,卻又臨時加了一堂政治教育課。

原本這是徐書記的事,可他老人家從昨天起嗓子就啞的說不出話,於是這堂政治教育課就由連長擔綱主講。

程勉領了任務之後,雙手背在後麵,神很是輕鬆地在戰士們麵前溜達。

“這幾天覺怎麽樣?”寂靜的夜晚,他的聲線也顯得很低沉。

戰士們腰背直,目視前方,沒一個人吭聲。

程勉笑了笑:“我知道你們很累了,但能把這個字揣肚裏忍住不說,那就值得表揚!今天政治教育咱們不談政治,也不教育,大家隨意發揮,想說點兒什麽都可以。我和你們指導員,都在這兒聽著。”

他這話一說出口,徐沂擱後麵就笑了。他們這程連長可真是聰明,懶還得這麽平易近人,冠冕堂皇。

程勉也聽見了,他揚揚眉,點了個人名:“張立軍,你先說。”

被點到的張立軍神先是一愣,而後唰地站了起來,扯開嗓門說道:“報告連長。當兵不習武,不算盡義務。武藝練不,不算合格兵。我們偵察連,不怕苦,不怕累!”

這番慷慨激昂的話功地把大家的鬥誌激了起來,戰士們使勁地給張立軍鼓了鼓掌。程勉沒說話,隻是手讓他坐下了。隨手又有幾個兵站起來說了說,主要還是表決心。因為在這種靠本事吃飯的環境裏待久了,爭這個字深到了每一個人的人心。

程勉站在最前方的正中間,開口道:“先給大家講個故事。”說著他笑了笑,視線在戰士們之間掃視了一圈兒,“八四年的時候,咱們還在跟南邊的越南打仗。正好那一年我父親剛當兵,三個月新訓結束,就跟一群新兵上了一輛軍列。雖然任務保,但這悶罐車是往南邊走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去打仗。我剛才也說了,這群人都是新兵,穿軍裝不過三個月,想想你們新兵連訓練結束的時候都在幹什麽?用我老爺子的話說:都沒長齊。”

估計是都想起來自己剛下連時候的樣子,戰士們都笑了笑。

“一群十□歲的人上戰場——什麽心?激昂?興?豪萬丈?”說到這裏程勉自己都笑了,而後慢慢道,“其實是恐懼,包括我老爺子在。許多人默默流了一路的淚,還有人聽到打仗的命令之後直接喊娘,更有人後悔穿了這軍裝——那種覺,沒有親經曆的人,是永遠無法會到。”程勉頓了下,抬眼打量了兵們,才接著說“但同樣也是這樣一群人,上了戰場,打了勝仗。原因無他,隻是邊戰友流的,就能抹平所有的恐懼。”

漸深,呼嘯的北風獵獵作響。程勉站定,看著他的兵,眼睛明亮:“我們平時訓練很苦,可咬牙也能堅持過去,所以我們習慣表決心,不容退——說到這裏大家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麽了?”

眾人頓時心領神會。

這次拉練有個士兵不了這苦,逃了,所幸沒功,走半道被班長截了回來。這是個得罪了人從機關調到戰鬥班裏的兵,在機關清閑了大半年,猛一下訓練強度提上去這麽多,他適應不了。算是有可原,可師裏還是借著這個由頭要求各連開會整頓紀律和作風。

見大家各自都會了,程勉表示很滿意,因為他最不擅長的就是煽

“我不想說虛的,我也相信咱們連肯定不會出逃兵,我隻想告訴大家,有時候,有點退的念頭很正常。但也別因此否定了自己,因為退不等於放棄,所以——”程勉看著眾人,眼神陡然一變,聲音也拔高了一調,“你他娘的就算是呼天搶地哭爹喊娘,也得給我穿上軍裝上戰場,打勝仗!明白?”

在場的百十來號人齊聲喊:“明白!”

程勉一頓,忽然又恢複了原狀,擺擺手,表很輕鬆地宣布:“散會!”

原本以為是一場冗長乏味的學習會,可沒想到結束的這樣輕鬆,戰士們歡呼著回了帳篷。

徐沂淡笑著衝程勉豎了豎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程勉拱拱手,表示承讓了。在這個大環境裏,很多紀律和規則他們不得不遵守,但在不違反命令的前提下,有些問題程勉喜歡按照自己的方式來理。

今晚的風還是跟前幾天那樣刺骨,程勉抬頭欣賞了會兒山區裏怡人的月,從作訓大的外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按下開機鍵打開一看,意外地發現竟然有兩格信號。

程勉眼睛一亮,調出了何筱的電話,撥了出去。綿長的四聲嘟聲過後,電話通了。

“喂——”

站在坡邊,俯視著斜坡上的皚皚白雪,呼吸著夜間清新的空氣,程勉覺得過電波傳過來的何筱的聲音,格外的聽。

“是我。”他說,“好不容易有了信號,所以給你打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靜默了幾秒,才問:“冷不冷?”

“習慣了,不冷。”程勉笑了笑,“在家還好麽?”

何筱嗯了一聲,想說些什麽,可看了眼一側睡,遲疑了下,對程勉說道:“先等我下,我出去接電話。”

說著就要下床,隻是腳剛剛踩到鞋子的時候,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腳趾往上猛躥,何筱沒忍住,倒了一口氣。

程勉過電話也聽到了,立刻問:“怎麽了?”

何筱緩了緩,等那疼痛消失了,才有些乏力地說:“沒什麽,就是老病又犯了。”

關節炎,兩隻腳疼得厲害。

程勉眉頭不自覺地就皺了起來,著問:“吃過藥沒?實在不行去醫院,不要忍著。”

“吃過了。”何筱重新坐回到床邊,輕聲說,“沒事的。”

程勉還是有些不放心,隻是卻也不能去看心略微有些煩躁。

“我們拉練下周結束,跟我一起回B市吧,不過是軍卡,路上可能會辛苦一些。”

“不用。”如果是軍卡,還要專門繞道到這裏,隻為一個人,也太興師眾了。何筱看了眼,為掖了掖被角,“我大伯認識一個貨車司機,這兩天要往B市送貨,我正好就跟著他回去了。”①①

“可是你的腳——”

程勉還要說些什麽,何筱語速極快地截住了:“就這樣,你早些休息,我回B市等你。”

說完掛了電話,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頓時忍不住渾發麻。

笨死你算了。

何筱同誌在心裏暗罵自己,程連長這邊,盯著掛斷的電話愣了幾秒,確定自己沒聽錯之後,心異常激,隻是角剛彎起來,就有一個流哨士兵向這邊走來,是他們連的,看見他還立正敬了個禮。

程勉連忙收拾好表,回禮之後故作鎮定地把手機放回了大口袋,一邊做著擴,一邊對著天空大喝一聲,慢慢地走遠了。

士兵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他們連長,這是咋了?看著,咋像是中邪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笑笑果然還是原諒帥帥了……

看到帥帥這傻樣,親媽往後都不好意思他了【那是不可能的!

另外存稿用了嚶嚶,俺要抓碼字啦。

推個文

大果子的《荷爾蒙進化論》,歡迎大家去調♪戲~

☆、15、

15、

何筱在年前趕回了老家。

關節疼的狀況有所好轉,但田士還是不放心,所以第二天還是去了軍區總院。醫院離家也就兩站地的功夫,沒讓老何送,自己步行過去的。

醫院裏還是一如既往地人多,何筱掛了號,直接去骨科找塗曉。

不巧的是,塗曉人不在,同科室的年輕醫生告訴塗醫生這兩天請假了,跟老公回沈見公婆去了。

何筱難免有些意外:“塗醫生要結婚了?”

“是啊——”年輕醫生笑了笑,神滿是豔羨,“部隊軍,聽說是青梅竹馬來的,看著真人羨慕。”

想起那日在幹休所見到塗曉和沈孟川時的景,那時候兩人就

    人正在閲讀<長冬>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