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芒畢，不可驕縱氣人，不可狹隘做事，你卻全都犯了，這也是你最喜歡犯的。”

字字敲進耳，柳雁傲氣的心好像被水洗了一遍，仍不肯自認錯誤。

“其三……”

還沒說完，柳雁就差點跳了起來，“怎會有這麽多？”

方青臉沉沉，將押在小小的椅子裏，繼續定聲說道，“常姨娘連你的母親都敢陷害，更何況是你一個孩子，的心要是再狠點……估計你就沒命了。”

柳雁咬了咬，偏頭不瞧，“敢！”

“好，就算常姨娘不敢，那換做是你的哥哥姐姐知曉你這麽對常姨娘，他們又轉而欺負你，你要手足相殘麽？還是坐以待斃？”

“我……”

柳雁被憋的說不出話，小臉已經變棗紅。漸漸平複心緒，開始把整件事想了一遍。越想就越覺得真的好像是做錯了，太多，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給害了。

方青見仔細沉思，也沒再話。良久，才見急躁的眼神散去，又是靈氣人，認真道，“好像做的確實不夠穩妥，嗯，下回我會做得更天無些。”

方青怔愣片刻，苦笑，“先生的話不是這個意思，你還是孩子，做些孩子做的事才好。”

“為什麽？祖母還喜歡吃糖呢，那不是孩喜歡的玩意麽？難不長輩就不能吃糖了？我也瞧見吏部尚書常陪他的孫兒在沙裏玩，這也是孩才會做的事吧。”

方青歎氣，罷了，這擰脾氣的小姑娘會聽的就已經不錯了。隻是啊，好像教錯了？為什麽總覺得下回做事，會做得連也神不知鬼不覺了。這大概就是隨其嗜，見其誌意，日後如何，雛形已定吧，微微歎息，“好好，先生說不過你。”

柳雁得勝一局，這才稍稍開心了些。趴在桌上，瞧著書上的字都覺犯暈，“先生，今日你不授課了可好？”

方青想了想，“那你得把《花經》的第四章背了，時限後日。”那第四章有些晦，想要在兩天背下來，對個孩子來說太難。隻是這些東西，哪裏能難得了京城聞名的神？故而對也更嚴厲些。

柳雁笑了笑，“定會背下來的。”第四章……已經背完前六章啦，可偏不說，明日就能玩一整天了。想罷，悠然趴著，就等著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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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過來尋兒時，還不知道兒跪了佛堂的事。進門見臉不太好，一時也心疼起來，更為那日責罵無的事愧疚。坐下好一會，隻說著寒暄話，不知道要怎麽安。

李墨荷倒沒在意那日的事，昨晚問了寧嬤嬤前因後果，寧嬤嬤不知柳雁計謀，隻說了自己瞧見的事，李墨荷也沒想到柳雁聰明至那地步，會以步搖用計，還真以為常姨娘汙蔑柳雁來著。

今日見了母親過來，也覺高興，問了家中的事，末了才小心問道，“寶良他……”

秦氏就盼著開口問這個了，說道，“那人不告了，寶良如今在家裏，已經痛改前非，都會幫你爹做事了。”

李墨荷對那弟弟已經沒什麽期盼，不要惹事就好，“知道為何不告了麽？”

秦氏笑道，“那日你不是遣了位嬤嬤來送銀子麽，正巧走時被上門找事的那人看見，被旁人提醒說那是將軍府來的，一打聽知道我們沒在說謊，就灰溜溜走了，翌日還送了錢和禮來，說同我們道歉，自然也不告了。”

李墨荷問道，“娘收了那錢禮沒？”

秦氏自然是收了，但知道兒脾氣倔，便說沒有。李墨荷這才覺舒服了些，“要是收了，就沒臉沒皮了。”

秦氏尷尬笑笑，沒有搭腔，喝茶掩飾窘迫之態。半晌才道，“其實啊，做商人是不好的，總讓人瞧不起。你若是有什麽合適的……就舉薦舉薦你弟弟吧。”

“我早就勸他去考個功名，他卻不讀書。讓他考武，又吃不了苦。先讓他在爹爹邊磨礪兩年吧。”李墨荷不肯給弟弟舉薦能力不及的事，否則以後吃虧的還是他。

秦氏上回鬧了一次，這回不敢再翻臉。隻是看著這已飛上高枝的兒，卻對娘家人不管不顧，到底是不高興的。沒吃幾瓜子，就借故走了。走時，李墨荷又拿了些銀子給，也一並接著了。

☆、第11章四月維夏

第十一章四月維夏

四月維夏，蟬鳴初生。

柳雁早早醒來，開蚊帳，就見外頭有束打，落在窗臺盆栽中，照在一顆顆大小珠子上，滿屋折明豔之。

這就是喜歡往屋裏擺放各種大大小小、不同品質珠子的緣故了，別人要瞧星辰得晚上，一日十二個時辰都可以。夜裏點了蠟燭能瞧見，白天有了日也能看見。悠悠然躺在床上看到門外敲聲，伺候起的人來了，才懶懶坐了起來。

舉著小胳膊讓他們穿，抬了讓他們穿鞋，柳雁還是覺得這樣舒服，小聲同管嬤嬤說道，“別讓我娘知道我又犯懶了。”

管嬤嬤最舍不得做活，了然笑笑，“嬤嬤明白。”

柳雁放下點頭，還沒洗漱幹淨，管家就送來一封剛收到的請柬。管嬤嬤打開看了一遍，說道，“趙家姑娘請姑娘明日遊園。”

聽見可以外出玩樂，自然歡喜，當即讓下人回話定會去的。

穿戴齊整，柳雁就往李墨荷的房間去，快到門口，見兄長也往那走，便一同到那由李墨荷領著去。

柳長安見妹妹開心，跟往日清晨倦懶的模樣不同，問道，“妹妹有什麽高興的事麽？”

“有呀，寶珠邀我明日遊園。”

柳長安說道，“我也收到了請柬。”

“我猜也是，與我不常玩鬧，總不能獨獨請我一個，而且遊園要的就是熱鬧，定要很多人去，那自然是請很多人。爹爹嫡出的就我們倆，不會請了我而不請你。我估堂兄堂姐也收到請柬了。”

柳長安可完全沒想這些，他這妹妹，什麽事都要在小小的腦袋瓜子裏轉一圈，不累麽。興許是不會累的，否則也不會每日都這樣歡快，還能到跑。

數十日休養，李墨荷的膝頭已經完全好了，這會被柳雁牽著走也沒關係，就是蹦得太厲害，彎拉手腰累得慌。

進了老太太屋裏，老太太便招了柳雁過去，讓坐在一旁，疼之表在外。眾晚輩一一請了安，也會回兩句話，獨獨李墨荷和常姨娘來，不大歡喜。一個八字蹊蹺，一個好嚼舌，這兩人都喜歡不起來。上回收到兒子的書信，說傷已痊愈，才稍稍安心了些。可心裏的芥，卻怎麽也散不去了。

常姨娘不會去討沒趣，自那次後也安分了許多。李墨荷是要常伺候在旁的人，冷眼和冷言都得著。

柳雁見老祖宗一直對母親不喜，也是頭疼。還小，不懂什麽八字命理，但祖母待人都親近平和，總不會無故給自己找刺吧。

還沒用早食，一個下人急匆匆進來，進門時差點沒磕在門檻上，急聲，“老太太，四爺他鬧著要外出，怎麽都勸不住。”

老太太一聽，頭又疼了，擰眉擺手，“快讓曹護院攔住他，別讓他跑去外頭。”

柳定澤是老太太第四子，今年二十有二，但年時腦子曾重創，後雖撿回一條命，卻變得癡傻了，舉止行為跟個孩無異。因怕走丟，平日都讓他待在家中，許是玩心又上來，不願待了。

李墨荷也隻是見過他幾次，據聞跟柳定義長得最像兄弟，隻是幾分英氣，多三分傻氣。

柳雁不喜歡笨人，同柳定澤玩時也總有許多事讓急躁，但是喜歡那四叔的，因為即使他已然是個傻子，可手裏有一個糖人，都會給。哪怕是已經有了十個，他還是會把獨有的一份給。

“我去看看四叔。”柳雁挪下步子，同老太太說了一句，去找柳定澤了。

老太太不大願意瞧見那傻兒子，年輕時失去長子，子又如此，每每見到，總會難過落淚。雖疼，卻不想多見。

柳定澤此時已經到了前院，嚷著要出去。護院攔著出不去，便蹲在地上撿了樹枝隨意畫著，滿腹委屈。╩思╩兔╩網╩

“四叔。”柳雁蹲在他前頭，那與父親十分相像的麵龐抬起，都能看見眼淚了，實在是違和至極。

柳定澤哽咽，“雁雁，他們不讓我出去。”

柳雁笑道，“雁雁在這裏陪四叔玩好不好？”

“不好。”想也沒想的拒絕。

柳雁瞪大眼，竟然被嫌棄了，真是大為傷，“為什麽？”

柳定澤認真道，“因為你是小人，四叔是大人，大人要跟大人玩的，不能跟小人玩。”

小人……是小孩好麽……柳雁小臉上的笑意立刻僵了，忍了忍脾氣說道，“四叔，小人是不是人？”

柳定澤點頭，“是啊，當然是人，雁雁你怎麽變笨了。”

柳雁咬牙，“大人也是人對吧。”

“是呀。”

“那都是人，自然能一塊玩的。”柳雁祈盼這傻四叔的腦袋瓜子能被糊弄過去，不然怕自己忍不住要跳起來。

好在柳定澤腦子裏就一筋，還被柳雁順直了，當即恍然，“對哦，那我可以和雁雁玩了。”他晃著這小侄的手，嬉笑，“我給你做泥人玩。”

柳雁抖了抖，“四叔我不玩泥……”簡直髒死了。

柳定澤渾一震，麵上的欣喜瞬間消失，“雁雁你騙四叔。”

柳雁急得跳腳，這就是為什麽想跟他玩但是又不敢的緣故。管嬤嬤一臉心疼地看著傲氣的小主子，這柳家上下，除了二爺，就隻有柳四爺能震得住了。

好在還沒用早飯，仆婦過來一喊，柳雁總算有借口離開。就是手怎麽洗都洗不幹淨，總覺得有一子泥腥味。讓嬤嬤拿了幹花泡了半天手，才好了些。

李墨荷見煩不勝煩，放下手裏的繡花針，笑道，“下回你四叔拉你玩，你還要陪著麽？”

柳雁無奈道，“要的，誰讓他是我四叔呢。去年四叔走丟過，差點沒急死人，所以我們都怕他外出，生怕一個不留神又不見了他。”

李墨荷笑笑，“那雁雁多陪陪你四叔吧，瞧得出他喜歡同你玩。”

柳雁立刻起了皮疙瘩，書上所說於人喜惡相，莫不是說的就是這個，“娘，我覺得該給四叔找個媳婦兒，長輩說有了媳婦就能懂事了。”

管嬤嬤在旁笑問，“姑娘知曉媳婦是什麽意思麽？”

“就是住一塊的姑娘呀。”

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