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滿格》第4節
大聲!
「喂,老唐……」教室的角落裡,一個人撞了撞唐鋒銳的胳膊,「你看。」
正拋著個簽名版籃球,和人嘻嘻哈哈炫耀的唐鋒銳轉頭一看。
好傢夥,轉校生和他喜歡的苗小卉共同看著一個手機屏幕,腦袋都要湊到一起去了。
他手一重,籃球重重砸在牆上,反彈出去,長歪了眼睛似,咻地直奔苗小卉。
「小心!」
事發突然,聽到風聲的祝嵐行警覺推開苗小卉,手一攔,擋住籃球。
籃球砸中手臂,彈起又落下,落到前邊桌子上,上邊的筆和本子,叮叮噹噹,落了一地。
後知後覺的苗小卉驚起來:「啊!」
「你有病吧唐鋒銳,」前方聽見聲音的高馬尾生同樣轉頭過來罵人,「在班級裡瞎打什麼籃球,都砸到人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唐鋒銳回了句。
「砸人的比被砸的還理直氣壯。」高馬尾嗤之以鼻。
「……」唐鋒銳轉了半個,麵向祝嵐行,「不好意思,我下次會注意的。」
祝嵐行隨意看了一眼人,點點頭,接著彎下腰,手扶了苗小卉一下。
「沒被嚇到吧?」
「沒事沒事,謝謝你啊……」苗小卉也就是被突然出現的籃球嚇了一跳,早沒事了,還想再說點什麼,但突然發現祝嵐行作蔽地指了指桌上的手機。
有些事,不用以言語來通。
苗小卉閃電把手機藏進屜,還沒完全放好,一道很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還有下次?」
班級裡的人,集轉,立正,行注目禮。
教導主任竇興學,幽靈一樣站在窗戶外,不知看了多久。
野圖Boss遊到窗外,誰也沒能落個好。
挑起事的唐鋒銳……的籃球,最先被獻祭了。哪怕唐鋒銳一徑哭喪著臉,反覆提起「漂洋過海」、「外國友球」、「簽名特供版」,「統高貴」……倒是有用,起了反效果,原本隻要沒收到這學期的籃球,估得和唐鋒銳分別直到高三畢業了。
至於苗小卉及時藏起來的手機,也被拿了出來。
當時全班的注意都在切切哀求的唐鋒銳上,除了祝嵐行,沒有人注意到踱著踱著,就踱到苗小卉旁的竇興學。
祝嵐行還無法提醒。
教導主任的一雙眼睛,從頭到尾就瞅著他,含義深厚。
等人到了桌邊一站,手往屜裡一,不聲地就把手機給拿出來了。
苗小卉登時站起來,還有點急和,臉漲紅了一半:「主,主任,我——」
竇興學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不該帶來學校的東西,別帶,帶了也別拿出來。放學了來我辦公室一趟,把私人品拿回去。」
他說完,再轉向祝嵐行,神頓時和藹,連語氣都充滿關切,雷霆暴雨一下變了和風細雨:「學校有校醫院,不管是磕著著,還是有什麼不舒服,都可以去校醫院裡看看。」
祝嵐行:「謝謝,我沒事。」
挨個點了一圈,竇興學總算走了。
中午這事,教室裡的學生並不多,但等到下午上課,事已經在班級裡傳了個遍,還衍生出了好幾個不同的版本,其中最離譜的一個……
「我覺得,祝嵐行搞不好是竇三的私生子。」
向晨半個子都轉了個過來,趴在桌子上,遮遮掩掩和鹿照遠以及舒雲飛說話。
舒雲飛先嘶了一聲,覺智商到了迷:「不能吧,怎麼就和私生子扯上了關係?」
「你們想想,祝嵐行這回轉學過來,竇三親自帶領,親自安排,那全程賣笑的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迎賓主任,不是教學主任呢。」向晨是有理由的,「中午事,誰都了警告,祝嵐行嘛事沒有,倒得了個教導主任親自背書的校醫院休假,這不合理吧?」
舒雲飛觀點比較保守:「態度確實有點問題,但這和私生子也沒什麼關係。」
「你不是最會八卦嗎?一上祝嵐行就不靈了?」向晨有點惱火。
「八卦也要講究基本法。」舒雲飛不幹了,「你自己想想,就竇三這樣的,能對兒子和悅?他隻會說,今天考了幾分?滿分沒有,年級第一沒有,競賽得獎沒有?大學想好哪個學校沒有?Top1orTop1,任選其一。」
「所以……」舒雲飛語出驚人,「我覺得祝嵐行是竇三領導的兒子!」
向晨跟著人的思路走了圈:「……你說他是我們校長的兒子?」
拿書蓋著臉,思考一道競賽題的鹿照遠,終於被這兩人越來越人的邏輯打斷了思路。
他背脊一,書自臉上下來落在手裡。
「見過三和小紅嗎?」
三甭說,大家都知道,小紅是肖和豫,「所遇和樂,中心逸豫」的和豫。
肖和豫是實驗中學校長,一個寬額闊臉,還有雙丹眼的校長,對這位校長,大家其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距離太遠了,隻是看著校長因為細管過於發達,時時頂著張紅艷艷的麵孔,方才送了小紅的雅號。
兩人納悶:「每週至在主席臺上見一次。」
「見過就該知道他們的長相。」鹿照遠好笑,「祝嵐行要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的另一半除了得上天外,還得學會在肚子裡就把不良基因給剔除了吧。」
這話說出口就覺得。
鹿照遠想起了週末時候看見的小孩子。
仔細回想一下,那個小孩和祝嵐行的廓還有些相似,可能醜能醜出千奇百怪,總得相似吧。
向晨和舒雲飛麵麵相覷。
突然覺得好有道理。
第四章
實驗中學畢竟講究素質教育,除了高三,一律不讓晚自習。
下午放學鈴聲一響,鹿照遠已經甩上書包,準備出校門。他的書包和其他人的書包有些差異,是黑的,很單薄,以一種和高中學生不相稱的單薄,輕飄飄搭在鹿照遠的肩膀上。
祝嵐行注意到了。
今天老師發下來的卷子,鹿照遠一張都沒有裝進書包裡,他隨意離開座位的時候,還不小心將這些卷子帶出來,掉到地上,被鹿照遠一腳踩上去,印了個大喇喇的鞋印。
鹿照遠倒是發現了,彎腰撿起來,再漠然把沾了鞋印的卷子塞回去。
這……
恐怕不是學習不好,而是自我放棄了吧……
從學校出來,鹿照遠沒有回家,他在校門口掃了輛單車,在下班放學的人流高峰中如同一條遊魚那樣靈活穿梭,趕在六點之前,停在了家麥當勞前。
他推開麥當勞的玻璃門,走進去,卻在反手關門之際,略帶疑地回了頭,朝外看了一眼,還沒看見多,旁邊已經響起匆匆的招呼聲:
「小亮來了?快點換服,後廚那邊急等人幫。」
「我這就去。」鹿照遠回答,順便將剛才浮現在腦海裡的懷疑收拾收拾,丟在角落。
應該是錯覺吧,怎麼會有人跟蹤他。
十七八歲,一窮二白,還是個男的。
沒事跟蹤他圖什麼?打劫他一腦袋的學習公式嗎?
他換服的時候兜裡的手機震了下,拿出來看一眼,是家人的微信。
媽:「晚上回來的時候帶份翅尖,弟弟想吃了,別太遲。」
除了這句,沒別的代。
鹿照遠手指在鍵盤上按了兩下,回了個「嗯」。
麥當勞的牆外,甜品站的窗口。
祝嵐行微微側頭,看向窗戶之,走進收銀臺後的鹿照遠。
上週六看見鹿照遠,是在甜品店打工;現在尾隨鹿照遠,是在麥當勞打工。
這人……很缺錢嗎?
如果這麼缺錢,怎麼不申請學校的貧困生補助?▲思▲兔▲在▲線▲閱▲讀▲
到底不瞭解鹿照遠,祝嵐行也不能推測出對方的想法。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鹿照遠缺錢,事就好辦了。
他到時肯定會打暑假工,隻要買下他打工的店舖,等他在外頭打工時候,藏在裡頭充電。
暑假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功學,接目標,將充電的事導上正軌之後,祝嵐行繃的神一下放了鬆,當天晚上就看起苗小卉推薦的綜藝。
綜藝意外的好看,好像隻是一晃眼,時間已經到了半夜一點,遠超祝嵐行平時休息的十一點鐘。
他打了個哈欠,關電視站起來,準備休息。
不過在休息之前……
祝嵐行路過書房時候,腳步停了下,接著轉進去。
書房裡有一整麵的書牆,書很多,但都有些老了。祝嵐行的指尖在上邊過,隨意挑了本自己沒看過的,打算明天帶到學校,打發時間。
但在書本收進書包之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不急著收書了,先坐到椅子上,把書本放在桌子上,自己俯躺下。
躺在書上,手放桌麵。
躺在桌麵,手放書上。
來回嘗試過後,祝嵐行又站起,重新挑了幾本書,最後選了本無論高度和都適宜的,放進背包。
這麼一折騰,時間都過了一點半。
祝嵐行上床,閉眼睛,黑夜幽幽籠罩過來。
他停頓兩秒鐘,重新睜開眼,開了盞小夜燈,這才在被包裹的夜晚,睡下去。
到底睡得太遲了,第二天,祝嵐行沒有遲到,但直接從早讀課開始犯困,等到第一節英語課,實在困得有點不了,腦袋一垂,單手遮臉,枕著昨天挑好的書睡了。
但二班的英語老師上課有個習慣。
看不如寫,寫不如說。
每節課上,都會有一次「全班大朗誦」,一眾「朗誦者」中,唯一一個垂著腦袋,趴在桌子上的祝嵐行,當然無比的醒目。
實驗中學的老師,大概都練過淩波微步,竇興學固然是其中的佼佼者,英語老師也不賴,明明踩著雙中跟鞋,依然無聲無息來到了祝嵐行的桌子旁。
和全班同學一起朗誦的苗小卉悄悄了下祝嵐行的手臂。
人沒醒。
英語老師在旁站定,卻出乎尋常的不彈,沒有叩桌麵,沒有推學生,幾秒鐘後,無聲無息走了。
有那麼一瞬,鹿照遠都有點相信「祝嵐行是領導兒子」這個八卦了。
但是馬上,他看見了祝嵐行在手肘下的書。
看的第一眼,竟然沒看懂,再無聲手機,拍了個照,百度一下,才發現是德語書,難怪看不懂。
這才弄明白剛才英語老師沉默不語的外殼下,曲折的心。
好傢夥,第二語言已經滿足不了他了,都開始朝第三語言進發,那他的第二語言,究竟到了什麼樣的水準呢……?
英語什麼水準先不說,這是裝得真有水準。
鹿照遠刮目相看,正看見對方出來的那小半張臉。
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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