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聊發年狂》第8章 驚天

小胖子李銳很快就完全好了,這讓直到現在一走路還頭暈的顧卿羨慕不已。

年輕就是好啊

因為被信國公下令足,李銳不能離開西園。加之顧卿又隔三差五就來西園里看一看他,李銳決定用“要讀書”的理由讓顧卿止步擎蒼院。

整個大楚都知道,信國公府上的老太君只識得幾個字

但這次他對上的是顧卿。

“你要讀書好啊,終于懂事了。”顧卿看著臉上出意外神的小胖子,心里樂開了花。捧著茶碗坐在書房窗邊的軒臺上,笑瞇瞇地說:“那你在這里讀,就坐在窗邊看著你讀書。”

李銳的臉僵住了。

哈哈哈哈,小胖子僵住的表好好笑哦,臉上的還會輕微的搐呢

李銳無奈的隨便出一本書,大聲的讀了起來。

“招招牽牛星,河漢

顧卿“噗”地一下把里的茶水噴了出去。

有門傳說老太太一聽到詩詞歌賦之類就頭暈是真的多讀點讓老太太趕

小胖子李銳興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將詩的聲音放得更大了。

“千千摘素手,扎扎弄機舒”這下連香云都背過了去。

“終日不章”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聽著李銳最后一句“賣賣不得語”讀出來后,顧卿笑倒在軒臺的欄桿上,哼著聲直自己的肚子。真是個有才的小孩啊,一首迢迢牽牛星錯了一半他真的有十二歲嗎不是兩歲吧

李銳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的老祖母笑了個瘋婆子的樣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讀個詩有什麼好笑的。但他敏的覺得自己可能讀錯了什麼,不然不會連香云和花嬤嬤都背過去,肩膀還一聳一聳的。們兩個都是識字的下人。

但無論他是不是錯了,也不該是祖母聽出來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雖然你祖母我是沒什麼學問,也知道哈哈這首詩不是這麼讀的香,香云,把這首詩讀一遍給銳爺聽”

香云笑著從書案上撿起了被丟下來的詩集,翻開剛才那頁,重新讀了起來。

香云的聲音非常清亮,起詩來抑揚頓挫,可李銳卻沒有毫欣賞的心,他的臉皮越來越紅,越來越僵,讓顧卿笑的更厲害了。

哈哈哈,大包變了灌湯包

李銳有些惱怒的看著笑得捧腹的祖母,恨不得鉆到桌子底下去。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祖母沒有再笑了,而是捂著肚子板著臉,有些驚慌地看著自己。

“銳兒,你出去一會兒,隨便去哪兒先玩兒會”顧卿看著有些好奇的李銳,好聲好氣的說。

祖母又不舒服了嗎

李銳猶猶豫豫的,努力撐著他那雙被小了的眼睛使勁看了看顧卿。

不能看哇

“出去”顧卿板起臉,神嚴肅地指著門。“立刻”

“是,祖母。”李銳滿肚子委屈,低著頭,兩眼通紅的退了出去。

看見小屁孩那個慫癟癟的樣子,顧卿也覺得自己是不是過于嚴肅了點,心里有些疚。可是現在的況,是絕對不能讓這個小孩留在屋子里的。也不能和他解釋為什麼要讓他出去。更不能讓他使勁看

“嘉云,你把周圍的人散了,然后守著廊口不要讓人進來。香云,你回持云院再拿一整套裳來,要悄悄的。”這間“誰坐軒”的一面是敞著的,好在書案后有一面大屏風可以暫時遮遮。顧卿紅著臉等們都出去,才對房間里僅剩的花嬤嬤苦笑著說:

“花嬤嬤,扶我到屏風后面去。我弄臟了。”

剛才,笑的最厲害的時候,一熱流突然洶涌而出,的第一反應是“完了,來大姨媽了”

可是轉念間就知道不對。因為這位邱老太君還沒到五十歲的時候就沒有癸水了。在翻找記憶的時候還慶幸過不用在古代嘗試那可怕的“月經帶”。

那會是

媽蛋啊不帶這麼玩兒人的

笑的尿崩了不是形容詞,是真的尿崩了

又想死了撞柱子行不行啊要不然撞墻這次誰也別攔著

作為一個小兒科的醫生,顧卿不能理解古時候的老年人括約是一種什麼樣的況。在現代時,也沒有聽說過誰才五十歲就患上了這個病。

這簡直太苦了好嗎這是以后不能大笑,也不能大哭,更不能劇烈咳嗽了難怪這個老太太給所有人留下了一個“不茍言笑”的評價。誰要一笑就要換子,誰都會控制緒的好嗎

顧卿把臉對著墻,出一副想死的表。剛才香云給服時,都想干脆暈過去算了。偏一臉不自在的不是,反是香云。那丫頭當場就跪了下來,并指天誓日的說自己不會出去說。

才不擔心會出去說,先站起來,讓子換了好嗎這個繩子在子上繞兩圈穿來穿去的不會穿啊還有那腰上的宮绦,腳下沒有橡皮筋全靠繩扣的子,零零散散太麻煩了,要不然早就自己掉了。

現在下裳噠噠的上很難你知道嗎

還是花嬤嬤看不過去,出手來先幫把下服全換了,這時香云才敢爬起來給穿上衫。過程中,香云一直是低著頭的。

顧卿是到了古代才知道穿個服還有那麼多步驟和講究。每件衫的兩邊腋下都有繩子,用來固定襟,服要“右衽”,就是左前襟掩向右腋系帶,右邊前半片在里面,左邊半片在外面。前朝的胡人們是“左衽”的,所以本朝太祖規定“左衽”是失儀,是要被打板子的。

顧卿原本還想自力更生,自己穿服,后來不小心系錯了帶子,把屋子里的丫環們都嚇了一跳。律法之下不通人,太夫人要真穿這樣出去,挨打的可不是太夫人一個

當顧卿知道“冠不整”有可能挨打后,果斷放棄了自己穿的想法,全部讓們服侍了。反正看的多了,也就會穿了。

香云回持云院拿了一個手持香爐,在“誰坐軒”點了,四邊熏了熏了。軒臺是坐不得了,花嬤嬤正在換已經了的靛藍羽緞墊子。顧卿尷尬的拿起李銳書案上的書翻,眼睛卻不由自主地被那副大屏風上的字畫給吸住了。

先前沒注意,李銳那“壯碩”的軀又擋住了這屏風的小半部分,所以顧卿沒有注意到這幅屏風上的容這麼出彩。也是看了這幅屏風,顧卿才明白為什麼西園這個長廊上的敞開式書房,會有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

顧卿并不會畫國畫,也不會寫筆字,所以并不知道屏風上這幅一個男人獨坐窗邊小酌的圖畫的好不好,也不知道這上面那唯一的一句詩“與誰同坐,明月清風我”用的究竟是什麼,但自認欣賞趣還是有的。覺深刻的覺到從整個畫面中流的平和恬靜,還有那九個字表現出的遒健秀之氣。

若說穿越還有什麼讓滿意的地方,那就是這古香古的迷人氛圍,和在現代完全不會到的致生活。連每一個碗,每一雙筷子,都有不同的搭配。喝湯的,喝羹的,喝粥的,各不相同。象牙的,烏木的,鑲銀的,每一雙都有說頭。邱老太君本人可以不講究,但別人一定不能讓不講究。邱老太太的隨意,可別人真和一起隨意,那就是犯了大錯了。所以顧卿剛開始時,經常看著那些致的什嘆為觀止。

連打開自己裝頭飾的妝奩都有犯罪,就算再怎麼喜歡珠寶,也沒有仔細的把玩過那些致的頭面。總覺的自己搶著過了別人的好日子。

所有人都認為邱老太君并不識字,所以的房間里并沒有太多書畫之類的東西,各種珍貴的擺件和繡品讓屋子被裝飾的裝飾的雍容華貴。

但從擎蒼院各的屏風、壁畫、匾額里,顧卿還是到了從前看的那些古裝劇里完全不能表現出來的東西。

那就是“氣”。或者,也可以稱之為“韻”。

顧卿欣賞完了屏風,往它最下方的落款位置看去。落款上寫著的是“癸巳年秋日葛生書于自宅”,看到這,顧卿不由得出惋惜的神來。

原來是熊孩子早逝的父親李蒙所作。

再想想自己剛才聽到的“招招牽牛星”和“賣賣不得語”,顧卿不由得搖了搖頭。

花嬤嬤看見邱老太君對著屏風黯然神傷,也在心里嗟嘆了一聲。這邱老太君原本可以過的更好的。除了嫁了個好丈夫,還生了一個好兒子。只可惜那驚才絕艷的蒙老爺

花朝原本是犯,被罰沒宮中。后來當上了前朝管理冷宮的原本在老國公隨太祖攻破宮城時就要死的,那場里,有太多的宮死在了軍的之下。妃嬪和公主不能,可們這些人卻難逃一劫。

是老國公看在冷宮門前臨危不懼,心思澄明,才了心思將救了下來。在稟明皇帝后,太祖將賜給了邱老太君為奴。

老國公李碩知道自己的夫人資質魯鈍,又并不圓,花朝管了十來年的冷宮,什麼樣的妃嬪宮都見過了,各種私之事也見得多,有這樣一位愿意幫著提點自己的夫人,他也算放了心。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夫人并不喜歡這位宮里來的娘子。

即使邱氏里尊敬的稱呼為“花娘子”,后來老了,又稱呼為“花嬤嬤”,可態度卻一直是不咸不淡的。從最先開始盼能得到倚重,到后來漸漸認命,再到最后看到了邱老太君如何喪夫、喪子、枯守在北園里,索就把自己當了在國公府養老的客人。

方氏和李茂是如何對待李蒙留下的子的,通通看在眼里。覺得老太太應該也清楚。邱老太君要真是什麼都不懂的婦人,是不會養育出李蒙那樣的兒子的。李茂后來會變得如此中庸,也是因為府里早早就確定了繼承人而漸漸養的心,并不是邱老太君教子無方所致。

既然邱老太君有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好多言。想要報恩,但也不想引的信國公府家宅不安,老太太想飾太平,就幫著飾太平。

可是這次李銳爺兇險,邱老太君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如果真的想重新手去庇護自己的嫡長孫,可以幫一把。

這短短的幾天里,花嬤嬤覺得自己和這個已經相了幾十年的“主人”終于有了些心的覺。在這之前,邱老太君一直是把當客人對待的,雖然客氣,卻不夠熱絡,既不能完全信任,更不會托付給什麼重要的事

事實上,看到邱氏有出過大喜大悲的表。說是鄉野無知的婦人,可是就連最驕傲的兒子李蒙去世時,也沒有像普通鄉下婦人那樣撲在地上哭天搶地,而是一病不起,從此落下了有時候腦子會糊涂一會兒的病。

就在現在,覺得自己了解了為什麼邱老太君一直會是那種古井不波的。那種連老國公都欽佩的淡然,并不是來自于心的平靜。

原來有這種見不得人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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