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和他多說些話，“三爺，再過一陣子便是清明了。等拜了齊家祖先，您可以陪妾去祭拜我爹娘麽？雖說出嫁的兒就不歸家裏管了，但家裏就我一個孩子，叔叔們離的遠，姨母也肯定不會去，若我不去清掃，墳頭怕要長了野草。”

鼻音稍哽，似有語凝噎，齊琛微頓，手給擒好被子，“嗯。”

明玉將他的手握住，暖而寬實。知道齊琛不會怪大膽，說輕佻。隻不過不會越界抱他，能握著手就好。

齊琛也不回，繼續聽淺低語，末了說道，“明日我們去外頭走走。”

耳邊的聲音溫的不像話，明玉淺答一聲，了夢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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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明玉醒來時，齊琛已經醒了。兩人說了會話，直到外麵丫鬟敲門，才起。

請過安，用著早食，孟氏便對齊琛明玉說道，“今日過來，你們兩個可別外出了。”

齊琛應聲，又對明玉說道，“等祖母來了，我們再出去。”

明玉笑道，“好。”

孟氏抿笑笑，這小兩口真是越發不顧忌了。

正在喝粥的齊承山問道，“非年非節，母親怎會想著過來？”

母親素來疏於走，除了對幾個孫兒好，待誰都冷冷清清的，常年在長子家中，甚來三房。

孟氏笑意頗淡，“倒不知為何，約是嵩元外出的事被哪個舌頭長的說出去了。”

說罷，便掃視一眼前頭的下人，若是讓找到那嚼舌的人，絕不輕饒。

第十五章桃之夭夭

孟氏猜的不錯，齊老太確實是因齊琛去狩獵場的事來三房問責的。隨行的還有長媳吳氏。吳氏膝下兩子，長子齊鳴是郡馬，自小和郡主有婚約，行冠禮後便親，住在郡主府。次子齊聰年紀長開後也不湊在跟前，另外還有妾侍生的一，又素來不親。這日子一閑，就喜好聽些八卦事打發時日。聽見老太太要去三房，又是因齊琛的事，立刻就說扶著齊老太過去。

吳氏和孟氏兩妯娌說不上親近，但也不至於惡，而且三房人早早就分房而住，離的稍遠，不在同一個屋簷下，集了，矛盾自然就。

今日瞧見吳氏過來，孟氏心下不滿。老太太教訓就罷了，一個外人過來聽什麽閑話。

齊老太自然不會罵齊琛，舍不得。進了大廳，齊承山領著妻妾兒站在一旁，親手奉茶，“母親。”

抿了一口茶，齊老太才道，“坐吧。”待他們坐定，淡淡瞧了一眼，“我們齊家雖然不是什麽顯貴人家，但到底也是大戶，若連家都看不牢，豈非讓人笑話。”

孟氏聽這麽說，可不就是在怪他們沒看好家，連齊琛出去都不知道。齊琛還沒來得及說話，齊老太又冷盯明玉，“枕邊人離開了也沒察覺，你倒是睡的夠沉，如何做個好妻子。”

長輩教訓，無論對錯，先跪下就是，順了他們的意，後頭再解釋也容易。明玉深諳這道理，可剛要跪下，就被人托了雙手，抬頭看去，齊琛眸沉沉，微微搖了搖頭。自己已向齊老太跪下。他來了這裏後，倒是知道了一件事——這膝頭，不值錢，卻十分有用。

眾人一驚，明玉頓了片刻，還是跪在他一旁。雖然仍舊是跪了，但心境已是完全不同。這算不算是，兩人並肩共進退？再看齊老太的臉，倒不覺嚇人了。

齊老太擰眉，“你這是作甚，難道還要怪祖母教訓的不對？這做妻子的，連自己的丈夫都伺候不好，要來何用。當初就是看在是個賢惠人的份上才許給你的，可如今真教祖母失。長輩說拜訪時如何知書達理，想來不過是做戲罷。”

齊琛跪上前拿了的茶杯，看茶的下人也聰明，忙上前象征的斟了些許。他才雙手奉上，“祖母說的話確實對，孫兒不敢反駁。隻是那日是孫兒執意要出去，明玉一個弱子也拉不。等孫兒回來，才知曉當時太過焦急，摔道在地暈了一夜，如今額上還有傷。是孫兒魯莽，累祖母擔憂。”

齊老太俯去看，那潔額頭確實添了傷，還未痊愈。這才收了將打發出去的話，不過片刻，就聽見長媳詫異，“嵩元，你說話怎的如此利索了？”

這話一出，眾人的注意力紛紛轉到齊琛那去，再沒人追責明玉半分。

明玉心頭咯噔，不同於別人的殷切目，看著齊琛隻有擔憂，不是說怕再被那兇手盯上麽？如今給開了，他難道是打算“恢複”正常？那豈不是很危險？

齊琛定聲說道，“去了一回鹿山，已想起了許多事，隻是腦袋仍有些昏脹。怕又將事忘了，因此沒有及時與祖母、爹娘說。”

眾人哪裏會去管這些，見他要叩頭認錯，急忙攔住他，將他扶起。齊老太素來疼他，此時已是熱淚在眸，中哽咽，“見好就，再不癡呆了，待會我便讓你伯父去請太醫再來瞧瞧。”

齊承山也是慨，老天到底不至於那般殘忍對他們，奪了長子命，又讓次子呆傻。孟氏喜的對神靈千恩萬謝，對元嬤嬤說道，“明兒趕早，與我去廟裏上香。”

元嬤嬤忙應聲，這爺“回來”了，可是府裏的喜事，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得福，不用整日陪著太太唉聲歎氣。

齊琛偏頭看了明玉一眼，見滿眸擔憂，眸更是鎮定。看他如此，明玉才微微安心了些——他自有分寸，不必擔心。

一番熱鬧過後，齊老太又拉了他說了許多話，雖然忘了許多事，但見他答的明白，也歡喜。留下吃了午飯，才和吳氏回去。

等恭送了老太太，齊承山還想考齊琛一些東西，被心疼兒子的孟氏給攔下了，讓他歇著去，也不許小兩口出去了，又惹的齊承山一句“慈母多敗兒”。孟氏笑笑，不怕他黑臉。

齊琛沒有回房，而是去了書房。明玉跟在一側，等進了房裏，讓下人在外麵候著，才說道，“三爺不怕那賊人聽見風聲麽？實在是太冒險了。”

齊琛淡聲，“齊家捉不到人，刑部也查不到線索，總不能一輩子這麽躲著，明正大的，興許還能引蛇出，捉了兇手，往後才能放開手腳。”

明玉想想也是，要是一般的公子哥，為了自己安全，還是會選擇躲躲藏藏吧。他卻不會如此懦弱，上進而果敢。

“明玉。”齊琛問道，“想盡快知曉民風民俗，可有什麽好法子？書上仍有許多字不認得，琢磨起來太費時日。”

明玉低眉想了片刻，笑道，“可以去茶坊聽書。三爺若對什麽興趣，拿了話本給說書人做底本，給些銀子，過個一兩日便練了，到時三爺去聽就是。”

齊琛想了想，淡笑，“這倒不錯。幫我挑揀幾本好的書，待會讓下人送過去，改日我們一塊去聽。”

明玉點了點頭，想著他要知道大燕國的民風民俗，尋思一番，起去書架上找。齊家文臣多，武將，書自然是不了的。這書房都占了兩間房的地，書籍沒一萬，也有八千，應有盡有。每年曬書恐怕也得搬上大半日。

明玉挑了三本書，讓水桃打聽好哪家茶館的書說的好，給了銀子一並送過去，三日後去聽。

齊琛鋪了宣紙準備練字，提起筆，已經不似最初那樣陌生，沾墨點紙，暈開一點墨，直至形一字。字認起來容易，要寫的好卻不是一朝一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下午太醫來過，問了話，又開了幾副藥。傍晚將至，孟氏差元嬤嬤過來，說進宮跟安貴妃，也就是齊琛的姐姐齊桉稟報了他的事後，齊桉大喜，掛念親弟，讓他五日後宮相見。

齊琛倒忘了自己還有個素未謀麵的姐姐，而且這初次見麵就是在宮裏，想到禮儀問題，又得惡補一番了。明玉見他擰眉，琢磨他是想不起來了——亦或是本就不知道。不願深想，笑道，“宮裏的規矩比齊府嚴謹的多，不過也不礙事，反正一路進去，就見幾個人，記得那些禮儀就好。”

齊琛問道，“你進過宮？”

明玉點頭，“進過。我祖父是丞相，祖母是侯門之後，托他們的福，兒時常見大，聖上還給過我糖果吃。”

齊琛默了默，以前活的那般顯貴，卻一夜寄人籬下，真不知是怎麽調整心態熬過來的，這樣堅強的姑娘，不多見。

明玉自然不會對過往念念不忘，往日再好也過去了，何必再多想給自己添堵。如今齊琛好，的日子才會過的更好，重心都在他上，無暇傷春秋。細想一番，和他說了些規矩。見了聖上皇後如何問安，見了安貴妃也要行禮，除了開口讓他喚姐姐，否則也得尊稱。

事無巨細，一一說了與他聽，齊琛也聽的認真，又想，明玉實在是個細心人。吃過晚食，回了房裏歇息一會，睡前明玉又與他溫習了一遍，聽著無異，才“放過”了他。

隻是齊琛仍有一事擔憂，見去抱被子，也上前拿了一床，“如今已不記得長什麽樣子。”

明玉頓了片刻，柳眉微蹙，“若是讓安貴妃知道，恐怕要難過了。”

“嗯。”

明玉稍稍沉思，“不如明玉先去打聽打聽，至是認得人就好，其他事說忘了，姐姐也不會責怪的。”

齊琛真覺是賢助，“今日說要帶你出去，被母親攔下，現在又要進宮見安貴人，怕母親近日更不會讓我們出門。”

這意思本是表達對愧疚，改日尋個好機會帶出去玩個開心，可話說的晦，明玉又知他素來不是個心人，一時沒多想，順著字麵意思去了，笑笑打趣，“三爺玩心倒重。”

齊琛抿高角，並不應話。見發髻上著的仍舊是那支芙蓉釵，不管頭上多發飾，反正這一支是不了的，不由問道，“那日不是從鋪子裏買了一盒的麽，說也有三十幾樣，怎麽一直瞧見這個？”

明玉瞧了他一眼，“這是三爺送的。”

齊琛微覺好笑，“那木盒的難道不是我付的銀子？”

明玉笑笑，“這支才是三爺真心送的，其餘都是給明玉在姨母表姐麵前爭麵子的，妾分得出來。”

齊琛想想，也確實是。如果不是林家母，他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