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見向他跑來，角微微出一個笑容。

“到底是什麽事啊？還得帶著份證。”

雖然已經到了五月底，但是這幾天剛剛下過雨，晚上依舊是有些冷。程勉沒說話，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才拉起的手，說：“走吧。”

“去哪兒？”

“火車站。”

何筱被他弄得一頭霧水：“去火車站幹什麽？”

說話間程勉已經攔好車了，見張兮兮地看著他，笑了：“放心，到了火車站你就知道了。先上車。”

何筱將信將疑地跟他上了車，不過十來分鍾，就到了B市西站。非節假日的時候，這裏的人還不算多，程勉打量了下排隊人群，轉過頭對何筱說：“把份證給我。”

一路過來，何筱的疑終於被證實了，他是要帶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程勉攬住的肩膀，讓看向購票大廳的電子屏：“我們就坐這趟九點二十八分的車，從B市開往株洲，途徑河。你說要去哪兒？”

何筱心裏大約有了答案，隻是覺得太突然，有些難以置信：“老大院？”

程勉看著屏幕上的車次號，“要拆的消息傳了很多年了，聽老爺子說這一次是真格了。笑笑，再不去，就真看不到了。”

想起那個告別了十幾年的地方，何筱的心頓時變得有些迫切，隻是這樣就走，會不會顯得太匆促？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我還可以有個準備。”

說的早了怎麽還算驚喜？程勉手刮了刮的鼻子：“東西我都準備好了，隻是來回兩天。我沒有太多時間，能給你的，也隻有這些。你不要嫌棄。”

怎麽會嫌棄！何筱看著程勉的眼睛，包含著急切和一歉疚，頓時就妥協了：“去買票吧。”

趁著程勉排隊買票的功夫，何筱給家裏和褚恬各打了一個電話，串通好了，才放心。掛了電話，何筱默默地想：不能再這樣瞞下去了，等到回來之後，決定跟家裏坦白。告訴他們，和他的一切。

老大院在河以北的一個小縣城裏。

小縣城位於秦淮一線，糅合了南北的氣候十分宜人，盛產淡竹，放眼去，一片片古竹林格外蔭鬱葳蕤。小縣城還有兩座山，離部隊大院並不遠，爬過一個斜坡，在越過一條馬路，不過十來步，就能瞧見上山的路了。老大院向外延的那條路與縣城的主幹道叉形了一個大的十字路口，往來車輛比較頻繁，久而久之就形了一個小的中轉站，來往車輛都會在這裏停。

程勉和何筱到的時間尚早，這裏的人還不是很多。一夜未眠，本該是有些疲憊的，但是抵達的那一瞬間，睜眼見不遠低矮山頭上那片片青蔥，呼吸著裹著花香的新鮮空氣，何筱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程勉就站在後麵，等回過頭的時候，才問：“怎麽樣？”

何筱笑了笑：“很好，非常好。”

這久違的，悉又陌生的地方。終於，又回來了。

在中轉站簡單地吃過早飯，程勉說要找個地方換服。何筱就在外麵等著，等他出來了，發現他又換回了軍裝。

走上前，替他整了整領子：“怎麽不穿便裝了？”

“咱們要去的是軍事單位，穿著便裝不合適。”程勉低頭看著，“走吧，我已經讓老爺子聯係好了。”

何筱有些過意不去：“幹嗎麻煩程伯伯，就算是進不去，在外麵看看也好。”

“來都來了，為什麽不進去？”程勉微微一笑，“畢竟是二炮部隊的地盤，他出麵，方便些。”

兩人沿著大斜坡慢慢地往下走，路的盡頭，就是導彈旅大院。在何筱的記憶裏，這條路的兩旁原來都是農田，坡上坡下兩個崗哨，一般人從不輕易闖進來，因為在這周圍住的人幾乎都明白，在這個坡下駐紮了一個很厲害的部隊。現在再看，這裏的農田上有一半都蓋上了房屋，來來往往的人也不。

變了，終究還是變了。

何筱在心裏歎一口氣，問：“這裏現在仍歸導彈旅所有？”

“不全是了。”程勉說，“這裏駐守了相當於一個排的兵力，負責看守和維護，部分營房名義上劃給地方了，但是因為導彈旅還有留守的兵，所以還沒怎麽。”

“也就是說，這一個排實際上看守的是整個大院？”

“沒錯。”

走了將近十分鍾，兩人終於到了導彈旅大院的門口。

程勉拿出軍證去跟站崗的士兵登記，何筱就站在一旁，默默地打量著這座大門。大門右側的服務社已經拆了，那時候田士還在裏麵上過幾個月的班，不用上學的時候，就常常跑來這裏玩，蹲在大門口，吃著餅幹，跟站崗的哨兵說話。哨兵通常都不理，所以隻好自己一個人跟大門玩兒，用小石頭在上麵刻字。

看著上麵斑駁的印記，何筱不有些容。終於，找到一些曾留在這裏的痕跡了，雖然它很渺小，很微弱，但卻讓。

“笑笑？”程勉在了。

何筱正回目：“可以進了？”

“可以了。”他拎過包，拉著的手向裏麵走去。

在士兵的帶領下，兩人先去了招待所把東西放下。另何筱到意外的是，這裏的營房大部分都維持著他們離開時的模樣，隻有一些東西設施有所更換，而且看上去雖然舊，卻很幹淨。不用說，肯定是那三個班的戰士們的功勞。

送走了士兵，程勉回過來問何筱：“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何筱搖搖頭：“出去轉轉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程勉在的腦門上彈了下：“走！”

駐守的三個班辦公加吃住隻占了兩棟樓，剩下的營房全部封住了，規定沒有命令不能打開。何筱和程勉也就隻能從外麵看看。

他們是從後麵往前逛的，原本是想看看兒時居住的家屬樓和兒園，卻憾地發現這裏全拆了，以前的服務中心也換了飼料庫，來來往往的小卡拉著一車車的料開進開出。家屬樓旁邊的加油站也徹底趴窩了，隻剩下花花草草，照樣迎風招展著。

何筱指著拆一堆廢墟的家屬樓對程勉說：“我以前就住在營職樓，二層，距離加油站最近，沒事做的時候往臺上一趴，就能看見裏麵養的花。”

“怎麽不拔回家養著？那樣看著多方便。”

何筱瞅了一眼旁邊這個格外沒趣的人，說：“我才不幹這種沒趣的事。”

程勉哦了一聲：“真的？我怎麽記得曾經有一個人在花壇摘花，被首長發現以後落荒而逃的？”

何筱愣了下，想起來之後一臉見了鬼的表看著程勉：“你怎麽知道的？”

那還是很小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了。有一年春天的一個周末，何筱跟小夥伴們一起在外麵玩兒，正巧營房前麵花壇裏的花開了，跟另外一個小孩就趁糾察不注意的時候進去摘花。兩個人玩著正高興，沒看見一個穿著便裝的男人向們走來，等到兩人發現之後，已經為時已晚。男人低著聲音問們在幹嗎？知不知道隨便摘花是不好的行為。糾察聽見靜也跑過來了，認出男人是誰後，立馬敬禮喊首長。

何筱跟小夥伴傻眼了，互相對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決定：逃！

程連長輕咳了兩聲，表非常淡定地宣布：“逮你們兩的那個人，是我爸。”

何筱像是被噎了一下，眼睛突然睜得老大：“程伯伯——程副司令員？”

“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偶然說起，我還真難相信，他在你那麽小的時候就見過了你。這肯定是緣分。”程勉說，“所以你這輩子隻能嫁給我了，否則保不準你的那些糗事哪一天就被抖摟出去了。”

見過這樣打擊報複的嗎？何筱決定送他個白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除了家屬樓之外，大院裏麵大部分樓房都還保存著。電影院，籃球場，禮堂還有倉庫，何筱看著這些，好像真正地回到了小時候。仿佛還能坐在籃球場邊，數著螞蟻看戰士們友誼賽，還能等到冬天下雪的時候在營房前跟戰士們一起打雪仗，還能在每年八一節的時候在禮堂裏聽文工團高音的歌聲，還能跟小夥伴們一起在訓練場上玩單雙杠，等到老何下班的時候跟他一起回家……

那時候因為貪玩，幾乎年年夏天都要磕破膝蓋，送到衛生隊消毒塗紫藥水的時候，疼地哇哇。現在想來，幾乎都要覺得，那種疼，也是一種幸福。

“笑笑？”

程勉了的手，何筱回神，看著他，輕輕地笑。

逛完了大半個院子，他們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出發點。這裏有一棟棟建製的樓房，是整個大院的軍人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從頭到尾，依次是通信營、發一營到五營，最末尾的是機關大樓。除此之外這個旅還有許多分隊和發基地，大大小小地散布在整個縣城乃至整個市，這個導彈旅大院是總的司令部。

何筱看著那些樓房，說：“老何說過，新兵剛下連的時候是在通信營，也就是最左邊的這棟樓。到了部隊換防的時候，他提了幹，進了機關，也就是最後麵的那棟樓。從頭走到尾，他跟這個大院的緣分也就到頭了。”

“我聽老爺子說，何叔叔在這裏待了十幾年。”

“十四年。用老何的話說，人生正青春的的十幾年都獻給部隊了。

程勉握住的手，挲良久，才緩緩開口：“當兵的，哪一個不是這樣。部隊要的，不過也就是一個人最好的那幾年罷了。”

何筱有些怔然地看著程勉，不知他為何突發這樣的悟。而程勉看著，卻突然笑了笑：“現在想想，這樣的好似乎也沒有幾年了。真慶幸，在它棄我而去之前，我又把你找回來了。”

聽起來多麽平常的一句話啊，可是是到了何筱的心窩子。到眼眶泛，連忙低下了頭。過了好久，才聲音啞啞地說：“程連長，能不能別隨便煽啊？”

聽出的口是心非，程勉開心地笑了，笑容耀眼的，如同這初夏午後的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還真是承載我太多回憶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有這樣一個難以忘卻的地方呢？

需說明的一點，文中寫到老大院是真實存在的，而且確實要被拆了。寫進文裏，也算是一種懷念吧。:）

這章很喲，記得撒花喲~

☆、24、

晚飯是跟駐守的三個班一起吃的。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何筱才見著主管這三個班的人。不是料想的軍，而是一個姓霍的四級士。看樣子霍班長應該是三十四五歲，姿高大威猛，就是皮有些黑，一笑就顯那一口大白牙了。

霍班長見到程勉時給他敬了個禮，程勉立時站穩，予以還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