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聊發年狂》第18章 離家出走

邱老太君不讓李銳讀書,而是讓他跟著自己種田的決定在國公府里傳開后,下人們湊在一起時都免不了竊竊私語一陣。

長嗟短嘆一番后,大家一致認為沒爹沒娘的孩子就是苦啊

顧卿看不著這些長嗟短嘆,或者說,沒人敢給看。花嬤嬤自開始協助管理院以后,北園里連個蒼蠅飛進來都要弄清楚是誰放的。歸田園居住了李銳,里面也就只剩了灑掃丫頭和老婆子們干些活,主子們的事都是不清楚的。

所以顧卿每天是在跟著李銳讀書而不是督促著李銳寫字之類的,傳也傳不出去。

顧卿現在正計劃著近期想辦法出去一次,找找“外援”。王老太太的兒子已經聯系上了小胖子的舅舅,那邊府里的下人給王老太太遞了話,說是十五家太太要去“如是庵”禮佛,希能見一面。

照理說,公府的老太君要想找個夫子進院教孫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不用繞這麼大的彎兒,但一來顧卿國學太差,不知道什麼樣的夫子是好夫子,二來怕方氏知道了,又弄出什麼謀來,本來就不是宅斗的料,難免要吃虧。

所以,暗自里慢慢調1教李銳是唯一的辦法。

李銳在院子里聽到不必再到前面讀書的事,震驚之下,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雖然他先前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那和被人說“你就不是那塊料,書還是不要讀了”是有天大的差別的。

種田他一個堂堂國公府的爺,就算日后封不了爵,蒙蔭封個五品左右的還是可以的。他現在只會種田,以后走出去,同僚豈不是要笑話死

李銳覺得自己不能干坐著等,他得抗議。

鑒于上次頂撞祖母把祖母氣暈了過去,自己也被鞭子個半死的況,他決定換一個反抗的方法。

比如

離家出走

菜地里,等到日上三竿還沒有等來小胖子的顧卿奇怪極了。平日里這個時候,李小胖早就已經穿著一灰撲撲的服下了菜地了。

“銳兒起來了沒有別是睡過了。”顧卿問每天負責李銳起床的江婆子。當時挑這個婆子,就是看長得嚇人,非常適合喊醒小孩子。

“稟太夫人,老奴早上已經喚醒了銳爺,看著他起洗漱的。”江婆子低著頭回話,非常肯定的表明李銳絕對不是在賴床。

“那是怎麼回事江婆子,你帶幾個小丫頭去歸田園居看看是怎麼回事。”

莫不是種田種煩了,跑了

小時候讀書讀煩了,也經常想著離家出走來著。

歸田園居回來的下人們神慌張的告訴顧卿,李銳不見了。

顧卿一點也不著急。這又不是通發達的現代,一個小胖子,能跑到哪里去

被家里經常走丟的貓已經訓練的輕車路的顧卿,只是思考了幾秒鐘的時間,就開始指揮起下人們來。

“孫嬤嬤,你去看看府里的四門,問問銳兒早上有沒有出去,往哪邊去了。如果是自己出去的,就派人騎馬去追,如果是和其他人一起出去的,問清是和誰再派人追。花嬤嬤、香云、磬云,你們隨我在北園和西園找找。”

李小胖型那麼特殊,只要走在路上,總會有人注意的

顧卿的鎮定讓其他下人們的神都平靜了許多。無論何時,主心骨可靠的立在那里,總能讓人沉心靜氣起來。

靜小點,不要驚了東園。”

“是”

孫嬤嬤的男人管著車馬,去問四門的況最合適。顧卿帶著花嬤嬤和兩個大丫頭把北園的持云院、雕弓樓和歸田園居里找了一通,也沒有看到李銳的影子。

屋子里東西沒服、散碎的銀錢和屋里貴重的擺設都沒有丟。顧卿覺得李銳應該不是跑了。要是離家出走,一分錢都不帶也太傻了點。

如果真傻那樣,也別想著幫他了,自己干脆洗洗干凈,找房梁吊死算了。

“蒼舒,你主子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留下這個丫頭,是擔心李銳在這個新環境人生地不,反而適得其反。

雖然想讓小胖子盡早學會獨立,可是人家手飯來張口了十幾年,過的真真切切的那一個“”,你他突然一下子跟大學生去宿舍似的過,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被這麼伺候了半個月,現在回到現代那個單宿舍樣樣都自己來,恐怕還要習慣一陣子呢。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今兒早上去了洗房。”

蒼舒里說著不知道,心里卻有些害怕。

早上出門看見爺那有些慌的神時,就知道可能要發生點什麼。但是選擇了什麼都不說,捧著爺昨晚換下的臟服就去了洗的婆子那里。

爺這陣子太苦了。天天吃著茶淡飯,天剛亮就要耕田,下午要教太夫人讀書,晚上還要為了太夫人第二天的功課準備功課

天可憐見的哪朝哪代也沒見過公府家的爺這麼過日子的傳出去豈不是要被笑話死

現在為了陪太夫人高興,連書都不讀了

那天孫嬤嬤傳完話走了以后,的眼淚就怎麼也控制不住了。爺摔了杯子,去收拾,心神恍惚之下,還割破了手。

從來下人們和主子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雖拿著大丫頭的分例,可府里誰把當正經的大丫頭看不就是看跟的是銳爺嗎

平時矮持云院和錦繡院的大丫頭們一頭也就算了,現在連一個菜田的老婆子都敢沖在擎蒼院里也是有小丫頭伺候的,婆子們也奉承著,現在呢

爺的事鬧大了,鬧到了太太和老爺的耳朵里,恐怕他們就可以搬回擎蒼院了。就算小廝仆從都被趕跑了,至那里還是銳爺的地盤,用不著看人眼

見問不出來

什麼,顧卿也不想做“屈打招”這種掉人品的事,那姑娘看起來也還沒上高中生的表妹大呢。只好帶著花嬤嬤去西園瞧瞧。

路過西園的抄手游廊時,花嬤嬤突然說道:

“那個蒼舒,恐怕藏了話。”

這個年紀的丫頭說沒說謊,看看眼睛就知道了。

是知道些什麼,但是不是我想知道的那些。”顧卿嘆了口氣,“恐怕也沒想到銳兒鬧的是失蹤這一出。”

“太夫人,以銳爺的年紀,恐怕是很難了解你的好意的。他年紀尚小,從前又被養的不知天高地厚,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

“有人來了,好像是方氏的人。我們先避避。”

顧卿眼尖的看到對面來了一個嬤嬤和一個小男孩。那嬤嬤是上次來過持云院的那個劉姓嬤嬤,小男孩看的眼,卻不知道是誰。

顧卿拉著花嬤嬤進了游廊轉角的“我坐軒”。

這里是西園,因為李銳去了邱老太君那里,加之下人們最近因為李銳發高燒的事被趕出去了好多人,西園難免空虛。“我坐軒”的水榭和連接外院的游廊上居然看不到一個下人。這在公府算是天大的失職。

看樣子李銳一走,方氏是本不想要他回來了。

“最近過的怎麼樣你娘擔心你擔心的,非托我來看看你。你上次被打的地方疼不疼啊下次這種事意思意思拉幾下就行了”

花嬤嬤和顧卿站在門后,劉嬤嬤的聲音被風清楚地送進了軒

花嬤嬤驚訝地挑了挑眉,對著顧卿做了個“書”的口型。

顧卿點了點頭。

知道了,上次陪著李小胖被那尚書家公子打的伴當。

“舅,你放心,我這里一切都好。上次的傷,蒼姐姐給我上了上好的棒瘡藥,已經好了。就是老太君不讓我跟著爺去北園,在這里無聊的。這里都是丫頭和婆子,也沒有多書讀,怪氣悶的。”那年未變聲的清亮聲音清晰地傳來。

“我的乖乖孫誒擎蒼院里的藥,你沾都不要沾若是傷了壞了,來錦繡院找我,千萬不要用你那院子里的,尤其是主子用剩下的”

“為什麼啊,舅

劉嬤嬤有苦說不出,難道要說擎蒼院里的藥都是做過手腳的嗎自己沒有孫子,把自己弟弟的孫子視若己出,這種私的事怎麼說得出口沒得教壞了孩子

“你不用管為什麼,記著就行了。你那銳爺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肚子里的貨還沒你的多,跟著他實在沒什麼前途。你先等等,等我辦好了什麼差事,再去和夫人求個恩典,把你弄出來送到銘爺那里當差。”

劉嬤嬤慈地看著劉東,他是他們家里最聰明的孩子,不能在西園里給埋沒了。

“我覺得銳爺人還不錯,對了,字寫得也很漂亮”

會寫字有什麼用能出將相嗎你難道想當一輩子書

“不要”

“乖,跟了銳爺,你這輩子就毀了。”

兩人頭頭在游廊上聊了好一會兒,大都是拉些家常,譬如“你家的姐姐找了個人家啦”,或者是“下次休沐記得去家看看”啊之類的。

顧卿和花嬤嬤等的有些不耐煩。

好在劉嬤嬤也不是那種閑散嬤嬤。作為方氏的心腹,每天有許多差事要督促著。在安了劉東幾句以后,劉嬤嬤讓劉東悄悄的回去,叮囑了好幾句,讓他不要讓持云院里的人知道了他們的關系。

“對了,若是擎蒼院里有什麼風吹草的,你就托你們院子里看角門的蘇婆子找我。我不能常來,你自己警覺點。”

“什麼樣才算風吹草

“和你那爺有關的,都是風吹草。”

“我懂了。舅,您慢走”

兩人的聲音漸不可聞,沒過一會兒,才徹底的安靜了起來。

兩人一走,花嬤嬤趕攙著顧卿在軒臺上坐了下來。站久了,顧卿的居然有些抖。

顧卿苦笑著看著自己一直在抖的左邊子。這是中風越來越嚴重的征兆嗎不多站一會兒會累的頭暈眼花,現在連手抖腳抖都出現了

料理完李銳的事,趕自殺可不想米田共和那啥都在上過日子

“這些背主的奴才想不到那個書看起來是好的,也是個不能用的人。”花嬤嬤著顧卿的肩背,有些憂心的說:

“連劉嬤嬤都知道銳爺藥里有人做了手腳的事了,那這事必然是夫人做的沒錯。只是不知道國公老爺知不知道。這次銳爺九死一生,若不是太夫人你明察秋毫,看出了那藥不對,恐怕銳爺也不好了。”

“現下也管不得這些了,擎蒼院在清理干凈前是不能讓銳兒回去住的。那個劉東的孩子先不要,現在換了,回頭方氏還不知道要塞什麼人進來。”顧卿瞧不起方氏的,都已經貴為國公夫人了,居然還怕一個小孩子搶了國公的位置。對孩子下手的,都是天理不容的爛人

“當務之急趕把銳兒找到吧。萬一跑到無人的地方去,給方氏趁機害了都有可能。這方氏,為了兒子的世子地位,簡直是喪心病狂”顧卿一拍軒臺上的小幾,氣的咬牙切齒。

“這擎蒼院里還有多的人想想都覺得骨悚然。一個小孩子有什麼能防的也不想想,做的那些事若不是東窗事發,這嫡母還能不能坐得住國公夫人的帽子要被摘了,他兒子還算哪門子的世子”

“哐當”

“什麼人在那”

“什麼聲音”花嬤嬤和顧卿吃了一驚。

“我坐軒”里那扇“清風明月我”的屏風轟然倒下。

屏風后的李銳滿臉惶恐,臉白的像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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