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聊發年狂》第15章

李銳傷心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已經瘦了一大圈,都沒有以前的富態了。

自他從住進歸田居以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自己洗漱更。清晨在的監督下侍弄菜田,順便趕鴨子出竹籬笆,然后撿鴨蛋,給菜田澆水澆

萬幸的是料不用他弄。不然,他一點瘦的更快。

弄完菜田和鴨圈,他還要再回歸田居更一次,帶上書本,去前院上課。

每天中午是肯定吃不飽的。以前他每頓要吃三碗飯,現在祖母居然只給他吃一碗一碗他們這樣的人家,碗都是比拳頭大不了多的,一碗怎麼夠

要不是蒼舒時常給他裝一點點心過來,他早就趴下了

爺,你每天這樣怎麼熬得住”蒼舒抹著眼淚,“太夫人心也太狠了早上寅時一過五點就要起床,早飯只有一碗牛粥,兩個蛋。就算是一般人家,早上吃的也比這個盛,更別說還要干一天活”

李銳狼吞虎咽的把翡翠綠豆糕塞進里,口齒不清地說:“有七的就不錯了。就怕還要弄出什麼其他名堂”

“要不然,我去求求夫人,讓夫人想法子救爺出去。你是國公府的爺,怎麼能和那些田里腤臢的”

“喲,弄半天蒼舒姑娘是把我們當腤臢的下人”管著菜園子的江婆子在歸田園的角房外似笑非笑的出了聲,驚得屋子里的李銳和蒼舒連忙站了起來。

蒼舒抹了抹眼淚,趕打開門,江婆子正拎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外。

“太夫人讓我把廚房今天送來的桂花鴨和咸蛋給銳爺您送來。太夫人說了,這鴨子是您親手抓的鴨做的,這咸蛋用的鴨蛋黃,是您撿的鴨蛋腌的。”江婆子把食盒放下,看了看李銳角還沒干凈的碎屑,“太夫人還擔心銳爺您這幾天吃不飽,我看太夫人是多慮了。有蒼舒姑娘在,銳爺怎麼會吃不飽呢”

說完,也不看蒼舒和李銳好像被人掐了脖子一樣的表,放下食盒,轉就要回去稟告。

李銳還擺著主子爺的架勢,不肯去求江婆子回去不要告狀。蒼舒已經褪下了手中的銀鐲子,連忙向前奔了幾步,把鐲子塞到了江婆子的手里,里說這些“江大發慈悲,銳爺這是實在不住了”之類的話,才讓江婆子的臉好了一點。

這江婆子原是老公爺一個江姓家將的家人。信國公府里養著許多老國公麾下解甲歸田的將士。子還比較朗的,當個護院;有殘疾的,管著花草樹木并湖里錦鯉之類的輕巧活。江婆子家的男人原本也是個校尉,后來斷了,又不想以殘疾之給府里添麻煩,便求老公爺給他家婆娘找個活兒。這江婆子在家也是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邱老太君就讓管了北園里幾畝菜地。

江婆子家三代佃戶,一輩子土里刨食,家男人當年是因為遇見連年荒年,田里沒有了出產,活不下去了才去當的兵。所以當在門外聽到蒼舒說種田的都是“腤臢之人”時,頓時火冒三丈。原想著回去就告這蒼舒藏點心給銳爺,但也是有孫兒輩的人,一看著銳爺臉都嚇白了還要強忍著擺出兒的款兒來,不知為什麼就心了。

江婆子把鐲子塞回蒼舒的手里,口中只淡淡地說道:

“姑娘這鐲子婆子我不敢收。只盼姑娘下次慎言才好。老公爺和太夫人都是草莽出,這府里大大小小在地里勞作過的怕是占了一半。姑娘是命好,從小賣進了公府,不知人間疾苦。外面的窮苦人家若不伺候幾畝地,怕是全家都要死。”

蒼舒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手里的帕子也給絞的皺的。著帕子退了幾步,沖江婆子福了一福。

“謝江提點。下次不敢了。”

江婆子避讓開,不那一禮。

“你是銳邊伺候的人,又是一等的大丫頭,我當不得你的禮。銳爺,婆子還要回去傳話,我先告退了。”

江婆子告了退,從歸田居的角門里越走越遠。

歸田居里的丫鬟婆子沒留下幾個,只有一些負責洗和打掃的使丫頭。這些下人是上不得臺面的,沒事也不敢進前院來,這才避免了蒼舒和李銳現下的尷尬。

“這江婆子,仗著是府里的老人”蒼舒覺得自己沒臉,把帕子的死

“不,我覺得說的沒錯。”李銳走到房門前,拎起食盒進了房。

爺”

這麼做,肯定有的道理。我若是沒有勞作過,尚不知外面的人家過的這麼辛苦。以前肯定過的也很苦。”李銳打開食盒,拿了一塊咸蛋嘗了起來。“不用吃的點心,果然要味的多。”

持云院里,被李銳想象的很好的顧卿,正思考著該怎麼“改造”李小胖。

“花嬤嬤,他種菜瘦下來恐怕很慢,你看可有辦法請個武師什麼的,打熬打熬銳兒的筋骨,讓他能早日瘦到和常人一般”

“若是學武,府里合適的人選倒是不。老太爺的幾個家將都在府里榮養,他們都是以一敵十的猛士。可是想要避開夫人和老爺的耳目去請他們教銳爺,怕是不。更何況他們愿不愿意教銳爺,也是個問題,您也知道,銳爺那個子骨

顧卿嘆了口氣。是啊,他那個材,哎。

李小胖蹲在地上撿個鴨蛋都要,彎了腰著想要到腳尖,那是妄想。也不知道方氏是怎麼給他洗的腦,居然讓他

覺得自己的胖是“富態”,是“威武”。見到自己臉上了一點,還經常著臉像小老頭一樣長吁短嘆。

“這事急不來,嬤嬤你幫我先打探著。銳兒現在天天下午教我學寫字,三字經和千字文都已經了,可是這小學他教我勉強的很,我對他現在的夫子很是失,連個小學都教不好可有什麼辦法能讓府里辭了這個先生我看花嬤嬤和孫嬤嬤你們的學問就很好,先讓他把小學學會了,打好基礎。四書五經之類的,我們再徐徐圖之。”

花嬤嬤在心里贊了一聲邱老太君的手段。

所謂“教學相長”,自從銳爺教邱老太君讀書以來,進境極快,再也沒有出現白字的況。而且,銳爺的字小時候是蒙老爺手把手教的,原本風骨就極佳,只是疏于練習。最近天天陪著邱老太君練字,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的字現在已經比香云和煙云幾個丫頭要好的多了。

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讓銳爺獲得這麼大的進步,除了銳爺天生聰穎外,邱老太君的循循善也是離不開的。

邱老太君的天資也是十分驚人,若不是出生在窮苦人家,怕也是一位閨閣文秀。不但自己學字極快,過目不忘,而且一旦發現銳爺哪個字寫得生疏,就故意非要把那個字多練幾次,起先還沒有注意,后來才發現其中的端倪。

想到這兒,花嬤嬤不由得恭敬地回道:

“我的學問是年后冷宮里無事可做的妃子教的,并沒有孫嬤嬤從小在蒙老爺邊浸染來的扎實。我看這小學,孫嬤嬤教就很好。至于夫子的事,也簡單的很,只要太夫人你去夫人的房里說一聲,就說銳爺想跟著你學種田,早上就跟著你學學農活,不去上課了,夫人肯定不會反對。”

不但不會反對,恐怕還會樂見其

“能教四書五經的先生,恐怕還落在銳爺的舅舅那邊。這也簡單。銳邊的那個王老太太,為人忠心護主,家的兒子現在正在舅老爺的轄下做著,我可以去見見那個王老太太,讓他給舅老爺帶個信,說明府里現在暗藏的詭。我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如是庵替太夫人您看水月師傅,就趁那個時候送信好了。”

水月師傅,就是老國公那個“姨娘”剃度后的法名。

“如此,就勞煩花嬤嬤你了。”顧卿覺得自己穿到古代最幸運的事,就是邊有個花嬤嬤這樣的人。無論大事小事,只要自己問一問,總有應對的方法。

所以說上位者何必什麼都親力親為只要會用人就行了。

前院里,方氏正在和針線房的管事商議冬的事,忽然有人報持云院里太夫人派了大丫頭煙云過來傳話。

自上次老太太有意無意的拿子嗣單薄說事,的氣理了好幾天才平。老爺上安,說了一些寬的好話,可那神看起來卻也有些可惜的樣子。這讓這個月來老是東想西想的。

現在一聽煙云過來,那一顆放下的心又給提了起來,生怕老太太是要舊事重提。

老太太邊的四個大丫頭里,香云和煙云都到了可以配人的時候。香云模樣好,格溫順;煙云言語伶俐,格爽朗,材也像是個好生養的。

萬一老太太想要

不,不會的。老太太最恨納妾。

煙云進了屋,給方氏福了福,將來意說了。方氏不由得松了口氣。

要罷了李銳的課,改去種田這是在搞什麼名堂方氏心里自然是一萬個同意,可是這“賢良嬸母”當了許久,就這麼同意不免讓人生疑。

方氏擺出一副關切的樣子,有些不樂意地說:“那怎麼行讀書才是正經要種田做消遣也算是個佳話,怎麼能當正經事做學問丟個幾天就荒疏了”

煙云來之前,花嬤嬤就囑咐過,也告訴該怎麼說。所以煙云彎了彎腰,語速很快地說道:“夫人您是不知道,銳爺來了北園里,哄的太夫人每天連飯都多吃了幾碗。太夫人喜歡下菜地,銳爺就幫著太夫人收菜,連太夫人都說銳爺是個種田的好苗子”

旁邊的管事娘子拿帕子捂了的笑了笑。

堂堂國公府的嫡爺,居然是個種田的好苗子。

“荒唐”方氏冷著臉。

“誰說不是呢。可太夫人認真起來,夫人您也是知道的。”煙云也微微笑了笑。

“太夫人讓我和您說一聲,銳爺若是自己不想讀,誰來教也沒有用,還不如和學種田,至也算是一技之長,二來,也是給做個伴。老太太說自己院子里無孫輩繞膝,很是冷清了點。若夫人不愿意讓銳爺呆在那兒,銘爺去也是可以的”

“瞎說什麼銘兒還在我娘家的家學里,五天才回來一次”方氏一拍邊的案幾,站起了

“你回去回老太太,就說若要想孫子們了,等銘兒回來,就他給老人家去請安。也是我們做晚輩的疏忽,總想著讓兩個孩子有個好前程,忘了老太太在園子里也寂寞的很。”

方氏劉嬤嬤賞了煙云兩個銀錁子。

“老太太要喜歡銳兒,就讓他先休息半個月,陪老太太排解排解。至于以后就不上課了,這個我做不了主,得等老爺下了朝后和老爺商量。如此草率,那是萬萬不的。”

至于是不是半個月后又半個月

方氏心里得意地一笑。

誰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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