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作輕緩地打開紙條，看著那上麵被汗水暈開的七個字。

“在一起。”他低念著這三個字，似是覺得不過癮，他直起腰，舉起手，對著天空大喊：“在一起！”

一聲高過一聲。嘹亮的聲音，回在郊區遼闊的上空。著不遠被他驚起的群鳥，聽著不遠傳來的陣陣回響，程勉終於笑了，笑得大聲，笑得滿足，笑得孩子氣。

手中的紙條被風卷起，約可見那七個被汗水暈開的字。

——程勉，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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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連長談了。

這件事偵察連裏的人都知道了。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其中二十三小時五十九分鍾都用來傻樂了。有幾個膽兒的趁機打趣他，他也不惱，任他們說完，笑瞇瞇地走了，脾氣好的有些反常。就這，是傻子就能看得出來。

不過沒幾天，程勉樂不出來了。上麵來了指示。天氣一暖和，今年的野外駐訓又要開始了。接到命令，程勉忍不住一聲長歎。不出乎他的意料，每當有好事發生的時候，老天總要來給他添點。本來準備這周末請假外出，現在全黃了。

徐沂忍不住樂：“您老現在發愁，那也是甜的煩惱。連裏多人還單著呢，給兄弟們留點後路。”

程勉捋了捋短板寸，回到辦公室，出手機，給何筱打電話。那頭接的有些慢，嘟聲響了好幾遍後才被接起。

“喂？”

聽到那邊的背景有些嘈雜，程勉這才反應過來何筱正在上班。“在忙？”

何筱聲音放得很低：“有事嗎？”

“也沒什麽事兒。”程勉笑了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這兩天我就帶隊參加野外駐訓了。”

何筱哦了一聲，跟同事小胡代先替一會兒，之後拿著手機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要去多長時間？”

“明天出發，差不多三周半。”

說完，兩邊都靜了下來。

程勉不有些懊惱這次駐訓來的不是時候。三周半，可不是三天半，雖則隻有二十幾天，可對於剛確立關係的兩個人，確實是有些長了。而且T師所在的集團軍共有十餘個野外駐訓點，這次去的偏偏是最遠的一個，來回車程差不多要四五個小時。

還是何筱先打破了沉默。

“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程勉也知道，再也說不出別的。於是他嗯了一聲，厚著臉皮說：“別想我。”

何筱在心裏罵他，可顧及臉麵，上還是客氣的：“你放心，這點兒覺悟我還是有的。你這話還是留著對自己說吧。”

小同誌格外聰明，一下子就中程勉的肋。他笑了笑，朗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和的：“我就算了，反正我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到。”

僅僅一周的時間，他已經設想了無數次見到時的場景了。現在又要再等將近一個月，不想，是不可能。

何筱一直覺得程帥帥同誌很油舌，可有些時候又不得不承認，還是用的。

“程勉。”住他，“照顧好你自己。”

程勉淺笑：“我知道了。”

程勉這一走，何筱的生活也並無太大變化。之前與程勉也不過是一個月才能見個兩三回麵，即便這次久一點，也早已經習慣了。並非是有覺悟，而是早晚的事。

時間慢慢進四月，又到了B市刮風沙的時候，不上班的時候何筱一向懶得出門，卓然一直在電話裏擾，說讓回去複診。何筱一直敷衍過去，直到卓大小姐發火了，才不得不答應。

挑了個風相對較小的好天氣，何筱圍上口罩出門了。到醫院的時候，卓然正盯著電腦看，眼睛都快粘屏幕上了。見進來，忙衝招招手：“笑笑，快過來看！”

“看什麽呀？”

卓然笑瞇瞇地把電腦屏幕轉到麵前：“這是葉紅旗那孫子打沙漠裏給我發來的照片，怎麽樣，還認識不？”

何筱愣了下，才把視線緩緩移到電腦上。

照片被放大了好幾倍，差不多占據了整個屏幕。背景是廣闊的沙漠腹地，葉紅旗就在那一眼不見盡頭的藍天下。他穿著一防護服，站在塔架上準備給導彈加注，似是誰了他一聲，他轉過了，對準了鏡頭。由於沒有帶麵，他的臉照得分外清楚。沙漠的風已經將他的臉上的青與稚帶走了，現在的他，皮黝黑，形高大，即便是笑，也是和穩重的。再也不是，印象中那個十六七歲的年。

由於盯著葉紅旗看的時間過長，卓然表示不滿了。何筱收回視線，笑：“沒見過你這麽小氣的，我好幾年沒見過他了，多看一會兒怎麽了？”

卓然切一聲，繼續往下拉著看照片，看到某一張的時候，頓住了。因為紅旗在這下麵加了行小字，卓然一字一頓地讀了出來：“你知道嗎？這裏的沙漠，是白的。”

之後再看照片，都沒找出第二句來。卓然不解地抬頭，問何筱：“他沒頭沒腦跟我說這麽一句是什麽意◆

“告訴你幹嘛？”趙素韞側首笑著看，“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病，還得人晝夜不分守在跟前照顧著？沒那個習慣。就拿這次，程勉和他爸爸都不在我邊，我這手就不做了？”

“程伯伯也不在？”

“都是忙。一個野外駐訓，一個下基層了，就留了個警衛員給我。”

何筱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正巧到了病房，趙素韞招呼警衛員給何筱倒水。何筱看著這個十□歲，在首長夫人麵前明顯還有些拘謹的戰士，自己接過了暖壺。

“本來你伯伯說要從老家找個人來，我說我又不是不能，做完手請個護工就得了，熬幾天他應該也能回來了。”

“程伯伯的工作就不能往後推一推？”

“推？”趙素韞笑了，“現在的領導視察，哪個不是提前兩三星期甚至一個月就通知的，到時候人家都做好了準備，你一個說不去就不去了？這領導架子你程伯伯可不敢擺。”

越是在高位，越需謹慎和謙虛。程老爺子雖是退了，但有個兒子還在位置上，稍有差池，到時候牽扯的可不就是一個人了。這些事何筱不是太懂，但能會。

看了眼站在門口的警衛員，順著的目，趙素韞歎了口氣：“小夥子太把領導的話當回事了，你一會兒幫我勸勸，讓他回連裏去，明天不要再來了，我這邊沒什麽需要人照顧的。”

何筱應下來，又問：“什麽時候做手？”

“下周三，都安排好了，不用擔心。”

“那我過來陪您吧。”何筱說的很堅決，並不容拒絕。

“行啊。”趙素韞答應地很痛快，“我這手通知單上還得有個人簽字才行，回頭我跟老程說說，讓他全權給你得了。”

聽到這句話，何筱有些不好意思。

趙老師能說出這種話，莫非是聽程勉說了什麽？

從醫院回家的時候，何筱中途去了趟菜市場，買了幾條魚回去，中午就開始跟老何學熬魚湯。

老何有些納悶：“好好地怎麽突然要學這個？”

之前老何就要教做菜，一年下來何筱也學會了不，大部分都是些素菜家常菜，類的不常，怕一個做不好糟蹋了食材。

“魚湯補腦，我聽人說，常吃魚的人老了之後得老年癡呆的發病率要低一些。您跟我媽都得吃一些。”

老何失笑：“這還用你心？快快出去，別在這兒給我添。”

說著把人攆回了客廳。

何筱氣餒：“您就教教我。”

“那你得老實跟我說說。”

老何自覺自己不算老，還沒到傻的地步。閨如此反常，必有原因。

何筱也知道瞞不過父親，猶豫了下，說：“程勉的媽媽您還記得吧？趙素韞趙老師，過兩天要做個腦部手。”

老何哦了一聲，想了想：“趙老師那時候確實為你費了不心，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