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張地跳兩下，又揮揮拳，“你看，五公子若再來，我再跟他打一場也無礙！”

寧兒破涕為笑，眼睛。

邵稹低頭看著，忽然到一陣滿足。

自己了傷，有喜的子為他著急，為他哭泣，這覺……很奇妙，就像有什麽　的東西把心裏塞得滿滿。

忽然，他看到蕭雲卿在旁邊，津津有味地看戲一般。

邵稹橫他一眼。

“不識好歹。”蕭雲卿說，“我救了你的命。”

“你帶來做什麽？”邵稹走過去，不悅道。

“看你啊。”

邵稹拔刀。

蕭雲卿歎口氣，苦笑：“我敢不帶麽？知道你去找五郎，不說話又不吃東西，我都看不下去。”說罷，他拍拍邵稹肩頭，“膽子也算大的，知道來救你不得見些刀兵，也還是來了。你莫老拿當花護著，等你離了，隻怕不得風雨。”

邵稹怔了怔，道：“我未拿當花，我拿當表妹。”

蕭雲卿角了：“你就裝吧。”

返航的路順風順水，到了岸上，早有車馬在等候。邵稹傷，在寧兒懇切的注視下，蕭雲卿勉為其難，將名下飾金垂香的貴重馬車讓給了邵稹。

“我裏麵的錦褥千錢一尺，讓汙了要賠。”他說。

邵稹白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坐了進去。

到了館舍裏，蕭雲卿讓人請了郎中來，給邵稹的傷清洗敷藥。寧兒在旁邊看著那皮開創的樣子，隻覺心悸悸的。

邵稹見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覺得好笑。

“沒什麽好看的，歇息去吧。”他說。

寧兒搖搖頭，問他：“很疼麽？”

“疼啊。”邵稹齜牙咧，道，“疼死了，小娘子快來扶一扶。”

寧兒無奈地笑：“你莫，扯了傷口就壞了。”

郎中給邵稹清晰了傷口，拿出針線來，在火上燒了燒。

寧兒見他將針尖對著邵稹的皮，吃一驚：“郎中做甚？”

“將傷口起啊。”郎中說，“起來好得才快。”

寧兒見他把針刺邵稹的皮，嚇得連忙轉開頭。用針來傷口，那該多麽疼啊……忍住不去看，卻瞥向邵稹的臉。

他半躺在榻上，神平和，好像郎中的是一塊與他無關的布。但是，寧兒能發現，他的眉頭時不時微微蹙一下，額角有些細細的汗。

寧兒忽然覺得有些心疼，邵稹外表看著什麽也不在乎，什麽也難不倒他，但其實他也是個人，有時不過是強撐……寧兒出手，隔著袖子，輕　住他右手的手腕。

邵稹一訝，目投來。

寧兒有些，卻沒有鬆開。

邵稹微笑，手一轉，反握住的手腕。

手心的溫暖過料，心中似吹起和風，針線穿刺的疼痛也變得無足輕重。

邵稹忽然覺得，他們就算無緣走到一，這樣靜靜相守，也勝過紅塵萬丈。

拿回了金子，邵稹本來想快點上路去長安。可是他帶了傷，寧兒想等他的傷好了再走。

邵稹覺得這傷沒什麽大礙，跟寧兒討論一番，二人各退一步，休養三日再走。

蕭雲卿聽他們這麽說，也留了下來。

“這麽快走做什麽，還有人等著跟我拚命。”他懶洋洋地著玳瑁的頭，玳瑁全力對付著一條味的河魚，吃得不亦樂乎。

“你為何非要回去？”邵稹問。

“不回去不行。”蕭雲卿歎口氣，“我的綠珠、沉香、含煙和珊瑚還在五郎手上。”

邵稹癟癟。

“都是子的名字呢。”寧兒小聲說。

“哪來的子，全是豹子。”邵稹冷哼。

三日不快不慢，邵稹在客舍裏養傷，寧兒也不曾出門，一心一意地將捎給舅父的信寫好。五封信，由蕭雲卿給不同的商旅，以防萬一。容差不多的言語，寧兒寫得又多又長，還力求字跡端正，整整寫了兩日。

邵稹在一邊看著都覺得累得很。

“舅父會收到吧？”寧兒把信給蕭雲卿時，企盼地問。

“當然會收到。”蕭雲卿自信滿滿，“我是何人。”

“賊人。”邵稹。

蕭雲卿白他一眼，將兩張新做好的過所給他。

邵稹打開來看了看，他和寧兒都了益州一個小縣邑裏的人，仍是表兄送表妹去長安投奔親戚。

“過所上寫的親戚，去年已經舉家遷走。你說盤纏用，要在長安賺盤纏，留上三個月不問題。”蕭雲卿道，說著，眨眨眼，“若覺得待不下去，還是來吧。有我和五郎在，包你每日都不無聊。”

“勿同我提他。”邵稹沒好氣，將過所收好。

“你去到長安，要做什麽？”蕭雲卿問。

邵稹道：“我還要逗留些時日，不能坐吃山空，得找個活幹。”

蕭雲卿眼睛一亮：“我有幾個長安客人，找我解決仇家，你……”

還未說完，邵稹打斷：“我如今帶著寧兒，怎好去惹那些是非。”

“那你要做什麽？”

邵稹著下：“也許哪個大戶有意給孩啟蒙武學……”

蕭雲卿鄙視地看他：“居家男，你嫁給寧兒算了。”

不遠傳來一陣笑聲，寧兒與玳瑁玩得開心，眼睛彎彎的，雙眸清亮。

邵稹向那邊，眼底也染上些笑意。

“致之，”蕭雲卿對他低聲道，“你去到長安，租一宅子，像正經閨秀一樣將寧兒養在裏麵。”

“嗯？”邵稹有些詫異。

蕭雲卿意味深長：“長安浮浪子弟多，若出來個比你還會哄人的，寧兒說不定就跑了。”

邵稹作勢就打，蕭雲卿笑著走了開去。

分別在即，寧兒對蕭雲卿的玳瑁有些不舍。玳瑁這幾日與慣了，似乎也知道寧兒要走，在懷裏“喵喵”。知道蕭雲卿承諾將來玳瑁生了崽，就送給寧兒一隻，才滿心喜悅地放開。

“今日別過，不知何日再見？”城外分別時，蕭雲卿折了兩支楊柳，一支給寧兒，一支給邵稹。

“相見有何難，”邵稹彎彎，“賊行的人還得了去長安？”

蕭雲卿笑罵：“你說個正經話會死麽！”

二人都不囉嗦，別過之後，分道揚鑣。

往長安的人不，路上煙塵不斷。邵稹仍駕車，寧兒卻記掛著他的傷，不願自己在車廂裏舒服，開前麵的帷帳，坐出來。

邵稹在商州買了些，還給寧兒買了一頂羃離。

戴著羃離，的輕紗在風中輕輕漾，惹得不人回頭張。

“坐回去吧。”邵稹說，“我的傷無礙了。”

寧兒搖頭：“我不累，陪你坐坐。”

邵稹微笑，沒有堅持，邊卻揚起微笑。風和日麗，人在側。他著前方，長安還在天的那一頭。可他卻忽而希，這路還可以再長一些，如果永遠也走不完，他也不會有毫在意……‖思‖兔‖網‖

20.心事

寧兒在商州的時候，特地跟郎中學了換藥包紮的方法。從商州出來，邵稹換藥的事，寧兒便順理章地接了過來。

夜晚，二人在客舍宿下，寧兒取了布條和傷藥來找邵稹。

“我自己來就好。”邵稹不太習慣別人伺候自己，推辭道。

“郎中說過，你獨臂是換不好藥的，還會崩裂傷口。”寧兒道。

“我哪有那麽貴。”邵稹笑道。

“你是病人。”

邵稹滿不在乎：“什麽病人，你見過病人趕車麽？”話才出來，他覺得不妥。

果然，寧兒若有所思，道：“稹郎，我也會趕車，明日我來趕車吧。”

邵稹窘然，忙道：“我並非此意，我是說，我比別人強些，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

“你是比別人強，可你了傷，便也是病人。”寧兒看著他，道，“稹郎，我手足俱全，也能為你做些事。”

神認真，漂亮的雙眸烏黑清，邵稹與對視著，竟老臉一熱。

“那……你換吧。”他訥訥道。

說罷，撈起袖子，出臂膀，一副從容就義之態：“小娘子手吧。”

寧兒忍不住笑起來，看到他□的手臂，卻又有些臉紅。那手臂很結實，卻並不糾結，　湊流暢，皮是淡淡的麥，很好看。

隻是拆開了布條，那上麵傷口讓人看著揪心。

寧兒的作很輕，生怕弄疼他似的，小心翼翼，費了許久功夫。

邵稹看著低頭注目的樣子，手臂上傳來鼻息的拂，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活了二十一年，父母溫的記憶早已經遠去。祖父是個嚴厲的人，對他更多的是管教。後來，他去到族叔家裏，又隻出走，雖有蕭雲卿等友人，卻畢竟都是男子。他平日病了傷了，更多靠的是自己。

原來，有一個人互相照應，是這般好的事。

邵稹看著寧兒頰邊淡淡的，不覺出微笑。

要是寧兒不會離開我就好了。他心想。可念頭出來，立刻自行棒喝。寧兒正經人家的兒，你要是招惹，便是害了！

想著這些，邵稹心頭黯了黯。

寧兒對邵稹的心思渾然不覺，一心一意地為他包好了傷口，最後打了個結，看了看，滿意地笑。抬頭，卻見邵稹落向別，不知在想著什麽。

“怎麽了？”問。

邵稹看向，彎彎角：“無事。”

寧兒瞅著他，還想再問什麽，邵稹道：“天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天還早啊。”寧兒看看外麵天，“才黑下來，也就戍時。”

邵稹為難道：“可你不能跟我一起。”

“為何？”寧兒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