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吃魚來著。”

“那也不該。”

柳雁眉頭湊的更近，不過李墨荷是二房主母，祖母多會給麵子吧，別人也不敢責罵，那應該是沒事的。這麽一想，心裏才舒服了。

可李墨荷這邊怎麽也不能風平浪靜。老太太沒責罵，旁人也不敢說什麽，跟在一旁的寧嬤嬤可嚇了一跳，跟的主子不好，日後有得自己的，進屋便小心說道，“太太，往後您可真得悠著些了。”

李墨荷也覺心煩，“嗯，知道了。”

不一會婢在外頭稟報有人來了，寧嬤嬤問道，“誰來了？”

“是常姨娘。”

李墨荷坐下`，讓進裏屋。常姨娘已經很久沒進這屋裏了，滿屋紅未褪，還留著親那天的氣氛，隻是男人不在，也是個空殼子，讓人瞧出幾分冷清來，“太太方才肯定沒吃飽，所以妾送些點心來。”

“有心了，坐吧。”李墨荷笑笑，寧嬤嬤已經把食盒接了過來。

常姨娘坐下`，說道，“妾有些話想單獨和太太說。”

李墨荷打發下人出去，隻剩兩人，常姨娘才長歎一氣開了腔，“不瞞您說，七姑娘素日裏最吃的就是魚，往日也沒見被魚骨哽過，而且就那麽一小塊，竟然就出事了，太太說巧不巧？”

李墨荷頓了頓，這話中有話的，不敢輕易接，隻說道，“這魚骨細小，防不勝防。”

“這話可不對。”常姨娘仔細看臉，“七姑娘還小，脾氣也完全是個孩子，我們三房人七個孩子，就最難伺候，這在府裏都出了名的。要是不喜歡一個人，那人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話說到這份上，不能提示的更明顯。這是告訴，柳雁不喜，甚至厭惡，所以故意咽了魚骨給難堪。李墨荷搖搖頭，“隻是一個孩子。”

常姨娘輕輕一笑，“七姑娘可是皇城裏出了名的小神，連皇後娘娘都曾誇冰雪聰明。您這幾天也看見了，府裏不是老太太說了算，是那小祖宗。如今您剛進門就給你瞧。所以妾的意思是，您若不趕在二爺回來前了的驕縱，等二爺回來，就更是寵的無法無天，您也別想言及什麽地位了，到時二爺將您休了都有可能。”

討好柳雁不，還在那吃了一記辱，這仇早就想報了，可七姑娘哪是那麽好的。篤定李墨荷會聽的，隻是個小商戶家的兒，高攀了柳家，怎麽可能容忍被個小孩踩在腦袋上，更何況如果是要被休柳家，也怕是不能忍的吧。

讓李墨荷不知天高地厚的去給柳雁難堪，柳雁勢必不會順從，到時們兩人撕扯起來，無論哪個被老太太賞了冷臉，都是贏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定是那個漁翁。

李墨荷看著常姨娘還算豔的臉，輕輕淺淺的笑在鋪了胭脂的臉上漾著，更顯得豔，完全不像是生過兩個孩子。微微點頭，“妹妹提醒的是。”

見已然被自己說，完全如自己所料，常姨娘臉上笑意更深，“姐姐明白妹妹的苦心就好。”

稱呼變了姐姐妹妹，可是卻聽不出一點分來。

等走了，寧嬤嬤進來想提醒幾句常姨娘非善類，不可信之，李墨荷已經開口說道，“去看看雁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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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躺在床上，並沒有睡。約聽見外頭有雨聲，見嬤嬤不在房裏，爬起來著腳丫子跑到窗戶那邊，往外一瞧，果真下雨了。雨水打在院子的草木泥地上，眼見滿院泥濘。

下雨時節，人若在外頭，這雨就招人嫌惡。但若在有瓦遮掩的裏麵，這雨就了可觀賞的雅致東西。

柳雁這會是後者，心頗好，趴在窗戶那看了好一會，也舍不得回去躺著。

“咚咚。”

聽見敲門聲，就急急忙忙往床上跑，被娘發現得挨罵了。跑的太急，腳下一絆，痛摔在地上，疼的倒冷氣，吃痛回了床，拿被子蓋的嚴實。

屋裏沒應聲，管嬤嬤就開了門讓李墨荷進去，“姑娘，太太來看您了。”

李墨荷到了床邊，見捂的嚴實，輕聲，“雁雁？”

柳雁低低答了一聲，聽見管嬤嬤的聲音在那，不敢頭。

這連見都不想見，果真對自己有疏離。李墨荷坐在一旁，擺手讓下人都下去。等人都走了，遲疑稍許，才緩聲，“七姑娘……我嫁柳家，是奉了父母之命。我並不懂得要怎麽做個好母親，也無法替代你的生母。隻是我想好好待你，不會害你，你若是不歡喜我什麽，我盡力改就是，改得讓你安心。”

在被窩下的柳雁聽的愣神，不埋怨自己剛才沒有為開，反而還這樣坦誠。可惜不敢了腦袋，不然額頭上的傷被瞧見，就難解釋了。

李墨荷眸暗淡，真的不知要怎麽跟個小姑娘相。

“我不討厭你。”柳雁這會突然不敢看，抓了被子說道，“我怕我親近了你，信了你後，你卻變了。人心難測，所以寧可離得遠遠的。”

李墨荷愣了愣，完全沒想到這話竟然會從個小姑娘裏說出來。都說柳七姑娘聰慧，果然不假。可直言快語，又可見還是個小姑娘的心思。俯說道，“如今我如何，往後還是如此。知人知麵不知心，但我想讓你信我一回，好好做母。”

母……柳雁心頭如有溫暖泉水澆過，說如沐春風也不為過。出一隻眼睛，直直看的眼，的，沒有半分欺瞞。一瞬像吃了定心丸，都想立刻信了。

“以前我養過兔子，兔子很乖很聽話，可是有一天，它死了，我哭了很久。”柳雁說到那隻兔子，還是很難過，聲音更低，“那時我就想，初初不喜歡，一直不喜歡，那就算對方離開或者背棄，那都不會難過了，因為我心底不在乎。”

李墨荷暗歎，問道，“所以你於我，也是如此？”

“對。”柳雁有時討厭自己懂的太多，所以沒有一個能說心事的人，因為他們聽不懂。就連宋宋，也隻養花繡花，本不懂。

“那我同你保證，我待你，始終如一，那你可能信我？”

柳雁擒著被子沒有說話，想的仔細了，被窩裏又暖和，反而起了困意，一個恍惚，就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猛然醒來，約覺得過了半日，驚的猛地掀開被子，李墨荷竟還在，看的怔神。

李墨荷一眼就見著額頭上的傷，眼神微微一，探手去的劉海，“怎麽弄傷的？傷了怎麽不人上藥？這都有淤了。”

下意識的關切和眼裏的焦急柳雁都看在眼裏，這個人……真的不像宋宋的繼母那樣虛假意。

李墨荷不知道藥在哪裏，準備去嬤嬤進來。剛站起，裳就被人拉住，回頭看去，柳雁俊俏的小臉上，卻是說不出的認真，囁嚅片刻，才低頭，低而清晰的吐字，“娘……”

這個娘，認了，也會同親。但如果哪日發現這些都是假的，那這個人也別想好好待下去了。自己難過就難過，也得拉著一塊沒安心日子過。

柳雁狠心想著，心的小人已經打一團。思緒混之際，忽然被人摟住，跌一個暖暖的懷中，耳邊的聲音更是暖如春風，“雁雁……”

遲疑片刻，還是手抱住。今後，真的是個有娘疼的人了。

☆、第4章蠻郡主

第四章蠻郡主

常姨娘一聽李墨荷雙眼紅紅從柳雁那屋裏出來，當即便問那打探消息的婢，“可是和七姑娘吵了？”

婢垂頭答道，“並沒有。”

常姨娘柳眉擰，“那紅了眼做什麽？被氣的不敢出聲？”

婢的語調漸低，“回姨娘，奴婢不知。”

常姨娘當即惱了，“不知不知，什麽都不知，那養你做什麽，明兒我把你賣了給那四麻子使喚。”▼思▼兔▼網▼

婢一，急忙跪地求饒。常姨娘聽的心煩，不過是嚇唬罷了，這丫鬟的賣契又不在手裏，都在柳定義那呢。等他回來，就該全都給李墨荷了吧。想到這，幽幽歎了一氣。因不知李墨荷和柳雁獨自在屋裏說了什麽話，心裏很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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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瞧見常姨娘邊的丫鬟來過？”李墨荷回到房裏，劈頭就問那仆婦。

仆婦微微彎答道，“看得清楚，您從七姑娘房裏出來後，就遠遠的跑了。”

李墨荷點了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太太。”

李墨荷想了半晌，見屋裏的燈火暗了些，起到蠟燭前，拿了剔燈杖，撥掉蠟油，燈芯立刻燒的旺盛，屋也更加亮堂。

家裏隻燒得起燈油，柳家上下，點的都是蠟燭。夜裏顯得很明亮，看著舒服。李墨荷既然打定主意要做好柳家媳婦，當然不可能這麽輕易被人利用，做了一個姨娘的傀儡。

跟柳家最得寵的孩子耍心眼，爭了一口氣，日後卻會遭殃。還不傻，更何況，是真心想做好這個繼母。勾心鬥角的，累人。

沒料到的是能這麽快跟柳雁坦誠相待，這個小姑娘，很不簡單。

所幸，是自己的兒。李墨荷想到要稱呼為兒，還有些不安，但願能擔得起母親二字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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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雨，今日終於放了晴，因起了風，地上的泥很快就幹了，連馬車在上麵的軲轆聲都不同，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泥濘聲。

一輛寬大馬車緩緩駛向郊外桃園，因太平穩緩慢而顯得有些愜意悠然。

車上坐著兩個俊俏的小姑娘，小手拉在一起，正嘀嘀咕咕著。

“雁雁你的繼母待你好嗎？”

“好的，長的也好看，脾氣也好。”一連三個好字，飽含無限的喜歡。

“真好。”這一個好字，卻意義不同。

聽見話裏的羨慕和失落，柳雁皺眉問道，“難道你繼母又欺負你了？”

這小孩一個是柳雁，一個是宋大學士家的千金宋安怡。

宋安怡點了點頭，萬分沮喪，“同爹爹說，我疏於學習，一篇《子問》背了三天都沒背下來。”

柳雁問道，“那你真的費了三天時間都沒背下來麽？”如果真的是，那確實該被說一頓的。

“當然不是。”宋安怡臉都急紅了，“哪裏給了我三日，三炷香還差不多。我邊的下人都聽的，紛紛幫腔，爹爹就信以為真了，害我挨了一頓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