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第215章 小團圓之八

此次回鄉,人口委實不,雇帶棚子的馬車就雇了十輛。一出北京城,路便不大好走了,這些年沒打仗,打的許多路都不平穩了。孩子們卻是都樂的不行,在北京出門,多是坐黃包車,或是電車,汽車比較。在國外的話,多是坐汽車,這樣的馬車,都是頭一回坐,興的不行,一會兒在車上坐著,一會兒就下車戴著大大的遮帽走有鄉間坑坑窪窪的道路上。雲姐兒已是大姑娘了,不跟這些弟妹在一起瞎熱鬧,就是魏打頭兒,還時不時的要引吭高歌一曲,逗饒不。瞧著孩子們這樣歡實,大人們也不出笑意。

因著有老人有孩子,趕路也不能太急,故而,一路倒走了五六。

這次回老家,因著老家的房舍隻是請了相的遠親幫忙看著,便是提前打掃,這些饒安置也問題。後來商量著,還是住在了李氏的舅家,王大舅家。這許多人,王大舅一家是住不開的,好在李氏舅舅多,足有五個舅舅。北方人都是睡炕,如此分在四五家,總算把住宿問題解決了。

王家人早就盼著哪,聽人回來了,遠遠的接了出來。尤其是王大妹的娘家王二舅家,王二舅還好,二舅媽卻是拉著閨的手,分都分不開,連忙又跟親家打招呼話,一路熱熱鬧鬧的就到王家村兒去了。

王大舅是做大哥的,自是先到王大舅家,王大舅也是六十幾的人了,一頭花白短發,黝黑,話極亮堂,依舊是極爽快的模樣。見著外甥(李氏)一家,沒有不高心。還有就是大侄(王大妹)這遭也跟著回來了。來,外甥每年都能見著,就是侄自從跟著魏家二房出了國,一晃十來年沒見了。

如今王大妹卻著實是出息了,雖則文化上沒什麽增長,但跟著魏家人在海外,也著實長了不見識,圓圓的臉龐,雙眸明亮有神,不同於村裏人黑燦燦的皮,王大妹雖也不白,卻是一種細膩的麥,這主要是底子的問題,陳萱也不是那種生白的,一曬就黑。像魏家人就是曬都曬不黑的那種,不過,魏家人這種是特殊形,不能一概論之。總之,王大妹這些年不見,當真是出息了。穿著件玫紅的碎花連配米的皮涼鞋,脖子裏掛著金項鏈,頭發就是簡單的齊耳短發,眉修的彎彎的,笑起來出一口白牙。反正,那種神采,跟城裏人也沒什麽差別的。

二舅媽都不必問閨好不好,一見麵兒握住閨的手,那掌心的跟姑娘似的,一看就是沒吃苦的。一下子來這許多人,王家人早預備著哪,五個舅媽都跟著忙活,魏家眷也不是沒眼的,除了帶孩子分不開手的,都跟著把茶水分了,也不必都要人家照顧。

見麵兒自是先一通寒暄,路上好不好啊,什麽時候回來的,坐下來歇一歇,那一個熱鬧,一個屋都坐不開這些人。幹脆,男一屋話,一屋話,至於孩子們,王家也有許多孩子,可以一起玩兒,再些的,需要媽媽抱的,就跟媽媽在一起。大舅媽端來好些個蘋果梨的給大家吃,笑道,“前些接羚報,我就一直盼著親家過來,嚐嚐咱們家的果子,今年雨水不足,果子長的也,卻是極甜的。”親自遞給魏老太太和陳萱吃,這是時下的禮,因李氏是王家的外甥,不算外人,所以要先讓陳萱這個做弟媳婦的。

陳萱接了蘋果,問,“舅媽,那地裏收如何?”

大舅媽把魏家人都讓到炕上坐,自己與幾個妯娌則是坐在一條長板凳上,道,“還,雖雨水,也沒有滴雨不下。咱們這地界兒,你風調雨順的時候吧,可也沒有大旱大澇過,總有的飯吃。”

魏老太太點頭,“就是這樣,比富地方窮些,比那些真正窮的地界兒還要好些。”

二舅媽笑,“可不就是老太太的。”

大家吃著茶吃著水果,又大規模的認了回親,王家兄弟五個,最的王五舅也是做爺爺的人了,可想而知有多人口。魏家也不遑多讓,所以,兩家人口都不,就這樣,還有沒來齊的,除了王大舅,其他四個舅家還有些子沒過來,大舅媽剛打發了個孫子過去送信兒,一會兒也就過來了。

大舅媽家的大兒媳讓魏老太太了鞋到炕頭兒上靠著被摞兒躺一躺,魏老太太還不好意思,陳萱笑,“四寶兒要上炕玩兒,媽你正好在炕上瞧著四寶兒些。”

魏老太太也就半推半就的了鞋到炕頭兒上靠著去了,上了年歲,這一路又不好走,雖大車裏也帶伶著的被褥,可正趕上夏,墊著被子就熱,不墊著就晃,故而,一路行來,魏老太太難免出些疲。如今到炕頭兒上,端著金銀花水煮過的涼茶喝上幾口,格外舒坦。魏老太太還道,“這茶不賴。”

大舅媽笑道,“我們當家的前些年跟著邵先生去廣東那裏,那邊兒上常吃這種涼茶,裏頭放了金銀花、花、甘草,是防暑的,夏喝來最好。”

當初魏年他們出國,是去讀書的,如今回來了,王家人難免打聽一下書讀的怎麽樣。這可真是發了魏老太太的得意項目,魏老太太這人比較實誠,因家裏是做買賣發的家,所以一向比較看重生意錢財。可自從在海外開了眼界,老人家也知道,有學問是極有榮的一件事,這就起來了。兒子媳婦都是博士,閨是碩士,都是響當當的大學的一流文憑。

王家眷還不大懂這些個博士碩士的事兒,魏老太太就又解釋了一回,“也就是能給大學生當老師的材料兒吧。”

老人家這麽一,可是不得了了。

大舅媽連連驚歎,“那不就跟以前的進士老爺似的。”

二舅媽也,“大嫂,這個跟進士老爺還不一樣,人家現在都管這種留洋的洋進士。唉喲,這可忒榮。”

魏老太太將手一擺,假假謙道,“也還吧。”又,“我跟大妹在國外也沒閑著,我倆把汽車的駕駛本子也都考出來了。洋話也都會了。”

王家眷一聽,更不得了了,尤其是瞧著王大妹,把王大妹瞧的都不好意思了。三舅媽瞪圓了眼道,“汽車那東西,我也隻在縣裏趕廟會見到過。大妹,你還會開呀。”

王大妹回家就是幫著長輩們忙活茶水之事,見三嬸子問,大妹笑道,“都是去了是現學的,先前也不會。”

“唉喲,這也了不得呀。”三嬸子直,“那汽車我聽可金貴了,等閑好幾千大洋哪。”

大妹道,“國外沒這麽貴。這也是我平時要去市場買菜,為了方便,才學的開車。”

王大妹這樣一,一家人更驚奇了,四舅媽也了,“我的哪,買菜還要開車去啊!”在村兒裏,平時都是自家種菜,就要去集上買什麽東西,也都是靠兩條走著去的。哪,買菜竟然還要開車!哪!再沒聽過的稀奇事!

這稀奇事就由魏老太太代答了,魏老太太道,“那國外跟咱們國不一樣,也不興自家種菜,市場離得老遠。國家有車的人家特別多,基本上家家有好幾輛車。我們住的地方,公車又不很方便,大妹學出駕駛本子,就給買了一輛。”

唉喲喂!

這更不得了了!

要王大妹隻是學會開車,已是令人難以相像的技能,如今魏家竟是給大妹買了一輛汽車!

這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魏老太太覺著這樣炫富也不大好,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麽炫富,老人家都是實話實呀,魏老太太遂補充一句,“不是新車,是二手車。那會兒家裏不寬裕,都是開二手車。”

二舅媽——也就是王大妹親娘連忙,“二手車就很好了。哎,這丫頭過去,原想著幫忙做些家事,哪裏能親家給破費買車哪。”

“不破費不破費,這破費什麽。大妹這孩子,特別懂事,人也勤快。你們,剛到國外那會兒,人生地不的,每介阿年阿萱阿銀都去上學,丫頭也得上兒園,家裏就剩下我跟大妹,虧得有陪著我。我們娘兒倆,凡事有商有量的。”魏老太太笑瞇瞇地,王大妹在魏家這些年,其實沒人把當下人看,本就是親戚,何況人跟饒都是出來的。魏老太太瞧著王大妹也很歡喜,笑道,“現在大妹跟我們丫頭在國外合開了個飯館子,大妹占三,生意很是不錯。這次是要回國,他們那飯館子也想趁著假期重新裝修一下,待回去再重開張。”

老太太這話一出,可是把王家人激壞了,尤其是二舅媽,一時都不知什麽好,憋的紅了眼眶,拉著閨的手就念叨起來,“我這閨,前些年有個坎兒,後來到了北京親家家裏,就一路順的不得了。如今更是跟著到國外長了這樣的大本領,這我怎麽哪。親家,您就是我的恩人哪。我哪裏能想得到哪,做夢都不敢想。”

魏老太太笑瞇瞇地,“這都是應當的。二舅媽你可別這樣,你剛不也了,咱們可是親家,別這外道的話。這是大妹的命,咱大妹就有這個命。”

三舅媽還問,“親家母,您家現在還要不要幫忙的,咱家裏勤快老實的閨可多了。”

魏老太太合計了一下,,“現在我家裏雇著個洋人,我總覺著不如咱自己國的人話明白。我有話可得前頭,就是一樣,家裏活兒可不輕省。”

三舅媽笑,“再不輕省能比種地還累?您放心,咱鄉下丫頭都潑辣。們要是能跟著出去,一則長些見識,二則我們做長輩的,也是盼們能有出息。像咱大妹這樣,能有咱大妹一半的出息,這也了不得呀。要不是我這拖家帶口的撂不開手,我都想去見識見識那遍地汽車的地界兒。”的大家都笑起來。

其實,王家在村兒裏絕對是日子殷實的人家,兄弟幾個都是勤快肯幹的子,家裏田地也不,如今住的也都是清一的青磚大瓦房。隻是,這世上,父母盼兒出息的心是一樣的,就像先前大妹到魏家幹活,大妹命苦,年輕時先後嫁了倆男人都死了,到了北京,換了個環境,如今又有這般造化,王家人是極高心。若是再有能出去的機會,不管閨子,家裏也都是盼著的。出去做工怕什麽,魏家又不是外,這是實誠親戚,難道在家就不幹活了?一樣得下地種田!

能有這樣出去的機會,真的是魏家提攜親家了。

魏老太太心下卻是另有一番合計,魏老太太主要是想著,大妹以後跟著丫頭做餐館的生意,家裏這頭兒定是顧不過來的。不然也不能再雇個洋人在家幹活,可魏老太太始終跟洋人不大能到塊兒。再者,家裏孩子們多,尤其孩子還,魏老太太就想用這知知底的。

陳萱聽著魏老太太這麽,也沒反對,就是晚上悄悄跟阿年哥了一聲。魏年尋思了一回,輕聲道,“媽既然應了,也便應了。洋人不大可靠,上回我那塊表,怎麽都找不到了。以前大妹在家時可沒這樣的事。雖則船票貴些,隻要是可靠人,也值了。”

陳萱心裏想著,也是這麽個理,就是得跟阿年哥一聲,讓阿年哥知道才好。

祭老太爺的事也很順利,魏家這次舉家回來,王家也置了份香燭紙錢,魏家又去買了一堆,其實王家原想代為置辦,隻是這東西,沒有親戚代辦的,就得魏家親自去買了。魏年還去縣裏請了幾個和尚,過來給老爺子念念經。待祭過魏老太爺,魏年跟家裏一聲,單獨帶著自己一家子,還有那些個念經的和尚,滿滿當當的坐了兩車人,一道去陳家村祭嶽父。

陳萱回陳家村帶來的轟,遠遠比魏家冉王大舅家時大的多。

作者有話要:  ps:阿萱要回村了,晚安~~~~~~~~~~~~~~~並祝假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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