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圍》第26節
書,由十個錦衛護衛著,怎麽可能出事呢?”
胡貴妃疑心未消,問茹司藥:“你醫高明,告訴本宮,胡善圍是中暑的癥狀嗎”
茹司藥好歹和範宮正一起在宮裏混了十年,兩人這點默契還是有的,點點頭,“貴妃娘娘,胡善圍的確是中暑暈倒。”
這個時候不能訌,要一直對外。王尚服指著自己的笑道:“貴妃您看,連我的子都潑了些酸梅湯。”
曹尚宮也說道:“娘娘子重,要保重貴,千萬不要信那些謠言。”
胡貴妃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胡善圍,好像相信了,拂袖站起來,說道:“等江全回來,要立刻來延禧宮。”
範宮正應下。
胡貴妃頂著烈日過來,因月份大了,不敢用冰,轎裏沒有冰壺降溫,燥熱無比。
不過胡貴妃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想著剛才宮正司那一幕。正值孕中,孕婦對氣味敏[gǎn],能聞到濃厚香水味下的腥氣息。
況且胡貴妃明明看見胡善圍耳孔和頭皮裏都有跡!
胡貴妃攤開手,手指上有一片暗紅,這是臨走前,借著寬大袖袍掩蓋下,飛快了一下胡善圍的頭發,手指湊在鼻尖,聞了聞,一甜腥氣,是。
為什麽宮裏三大和向來誠實的茹司藥都撒謊騙?
一定是出事了!
那些是江全的嗎?還活著嗎?難道那個人……發現江全的真實份了?
肚皮裏的孩子或許覺到了母親的張,開始了胎,胡貴妃隻覺得肚皮猛地一,而且一陣陣的,像是給西洋種上發條。
生過楚王,據以往經驗,這是宮,第二個孩子大概快生了。
這就是母親,在懷孕的時候,用一臍帶和孩子連接,孩子能夠知母親的心變化,母親也能覺察出孩子是不是在肚裏待夠了,想要出來。
孩子出生,剪斷臍帶,胎盤從母剝離,但會有一無形的臍帶,將母親和孩子相連!
此時,應該立刻回延禧宮待產,可是……
“去坤寧宮,本宮要見皇後娘娘。”坐在轎裏的胡貴妃吩咐宮人。
坤寧宮,胡貴妃等候覲見馬皇後。
後宮掌管帝後奏啟之事的是尚宮局的司言,一共有兩個六品司言,兩個七品掌言,以及四個八品史,換當值,這個部門極其重要,相當於帝後的。
今日下午當值的是已經六十歲的劉司言,也是最早侍奉馬皇後的之一,已陪伴馬皇後近四十年了。
劉司言說道:“皇後娘娘今日不見客,貴妃請回。”
實則胡貴妃肚子太大了,最近無人不知中宮和東宮“鬥法”,胡貴妃著大肚子,萬一出什麽事,皇後豈不冤枉?
老實說,胡貴妃在大暑天跑來坤寧宮,有主瓷的嫌疑。
胡貴妃吃了閉門羹,沒有堅持,走出大殿,卻突然轉,跪下,拔下頭上釵環發簪,“皇後娘娘!妹妹錯了,特來坤寧宮簪待罪,求皇後見妹妹一麵,妹妹有重要的事相告!”
事發突然,誰都沒料到向來飛揚跋扈的胡貴妃會在坤寧宮做出簪待罪的行為,眾人都震驚了,莫非胡貴妃瘋了?
這一低頭,恐怕以後就沒法抬起來了。
眾人忙衝過去扶,胡貴妃推開們,“我要見皇後,皇後不見我,我就不起來。”
不一會,劉司言過來了,“你們幾個扶著貴妃進來。”
馬皇後坐在風椅上,穿著一件樸素無華的葛袍,問,“何事?”
胡貴妃跪地不起,“妹妹要說的事,會將自己和胡家都陷於萬劫不複之地,妹妹隻求一件事——”
馬皇後以為胡貴妃要說赦免自己的罪,貴妃卻說道:“求皇後娘娘赦免史江全的欺君之罪……”
與此同時,錦衛詔獄。
兩個歹徒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隻求速死。
沐春問:“什麽名字,從何而來,誰指使,統統招來!”
歹徒指著快要冒煙的嗓子,“水,給我水。”
沐春給了一碗水,歹徒喝到一半,就被沐春搶去,“想再喝,就老實代!”
在錦衛四個月,沐春耳濡目染,已經無師自通如何供了。
沐春和徐家的車夫保鏢,以及後來趕到的北城兵馬司兵聯手捉了兩個活口,剩下的都在反抗中殺掉了。
但是,他們都沒有找到江全。
江全在硝煙中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
歹徒說道:“我們是江西來的山賊土匪……”
原來,這群人都是江西南昌怪石嶺的土匪,平日靠攔路搶劫,打家劫舍為生。兩個月前,一個人帶著一箱子金條來到山寨,挑了二十二個武藝高的山賊,說要他們去京城殺一個人,事之後,會給另一箱金條。
財帛人心,有了這些金子,三代人都夠花了。
那人將山賊扮作商販,帶著貨,坐船走水路,每人都有戶和路引,一路過了好幾座城池。
來到京城,他們被安排到一棟大宅子,每日好吃好喝的供著,還訓練他們使用弓弩等隻有軍隊才有的製式兵——就是不準出門,說時機一到就手。
這一日,雇主說時間到了,給他們看了一眼畫像,居然是個漂亮的中年人。
雇主帶他們在小巷設下埋伏,說這裏是必經之地,他們隻有這一次機會,一定要全力出擊,殺所有人,不得留活口,另外,要砍下人的頭顱,作為任務完的證據,以便拿另一半贖金。
人本來在馬車待著,也不知為何,那人突然從車裏出來,坐在了車夫旁邊,土匪覺得這是大好機會,於是首先將弓弩對準了人的脖子。
可是人突然低頭,避過了箭矢,撿了一條命……
剩下的事,都是沐春知道的。沐春一擺手:“停!雇主是誰?你們藏的房子在何?”
歹徒說道:“我們真的不知道啊,他每次出現都戴著麵,也不肯說姓名,房子在南城,我可以給你們指路。”
沐春問:“看不見相貌,總能聽到聲音吧?什麽口音?”
歹徒說道:“他說的是金陵話,但是他能聽懂我們的江西方言。大人,我們除了殺人,什麽都不知道啊!”
這時驤趕到詔獄,沐春忙跑去問:“善圍姐姐怎麽樣了?”
“已經送進宮了,五十個人護送,很安全。”驤問:“他們招供了?”
沐春把口供遞給驤,“他們是江西來的土匪,雇主說的是金陵雅言,但聽江西話毫無障礙,想必也來自江西,或者在江西住了很久。可是江全是福建人,一個沒有親的孤,家裏給立了戶,為什麽這群江西人要殺一個千裏之外的福建人?”
驤明白了什麽,他拿著歹徒的口供,一言不發,進宮麵聖去了。
沐春莫名其妙,突然,腦門一亮:胡貴妃是江西人,爹臨川侯胡曾經是盤踞在江西南昌大漢政權下漢王陳友諒的丞相。
後來胡暗中向洪武帝投降,並獻上如花似玉的兒以表示誠意,條件是容許他一直保留現有的兵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洪武帝答應了,鑒於這個承諾,目前胡一直掌控當時的軍隊,這隻特殊的軍隊吃著大明俸祿,眼中卻隻有臨川侯胡,除了他,無人能指揮這支隊伍,相當於胡的私兵。
因此,這支軍隊被朝廷盯上,是錦衛重點監視對象,一直留在江西,不得靠近京城半步……
私兵用不上,所以用金銀收買山匪?可是為什麽胡要冒險在京城殺江全?
沐春百思不得其解,幹脆不想了,進宮去看胡善圍。
他決定把王寧的事告訴——真相比謊言更殘酷,但是善圍姐姐是個很堅強的人,關鍵時刻,還救了江全和紀綱,所以比起接殘酷的真相,估計更加討厭我的瞞。
畢竟,我答應過,一定會找到真相。
可是沐春找到宮正司,胡善圍已經被茹司藥一針紮暈,還服了鎮定寧神的湯藥。
沐春看著病榻上的胡善圍,問:“善圍姐姐什麽時候醒?”
茹司藥醫者仁心,以為沐春是代表錦衛來審問胡善圍,不僅蹙起秀眉,說道:“你們一個個的,怎麽都來?今天的追殺過程太過腥,又第一次手殺人,普通人很難承這種力,神近乎崩潰,需要休息,慢慢恢複,我不能強行喚醒,刺激太過,會把人瘋的。”
茹司藥年輕,但醫高明,沐春相信的診斷,善圍姐姐又不是個鐵人,不起番打擊,還是等恢複了再說。
紫城,坤寧宮。
作為開國皇後,馬皇後早見慣了各種奇聞異事,大風大浪,可是聽到胡貴妃所言,還是不住吃驚:“江全是你母親?”
“是生母。”胡貴妃點頭,落淚。
原來,胡貴妃的生母是臨川侯胡見不得人的外室,因生了兒,胡覺得無所謂,就容許生母在外頭養著兒,沒有把兒抱到家中,
可是當胡貴妃長大,越來越,有傾國傾城之貌,胡覺得兒有政治價值了,便強行奪走兒,帶到家裏,給妻子養。
外室是個依靠胡生存的菟花,對於兒的去留,毫無發言權,隻得保持沉默,偶爾能和兒見一麵,就像過年般開心。
可是,兒被胡當做投誠的禮,送給了吳王朱元璋。再然後,大明建國,兒了後宮嬪妃,外室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兒了,胡嫌年老衰,礙手礙腳,將推江水中,卻對兒說,生母得了急病死了。
外室命大,被江上一座客船救起來,為了躲避胡的戕害,外室改名換姓,以江為姓,以全為名,在福建落籍,做些生意養活自己,進宮和兒重逢,是江全的心願。
江全知道,以的年紀,進宮當宮是不可能的。所以江全發讀書,苦讀十年,終於在三十九歲的時候,著四十歲的年齡線考進了宮廷當,其實真正的江全已經四十五了,落籍時故意改小了年齡,是為了將來有機會進宮當。
人人都說,江全是因為在湖邊采蓮時,救了意外落水的胡貴妃,而格外到胡貴妃的喜歡。
其實相反,胡貴妃是因為看見本應該死了十年的生母,突然在後宮湖邊采蓮,大驚失,才會失足落水。
母相認,胡貴妃才知道生母的悲慘遭遇和為了進宮找,寒窗苦讀考的艱辛,以及父親的冷無。
胡貴妃決定報複父親,讓父親知道,如今的,絕對不是以前那個任由家族擺布的子了。
首先,利用即將臨盆,思家人的幌子,把胡家人全部從外地到了京城。
同時,胡貴妃刻意做出了各種出格的事,甚至怒了馬皇後,著馬皇後命範宮正編寫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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