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自遠道:“你還是薑不苦，帝都大學的學生，因為是孤兒，在天變之後的大遷移中幸運的留了下來，加安保隊，幸運的為六一學院試運行期間的第一批學員，因天賦有限，沒堅持幾就被淘汰。……你六七月的測數據本就是真實的，這就是最好的明證，後面的數據我會調整。”

本來決意離開的薑不苦發現，自己該死的心了。

潛伏者還有這樣的好嗎?

不過，回想影視作品中那些戰線的無名英雄們，好像都有這麼一個流程，目的就是把份洗白。

“不對啊，有那麼多學員教記得我，那些接過我真實測數據研究員也記得我，這些總不能做假吧。”

歐老道:“對那些教來說，每月都有數千學員走馬燈般的從他們眼前過。

而現在這些學員要麼來自各聚居地的武裝部隊，要麼來自其他方部門機構，對他們而言，學院這段經歷就是一次培訓，回去後有無數的事務等著他們，你和他們又不是一個系。

對那些研究人員來說，他們甚至不認識你這個人，唯一知道的就那幾組數據，他們每天接的數據量有多你知道嗎?

可以這麼說，若無人提醒，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想起那些數據。”

簡而言之，你並沒有多麼的重要，要讓人忘你，真的是個很簡單的事。

這現實有些傷人，可薑不苦聽完，卻有種沒來由的輕松。

“而且，就算他們現在對你有些印象，一年後呢，十年後，二三十年後呢?咱們的潛伏者計劃不是為當下服務的，而是為未來布局。”

薑不苦心中最後一疑慮也打消了。

“校長，我都聽您的安排！”

歐自遠哈哈笑道:“剛才看你還很不願，現在怎麼又願意了?

別急，單你願意還不行，我話還沒說完。

你的心，年紀，天賦，背景出各方面都是不錯的人選。

可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潛伏者必須沉得住，不被名利榮譽這些外所，年輕人獲得超常之能，甚至變了影視作品中的超能者，超級英雄，能忍住做一番大事業的雄心嗎，能忍住不炫耀能力嗎，甚至你本來配得上任何子，卻因潛伏者的份限制，不得不屈從於份的限制。

這些你都能忍得住嗎?”

薑不苦一臉輕松，似乎並不覺得歐自遠所說的這些是多難的選擇。

“您放心吧，本不需要忍，遠離這些我只會覺得清靜，我最想做的就是當個宅男。”

歐自遠認真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道:“既如此，這事咱們就這麼定了。”

“校長，接下來您對我怎麼安排呢?我會離開學校嗎?”

歐自遠道:“首先是這次國際訪問團的事，你不要參與。事後，你也不用立即從學年班離，等到第一次淘汰時自然淘汰就好。

你也不需要離校，學校相比外界更加封閉單純，對你有利，你原本就是安保隊的員，到時你重回舊職就好。

而且，對潛伏者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要求，人要潛伏起來，可本事卻不能落下，其他人發展潛伏者，還得想方設法解決這個問題，你近水樓臺有六一學院這個便利，當然得死死抓住不松手。”

我也是這麼想的，薑不苦心中喜悅。

他越咂越覺得這安排太適合自己，按照他的計劃，要想救世，必須先茍到大後期，

若是滅世之日沒到自己卻提前掛了，那才是真悲劇。 而這種局面是很可能發生的，因為他只知道大勢發展，並不了解細節。

更別說現在的世界已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若按照記憶中的攻略去走，最大的可能是把自己坑死。

而他的外掛，是典型的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現在世界的變化才開始，真正超凡妖孽的新人類可都還沒生出來。

安靜等待，茍發育，憋到大後期，這才是正確路線。

而後，歐老校長又代了幾句，就揮手讓薑不苦離開。

等薑不苦離開，他從屜裡取出一疊文件。

最上面一層，是一篇名為《論思維指紋的可行分析》的論文。

這是一位老友在天變之前的遊戲之作，此人最先研究的是語言學，任何一門語言，一聽就會，一會就，真正的智商妖孽。後來改為研究哲學，繼而涉獵百家，數學、理、心理學，乃至人工智能，都是專家級人。

他曾與刑偵部門打過一段時間道，開發出一套筆跡智能識別系統。這種識別變態到哪怕你用左手寫、用銜著寫，故意塗畫，只要留下筆跡的是你本人，智能識別系統就能把你從茫茫人海中找出來。

此啟發，他腦大開，就想，若沒有留下筆跡，只是一段通過特殊理的語音，或者用印刷呈現出來的文字，是否可以通過這個追蹤到說出這段話的人呢?

在他的理論中，這是完全可行的。簡單來說，所有語言文字，都是一個人思想的表述，而人的思想比外在的指紋虹這些特征更備唯一。

只要能通過語言文字逆推出表述者的思維模式，就基本能夠鎖定表述者本人。

邏輯鏈就是這麼清晰。

不過，這篇文章之所以為遊戲之作，就在於其雖邏輯清晰， 但以現在的人工智能無法達到這種理想狀態。

首先，太短太程式化的文字沒有任何意義，比如一句“你好”的問候，或者一首古詩散文，逆推不出任何東西。

其次，現實中，人工智能對人的思維模式了解也極其淺顯。

本無法通過理論中這種“雙向夾”方法鎖定唯一。

不過，也不是全無實用。

至能幫他們小鎖定范圍。

他們這些看過《劇》的人從沒放棄對其源頭的追索。

首先，這必然出自炎夏人之手，其次，這人年紀不會太大，但也不會太小，不可能是制的人，也不是輟學的社會人，大概率出自一個對炎夏文明有著深沉熱的男大學生之手。

繼續追索，范圍還會進一步小。

他們這些看過《劇》原文的、脖子都埋進土裡的老家夥都有個心照不宣的默契，在自己接的這類人群中進一步人工排查。

歐自遠這大半年不只在六一學院宅著，去過很多地方，聚居地都去了幾十個。

在一張表格上他親手寫下了不名字。有的名字旁邊畫著問號，有的畫了幾條下劃線……這幾乎為他閑暇之時的一種娛樂方式，一個個去琢磨去排查，是個消磨時間的好方法。

此刻，他拿出一盒火柴，出一刷的火柴燃燒，火焰燒過文件一角，漸漸地越燒越大，最後，化為一堆灰燼。

看著這堆灰燼，歐自遠如釋重負，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意。哪怕下一刻大劫臨，也可以含笑而逝的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