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隊，”龔勇抬手朝圍觀的村民一指，“你說挖就挖，你問問那幫老爺們同意麽？這什麽地方？”他又指向掛在小樓門口的牌子，“這是村民活中心，政府批錢蓋的，沒縣委的批文，誰他媽敢挖？”

林冬的表毫無波瀾：“我去找書記，你就負責安排人手把現場保護好。”

“我——”

唐喆學眼瞧著龔勇那倆牛眼珠子快從眼眶裏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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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委書記出去開會了，人不在。林冬打了一圈電話也沒找著人，實在沒辦法，給於副廳長打了個電話，請求省廳出挖掘許可。

按理說這責任就是廳長也不願意擔，真挖出塊鐵錠或者別的什麽玩意，村民不得急啊？哦，你們警察說房就房，置老百姓的權利於何地？

真鬧起來，全吃不了兜著走。

“林冬，你確定死者丟了部手機？”

坐在駕駛座上，唐喆學聽到於副廳長的聲音從外放中傳出。低沉，平穩，自有上位者的威嚴。

“我確定。”林冬的語氣異常堅定，“經過對證人的詢問，我確定連玲在路上還和他們通過電話，但當時的痕檢鑒證無論是在案發地還是在耿忠車上都沒發現這部手機。”

那邊傳來聲低笑，又聽於副廳長說：“林冬，我這還幾個月就退休了，你可別讓我晚節不保啊。”

“您要是覺著我不行，當初也不會把這案子給我……出問題我一己承擔，反正除了上這皮，我也沒什麽好損失的了。”林冬說完下意識地看了唐喆學一眼，畢竟對方曾特意提醒過他，別老把警服的事掛邊上。

果然，唐喆學的表顯得有些不高興。

“用不著你扛，我是老了，可還沒老到擔不起責任。”於副廳長那邊長籲一口氣，“我現在安排，你把資料發給我，再找個傳真機，把號碼發過來。”

“謝謝，您注意，我先掛了。”

掛斷電話，林冬將目投向拉出張驢臉的唐喆學：“喂，拉著個臉給誰看啊？”

“誰不聽話給誰看。”唐喆學哼了一聲，“反正啊，在某些人眼裏我連做搭檔都不配，說話自然沒分量嘍。”

沒見過唐喆學鬧脾氣的一麵，林冬不啞然。他是真不會哄人，從來就不會，所以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鬧脾氣的小狼狗。可晾著唐二吉同學也不是回事兒，畢竟人家是為他好。

“做我的搭檔……得不怕死。”他實話實說，“二吉，我孑然一無牽無掛，可你不一樣，你媽媽就你一個兒子，你爸已經不在了，你要再出點兒什麽事兒……說實話，我已經沒勇氣再次麵對一位悲傷的母親了。”

“組長，求你，盼我點好。”沒想到自己假裝生氣惹得林冬又陷悲傷的回憶，唐喆學不免自責，轉臉哄對方，“好了好了，我沒生氣，我就是不願意聽你總把自己說的那麽沒盼頭……你說你天天守著我這麽個開心果，還老往最壞的地方想，那我……我多沒麵子啊。”

林冬低頭笑笑，“抱歉，我不是故意撅你麵子的。”

“不提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一想到昨兒夜裏林冬自言自語的誇他，唐喆學就通舒暢，“對了組長，等這案子結了，咱休兩天假吧，我帶你出去玩去。”

本想拒絕，但聽著唐喆學興致的語氣，林冬忽然意識到自己確實很久沒放鬆過了。七百多個日日夜夜，日複一日地調查懸案追蹤毒蜂，腦子裏的弦已經繃到了極致。

他遲疑著問：“就兩天，你想去哪？”

林冬能答應倒是出乎唐喆學意料，他就隨口這麽一說，沒想到還真把人請了。

“泡個溫泉什麽的，帶我媽我他們一起，我也盡盡孝。”

“……你帶個孩子去，們會更高興吧……”

“這可得怪你了，就你這長相一下拉高我的標準值了，除非比你長得好看，要不我帶不出手。”

林冬沒說話，低頭點開手機。唐喆學快速地瞥了一眼，問：“組長你給誰打電話。”

“給史隊，告狀。”

“為什麽啊？”

“有人調♪戲領導，欠。”

“……”

唐喆學心說我非說你醜的人神共憤你就高興了是吧？

TBC

作者有話要說：互相逗貧，這就開始了……恩嗬嗬嗬嗬

這倆我要怎麽按一起呢？嗯……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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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被林冬把省廳傳真過來的協辦通知立到眼前,龔勇的肩膀明顯重重起伏了一下。他略顯焦躁地抹了把下,叼上煙使勁運了口氣,轉臉衝手下嚷嚷：“還他媽等什麽呢！？找衝擊鑽！雇民工！”

林冬轉臉又去做村委會員的工作,唐喆學跟其後，好話說盡終是取得了對方不太痛快的允許。

不多時，一切就位,龔勇一聲令下：“挖！”

鑽頭啟，震耳聾,大廳裏一時煙塵四起。唐喆學立馬把林冬拖到外麵，他們沒耳罩,在這種高分貝噪音環境待久了肯定得失聰。

所有人都提著顆心,這挖出來的要不是手機，把警戒線外圍得水泄不通的村民肯定不能放他們走。幸虧不用房,樓是挨著大榕樹建的，探測到手機的位置於榕樹係邊緣，也就是大廳正中央。當初也正因為是怕傷到大榕樹的,所以沒打地基。況且就兩層樓而已,隻挖了大約五十公分的坑，填平沙土澆築水泥做了個底、打樁立起幾承重柱而已。

可如果當初要是真挖地基了，一定能挖到位於水泥層下約一米深的未知品，本不需要現在如此大幹戈。

轟鳴聲斷斷續續響了大約一小時，水泥層被掀起大約二十平米。底下是混凝土，好在不厚，沒鑽多久就出了土層。林冬一看見土了,回手抄起立在旁邊的鐵鍬就要過去跟著一起挖。唐喆學也趕抓起工跟過去，結果倆人一起被龔勇的手下攔住。

“林隊，”對方拽住林冬手裏的鐵鍬把，笑得並不很真誠，“我們人手夠，回頭弄您一土讓領導們看見了，還不得以為我們縣刑偵大隊的欺負您啊？”

——你們欺負了？之前說的那人話麽？

唐喆學“嘁”了一聲。他心裏還記恨著之前在刑偵大隊辦公室裏，林冬被他們這些人當麵肺管子的事，要不是怕林冬為難他真得跟這幾個打一架。`思`兔`網`

林冬當即說了聲“沒關係”，拽過鐵鍬上前就挖。結果這一鏟子挖下去才知道土層是真結實，當時肯定是拿機夯過了，跟杵在石頭上一樣。不是力氣大小的問題，而是他不擅長這份差事。除了訓練時用過工兵鏟之外，他再沒過鏟子，遇上這種質地堅的土層不懂該怎麽使勁。唐喆學的況跟他也差不多，一鏟子下去本鏟不進去隻好拿腳踹，好不容易踹進去一個邊，還掀不太。

可幹不也得幹吶，都下來了再上去，丟不起那人。

旁邊幹活的民工看這倆警察吭吭哧哧還敬業，過來手把手教他們怎麽使勁兒。眼瞅著自家組長被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從背後滿懷抱著，還手攥著手，唐喆學心裏莫名不爽。

這畫麵怎麽那麽眼啊？

他心說。啊，對，就像電視裏演的，在高爾夫球場裏，鬼上司抱著下屬教揮桿一個姿勢！

他這正不爽呢，背後上個人。回頭一看，是個比他矮一頭但肩膀一樣寬的民工兄弟。對方仰臉衝他樂樂，著濃重的地方口音說：“老弟，你這樣鏟用不了五分鍾就得起泡，來，老哥教你。”

被掌心糙的大手攥住，唐喆學立馬爬了滿胳膊的皮疙瘩，心說這輩子絕不能再讓男的從後麵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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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了將近三個鍾頭，突然有人大喊一聲：“有東西有東西！”

“先別挖了！”

林冬立刻扔開鐵鍬蹲下`，摘掉手套去浮土，小心翼翼地拽出個編織袋的邊角。在土裏埋了七年，編織袋早爛了，本不起大力氣拖拽，他怕進土太多汙染證據。

龔勇靠到坑邊上探頭看看，濃眉再次擰。跟吳昌祺說的對上了，這種大編織袋，真是裝個人都有富裕。

林冬直起，反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仰臉對龔勇說：“得技們過來一點點清，這可不起鏟子杵。”

“行，我這就安排，你們倆先上來吧。”

龔勇手把林冬拽出土坑，又朝唐喆學出手。不過唐喆學個高長，沒等拽就上來了。可算不用接著挖了，即便是戴著手套他手上還是磨出四個大泡，破了一個，汗混著土一殺，鑽心的疼。

他斜眼看了看林冬的手，比自己這兩隻還榮，趕說：“組長，走，咱找個地方洗手去，誒你這得上藥。”

“嗯，先回招待所吧，要不一會停熱水了沒衝澡。”

汗和土混了泥，林冬臉上沒眼鏡遮著的地方都髒了，他還以為手背有多幹淨一個勁兒的蹭，結果越蹭越髒。唐喆學估著自己臉上也差不多，拖著林冬到外麵找水龍頭洗臉洗手。

洗幹淨了才看清楚，林冬手上的泡全破了，洗的時候一個勁兒氣。撣去服上的土，唐喆學一看林冬要開車手問他要鑰匙：“我開吧組長，你那手不。”

確實累得手直哆嗦，林冬沒打算推辭。他將車鑰匙給唐喆學，轉到副駕駛那邊拉門上車，坐進車裏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唐喆學的，稍顯歉意地說：“其實……你沒必要跟著我一起下去挖，我是因為不能閑在旁邊等……”

“領導都彈了，我要不跟著下去，別人怎麽看我啊？”發汽車，唐喆學不以為然地聳了下肩，繼而沉下語調：“不過組長，你真得對自己好點了，一天天地累心又累，照這樣下去你還能扛多久？”

轉頭將視線投向車窗外，林冬著夜幕下荒涼的果園，腔中的空虛忽然無限蔓延：“我停不下來，腦子不能閑著……開車不能走神，所以我以前連開車的時候都得聽鼓點強勁的搖滾樂，就怕周圍安靜下來……要是讓我閑著什麽也不幹，我連氣都費勁。”

“你就是一個孤獨太久了，什麽話都揣心裏。”唐喆學長籲一聲，“不過你現在有我啊，不想閑著就跟我聊天說話唄，你幹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