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那黑皮一樣的臉登時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這麽多戰士在場他沒說什麽，隻是吃過飯陪著他們一起出去的時候才悄聲告訴：他們駐守在這裏，不常見著帶星的軍，猛地來一個，還真有些不習慣。

程勉笑了笑，沒說什麽，隻是看霍班長的眼神有些變化。

來之前他聽父親程建明說過，在導彈旅在年底就會全部移地方，這三個班的全部人馬都將調到鄰市的一個通信工程團，這也是程副司令員曾經待過的部隊。而霍班長，從新兵伍時就一直駐守在這個大院的老兵，年底就四期期滿複員了。

“是老霍自己要求的。”

傍晚時下了一場雨，兩人沿著一條窄窄的水泥小路往招待所走。

原因其實很簡單，本來五級及以上的士都需要軍一級的批複。範圍一擴大，需要照顧的人就更多。老霍在老大院待了十幾年，又沒什麽人脈，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這裏需要留守，或許他早就退了。而且，士跟他們軍還不一樣。

“部隊裏那些老士常說：他們幹的是固定工，我們是臨時工。想想也有道理。”程勉說，“調對於一個幹部來說最平常不過，一個地方待不到三年或許就要走人。可對於一個士來說，沒有什麽特殊原因，從伍到複員，他待過的地方可能也就隻有那麽一個。”

何筱理解老霍的：“換到另外一個地方需要重新開始，跟回到家裏一樣，都難。更何況，我看得出他對這個大院的。”抬頭看了看雨後蔚藍的天空，說，“如果有可能，我也想一直留在這裏。”

“那可不行。”程勉反應很快地口而出，之後，卻又笑了：“不過我相信啊，即使真是這樣，我還是能遇見你。”

對自己還真是有自信。

何筱斜眼看著他，沒出言打擊，隻是握了他拉著的手。

回到招待所，何筱才真的覺到有些累了，進衛生間檢查了下熱水，看水溫正好，便打算洗澡。

這時何筱才又想起自己什麽換洗都沒有帶，正發愁著，程勉敲門遞進來一個包。隔著一條窄逢，他低聲囑咐道：“要穿的服都在裏麵。”

何筱關上門，就這昏黃的燈打開包，把裏麵的東西都取了出來。一件灰綠的短袖背心和一條深藍的短，標準的軍用品，不用說，準是程勉的。還有兩件就是用品了，因為男的肯定不穿這個。

何筱翻看著這套，臉都快紅燙煮的蝦子了。將東西塞回包裏，一把拉開衛生間的門，正好程勉端著個盆哼著調子從麵前經過，見表複雜地站在門口，先是一愣，繼而又像是恍悟了一般：“不合適？”

什麽不合適？何筱簡直想跳起來掐他的臉，忍了忍還是忍住了：“我問你，東西是誰準備的？”

為一男人，一個單了二十七年的男人，程勉也莫名地有些不自在了：“那什麽，肯定是趙老師準備的。”

也不想想，他一大老爺們哪兒會買這個。再說了，想買也得知道尺寸啊。這麽想著，程勉的眼睛不自覺地開始瞟。何筱敏銳地察覺到了，服領子一揪，橫眉訓斥道：“眼神不許開小差！”

程連長本還有些心虛，一聽這話忍不住樂了。

小時候惹事之後程副司令員經常罰他站，正好何筱那時候是趙素韞的學生，家裏沒人的時候就會來他們家寫作業。他們兩個人，一人站在客廳一角，一人趴在客廳的茶幾上寫作業。

說不了話，程勉隻好用眼神跟何筱流，偏偏何筱一心做個三好學生，眼睛都粘作業本上了，看都不看他一眼。程勉隻能幹著急，被程副司令員發現之後，就用這句話訓他。

“我不看，行了吧？”程勉閉上眼睛，“另外兩件是我給你準備的，雖然是舊的，但我洗過兩遍，別嫌棄啊。”

何筱瞥他一眼，又折回了衛生間。隨後外麵響起一聲關門聲，想必是程勉端著盆出去了。何筱鬆了口氣，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依舊紅著臉。

想想的反應是有些大。可自從長大懂事以後，這些的小東西能買就自己買了。主要原因不是發育不好於見人，而是正好相反，相較於材而言，的脯發育得確實有些傲人。

在大學澡堂洗澡的時候，何筱就偶然聽見過一些陌生人的竊竊私語，雖不帶惡意，但還是有些難堪。而且整發育不對稱，買的時候就有些麻煩，田士就曾說太不會長，未免聽多嘮叨，何筱幹脆自己買。

手裏的這個，還是第一個經過男人的手遞到這裏的。

何筱盡量克製住皮微的覺，打開花灑，匆匆地衝了個澡，就套上服出去了。

程勉已經在公共水房洗完澡回來了，正坐在床邊喝水，不經意地一抬眼，看見何筱出來，手就舉著杯子僵在了那裏。看了老半晌才轉過頭，猛地喝下一口，掩飾微的結。

何筱完頭，回過見程勉還在，隨口問道：“還不睡覺嗎？”

“睡，當然睡。”程勉表有些古怪地站了起來，一把扯開床上的被子，準備睡覺。

何筱見狀一愣，連忙攔住他。

“你，你在這睡？”說這話的何筱臉微紅，不知是被熱氣熏的還是其他。

程勉作一頓，看了一眼，又連忙別過臉去。

“我去別的房間。”

他著聲音說完，像是在躲著什麽，直接開門走了出去。何筱看著他落在床上的東西，正準備開口他，就見他轉走了回來。

四目對視，程勉有些無奈：“忘了當初多跟霍班長要一間房了。”

何筱也懵了，看著他，傻傻地問：“那怎麽辦？”

程勉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麽重要決定一般：“我去跟老霍他們得了，一晚而已。”說完就何筱還在發傻，就了的腦袋，“去，把東西拿給我。”

何筱哦了一聲，轉把東西遞給了他。見他拿了就走，才回過神，開口住他：“程勉！”遲疑了下，對他說：“要不，你就在這裏睡吧。”

程勉表有變，何筱連忙補充：“我是說，這麽晚了，你就別去打擾他們了，也不好看。”

雖說他們來的是兩個人，但老霍已經自發自地認為是他的家屬了。現在分房睡，多會讓人覺得奇怪。

程勉微歎口氣：“沒事。”他表溫地看著，“我的定力可沒你想的那麽好，嚇到你，怎麽辦？”

何筱睜大眼睛看著他。

程勉挑挑眉：“你不信？”

隨後視線落在了的`前，何筱頓時恍然大悟，反應過來就手把他推了出去，一把關上了門。

程勉看著瞬間關上的大門，也不氣，清了清嗓子，假裝嚴肅地對裏麵的人說道：“何筱同誌，你雖然無的拒絕了我，但我還是要最後送你五個字。那就是——早晚有一天！”

準確地領悟到程勉沒說出口的那句話，裏麵發出一聲暴喝：“趕消失，你個流氓！”

不著，口頭調♪戲調♪戲還是可以的吧？

程連長非常滿足地走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怪笑笑保守和矯，現在還是有這樣的孩子滴。

來，大家猜猜，程連長沒說出口的那半句話是啥~

ps：有姑娘問我何時V，我先說一下，這文因為走榜單，所以應該會V，至於何時，就看編輯的安排鳥~大家不要拍俺~

☆、25、

第二天早起，小縣城的雨勢逐漸大了起來。霍班長一早就安排好了車，直接送何筱和程勉去河火車站，免除了路途的中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臨走之前，何筱站在營房前回頭看了老大院一眼。雨水打在蔥鬱大樹上的嘩嘩聲響在耳畔，隔著這巨大的雨幕，何筱遠遠地看見了場盡頭那四個豎起的牌子。白底紅字猶在，而且被雨水洗過，越發顯得清晰了。

第二炮兵。

再過不了多久，這裏就會徹底變樣。何筱覺得有些傷，但同時又有些欣。最起碼，它最後存活在腦海中的，還是它曾經應有的樣子。這就足夠了。

回程的火車奇快。從河到B市的四百公裏，中途隻停了五站，下午三四點鍾就到了B市。程勉隻有兩天的假，周日晚飯前就得趕回家，而且T師駐地跟何筱家所在的小區又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程勉把何筱送回家，就準備匆匆趕回部隊。

何筱目送他離去，進了小區的大門才想起來，有件事兒忘記告訴他了。

等下次吧，得挑個好時候。何筱在心裏樂嗬嗬地想。

回到家裏，客廳裏隻有老何一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何筱見怪不怪了，老何現在年紀大了，不看店，帶了個徒弟，每天去店裏溜達一圈兒就回來歇著了。

“我媽呢？”

老何瞅一眼，手指了指的房間。

“在我屋裏？”何筱就手推開房間的門，看見裏麵的人，愣住了，“恬恬，你、你怎麽在這兒？”

褚恬正坐在那兒發愁呢，看見何筱就像看見救星一樣，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正要說話，想起田士還在場，就轉過對說：“阿姨，笑笑回來了，我先回了。”

田士坐在那兒低頭織著，頭也沒抬，隻嗯了一聲，褚恬就如蒙大赦般拿起包準備開溜了。何筱攔住：“別著急，我送你。”

褚恬看了田士一眼，見沒反對，便攙著何筱的胳膊著往外走。

到了門外，何筱低聲問道：“怎麽回事兒啊？你怎麽來我家了？”

褚恬委屈：“你當是我自己來的啊，我是被田阿姨過來的。”

“我媽沒事兒你來幹嘛？”

“還不是因為你。”褚恬翻了個白眼，“我問你，你當初走的時候是怎麽跟你媽說的？”

何筱想了想：“我說你心不好，想讓我去你家陪你兩天。”

“你是不是說我因為失心不好，怕我有什麽想不開所以要去我家陪我？”褚恬說得咬牙切齒，看何筱一臉恍悟的表，忍不住掐了掐的臉，“今天上午我接的田阿姨的電話，說是讓我跟你一起回家吃午飯，打你電話怎麽也接不通，隻好打給我。還說失沒什麽大不了，天底下男的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我就納了悶了，我什麽時候失了，何笑笑同誌！”

何筱有些心虛。其實是田士問的，說褚恬心不好是不是因為失了，就那麽隨口一應，兒沒多想。

褚恬又了臉蛋一下，明顯有些幸災樂禍：“我也是沒辦法了，找不出理由，隻好老實代了。”

這下該到何筱發愁了。不過幸好去老大院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深吸一口氣，何筱又推開了家門。

這一回兩人都在客廳裏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