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海域》第5節
願意,我可以幫忙看看你的‘海域’。”
彭湖顯得有些猶豫:“我的‘海域’不正常。”
“正不正常,我可以判斷。”秦戈平靜地說,“你來找我,請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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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湖的“海域”讓秦戈很驚奇:那居然是一條長長的、潔白的走廊。
走廊兩側安裝著無障礙扶手,地板上有指示盲人行走的盲道,無數房門分列在牆上,有的門敞開著,有的門關閉。秦戈回頭,看到自己後也是一條狹長的走廊,一樣的無障礙扶手,一樣的門,一樣的地麵與天花板。
周圍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秦戈還能聽到呼鈴的聲音,從分不清方向的某傳來。
這是一條沒有邊際的醫院走廊。
秦戈推開邊的一扇門走進去。這是心外科的診室,電腦打開著,屏保正在閃,室空無一人。
他連續走了幾個房間,發現都是一模一樣的心外科診室。
哨兵和向導的“海域”最忠實地反映著他們的神狀態與緒波。但秦戈沒有在彭湖的“海域”裏發現任何不妥。他在走廊上緩慢踱步,走廊往前延,最終消失在秦戈看不到的遠。
雖然這個“海域”很特別,但秦戈不覺得這是異常的。
他見過真正異常的海域,裏麵充滿了無法用邏輯來解釋的東西,而且無一例外地,都對進“海域”的外來者散發出強烈的敵意。
在進行神調劑師考核的時候,他參加了連續十一場實測試,巡弋了十一個不正常的海域。在長達六小時的考核中,秦戈不斷被異常海域折磨,甚至不止一次產生自己也即將不正常的可怕想法。
當時的痛苦與恐懼,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有餘悸。
但彭湖的“海域”是正常的。雖然走廊長得不可思議,但秦戈沒有到毫的敵意。這個醫院走廊安靜而整潔,沒有汙漬,沒有不可理解的結構。
它平靜而溫地迎接著來訪的秦戈。秦戈知道,這是因為彭湖本人絕對信任自己。
更有趣的是,他很在別人的海域裏見到這麽多與工作相關的容。
“海域”是哨兵或者向導的神領域,這裏麵會有他們熱或者恐懼的東西。所熱的東西往往會無限展示出來,秦戈見過被無數炸塊包圍的“海域”;而恐懼的東西則會被深深閉鎖在某。
恐懼不會從人的生命中消失,但它可以被製,被困鎖,好讓它無法對“海域”產生消極影響。
秦戈不知道彭湖恐懼的是什麽,它可能關閉在這無數房間的其中一個裏。
但他看得很清楚:他看到了彭湖熱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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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域”中離之後,秦戈有短暫的眩暈。
他閉了閉眼睛,扶著彭湖的肩膀站穩。
彭湖坐在椅子上,他站在彭湖背後,雙手放在彭湖的後腦勺上,並且低頭,鼻尖靠近彭湖的頭頂。
這是秦戈潛他人“海域”的方式。他會釋放自己神的力量,與彭湖的神進行通並獲得許可,得到暫時的通行權。
他膽怯的神沒有顯出完整的形狀。隻有他的雙手被輕的白霧氣包裹著。
調劑科的其餘三個科員都站在一旁,看得聚會神。
秦戈收回了手。他手上輕霧一般的白氣消失了。
“秦戈,你的神是什麽?”謝子京忽然問。
“你能救我嗎?”彭湖幾乎與謝子京同時開口。
秦戈選擇回答問題。
“不知道。”他對彭湖說,“但我盡力。”
彭湖握住了秦戈的手,先是鞠躬,然後把額頭在秦戈的手背上,久久不說一句話,漸漸發起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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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湖說讓我救他,不是指‘海域’問題。”秦戈對其餘三人說,“彭湖的‘海域’絕對正常。”
看著眼前三個顯然滿是好奇的人,他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說實話,比我還正常,他非常熱自己的工作。”
白小園先反應過來:“你的‘海域’不正常?”
“我的‘海域’也不正常。”謝子京忽然說。
白小園和唐錯同時驚歎,齊齊看向謝子京。謝子京對他倆的關切十分用,不斷小幅度點頭:“也沒什麽,年人,大都不會太正常的。”
秦戈:“……”
我知道!他在心中大吼:我知道你已經不正常!但請你不要教壞我們科的白和唐!
謝子京轉頭看到秦戈一臉不滿,連忙裝作正襟危坐:“科長不高興了,開會開會。”
秦戈完全不懂怎樣跟謝子京相。他下心中煩躁,決定先理手頭的事。
彭湖已經離開了危機辦,秦戈決定將自己昨天去醫院的收獲告訴他們。
手室牆壁會流、會有嬰孩鑽出來,以及幾十年前的手場景會重現眼前,這些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而目擊者彭湖的神沒有異常,海域也沒有異常。
秦戈認為,彭湖在撒謊。
但這個謊言如此,如此詳細,如果不是他見過,那就必定是有人詳細給他描述過——這不是他的“幻覺”,是他從別人那裏得到的訊息。
“之所以這樣推論,是因為他還說了另一個謊言。”秦戈說,“我昨天去醫院的時候正好在院史館前麵的長凳上坐了一會兒。如果彭湖確實坐在那個位置,那他是絕對看不到6號手室的,更不可能看到什麽窗戶上嬰兒的臉。”
這回連唐錯也覺察到不對勁了:“有問題的是那個手室……彭湖想讓人注意到那個手室?”
秦戈點點頭:“真正看到這些不正常景象的人,也許不是彭湖。”
唐錯忽然顯得很興,他抓抓自己耳朵,小心地說:“關於那間手室,其實我知道不。”
秦戈:“嗯?!”
“二六七醫院專供特殊人類使用,所以有很多關於二六七醫院的都市奇聞,其中院史館那裏就有紅人、無頭小鬼、鬼節晚上的哭聲、一隻手的小鬼子、每月初四都能聽到的小孩哭聲、沒有臉的姐妹……”唐錯一邊數手指一邊說,臉上因為酒氣而形的紅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裏興的。
謝子京和白小園聽得眼睛都亮了。
秦戈有氣無力:“……唐錯,不要在無聊的領域淵博。”
唐錯悻悻閉。
問題的關鍵似乎還是在手室上,秦戈決定和眾人一起再去一趟醫院。
白小園去申請用車,唐錯還在鬱悶自己連題目都沒能講完的都市奇聞,秦戈決定先帶謝子京去人事科辦手續。等電梯時謝子京湊到秦戈邊問他:“你巡弋別人海域都是那個姿勢嗎?”
秦戈翻看他的檢報告,發現上麵有一欄是空著的。謝子京沒有在二六七醫院作任何心理和神檢測。
他正想問一問這空著的一欄怎麽回事,被謝子京莫名打岔,有點茫然:“怎麽了?”
“你什麽時候也幫我巡弋巡弋?”謝子京跟著他走進了電梯,笑著說。
秦戈心裏確實有這個念頭。高天月還沒回來,謝子京至還要在自己邊呆一周。放著個海域不正常的哨兵在邊,無異於自殺。
尤其這人是對著自己冒出幻想的。
想到幻想,他仿佛聽到了大學時導師歇斯底裏的聲音。
“幻想這個知識點的考點跟普通的臆想完全不一樣!必須記住,幻想的本質,是人對好關係的向往,是人的潛意識在填補過去某種深刻的憾。所以幻想又什麽?——對!納喀索斯幻想,它的本源是自我保護,是自憐自,所以我們絕對不能暴破壞。無論你是向導,還是當調劑師——秦戈不要看小說了,說的就是你,看黑板——解決問題的前提是,先找出他們產生幻想的源。這個源一般出現在他們的年和年時期。”■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自我保護,自我修複,然後用虛假的來填滿自己的空虛。幻想細細分析起來,原因令人心酸。它就像在脆弱的沙殼上搭建虛像,往往會讓哨兵和向導的“海域”在不自知的時候,緩慢崩潰。
秦戈扭頭看了一眼謝子京,發現他穿的居然還是昨天的服,甚至頭發看起來比昨天又油膩一些,令人生疑。
昨日與心煩氣躁同等分量的憐憫,現在悄悄加重,往下沉了沉。
按照一般的程序,應該先建立個案,做幾個測試,先把謝子京的緒和人格類型弄清楚,再跟他認真深談一談……秦戈開始思考怎麽讓謝子京的“海域”恢複正常。
“那個姿勢很曖昧。”謝子京忽然幽幽地說,“我喜歡。”
秦戈:“……”
謝子京不吭聲了。他靠在電梯上,笑容神,似是在想象著什麽令他興味盎然的事。
秦戈無來由地到一陣惡寒。
他又想起了導師上課時猛敲黑板要求他們牢記的一個容。
——有幻想的人,無一例外,“海域”全都黃得不可思議。
第5章與酒05
去人事科辦手續的時候,科長跟謝子京聊了一會兒,起拉著秦戈走到一邊,滿臉苦惱。
“謝子京的手續有問題啊。”他說,“他沒有任何調令,這怎麽合規矩呢?我昨天就是一個托詞,想把時間給拖一拖,想等高天月回來了讓他直接理。”
秦戈也愣了:“但高主任說謝子京是從西部辦事調回來總部,專門給神調劑科找的幫手。”
“你被騙了。”科長拿出檢報告,指著空的那一欄告訴秦戈,“二六七醫院不是不給他做,是高天月叮囑,讓他別在醫院做任何心理和神檢測。”
秦戈的眼皮又開始發抖了:“為什麽?”
科長看著他的眼神特別憐憫。
“你不知道嗎?謝子京的‘海域’不正常,他在西部辦事闖禍之後被停職,是高天月親自過去,把他勸到這兒工作的。高天月惜才,一方麵想讓他恢複,一方麵想找借口把他留在總部。正好神調劑科在籌備,最合適安他。一來能先幫危機辦工作,二來跟著你,你可以調整謝子京的‘海域’,再方便不過了。”
秦戈:“……”
科長:“他的手續我現在辦不了。秦戈,我勸你也小心一點,謝子京以前的工作績確實出,但是他的‘海域’問題能導致停職,這很不尋常。你自己多多注意。”
秦戈:“……所以我現在是必須帶著他了?”
科長:“高天月的安排,我是沒有辦法的。”
秦戈拿過檢報告,了自己的太。科長告知謝子京要等高天月回來,謝子京點點頭,走回秦戈邊。
謝子京:“你眼睛怎麽了?在搐?”
秦戈:“……心很煩,所以眼皮跳。”
回去的路上,見秦戈心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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