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是個年輕小姑娘，知道自己做錯事，在一邊嗚嗚啜泣著不敢說話。

許念虛弱地睜開眼，緩了緩氣兒才說：“鄒穎呢？”

助理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像是不忍心開口：“快別提了，這兄妹倆沒一個省心的。陸瓷知道陸舟的事或許和周敬生有關，一衝就去找他了，鄒穎怕有事跟過去了。”

許念無聲地闔上眼，什麽都沒再說。

助理和財務悶悶地對視一眼，心知此刻說什麽都隻會讓更煩，索閉扮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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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沒去公司而是直接回家，阮素珍沒在客廳，問了劉媽才知道是在房間休息。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推開房門見阮素珍居然就躺在搖椅裏睡著了，上的毯子一大半都落在地板上。

怕著涼，悄悄走過去幫蓋好，可手才輕輕揚起，一眼就看到阮素珍抱在懷裏陸山的照片。

那是大學畢業那年的合照，一家五口人都在上麵，每個人的笑容都幹淨而純粹。那時候陸山才二十出頭，可他將一個家打理的剛剛好，弟弟妹妹雖然有些小脾氣，可真的很聽話。

許念將相框拿開，手指上去，卻在半空就停住了。

如果陸山還活著，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了。

回到房間，裏麵陸山的味道更重了，其實他走了五年，這裏怎麽可能還有他的氣息。可這是他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間，許念搬進來的時候，劉媽怕忌諱想要給換新的家居擺設，可全被許念拒絕了。

那時候甚至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著，哪怕是陸山的魂魄，真的也好想見一見。

陸山離開的時候，他們甚至來不及告別，的人忽然就離世了，甚至來不及給留下隻言片語。

許念靠坐在床邊，雙微微曲起，過了許久才將腦袋埋在雙-間：“陸山，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這麽說著，眼淚已經落在了地毯上。

第十一章

許念連著兩天都沒去公司，作息倒是很正常，吃完飯就在房間裏也不知道琢磨什麽。劉媽看在眼裏都開始疑，難道這次是真不打算管陸瓷和陸舟了？

把這話私底下和阮素珍說了，阮素珍倒是沒什麽大反應，一邊逗著扭扭玩，順著它順的發：“公司這些年全靠許念，不然早垮了。陸舟和陸瓷也該吃點苦頭試試。”

劉媽忍不住歎氣：“話是這麽說，可這麽多年的家業，唉，可惜了。”

阮素珍笑了笑就沒再說話了，劉媽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收拾了東西去廚房。正好門鈴響了，隻好又折過去開門。

來的是鄒穎。

鄒穎臉不太好看，同阮素珍寒暄幾句就上樓找許念了。看來勢洶洶的樣子，阮素珍對後的劉媽道：“小念重，這事已經管一半了，不會中途撒手。”

劉媽似懂非懂地聽著。

許念才開門就被鄒穎劈頭蓋臉罵了一通：“你屬鴕鳥的？以為出事躲起來就行了！”

許念無從反駁，乖乖地站那任罵。

鄒穎瞧氣差那樣，黑眼圈重的快趕上園大熊貓了，一腔怒火生生忍下去。往沙發一坐，點了煙狠狠了兩口：“你那位小姑子，我真是伺候不起了。”

許念眉心一，隻聽鄒穎說：“不是對這事看開的嗎？怎麽一遇上周敬生就歇菜了，現在什麽都不做，每天就開車追著周敬生跑，我這張臉都被丟了。”

難怪這兩天陸瓷都沒回家，許念往鄒穎對麵一坐，沉默著。

鄒穎彈了彈煙灰：“反正的事不管了，但是許念，公司你真不能就這樣撂著。那麽多人還等著你做決定呢，難道真準備就這麽散夥？我當初就看你一子衝勁兒才辭職來幫你，你現在怎麽就蔫了？”

許念看著多年的好友，鄒穎在經紀人圈子裏已經很紅了，當初待的公司福利比現在的好了不知多倍，可還是辭職了，就為了幫。

這些年為做了多更是不用說，許念覺得愧對。

“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輕易服輸的。”鄒穎說著說著就發現許念眼眶紅了，一下子慌了，急忙把煙給撚滅在煙灰缸裏，“哎，我就說說，你怎麽還紅眼了！不許哭，聽到沒有！”

許念吸了吸鼻子，這才出點笑來：“沒事，我就是懶病犯了，想歇歇。”

鄒穎狐疑地盯著：“什麽懶病，你都撐了這麽多年，不對，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以對許念的了解，這丫頭骨子裏是固執又堅強，不會這麽簡單就想放棄。一定是出了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才會想躲起來。

“是不是資金解決不了，要不求吳局幫忙搭搭線？”

許念知道吳局那肯定行不通了，那時候在飯局上見到唐仲驍，現在想想哪裏是偶然，那人分明隻是想告訴他，吳局也不可能出手幫的。

許念這兩天真是把所有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一遍，現在實在無計可施。

“要是這邊不行，咱們再想別的辦法，凡事都講究靈活變通，什麽事兒都還有兩麵呢。”鄒穎不善安人，笨拙地說了一通，結果自己想表達什麽自己都不清楚。

反倒是這話讓許念心底一，對，凡事都有兩麵。有機會接近唐仲驍，或許可以——

鄒穎見一直走神，張想再說什麽包裏的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頓時哀嚎一聲：“又來了。”

許念疑地看著，接著鄒穎就把手機直接扔給了：“你來解決。”

許念看了眼是個本地的座機號，鄒穎又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隻好接了起來：“你好？”

“我們是辰區派出所的，你認識陸瓷小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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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從派出所把陸瓷撈出來時已經黃昏時分，橘的太籠罩著整個大地，到都是一片金燦燦的。

一言不發地往停車場走，後傳來陸瓷喋喋不休的罵聲：“周敬生個王八蛋，居然報警說我擾他！他擾我的時候忘了嗎？等我下次見他——”

許念終於忍無可忍，驀地轉過，想也沒想就給了陸瓷一掌。

陸瓷被打懵了，在記憶裏還從沒被人打過，就連阮素珍都不舍得一手指，整個腦子都像短路似的，隻訥訥地問：“你憑什麽打我？”

許念眼底赤紅一片，極力抑著心底的怒氣：“憑我這麽多年慣著你，不是想讓你作-賤自己。看看你現在都什麽樣了！”

誰也不知道剛在派出所聽警察給描述場景時的憤怒，周敬生擺明了是玩，可這丫頭卻還傻乎乎地一次又一次往上撞。現在被人以私闖民宅的名義報警，這時候還不知道悔改。

許念心底並不好，哪怕唐仲驍指責的方式有問題，可心底依舊是真的疼陸瓷。這個打小就看著長大的小孩，就像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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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陸瓷卻再也沒有往日的芒和朝氣，死氣沉沉、蓬頭垢麵，上的服大抵是兩天沒換的關係，皺皺的。

這副樣子，看得心底的火氣一陣陣往上湧。

陸瓷也漸漸沒那麽激了，許念第一次這麽生氣，骨子裏還是有些怕這個大嫂的，悶悶地垂下頭，許久才哽咽出聲：“對不起。”

這三個字已經對許念說了太多遍，許念隻當在聽笑話。

轉要走，陸瓷跑過去抱住肩膀，淚水沾在胳膊上：“他罵我寄生蟲，還說就是故意耍我。我不是去找他和好的，就是想討個說法，我們陸家到底做錯什麽了，他欺負我就算了，還害陸舟。”

停車場邊偶爾有人經過，陸瓷哭得毫無形象可言，許念被箍著肩膀無法彈，隻聽噎著說：“公司是我爸媽一輩子的心，你也為它付出很多，我真的不想就這麽垮了。我就是想要個理由，到底是怎麽得罪他了，他要這麽害我們。”

許念說不出話，得罪？說起來現在得罪唐仲驍的隻剩了。

唐仲驍說了，目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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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車廂裏都安靜極了，陸瓷哭了太久，兩隻眼睛紅紅的，臉頰也漸漸腫了起來，這副狼狽的模樣哪裏還有明星樣。看許念，一直想主說話又不敢。

許念把車停在路邊，自己去藥店買了冰袋過來幫消腫。

陸瓷齜牙咧的，但是又怕被罵，隻得咬牙忍著。

許念過了很久，終於開口同說話：“對不起。”

陸瓷傻乎乎地笑：“沒關係，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你是太生氣了才手……”

許念沒再說話，垂眸一直在想別的。

這些天想明白許多事，唐仲驍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論手段論卑鄙都比不上對方，如果不是，唐仲驍可能不會對陸瓷和陸舟下手，雖說這兩人本頑劣了一些，可唐仲驍那樣的人想讓他們就範，有的是方法手段，哪怕是一個正直坦的人他同樣有能耐讓對方妥協。

陸瓷看走神，悄悄拽袖子：“嫂子，公司是不是要破產了？”

許念想說什麽，話到邊又咽了回去，這陣子的確想過結束公司的事。可被陸瓷這麽追問，反而沒勇氣做最後決定。

這是陸山父母一手創建的家業，也是陸家所有人的希，相信也是陸山的。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真的要向唐仲驍妥協嗎？

兩人在車來車往的馬路上沉默相對，陸瓷出乎意料的懂事了一回，笑著拍了怕肩膀：“唉，其實沒事的。要是真的破產了還有我呢，這次換我養你們，我努力拍戲。我要證明給周敬生看，我才不是寄生蟲。”

許念看著略帶稚氣的五，想笑卻怎麽都笑不出來。

陸瓷忘了，前陣子的緋聞到現在還在微博熱門話題居高不下，至這段日子都不可能再有新通告了。不過是個新人，沒有曝率，以後哪裏還有機會。

許念沒忍心告訴這些，結束公司之後，一個大學沒畢業的生或許連求職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