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案子和發生在三年前的那起碎案有沒有聯係？”

“死者是不是失蹤的XXX？”

“針對這起案件，警方有沒有需要提醒廣大市民注意的？”

“警，關於——誒！後頭的別踩我！”

——我勒個去！

唐喆學隻見過警方開發布會時，記者在下麵有序提問的場麵，這種恨不能把警務人員生吞活剝的況是真沒上過。同時他覺到旁邊的人一繃，並且向後閃了半寸。

他側頭看到林冬臉驟變，那表就好像前麵堵大門的記者們不是記者，而是張牙舞爪的惡魔！

“誒！那是‘一一·七’案的林冬！他也在這！”

記者堆裏有人眼尖認出了林冬，主要他太好認了，額前的那綹白發辨識極高。聽見喊聲，圍堵其他警員的新聞工作者們立時像嗅到了腥味的狼般向他湧來。趙平生一看況不對立刻招呼人手阻攔，但他們這邊一共才七八個人，而記者攝像全一塊得有四十來口子，一下就衝破了他們攔起的人牆。

麵對衝向自己的人群，林冬竟一時僵在原地。時隔兩年，曾經的記憶如漫天雨般灑下，那些挖心捅肺的問題、不停閃爍的燈、一聲高過一聲的惡毒揣測，海嘯般向他洶湧來——

“聽說你早就接到了警告，你為什麽沒向上級報告！你是不是為了立功！？”

“七條人命！你就沒什麽想對他們的家屬說的麽！？”

“你為什麽不道歉！？”

“你本就不在乎手下人的死活是不是！？”

“你——媽呀！！”

不知從何飛來的|砸中林冬的額角，蒼白的臉上頓時鮮淋漓猩紅刺目。被愧疚到呼吸困難的人卻麻木得覺不到疼，隻是目空地向前方：參加發布會的同僚們本該幫忙把圍攻他的記者清出場外，然而此時此刻，他們僅僅是象征地擋在他前麵，甚至沒人肯出言嗬斥那些為搶頭條而肆意踐踏他人格的。

淚沒角，腥鹹苦緩緩蔓延，指甲挖進掌心，滴滴猩紅懸空墜下。

——所有人，都恨我。

他絕地閉上眼，任憑靈魂被聲浪推深淵。

————————————

“別過來！”

唐喆學氣勢狠戾地暴吼一聲，將記者們堪堪喝定在一臂之遙的地方——“這是公安局招待所大院！你們都想被拘是不是！退出去！全給我退出去！”

怒吼聲令林冬自無的記憶深淵中驟然回神，卻見唐喆學擋在前，將他與攝像機鏡頭完全阻隔。晨間的日從寬闊的肩膀兩側過，在他上投下保護罩般的影子。

跟著趙平生龔勇他們都衝了過來，連推帶搡給這幫搶頭條的家夥轟出院子，本顧不上記者們會怎麽糟踐警方的形象了。有時候比起犯罪嫌疑人，他們更膩味無孔不的記者。正所謂人言可畏，尤其是現在這種流量為王的網絡時代，不說顛倒黑白吧，反正掐頭去尾斷章取義的事兒一點兒都不新鮮。

那種報道看著是真憋屈。市局擔任公共發言人的盛桂蘭盛副局，一位幹了三十年警察的同誌，曾在看到某篇曲解警方行為的報道後，抄起局長桌上的煙灰缸就給窗玻璃砸了，罵的整棟市局辦公樓都能聽見。

記者有人擋了，唐喆學回拽著林冬往大廳去。前門是肯定不能走了，要是沒後門隻能翻牆出去。別的不說，就說林冬出現在碎案現場，保不齊得讓記者們瞎聯想什麽樣，別回頭把好不容易快被大家忘的傷心事又提起來。

覺自己攥著的手冰冰涼還微微打著，唐喆學暗暗加重點力道，將自己的溫分與對方。

TBC

作者有話要說：這啥，先撒糖再捅刀再撒糖？

唔……心滿意足

謝訂閱，歡迎嘮嗑，不過我看也沒幾個人願意搭理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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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從後院牆翻出招待所,唐喆學估著暫時不能回前院取車了,手在路邊隨便攔了輛車,跟司機談好五十塊錢,送他們去管轄案發地區域的派出所在的那條街。詢問村民有悉當地的警務人員帶著方便，尤其是像這種村裏幾乎就一個姓，全有緣關係的地方。村民們抱團,對外來的警察有戒備心，直截了當地去問,未必肯和他們說實話。

上了車，唐喆學從後視鏡看到林冬坐在後座上,抱著胳膊一直看窗外一句話不說,心裏滿不是滋味。遲疑片刻，他轉過問：“你沒事吧？”

剛林冬看到記者們朝自己衝過來時的表,他真覺得可以用恐懼來形容。不知道對方都經曆過些什麽，但對比趙平生和龔勇他們被記者圍堵的場麵，不難想象。

“沒事。”林冬促生應他,隨即正過臉,用眼神示意他別在陌生人的車上談論剛才的事。

唐喆學會意，轉開始跟司機扯閑篇，順帶打聽他們要去的那個村子的況。這種肯在路邊拉活兒的司機大多對周邊村鎮較為悉，人風貌也略知一二。

“吳家坎啊？那村子可有錢。”司機的語氣不無嫉妒，“要麽說這風水流轉呢，他們那沒挖出溫泉之前，窮的恨不得全村人穿一條子……你再看看現在,家家戶戶小洋樓，七八十萬的車滿村跑。”

唐喆學順著往下問：“現在村子裏剩的人還多麽？”

司機嗤聲道：“多，說是明年二次占遷，都卯著勁兒的跟宅基地上蓋房子，在城裏買房住的也都回來了，請風水先生和設計師的多了去了，我這一天拉七八趟，全是往吳家坎跑的。”

“哦，”唐喆學點點頭，“行，您待會到地方把我們放派出所門口就行。”

司機肩膀一，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問：“您去派出所幹嘛？”

“串親戚。”

唐喆學嘿嘿一樂。要是跟黑車司機說他們倆是警察，估著得給扔半道上。

————————————

派出所吳所長一聽他們是來翻舊案的，臉上那表不比龔勇當時好看到哪去。好在他們當時沒參與抓捕和預審，真出了差錯，本不著他們這個小派出所來頂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林冬將存疑的證人列表給他，要求按照這上麵的名字，挨家走訪。吳所長本就是吳家坎村人，這列表裏的人大多是他親戚，按規定需要回避。但小地方人大過規矩，再說有他帶著，就是村主任也得給足了麵子。

搭派出所的車到村裏，唐喆學下車站在村口回案發現場，估算了一下從村子裏跑去跑回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二十分鍾頂天了，除非是腳不靈便的老人，可要是腳不靈便殺人也困難，暫不考慮。

連著問了五家，都說記不清了。也是，七年前的事了，誰還能想起那天晚上跟家裏看電視扯閑篇的時候，到底是磕瓜子還是吃花生？但起碼有一點，那就是他們都咬死了當天晚上家裏沒人離開院子。

問話時林冬一直在觀察證人的神態，全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好像回答警察的問題多耽誤他們掙錢似的。然而據吳所長介紹，這些村民除了占遷補償之外，並沒有其他大額收。來的路上他們看到好多果園都荒廢了，雜草叢生，樹枝上零散地掛著幹癟的桂圓。還被侍候著的田地也大多賤價租給外地人種，村民們閑著沒事就湊一起耍牌喝茶吹牛。

不過司機剛才說的，沒挖出溫泉之前全村窮得穿一條子顯然是誇張了。果樹是經濟作，有果園的村子不會太窮，家庭年均收七八萬肯定是有的，不然哪來的閑錢從鎮上小姐過來？

由於從發現到將嫌疑人抓獲隻花了三十二個小時，又是板上釘釘的案子，所以死者來此的目的就被忽略不計了，當時也沒往下追到底是誰來的。而現在，站在第六戶證詞存疑的證人家門口，林冬忽然想起這件事。

這家，正是唐喆學昨晚特意提出跟他討論的那兩兄弟、吳宏生和吳宏英家的老宅。現在是哥哥吳宏生一家子住在這，弟弟住在城裏買的房子裏。

吳所長上前敲門，不多時，一位年約四十過半的人將門打開，稍顯驚訝地問：“呦，他三叔，你咋來了？”

吳所長直腰板打起腔：“你男人在家麽？這有兩位從市局來的同誌，想問他點事兒。”

人嫌棄一哂，扭拽開院門說：“昨兒晚上就去五子家打牌了，一宿沒回來，你們進來等會，我給你們他去。”

“不用，我們自己去找他。”林冬手一攔，“五子家在哪？”

他琢磨著，有些話，那位吳宏生先生怕是不好意思當著老婆的麵承認。

————————————

到了五子家，敲開門進院，吳所長直接上樓把人拎下來，一邊走一邊數落：“耍錢！一天到晚就知道耍錢！就你們玩那碼，我能按聚賭抓你們知不知道？”

“三哥三哥，您別生氣，我們這不就閑的樂嗬樂嗬麽，自己人，輸贏有數，有數。”

吳宏生頂多一米六五的個頭，又瘦，被吳所長揪著後脖頸子拎下樓梯跟拎個小仔似的。把人往唐喆學和林冬跟前一推，吳所長讓他看過他們的工作證後說：“這是市局來的領導，問你什麽照實說，不許編瞎話，知道不？”

“啊？市……市局？”吳宏生幹咽了口唾沫，仰臉看看把都擋上的唐喆學，又看看一臉晴莫辨的林冬，磕磕地問：“找……找我啥事？”

林冬開門見山地問：“七年前那起肇事逃逸案的害者，連玲，是不是你和你弟從鎮上來的？”

這下別說吳宏生了，連唐喆學和吳所長都是一愣。不是對口供麽，怎麽拐到小姐上去了？不過看吳宏生那打翻了醬油瓶的臉，唐喆學確認林冬沒問錯人。

但是哥倆就一個小姐，這也不夠分的吧？

“我……我……不是我……我沒……”吳宏生還想狡辯，奈何他真不是個撒謊的料。院子裏小冷風嗖嗖地刮著，他這額頭竟然還往出冒汗。也就是當時錄口供的警察沒往這方麵問，要不早餡了。

“你老婆和弟媳都不在家，你們兄弟倆就了歪念頭。”林冬把他當時的口供從卷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