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汽車的鳴笛聲響徹狹窄而忙碌的街道。

“楚仔啊，以后跟著大哥大呢，以后吃飯肯定是沒問題。你就好好做，以后有發展的。你手夠勁，形象也還可以，大哥大這麼看好你，說不定還會捧你演戲，那就不得了啊！”

魚頭旭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前面擁堵的街道，臉上興的表依舊還未散去，里不停在說著，“要是為明星，賺錢數到手發，泡靚，開豪車，住大屋，人生真就圓滿了。”

“是麼？”

楊楚靠在副駕上，聽著魚頭旭暢想的未來，目則停留在車窗外忙忙碌碌的人群，沒來由的想起了在圖書館里翻閱的書籍。

似乎在掌控部的系統，解決了死亡危機，跟著魚頭旭又找到了工作，暫時沒有了生活上的問題，他突然間就覺得一些東西似乎都沒有太多的意義。

失去了潛意識之后，生理本能上的一些，好像很難勾起他的興點。

反而在圖書館翻閱一本本書籍，探尋自無窮奧的時候，更讓他覺有興趣。

慢慢搖上玻璃窗，將窗外的噪音隔絕，楊楚似有些漠然地審視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和城市。

怪陸離的廣告牌，一家連著一家的店鋪，街邊的報攤亭和糖水鋪子，來來去去的人群。

一切似乎很近，但又距離遙遠，仿若兩個世界。

“旭哥，你說我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呢？”楊楚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哇，楚仔，你和我說這麼高深的問題。”

魚頭旭在旁邊的駕駛座上聽得清晰，夸張地了起來。

楊楚依舊看著窗外，這話他其實不是朝魚頭旭問的，只是心有所，在問自己。

魚頭旭自然是不知楊楚所想，自顧自地收了下去，“楚仔，你這個問題，我真是不懂啦。我沒讀過書的，小學都沒畢業，要不也不會是隔夜茶了，以前要知啊，賺的錢拿來買樓買地，就是買金也好啊，現在就哪里還用出來拼……”

說著，魚頭旭臉上難得的出了幾分緬懷和悵然的表。

他的年歲已經不小了，三十幾將近四十的人，能下降，有傷病在傷，也不會做武指，現在也只能在一些影視劇里演點小角，跑跑龍套，維持生計。

“那我該問誰？”

楊楚見魚頭旭說的認真，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笑著問道。

“問那些讀過書的人嘍。”

魚頭旭撇了撇，按了下車喇叭催促一個慢悠悠的行人，跟著又繼續說道，“四大才子啊什麼的，他們要麼寫書辦報賺大錢，要麼一個個在電視上拉拉一天講到晚，我都搞不明他們哪里那麼多的東西講的。”

“哈哈——”

楊楚暢快地笑了起來，似乎只有在和魚頭旭說話時，他才真正覺到一些緒。

破舊的田汽車車輛開過了最初一些略顯狹窄而忙碌的街道，之后上了清水灣道，路上漸漸就空曠了起來，大概也就一二十分鐘，來到了清水灣大浦仔。

在一條街道的邊上的糖水鋪子，魚頭旭又將車輛靠邊停了下來，拉著楊楚下車。

“旭哥，這麼心，知道我又了，買糖水給我？”楊楚跟著魚頭旭走進糖水鋪，笑著說道。

“哇，楚仔，你有沒良心啊，你今天的人工比我高了好幾倍，還要我買？！”

魚頭旭怪著哼哼兩聲，又解釋道，“這個探班呢，空手總是不好的，又是去看我大佬，總要給他撐場面。”

說完，又朝糖水鋪的老板招呼了一聲，“老板，二沙三糊、芒果、椰、姜汗撞，番薯，各來個五份，打包。”

“好嘞，兩位稍等。”糖水鋪的老板見來了大主顧，連忙開始忙活。

店大多都有現品，沒多長時間就準備齊當。

楊楚和魚頭旭兩人拎著一堆糖水甜品，回到了車。

車子向前開，很快就來到了依托大浦仔建立的連綿建筑群。

“楚仔，看到沒，這里就是港島最大的片場，我最早跟我大佬做龍虎武師的時候呢，也是在這里。你是不知啊，當初這里拍了好多電影的，不過現在了，都是拍電視劇比較多，還有聽說現在將軍澳那邊也有一些外景拍攝。”

魚頭旭開著車，看著前方，神有些興地朝楊楚介紹了起來。

“看著人是多的。”

楊楚看到車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車輛確實不，在一棟高大的建筑上面，還掛著“SB”兩個金黃的廠牌。

“魚頭旭，好久沒見你了？來探班啊？”

車輛在經過一門衛崗亭的時候，有一個上了年紀的門衛見著來車，沖著坐在車的魚頭旭打招呼。

“是啊，聽說我大佬前段時間拍新戲，我這個做細佬的，總要來探下班嘍。”

魚頭旭熱絡地和這個門衛打了招呼，又手從后座拿了一份糖水，遞了過去，“天氣熱，元哥，飲點糖水啦。”

“有心啦。”

被魚頭旭做元哥的門衛，接過糖水，臉上出了燦爛的笑容，又手朝里面指了指，“你大佬拍的那戲，這會應該是在老街那邊，你知道的啦。”

“多謝，元哥，有空一起飲茶。”

魚頭旭笑著揮揮手，將車開進了影城。

在停車場停了車，楊楚和魚頭旭兩人拎著一大堆的糖水就朝片場走去。

這個古裝影城地方不大，魚頭旭又頗為悉，很快兩人就找到了劇組。

正好天將晚，劇組也正在收工，周圍來來去去都是忙碌的人群。

“大佬，我來探班啦。”

魚頭旭遠遠看到了人群里一個穿著古裝、面容堅毅的中年男子，興地大聲喊了起來。

“哇，魚頭旭，你發達啦，好久沒回來啦。”

“最近小猴組的局都不見你，是不是上次你贏了我錢，就不出現啦。”

魚頭旭的喊聲頓時驚了不周圍不人，一些個認識魚頭旭的，紛紛招呼了起來。

那穿著古裝面容堅毅的中年男子也走了過來，看了看魚頭旭手里拎著的一大堆糖水，眉微微挑了挑，有些不悅道，“你來看我就好了，買這麼多糖水做什麼，掙點錢容易啊？”

“這不好久沒有見大佬你了嘛？天這麼熱，飲點糖水消消暑。”魚頭旭嘿嘿笑了笑，毫不以為意。

“你現在不比以前，花錢別大手大腳，先放下吧。”

面容堅毅的中年男子見魚頭旭那表，似也有些無奈，先是從糖水里挑了兩份，送給了片場的導演，這才笑著朝著眾多劇組人員招呼道，“我細佬買了點糖水，大家過來一起飲啊。”

“多謝標哥！”

圍在周遭的不好劇組人員紛紛大著謝。

等眾人將糖水分得七七八八，那面容堅毅的中年男子目又落在了楊楚的上，朝魚頭旭問道：“阿旭，這位是——”

“大佬，這是我新認識的兄弟，楚仔，幫過我的。”魚頭旭將楊楚拉到邊，笑著朝面容堅毅的中年男子說道。

“我白標，是阿旭的親大佬，多謝楚仔你幫忙。”

面容堅毅的中年男子似乎還有些戲，雙手下意識的抱拳行禮，接著反應過來，搖搖頭笑了笑，朝楊楚出右手。

“白標哥你好。”

楊楚手和對方握了握，從對方簡單的幾句話里，他還是看出來魚頭旭和他這個親大哥不錯。

“郭伯伯，有糖水喝啊？”

這時，白標后突然有聲音響起，一個古裝扮相，帥得不像話的年輕人笑嘻嘻地湊了上來。

“阿旭，楚仔，這位是古仔。”白標笑著將這位年輕人介紹給魚頭旭和楊楚兩人，“古仔是我們這部戲的男主角，夠靚仔吧？”

“何止是夠靚仔，簡直是靚到。”魚頭旭率先了起來，一雙斗眼似乎都放

楊楚也不頷首點頭，之前他替的那個武仔，就已是英俊非凡，而面前這個古裝扮相的年輕人，更是“看殺衛玠”都不足以形容。

“好啦，我們走先啦。”

眾人寒暄了幾句，魚頭旭和楊楚便準備離開。

白標今晚還有夜戲，不開，劇組雖有盒飯，但也不至于要蹭這一頓。

出了影城，天已漸漸暗沉了下去。

魚頭旭取了車后，兩人便開車沿著來時的清水灣道返回。

在經過清水灣道和西貢公路叉路口后的一段略顯荒僻的路段時，魚頭旭忽然看到路邊只行走的人影，頓時踩住了剎車，沖著那人招了招：

“喂，兄弟，這段路前后無人，要不要搭車啊？”

楊楚對于魚頭旭的這種熱沒覺得意外，這就是魚頭旭的。

只是在車停下來后，在過車窗瞟了一眼站在路旁的那人，看上去應該在二三十歲左右，寸頭短發，背著一個大背包，上的有些樸素，不像此時大多數港人的穿著，臉上也帶了風塵之。

“我沒錢。”

寸頭短發男子看到魚頭旭的車停下，似乎也有些意外會遇到主愿意讓他搭車的人，但并未答應，反而說了自己沒錢。

“順路搭你一段，要什麼錢，最近的車站都要有好幾里路。”魚頭旭擺了擺手，“你要不要走啊？”

站在路旁的短發男子看了一眼車的魚頭旭和楊楚，突然出一個有幾分斂的笑容，似乎并不擔心一個人搭乘兩個陌生男子的車輛，輕輕抱了下拳，“那就多謝了。”

“四海之皆兄弟嘛。”

魚頭旭大咧咧地說了句，等短發男子上了車，重新發汽車，又問道，“兄弟，我們回西九龍，你要到哪邊？”

“有點巧，我也是去西九龍。”

坐在后座上的短發男子笑著出一口白牙，接著說出了他的目的地，“西九龍南京街老譚茶餐廳。”

魚頭旭想了想，說道：“老譚茶餐廳我不知道，到南京街我是認得的，到那邊你下車自己找。”

“嗯，多謝。”

后座上的短發男子又再次拱手行禮。

這次似乎察覺出了魚頭旭和楊楚并無惡意，比前面在路旁的時候神還要從容幾分。

“練過武？”

楊楚坐在副駕上，突然側頭朝短發男子問道。

從這名短發男子上了車之后，就一直在觀察對方，看著不高不瘦，但形似乎比片場的那些龍虎武師還要干，上也有著一種從而外不同于一般人的氣質。

在對方兩次抱拳行禮后，他忽然想起了在影城時的白標的作，頓時有了點猜測。

短發男子對于楊楚看出他練過武，也并未在意，反而淡淡笑道：“二十年，從未間斷。”Μ.166xs.cc

聲音聽著平和，可卻有著一種難以掩藏的自信。

楊楚點點頭，一時不再說話。

反而是魚頭旭，聽著對方練過武，有些興起來，“兄弟，你練過武啊，哪一派的啊？我也練過啊，那時候我跟著大哥，還學過一點小洪拳和白眉。”

“小門派而已。”

短發男子臉上又浮起略顯斂的笑容，似乎無意說出師承。

魚頭旭對于短發男子沒有自報師門也不在意，反而像是被挑起了話頭，極其有談興地說道：

“練過武好啊，楚仔，有空你也應該練一點。做龍虎武師呢，什麼功夫都該懂些，有了功底，一些功夫片可以做比較亮眼的作。大哥大和大哥他們以前是唱戲的，后來都跟著學了不門派的功夫，拍戲做作的時候，就真的好看。練過跟沒練過，完全不一樣的。

只是有一點要注意，在拍戲的時候，要記得收力。以前有個當紅的武打功夫明星，我們這班兄弟真是最怕跟他拍戲了。我們拍戲是假的嘛，他就當真的一樣，非要追著你打，有時候都出鏡了，都不肯放手。”

副駕上的楊楚和后座的短發男子，聽著魚頭旭的一路絮叨，兩人都沒有吱聲。

只是楊楚在側頭向后面的時候，察覺到了短發男子臉上的笑容更甚。

車輛一路穿街過巷，行駛過怪陸離的街道，很快到了南京街附近。

短發男子在后座上，再次朝魚頭旭和楊楚兩人拱手謝，這才背著碩大的背包，朝著熱鬧繁華的街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