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的地方是在飯店最大的包間。

一個大圓桌。

不過十幾分鍾，除了召開這次聚餐的王吳良，人已經全部來齊。

菜陸陸續續的上了些，但他不來，只有等著。

江仁看著滿桌的菜肴，心中有了些後悔，早知道應該在路上吃點零食。

直到十多分鍾後，王吳良才姍姍來遲。

中年微胖模樣，戴著副金眼鏡，看著人模人樣，甚至還有點文人氣質，並不像卓大志路上說的頭大耳的豬哥樣。

“抱歉抱歉，中間遇上前公司同事蔣道德，一不留神多聊了幾句，我在這裡給大家賠個罪，罰酒一杯。”王吳良給自己倒了杯酒，喝完還把杯子倒過來示意了一下。

一旁的部門主管急忙起，殷勤道:“王經理，您太客氣了，我們也才剛到。”

與此同時，周圍傳來竊竊私語聲。

“蔣道德......該不會是那個狐貍的首席執政吧?”

“天哪，能與他聊那麼久，王經理肯定也不簡單。”

“蔣道德怎麼會出現在我們這座小城市，你們說他該不會是為王經理來的吧?”

“恐怕真有這個可能，我聽說王經理在狐貍的業務能力很出，如果不是我們老板花了大代價，本不可能挖得他，估計狐貍那邊也舍不得他。”

“......”

王吳良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他路上確實見到了蔣道德，可對方居高位，本不可能認識他這一個小小的中層管理，所以只是遠遠的看了幾眼。

不過，這裡又沒有人認識蔣道德，更揭穿不了這個謊言。

而他自己也能因為這個謊言，抬高自己的份，收獲眾多羨慕的目，簡直是一舉兩得。

江仁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他對這些事並不興趣。

現在他只有一個疑問，什麼時候開吃?

王吳良坐上專門給他預留的主座，說道:“現在是下班時間，大家不要客氣，盡管吃盡管聊。”

見此，坐在斜對面的江仁微微點頭。

不愧是狐貍來的高管，這口氣，就跟他請客一樣。

酒足飯飽後，又轉去了。

除了卓大志因有急事直接回家，其余人為了不被穿小鞋都去了，江仁也同樣如此，畢竟這麼輕松的工作可不好找。

隨著一打一打的酒水被消耗，包廂中的眾人都有些醉了。

部門主管突然咳嗽兩聲，說道:“王經理，我聽說狐貍有專門的小遊戲，可以增強團隊凝聚力，以及個人的業務能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聽到他的話，不人都看向王吳良。

王吳良很這種被人注視的覺，點頭笑道:“確實有這個遊戲，它能極大的增加團隊之間的默契度，並提升大家對於工作的熱，狐貍之所以能為網絡三巨頭之一，這種小遊戲功不可沒。”

部門主管眼冒，當即說道:“那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帶我們玩玩?”

王吳良回道:“這種小遊戲分為很多種，其中最簡單，也是不需要場地的問答遊戲。”

“問答?”

“簡單的說，就是我提出一個問題，然後在場的人按照順序回答，所有人都答完後，我再提出下一個問題。”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那您開始吧。”

“第一個問題，請大家說出自己的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

到每時每分。” 原本還算熱鬧的氣氛頓時冷卻下來，在場的都是年人，不會傻傻的去問這個第一次指的是哪種第一次，但這種極其私的問題，很多人都不想回答。

眼看的氣氛就要就此僵持下去，部門主管在收到王吳良的暗示之後，迅速開口道:“我先來，我第一次是在中學時……”

有了第一個，後面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即便是那些同事，喝醉酒後，在這種場景和氣氛的帶下，雖然很不願意，但還是強忍著愧回答。

可很快，更讓們難忍的問題從王吳良口中吐出。

這些問題甚至已經到了不管是出現在影視作品，還是文學作品，都極有可能被封的地步。

如果要形容這些問題的惡心程度，江仁只能把它們以另一種形式展現出來:

“完全打開首頁花費多時間?”

“是否瀏覽完整個首頁後再去找login口?”

“找login口花了多時間?”

“是否在服務提示下找到口?”

“在找到真正login頁面之前，是否誤後臺login頁面?”

“是否使用XX助手找到口?”

“輸錯了幾次碼後功登陸?”

“在第一次功登陸的時候，是否使用https(安全連接)?”

“登陸之前購買了多份https證書?”

“是否由於服務帶寬太小導致登很慢?”

“登陸功後服務是否發出提示音?”

“登陸之後產生了多PV才最終下單?”

“服務是否在初次下單後給出紅回執?”

“下單之後留在於登陸狀態幾分鍾才離開?”

“整個訪問過程一共產生了幾個”

“平均時長是幾分鍾?”

“當日訪問的cookie類型是cookie2.2還是3.1?”

“當日一共下了多單?”

“在之後的30日的活躍度類型(5次-18次屬於中度活躍度)”

到了最後，部門那幾個應屆畢業生臉紅，又急又氣，幾乎都快哭出來了。

事實上，其中一個生在到自己回答問題時差點就要翻臉，但王吳良似乎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事， 立馬輕車路地找了個臺階跳到下一個人，順帶還說了兩句安的話。

“真有意思。”

江仁也是回答者之一，但為男的他並沒有被重點關注，大部分時候都是旁觀者。

這間不大的包廂中，不止有高高在上的“掌權者”，還有諂奉承的“小人”，更有敢怒不敢言的“平民”。

這裡，仿佛是舊時代封建王朝的影。

這種問答小遊戲只是破冰文化的一個小影，它既是職場PUA，又是服從測試的開端。

但凡有人一次又一次地在這些遊戲中突破自己的下限，最終的結果不過是變為高層的傀儡，甚至會心甘願的奉出自己的心。

借著上廁所的時間，江仁出去呼吸了口新鮮空氣，回來時去看到那名差點翻臉的應屆畢業生蹲在門口痛哭，旁邊還有兩人安。

此時此刻，他的心很平靜，比大部分時候都要平靜，沒有憤怒、沒有激、亦沒有焦躁。

江仁推開包廂的門，只見得剛才還道貌岸然的王吳良，正借著喝酒的事死死的把一個同事在角落。

那個同事他認識，平時文文靜靜，膽子有些小，算是部門的吉祥，此刻眼中竟是冒出了淚花。

似乎是知道過猶不及，王吳良又往外坐回半個位，但那副金眼鏡下的眼睛卻掃視著在場的職員，似乎是在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這一刻，江仁想到了裝在電腦包夾層中的雨。

或許。

很快就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