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公路的這一段已經臨近青龍碼頭，公路上已經有了路燈，也不再像之前路段那般黑暗。

一路淅淅瀝瀝的雨水也漸漸小了許多，在霓虹的路燈下，帶著幾分迷蒙。

在出租車停下來的一瞬間，楊楚睜眼就看到了車后視鏡上，有一道狠無比的目在盯著自己。

啪嗒一聲輕響，這個做林過雨的出租車司機，突然解開上的安全帶，一把打開了車門，翻到了車外。

在下車之后，半個又從車外探了進來，手拉開擋風玻璃上面的太擋板，取出了一把三十幾厘米長的剔骨尖刀。

這一切，作極為迅捷。

“下車。”

林過雨拿著刀，額頭青筋直冒，一張斯斯文文的面容扭曲起來，指著后座的楊楚大聲吼道。

楊楚坐在出租車的后座上，過沾染了雨點的車玻璃，能夠看到此時的林過雨臉上那層偽裝出來的溫和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他并沒有毫的擔心和恐懼，在這的潛意識消失后，他發覺自己已經沒有了一些應激反應帶來的緒。

之前蘇醒過來在那個破舊倉庫里踢死了一個爛仔，心無波無瀾，見到尸也沒有什麼生理上的惡心，在公路上攔車也沒有太多的恐懼。

此時，也是如此。

“救命啊，救命啊——”

正在這時，出租車的后備箱，砰砰砰的拍打聲和哭喊聲又響起。

聲音像是個年輕。

“收聲啊，臭三八！”

本來拿著剔骨刀指著楊楚的林過雨，仿佛被那一聲聲哭喊給弄得煩躁無比，幾步沖到出租車后面，狠狠一腳踹在了出租車的后備箱位置。

“下車啊！”

在踹了后備箱一腳后，林過雨手一把拉開了后座的車門，舉刀指向后座上的楊楚，幾乎跳起腳來道。

楊楚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輕輕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并無威脅，慢慢移從后座上走了下來。

“去死吧！”

就在楊楚剛剛從出租車上下來，站在一旁的林過雨雙目赤紅，神癲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剔骨刀就朝楊楚砍了過去。

顯然，從楊楚聽到后備箱里那個呼救聲后，林過雨就已了殺心。

只是他或許是出于自職業的緣故，并不想在出租車殺了楊楚，而是要等到他下車。

楊楚站在出租車后門前，面對林過雨揮刀砍來，冷靜得仿佛一個局外人。

在剔骨刀近到眼前時，突然形一矮，躲過了剔骨刀，跟著蜷的猛地展開，狠狠朝前撞了過去。

砰地一聲悶響，清脆的剔骨刀落地聲響起。

楊楚晃悠悠地站在原地，輕輕活了一下肩膀。

他能夠清晰地到自己的肩胛骨、雙臂、大和腰腹，在這一次撞擊中都有輕微的撕裂，在他主意識掌控自之后，意念之中的全力發，往往力量都比正常人要超出了一大截。

而林過雨整個人倒飛出了兩三米遠，重重摔在了地上，口都微微凹陷了下去，口鼻有鮮氣泡不斷冒出，明顯是不活了。

可即便如此，林過雨兇依舊未有半點減，反而無比怨毒地盯著楊楚，含糊不清地罵道：“死撲街，說了不拉你了，偏要上我的車，我要斬死你，斬死……”

“港島也這麼民風淳樸了麼？！”

楊楚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漸漸沒有了聲息的林過雨，臉上出了幾分古怪的表。

從穿越到這復活，他已經連續殺了兩人。

這讓他對于自己穿越的這個份，或者這個世界都產生了一些不確定。

不過，從林過雨前后的表現來看，對方明顯不太正常，很可能是某些神疾病的患者也說不定。

其實，楊楚也沒有故意要殺人的意思，都是自衛反擊，但哪怕他現在掌控的運系統，可面對一個持刀兇徒，也只能發最大的力量去應對。

而沒有潛意識的約束，每一次用的最大力量，往往都是不顧傷的超負載發。

砰砰砰——

出租車的后備箱，又響起了拍打撞擊的聲音。

楊楚轉頭走到了出租車后面，打開了后備箱。

“啊，救命，不要……”

出租車后備箱一打開，驚恐的呼喊聲跟著響起。

后備箱躺著的是一個手腳被綁住的，看上去像是個學生，穿著襯衫短，角還掛著一條麻布，顯然是用來堵的，只是不知怎麼被掙開。

在后備箱打開后的瞬間，顯然被驚嚇得厲害，微微抖著，滿臉恐懼。

只是在看清楚楊楚之后，呼喊的聲音又頓住，一雙滿是淚水的眸子睜得大大的，似乎想要看清楚楊楚的面容。

楊楚看清楚后備箱的，對于目前的況大概也猜出來了。

出租車司機林過雨，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綁架了一個，藏在后備箱。

這也是對方一直拒載他的原因，一直聽到他要投訴，恐怕擔心暴了什麼事，這才答應了下來。

在后備箱的呼救被楊楚聽到，林過雨面對自己的惡行暴，一不做二不休，就想要將楊楚滅口。

但林過雨沒有想到楊楚，竟然有反殺他的實力。

“這樣看來，或許對方還不是初犯？”

楊楚腦海里閃過了這麼一個念頭，但他也沒深思考下去。

看了一眼上的繩索，轉走到車旁的地上，撿起了那把跌落在地的剔骨刀，走到了后備箱前。

后備箱的看著楊楚手里的刀，明顯畏懼地了一下。

楊楚手一把抓住對方手腳被綁著的繩索，也不顧有些抖著的微弱掙扎，喀嚓一聲，剔骨刀割斷了繩索。

看著能夠活的手腳，掙扎著從后備箱爬了出來。

大概是因為被捆綁太久的緣故，手腳不暢，爬出后備箱后還跌了一跤。

楊楚站在一旁也沒有攙扶對方的意思，也不想多說什麼，隨手將剔骨刀一扔，朝著出租車公路前面的走去。

出租車停下的位置，依稀已經能看到青龍碼頭附近建筑的燈火，距離應該不會太遠。

他行走的速度不快，左腳的傷勢，還有再一次發后，越加的虛弱疲乏。

換做一般人，在遭了待、毆打和連續超出負載的發后，潛意識本能就會產生各種懈怠、停下的念頭。

但楊楚的大腦意識雖能夠接到這些的負面反饋，但依舊能夠如同作機一般，無視那些警告的信號，堅定地往前行走。

從后備箱爬出來的，有些艱難地站起后，著四下無人的公路，一時茫然無措。

突然，又瞥見了出租車不遠倒著的林過雨尸，巨大的恐懼又涌上心頭，尖了一聲，朝楊楚的背影追了上去。

——

撲咚——

青山公路上，正一瘸一拐緩步行走的楊楚，突然一晃，倒在了公路上。

在楊楚后十多米遠的，被嚇了一跳，著倒在地上的楊楚，神變得有些猶豫。

跟著楊楚已經走了五六百米，早已從楊楚那晃晃悠悠的行走步伐里，看出對方的虛弱。

好一陣，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楊楚旁一米多遠的位置，半是畏懼半是擔憂地朝楊楚喊了一聲，“喂，你怎麼了？”

楊楚雙目微閉，躺在地上，沒有半點靜。

前后張了一番，盡管不遠依稀能夠看到燈火，甚至約還能聽到汽笛嗚咽，可周遭細雨迷蒙的街道，空的，完全不是他悉的地方。

或許是到前面林過雨綁架的驚嚇后，只覺得周圍仿佛隨時都會躥出惡人來。

雙手抱在前，又靠近了楊楚一點，微微俯，帶著哭腔喊道：“喂，你到底有沒有事啊，不要嚇我啊！”

躺在地上的楊楚無聲無息了小半分鐘，突然猛地一下又睜開了雙眼。

“啊——”

看著突然睜開眼的楊楚，又嚇得倒退了兩步。

“扶……我起……來！”

楊楚向仿佛如同了驚嚇的兔子一般的，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

他的狀況在這一路已經越發的糟糕，既有傷痛、疲勞、和兩次發過載傷的原因，也有楊楚需要不斷控保持各大系統運行的問題。

一個人的意識想要完全取代生進化百萬年，從出生后就自然而然備的潛意識本能，絕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哪怕只是需要他維持各大系統的運行，也是一個極為復雜困難的工程。

楊楚的意識幾乎不太能夠分心，控制運系統行走的這一路，好幾次出現了部系統的紊，使得瀕臨“宕機”。

站在一旁的，被躺在地上的楊楚看得有些害怕，但還是移腳步到了楊楚邊，慢慢的將楊楚扶著站了起來。

“你可以轉過頭去。”

楊楚站起后一只手搭在肩膀上，緩緩開口說道。

“你要做……”

的話未說完，已經被雨水洗刷去妝容的俏臉上驀然一紅，急忙扭過頭去。

楊楚拉開了子上的拉鏈，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聽著那些水聲，臉紅得幾乎到了耳朵，若不是顧忌楊楚本站不穩，這一刻恨不得遠遠逃開。

“多謝！”

水聲停止，楊楚輕輕吐了一口氣，朝又道，“接下來要麻煩你扶我走一程。”

“是我要謝謝你救了我。”

低著頭扶著楊楚往前走，似乎因為經過了方才尷尬的一幕，又或者到楊楚并沒有什麼惡意，張的心稍稍放松了下來，突然說道，“我梁秀心，你什麼？”

只是這句話問完，仿佛又察覺到自己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有些驚慌地解釋道，“你……你可以不要告訴我，我什麼也不知道不會說的。”

梁秀心在跟著楊楚走的這一路，已經揣測過楊楚的份。

對方明明重傷，虛弱得厲害，可卻能殺了那個綁架的出租車司機，而且還救了。

之后也沒有選擇報警或者等待，而是不發一言的離去。

像是電影里看到的那種厲害人一樣。

神，強大。

在這個孤立無援的境地，心中有些畏懼，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可以我楊楚。”

似乎過了好一陣，楊楚才突然開口回答。

他不知道這個的姓名和份，只是依稀在倉庫的時候聽到那些人說了什麼“烏魚仔”，但那個“烏魚仔”已經是徹底死亡了，他用曾經的名字正合適。

“嗯。”

梁秀心低低的應了一聲，心里還是有許多疑問，也想多說點話。可看著楊楚抿著，不發一言，又強忍了下去。

這一晚的遭遇，對于十七歲的來說簡直是一場噩夢。

昨晚十點，在參加完中學畢業的謝師宴后，搭乘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回家。m.166xs.cc

結果，車開了十來分鐘，那個變態司機就拿出刀來威脅，將手腳捆綁了，將關進后備箱。

之后一路上，梁秀心真的是恐懼到了極點，不知道要面對什麼樣的事。

后來梁秀心聽到了出租車被人攔下，有人上了車，便用盡全力將里的布條掙開，大聲呼救。

最后還真是得救了。

只是一想到那個變態司機，又忍不住打了個寒。

“幫我去買點東西。”

就在梁秀心心緒雜胡思想之際，突然楊楚的聲音將拉了回來。

又趕忙轉頭，順著楊楚目的方向去，看到了公路兩側已經漸漸有了許多建筑，在大概五六十米遠的一棟舊樓下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還在開著。

“買，買什麼？”

梁秀心側頭看了一眼楊楚，見楊楚臉越發蒼白，都有了青紫之，有些張地問道。

“水，吃的，有糖的話最好。”

楊楚放開了梁秀心的攙扶，將上的錢包扔給了對方，緩緩地在路旁坐下。

梁秀心接過錢包，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了一眼楊楚，見他眼睛已經閉上，突然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朝著那家便利店跑去。

不到五分鐘，梁秀心手里拎著一個碩大的塑料袋，就跑了回來，將東西給楊楚。

楊楚也不看花費了多，直接將錢包塞進懷里。打開塑料袋，發現梁秀心買了不東西，除了幾瓶礦泉水和面包之外，還有一包白糖和紗布、創可以及一瓶“黃道益”跌打藥酒。

楊楚二話不說撕開了那包白糖，往里倒了一些，又喝了幾口礦泉水，又繼續閉上雙眼。

梁秀心就那麼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看著楊楚，也不知在想什麼。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楊楚才重新睜開眼睛，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們扯平了！”

楊楚深吸了一口氣，朝梁秀心擺了擺手，“不去打個電話，給你家人報個平安麼？”

“啊？！”

梁秀心似乎被楊楚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又轉急忙忙朝那家便利店跑去。

楊楚著梁秀心小跑離開的背影，遠遠的又看到了便利店前站著一個店員，看上去像是在梁秀心買東西后，好奇跟出來觀的。

楊楚也不在意，只是站在原地抬頭看了看天。

不知何時下了一夜的雨已經停了，東方天際發白，偶爾有幾只海鷗飛掠過。

楊楚將塑料袋拎在手里，轉消失在漸起的晨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