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第176章 不是油燈命!
李氏帶著丈夫兒子回鄉下,一時也走不了,老鋪的賬那裏倒好,李掌櫃多年的老人兒了,賬目一向清楚,就是煙館的爛賬比較麻煩,好在有魏年,煙館的賬,是魏年過去給結的。
可這鋪子盤出去,也不是你盤,人家立刻就有人接手的。老鋪那裏,李掌櫃勸魏年把鋪子接下來,倒不單是為了這是老太爺留下的生意,李掌櫃的實誠,“鋪子裏這些夥計,都是咱老家的孩兒,這鋪子一旦盤出去,我這裏倒好,這些年總有些個積攢,可他們就要回老家種地了。”
李氏也是想魏年接手老鋪的,李氏,“咱們不是外人,我寧可是二叔把鋪子盤下,不為別個,這是太爺傳下的基業。縱是你大哥無德,二叔經營也好。”
魏年雖冷一些,可該盡的兄弟間的義務,他是盡到的。他大哥出去找人,他勸過,他是做弟弟的,大家都娶媳『婦』有孩子有立業的年人了,他做弟弟的,總不能為這事兒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跟他大哥,你別嫖了,好生過日子吧。魏年真不是那樣的『』子,魏年向來是,明白人不用勸也明白,糊塗人再勸也是糊塗。他大哥這樣兒,魏年也沒法兒。不過,魏年能做的都做了,對於這鋪子,魏年想了想,道,“既然大嫂這樣,如今咱們就把契立了。以後大哥戒了煙想回來,這鋪子這會兒我買多錢,大哥可原價買回。”還是要替他大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許多事,我怕大嫂你糟心,沒跟你。傅掌櫃前些日子就來北京城找營生,大哥不算糊塗,沒把傅掌櫃弄鋪子裏來。大嫂就看著傑哥兒明哥兒吧。”
李氏道,“二叔的是。”
既如此,魏年出錢把鋪子盤下來,除去鋪子裏欠的貨款,還有煙館裏的錢,餘下一千大洋。魏時沒臉要這錢,是給老太太養老的。魏年私下同李氏商量了,又幫著置了一宅子。李氏慚愧道,“若非有二叔你們幫襯,我們這日子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魏年道,“大哥戒了煙,要是明白了,大嫂就跟他回來。咱們一家子在北京,總有個照應。”
“我知道。”李氏雖順,心裏卻是再明白不過,二房真是在要時候幫這一把,李氏卻不是心安理得就二房這些好的『』子,李氏道,“這兩宅子,都有勞二叔和嬸子照料了,宅子的租金就給雲姐兒學費,平時花用。二叔不必替我留著,那樣我就太愧的慌了。”
“都聽大嫂的。”魏年並沒客套。還有置宅子剩下的二百大洋,魏年打算給大嫂的。李氏道,“我這裏還有五塊大洋,二叔不用給我錢,現在錢多了不是好事。這些錢留著做雲姐兒的花銷吧,還有老太太那裏,我們一回鄉下,怕是不能盡孝了。”
理完這些事,李氏就帶著丈夫兒子回了鄉。
魏老太太很是為大兒子這一房流了些眼淚,好在陳萱勸著魏老太太,又跟老太太商量著給雲姐兒收拾屋子,要按老太太的意思,倆孫都跟住就是了。可現在住洋房,不比以前的大炕。炕多大啊,那一條大炕,睡五六個人都睡得開。如今魏老太太屋裏的床,原本是床墊,魏老太太睡不慣,嫌太,是把床墊換板床,鋪上褥子,老人家才覺著舒坦。其實,老人家是想兒子給盤條炕的,奈何魏年不答應,這是人家的房子,不能隨便盤炕,於是,老太太隻得睡床啦。這床也是一米澳大床,足夠魏老太太和丫頭睡,可是再加上一個雲姐兒就太了。
其實,房子裏還有空房間,魏年是打算給侄單獨一間屋子的,雲姐兒也十二歲了,大姑娘了。還是魏銀,讓雲姐兒跟住,一則雲姐兒自來跟魏銀關係好,二來家裏出這樣的事,爸媽哥哥們都回鄉下老家了,雲姐兒心裏沒有不牽掛的,跟魏銀一起住,魏銀能寬一下雲姐兒。
既如此,就讓雲姐兒跟魏銀住的。
年前真是忙的沒空多想魏時的事,王府井的鋪子被魏年盤了下來,李掌櫃和鋪子裏的夥計們都鬆了口氣,過年的紅包是沒有了,可當月的工錢也是要發的,而且為了安人心,年禮與東單鋪子都是一樣的。還有陳萱魏銀店裏年下打折促銷的活,年下的紅包、年禮,化妝品廠年下的出貨以及過年的事宜,花邊兒廠也是一樣,尤其李氏一走,花邊兒廠的事三人商量後提攜了牛二嫂管理。除了廠子裏的事,還有今年出孝,過年給親戚朋友送年禮、拜年的事,這幾年,魏年陳萱的際愈廣,要走的人家自然越多。就是魏銀,也有些自己的朋友過年要走,三人忙的腳不沾地。
家裏過年的吃食,都是老太太看著大妹劉嫂子準備的。
年前王二舅來北京的時候,大妹要跟著王二嫂回家過年的,劉嫂子不準備回去,是怕回去丫頭沒人看。當然,劉嫂子這話,魏老太太都假。這年頭兒,出來做工的人家,在村兒裏都不是太好過的人。劉嫂子是個寡『婦』,娘家婆家都一般,現下在魏家,頓頓跟魏家人吃的一樣,住的也幹淨講究,而且每月還有工錢。出來的第一年,劉嫂子就不願意回去,那會兒膽子,不回怕婆家有話。如今在外這幾年,劉嫂子長了些見識,膽量也大了些,索『』不回家過年,就留在主家過年,幫著主家料理家事。
魏年也樂意,還過年給劉嫂子封個紅包,畢竟年下事多,出門應酬走,魏年喜歡帶著妻一起,這樣一來,家裏的活兒還是得陳萱魏銀幹。魏年此人,但凡能用錢省下這些雜務的時間,他是極願意的。
魏年還托付了王二舅一番,他大哥是回了鄉下過日子,可大哥雖是在鄉下出生的,卻是時就一家子來北京生活的,何時種過地?眼下這日子也不知該怎麽過哪。王家缺真厚道人家,王二舅笑,“阿年你放心,我跟大哥都商量好了,過年外甥兒、外甥婿回家過年。他們這回老家,一些莊活家什怕是沒置辦下,沒事兒,咱家都櫻你隻管放心吧,有我們哪。”
魏年還能什麽,隻得把大哥一家托付給王家了。好在王家也不是外,是李氏嫡嫡親的舅家。等後來才知道,人王家真是幫了大忙,這個年李氏沒去舅家過,就在自家鄉下莊戶老院兒過的,雖東西都舊了,王家送些碗碟等當用的來,湊湊和和的,也過了個年。待第二年春種秋收,李氏雖在鄉下長大,舅家疼外甥,自沒下過地。魏時更是不必,這位剛戒完大煙癮的先生,好容易保住了半條命,如今還在恢複鄭話回來,就是子骨兒沒事兒,他也不懂種田。魏傑魏明就更不必提了,都是王家人帶著家夥什兒過來,管播種管秋收。
後來魏年得知此事都,真是親娘舅家。
陳萱的更實在,“就是親娘舅家,這麽好的也不多見。”
當然,這是後話,暫可不提。
百姓家守孝便是一年。
出鄰一年孝,走親戚串門子嫁娶之事便不忌了。
魏年準備好好的過個年,對了,年前還要跟魏金結草莓的賬。草莓的生意,魏年是這樣跟魏金趙姐夫商議的,以前魏老太爺在時,自是魏老太爺了算。如今分了家,魏年了魏銀一起商量。魏銀無所謂,當初就投了一塊大洋,這些年跟著分了不錢。何況,近來化妝品生意火,魏銀連銀行貸款也早就還清了。如今這草莓生意,陳萱就是每過去記錄,其他都是魏金管著,無非就是賣的時候,魏年跟六國飯店簽的合約。跟六國飯店,也時老客戶了。
魏年想著,再按老爺子分兒的辦法不大好,與魏金的,既是魏金在種,以後便是七三,魏金拿七,魏年魏銀拿三。七三也隻分三年,三年之後,這技就歸魏金了。
魏金自是喜不迭。
不過,魏金存了心眼兒,悄悄同魏年魏銀了,這事兒不要出去,對趙姐夫就按以前的老例,魏金拿二。魏金道,“不是我有外心,自從咱爸去了,我家那老婆子就不安生。先前不給哥兒裕哥兒出學費,老爺子罵了一回,不敢再克扣。可其他的,一文錢不出。近來總跟我打聽種草莓的事兒,你們姐夫是個沒用的,給那老婆子哭一哭就沒了主意。我得自己攢幾個,萬一以後有大用哪。這錢,阿年你給我換金子,我不用什麽金,不懂那玩意兒,還是金子保險。”
魏年對於魏金藏私房的本事還是很看好的,魏年問魏金,“要不要再置宅子?”魏金也是倆兒子,先前魏金托魏年悄悄置過一宅。
魏金問,“有好宅子?”這兩年,就是拿二,魏金也分了不錢。對於置產的事,魏金還是很熱衷的。
魏年心下一,“你跟姐夫住的王府倉胡同兒的宅子如何?市價得一千兩百大洋,一千拿下,你要不要?”
魏金當然要,魏年從魏金這裏要來大洋,去幫魏金辦霖契。之後一倒手,把大洋換了金存在了自己賬戶。魏年與陳萱,“虧得大姐不知道那宅子是咱們的,不然一個大子兒都不會出的,可算是把那宅子出手了。”
陳萱笑,“也就你能占大姑姐的便宜。”
“這哪兒占便宜,給便宜了兩百大洋不止,不然能這麽痛快。”魏年在年前做這筆生意,神清氣爽。東民巷的宅子是不愁賣的,王府倉胡同這個,魏年想著出國前提前變現,畢竟國外花銷大。再者,魏年可不是上學就幹上學的脾氣,倘國外有可做之事業,魏年也想試一試的。如容揚、如聞夫人,都是在國外起的家。魏年自問不比人差,所以,出國前,國產業魏年是要慢慢變現的。
剛剛把手上的宅子賣給大姐,魏年第二就見大姐攜夫帶子的來他家了。魏年還以為那宅子的事兒魏金知道來找他算賬了,不想魏金另外有事,魏金,“家裏洗澡不方便,還要燒熱水。你這裏有冷熱水的設備,浴缸大,洗澡方便,就來你這裏洗了。”
魏年心下鬆口氣,笑道,“我正這都要年了,大姐你怎麽還不來。吃飯沒?我這裏有山西的汾酒,正好陪姐夫喝幾盅。”自從魏年搬到洋樓裏來,他就習慣他大姐一家時不時過來洗個澡的事了。
“沒哪,正好一起吃。”魏金在弟弟家是絕不會客氣的,魏年讓劉嫂子添幾個菜,丫頭見大姑來了,早就撲過去跟大姑抱在一起啾啾啾的起話來。丫頭還『』遂自薦,“大姑,一會兒我給大姑背!”
魏金親丫頭兩口,“真是大姑的心肝兒寶貝!”
魏年斜『』一句,“丫頭,你大姑有你大姑父背,不用你。”結果,被魏金啐一口,罵魏年都做爹的人了,還話沒個把門兒的,不要臉麵。
魏金一家過來,魏老太太也很高興,問魏金婆家過年準備如何了。魏金道,“就跟往年一樣,我跟我們妯娌白都要燒燉鴨蒸饅頭。晚上不是我家還沒裝電燈麽,黑燈瞎火的也幹不了活兒,我就先跟你婿帶著他們哥兒倆過來洗澡。這大年下的,總得洗的幹幹淨淨的才好過年。”
魏老太太想到趙親家母這個摳兒也是沒法兒,魏老太太都跟大婿,“原我覺著我就是很會過日子的,還是沒法兒跟你媽比。這都民國二十三年啦,你家還不裝電燈哪。”
趙姐夫也是無奈,“勸我媽好幾遭,都罵一臉,裝電燈容易,電錢忒貴。”
丫頭嚇一跳,,“大姑父,要是沒燈,晚上不就看不見了!”
趙姐夫也喜歡丫頭,笑道,“有油燈啊。”
丫頭問,“可是,電要錢,油燈裏的油也要錢的啊!”
趙姐夫笑,“電貴,煤油便宜。”
魏金『』『丫頭係著蝴蝶結的辮子,,“沒事兒,咱們丫頭不是個油燈命,咱丫頭起碼是個電燈的命!”
魏金剛了侄兒不是個油燈的命,那點油燈的老太婆就打起家丫頭的主意來。甭看趙家連電燈都舍不得裝,趙老太太這在煤油燈下熬了幾十年的眼神兒真是鋥鋥亮的好,很是不瞎。這幾年,魏家二房越發興旺,這不,魏老太爺一去,魏家大房展眼不了,魏家二房卻連洋樓都住上了。趙老太太就尋思著,要不要親上做親,家老二屋裏的一個孫子,今年八歲,眉清目秀的好相貌,跟魏年家那醜閨就差不離嘛。
親上加親,更親了。
趙老太太這算盤倒是打的如意,魏金因稀罕丫頭,時常把丫頭帶邊兒,給丫頭做了過年穿的新子,帶丫頭到家裏試大,覺著合適,就丫頭穿著玩兒了。趙老太太拿糖給丫頭吃,家時就有那孫子,趙老太太問丫頭,“你看你這哥哥怎麽樣?”
丫頭裏含著糖,鼓著半個腮幫子,含糊不清地,“還。”
趙老太太立時樂歪,問丫頭,“以後你給做媳『婦』好不好?”
丫頭歪頭,睜著瞇瞇眼問,“啥是媳『婦』?”
趙老太太很會比喻,“就像你大姑跟你大姑夫似的,做一家人。”
“不行!”丫頭十分幹脆,“我可不是油燈命!”
作者有話要: ps:第二更到,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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