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宵夜是蓮子雪梨煲糖水，很有中式風格。

夜風舞拉開套間外的窗簾，站在窗邊深呼吸了一下——在床上躺了兩天，整個人都像是被走了力氣。

“確定不要回床上休息？”奧古斯丁從后抱住他。

“偶爾氣沒關系。”夜風舞回頭，“你明早有事嗎？”

“有個會議，不過不重要。”奧古斯丁收雙臂，在他耳邊低語，“其余人可以解決。”

“明早我為什麼不能去表哥的房間？”隔壁房間，程夏正一臉不解。

“因為奧古斯丁……賴床。”菲利普雙手扶住他的肩膀，語調很是嚴肅，“在整座城堡里，沒有人敢在清晨打擾他的睡眠。”

程夏很是惆悵，那就回酒店去睡啊，表哥早上還要量溫和吃藥，萬一奧古斯丁先生要睡到十一點可怎麼辦。

蓮子很糯很甜，夜風舞喂給他一勺，然后問：“喜不喜歡？”

奧古斯丁糾結咽下去：“甜馬鈴薯泥一樣的口。”

“你好像對大多數食都沒興趣。”夜風舞盤坐在地毯上。

“凱特太太的甜橙cookie除外。”奧古斯丁挑眉。

夜風舞又盛了一勺遞過去。

奧古斯丁皺眉，不過還是配合吃掉，這次咬到一塊陳皮，表很是一言難盡。

夜風舞笑出聲。

奧古斯丁投降：“剩余的你可以自己用。”

一碗熱乎乎的糖水吃下去，后背也出層薄汗。雖然依舊酸痛，不過頭暈癥狀卻好了許多。看到奧古斯丁從浴室出來，夜風舞把手機屏幕轉他看：“看，moka找到了新朋友。”

“你每天都會看它？”奧古斯丁坐在床邊。

“這是主人的義務。”夜風舞拿過一邊的浴巾，幫他把頭發干。

奧古斯丁把人拉到自己懷里，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

“嗯？”夜風舞看著他。

“大概明天就會康復。”奧古斯丁和他十指相扣，“好好休息。”

“晚安。”夜風舞環住他的腰，放松閉上眼睛。

臥室很安靜，床頭燈也被調到最暗，窗外約約傳來風聲，的確很適合相擁而眠。被子里有淡淡的沐浴香氣，奧古斯丁低頭，在他脖頸深深嗅了一下。

“如果我沒記錯，半個小時前就已經說了晚安。”夜風舞住他的下。

“資本家所說的話，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謊言。”奧古斯丁把他在下，嗓音低啞。

夜風舞和他對視：“可我會相信。”

“如果你只是不喜歡在別人家，我可以把這座莊園買下來。”奧古斯丁低頭和他磨蹭。

夜風舞笑出聲，手臂環過他的脊背，把人拉得和自己更近，下抵在他肩頭：“不許鬧。”

奧古斯丁抱他，繼續細碎吮吻。

夜風舞卻沒有再理他的作，而是懶洋洋閉上眼睛，只有在脖子被咬到刺痛的時候，才會側過躲一躲。

在此之前，無論是花邊八卦雜志還是菲利普，都堅定把奧古斯丁劃歸到系，形容他是來自中古世紀的一座冰山，冷漠又沒有一溫度。甚至連奧古斯丁本人也對此沒有異議——只是他從來就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沖。

夜風舞閉著眼睛，側臉溫又安靜，還有一病愈后的蒼白。奧古斯丁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然后就手關了床頭燈。

四周漆黑一片，床鋪也在微微搖晃。許久之后，奧古斯丁松開手，呼吸有些重。

夜風舞手從床頭出一張紙巾，遞。

奧古斯丁：“……”

夜風舞轉躺到了床的最邊緣。

片刻后，奧古斯丁從后抱住他，卻沒有說話。

夜風舞揚揚角，和他十指相扣，重新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菲利普撅著屁趴在套間門上，神很是嚴肅。

程夏吃驚：“你在做什麼？”

哦上帝！菲利普迅速站直：“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他們有沒有起床。”

“沒有起嗎？”程夏也趴在門上聽了聽，“可表哥沒有賴床的習慣，這是他的早餐時間。”

“你可以進去看看。”菲利普彬彬有禮，微笑讓開路。

“我才不看。”程夏迅速搖頭——你都說了奧古斯丁先生很兇！

這就對了。菲利普很滿意，帶著他去找斯蹭早餐。

“今天想不想出去逛逛？”奧古斯丁靠在床頭，“按照你的格，應該不喜歡一直被悶在莊園里。”

“要去哪里？”夜風舞問。

“市政廳，博館，大教堂，還是湖邊？”奧古斯丁道，“如果你擔心會被狗仔拍到——”

“你就要把藍大廳買下來？”夜風舞翻在他前。

“瑞典人應該不會同意。”奧古斯丁笑著搖搖頭，手指攏過他的頭發，“但是起碼能給你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

“可以坐船去運河對岸的小島。”夜風舞拉著他坐起來，“走，我們去問斯借一條快艇。”

“要去運河？”程夏聞言立刻表示反對，“但是你冒才剛好，馬上就要去瑞士了，不能跑！”

夜風舞把奧古斯丁推到前面。

程夏立刻站直。

奧古斯丁彎腰和他平視。

程夏：“……”

十分鐘后，表弟趴在窗臺上，目送小車一路開出了莊園。

“我從來就不知道，原來他們兩個人關系這麼好。”斯拍拍他的肩膀，“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我之前也不知道啊！程夏很是不平，出去玩就玩，為什麼帶菲利普不帶我！

快艇穿過運河，把兩人送到了一小島，由于沒怎麼被開發，又是大清早，所以并沒有太多游客。

“我會一直在這里，等多久都沒關系。”菲利普戴著墨鏡目不斜視，就好像是一位真正的游艇駕駛員。

奧古斯丁跟著夜風舞，一路踩著枯敗的樹枝慢悠悠地走。

“為什麼要來這里？”奧古斯丁問。

“為了能氣而已。”夜風舞笑笑，“有沒有景點不重要，這里空氣很好。”

“你很喜歡待在戶外？”奧古斯丁替他拿掉肩膀一片枯葉。

“沒人會喜歡被關在房間里。”夜風舞跳上一個小矮坡，“嗯，你大概除外。”

奧古斯丁跟在他邊：“我可以——”

“買下這座島。”夜風舞戲謔。

“如果你想要，也沒問題。”奧古斯丁聳肩，“不過我剛才是想說，如果你喜歡戶外，我可以經常陪你出來。”

“這里很好。”夜風舞蹲在路邊一個小攤前，“還有達拉木馬。”

“瑞典的標志，到都是。”奧古斯丁不以為意。

夜風舞倒是很喜歡，翻看了大半天，最后買了一個最小的裝飾木馬。

下午的時候，島上游客逐漸多起來，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奧古斯丁和夜風舞提前回了市區。菲利普早就訂好了餐廳位置，甚至還趁著兩人在用餐的時候，在后座準備了一大捧玫瑰，服務十分周到。

上車之后，奧古斯丁把冒藥遞過來，又擰開一瓶水。

菲利普在后視鏡看到，頗欣。

“表哥。”程夏終于忍不住打電話關心，“天都黑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莊園？”

“馬上。”夜風舞看了眼腕表，“一個小時以。”

“為什麼不一起——再去觀賞一下麗的夜景？”菲利普原本想說一起回酒店，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覺后背傳來一陣涼意，于是笑容滿面轉話題。

“回莊園。”奧古斯丁皺眉，簡短命令。

“馬上！”菲利普很識趣，迅速系好安全帶。

車子并沒有開進莊園，而是停在了口一片樹林影下。

菲利普下車打電話，有著特殊的回避技巧。

“我今晚需要回酒店理一些文件。”奧古斯丁扭頭看他，“早點休息。”

“嗯。”夜風舞笑笑，“謝謝，今天過得很開心。”

奧古斯丁俯過去，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晚安。”

“晚安。”夜風舞拉開車門，獨自回了莊園。

“走吧，回去。”奧古斯丁靠回椅背，手了太。

“為什麼不能一起回酒店？”菲利普很不解。

“需要理由嗎？”奧古斯丁問。

“當然需要啊，你們是在談。”菲利普納悶轉頭，“難道你不想知道原因？”

奧古斯丁沉默。

菲利普索解開安全帶，嚴肅和他對視。

片刻之后，奧古斯丁回答：“我問過，不過沒有得到答案。”

“所以你就放棄了？”菲利普發自心地嘆氣，“雖然我很不想說，但是如果換別人談，一定會換個方式繼續尋找答案，直到問題解決為止，這才是正確的相方式。”

奧古斯丁隨手從邊出一枝玫瑰。

“逃避和忽視只會讓問題越來越多。”菲利普很有責任，“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免費咨詢。”

奧古斯丁皺眉：“開車。”

菲利普深吸一口氣：“但我剛準備好了一首十四行詩，你至讓我說個開頭。”

奧古斯丁疲憊閉上眼睛：“開車！”

菲利普只好不甘不愿地坐了回去。

車子一路疾馳，在路口轉彎時，一個小東西從座椅上滾過來。奧古斯丁睜眼，就見手邊正躺著一個達拉木馬，是今天在小攤上買的紀念品。

樣子很普通，做工也有些糙，不過奧古斯丁心因此卻好了不。順手拿起小木馬，輕輕放在了側一大叢玫瑰花叢中。

菲利普正在開車，當然不會看到這一切，但是卻敏銳無比，從后視鏡中發現了奧古斯丁上揚的角，和明顯溫起來的眼神。

哦！

！

菲利普把車穩穩停在斯德哥爾酒店門口。

真是一件讓人捉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