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流[重生]》7.六

鐘離朔從未想過會因為這樣,而再一次見到皇后。

想見皇后。

答應皇后替自己駕親征的那一刻開始,在親手給皇后披上戰的那一瞬間,就開始想念原本以為,這樣漫長而無的念想會隨著那一場大火而消失。可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再睜開眼的那一天。

一切,都重頭開始。

于皇后而言,已經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可對來說,皇后仍舊是前世記憶里唯一珍的人。

是欣喜,還是惶恐,亦或是不安。

帶著莫名的期待,鐘離朔等來了除夕之夜,皇在魚龍閣大宴群臣。日落時分,源州城的年輕貴族和高子弟騎馬駕車,朝著皇城東邊的魚龍閣駛去。

經歷了夏源之的皇城,在皇的治理之下,重新煥發著一國之都的輝煌。五彩的燈綴滿了冷的宮墻,在寒冷的冬夜里散發著和的亮。鐘離朔坐在駛向魚龍閣的馬車中,手掀開車簾朝外張。一眼過去,滿滿都是并肩而行的年輕男

們的前方,馬車排了長龍正井然有序進魚龍閣的大門。

不遠,煙花炸響。鐘離溯抬頭,璀璨的芒落在白皙的臉上,映出了年人青好的面容。

好一個熱鬧非凡的除夕之夜。

因著盛景而歡喜,臉上彌漫著年人特有的天真浪漫,年輕朝氣得無論如何都藏不住。看著這一路上出現的那些年輕又朝氣的面孔,鐘離朔扭頭,著駕馬于車旁的樂正潁問道:“長姐,朝廷的員都這般的年輕嘛”

在今夜之前,鐘離朔算是從未見過盛宴的孩子。這一路樂正潁見東張西,怕是好奇得不行。且今日穿著大紅的錦袍,玉冠高束,襯著那張白皙的臉越發的可俊俏。為長姐瞧著這模樣,心里的憐也翻涌不,早早就等著自家妹妹拉著自己問東問西。

現在是問了,只是問的不是準備了好久想回答的問題。

樂正潁略一想了想,怕是這一路上看到不年輕人小妹妹才會有此一問,稍許便回道:“陛下喜歡重用年輕有朝氣的員,現如今朝廷里除了幾位老臣,基本上都很年輕。”

“那方才打前頭走過的青年男,都是朝廷員嗎”這才是鐘離朔真正想要問的問題。

“是也不是。”樂正潁心想,妹妹果然是注意到了那些年輕面孔。但是要怎麼說,這些大部分都是被家族催著出來和陛下相親的呢

這樣無關要的事自然是不會說給妹妹聽的。更何況非議皇的私事,也做不出來。于是說道:“今夜是難得的盛宴,陛下大宴群臣,是大慶開國以來的第一件盛事。們和阿溯一樣,是在陛下的恩典下過來的。”

鐘離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點點頭放下了車簾,重新安穩地坐在了馬車里。隨著顛簸的馬車搖晃,鐘離朔念著方才見到的青年男人,心中的慨又添了幾分。

年輕的慶國重用朝氣的員,一切都在蒸蒸日上,腐朽的大楚終究還是為了過往。

馬車駛過魚龍門,在閣前停下。侍衛們將大人們的馬車編好號,牽到了存放馬車的地方。鐘離朔下了馬車,仰頭著那龍飛舞的“魚龍閣”三字,跟在長姐的后步了閣中。

將將走到門口,喧囂聲便洶涌地灌耳中。花燈夜放,整個魚龍閣亮如白晝。鐘離朔跟在長姐后,用眼角的余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門,便有侍者將們引往樓上。

“樂正大人”

“樂正大人”

一路朝著三樓走去,有不年輕男向樂正潁行禮,樂正潁皆都拱手一一回復。年輕人的目落在了兵部侍郎的上,也落在了俊年鐘離朔上。知道皇帝大宴里含義的青年男,都在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傳說中仿若昭帝的年,看看是否就是他們最強有力的競爭者。

這樣晦的目落在了鐘離朔眼中,雖然好奇卻不值得多花上一些心思去在意。吸引住的,卻是一樓那一座立在魚龍閣中央寬闊無比的魚戲蓮葉臺上。

魚龍閣歷來是大楚皇室大宴群臣的地方,鐘離朔雖曾為帝王,在前世也只來過這里一次。看著那座仿若被無數金蓮圍繞,閃爍著璀璨芒仿若玉砌而的臺子,封存已久的畫面一閃而過。

那是被冊封為太子的那一年,刺帝大宴群臣。宴至極致時,刺帝讓吹了一曲見月。

撥開云霧見月明,就是這樣一首歡欣又纏綿的尺八,令冷肅的刺帝開懷至極,竟跳了一舞靈犀。就是在這場宴會上,曾以為十六歲之前所有的磨難都將為過去,而自己的母親會教著自己為一個好帝王。

現在想來,只怕這是刺帝之間唯一的一次溫

鐘離朔落了座,著樓下明亮的魚戲蓮葉臺下了所有的思緒。

今夜,華燈璀璨,魚戲蓮葉臺周圍的所有金蓮盡數開放。每層樓閣的桌下藏著的炭火開始點燃,侍人們陸續地端上了準備好的糕點,在諸多嘈雜的聲音里,藏在蓮葉臺后的樂師們換了一曲歡欣的調子。

鐘離朔的目自下而上的掃過了每一層的座位,最終落在了與同一層東邊的首位上。

按照宮中大宴的禮部規劃格局,三層全是禮部重臣與王親貴族,劃為九區,為帝王獨尊于九。所以,的皇后,今晚會出現在那里。

可那里,恰好是視線盲區。看不見皇后,皇后也看不見。意識到這一點,原本忐忑的心,又添了幾分起伏不定。

許是東張西地太過明顯,在和周圍同僚一一打過招呼之后,樂正潁將目落在了上。

“溯在看什麼父親母親在那一邊,與各家的長輩們待在一,你若是想尋他們了,一會我們就過去。”樂正潁著妹妹那張稚的小臉,輕聲說道。

有家室的員和年輕人的區域也是劃分好的,鐘離朔跟著長姐一道來,就和父母親在不同的地方。年的妹妹從未參加過這樣的場合,樂正潁只以為怕生,想去找父母了。

鐘離朔搖搖頭,輕聲回話:“溯跟著姐姐就好了,父母親只怕在和故友敘舊,我還是不去打擾他們為好。”

說著這樣的話,稚年在璀璨的華燈下瞧著如此鮮。樂正潁看著白皙的面龐,忍不住說道:“那行,陛下還未到,至還有半個時辰才能開宴,你若是了,吃點甜糕墊墊肚子。”

“嗯。”年乖巧地點頭,目便專注的落在了一樓的魚戲蓮葉臺上。

參加宴會的大臣們陸續到場,越來越多的青年男出現在了魚龍閣中。期間不斷有人來和樂正潁打招呼,為小輩的鐘離朔也不得不跟著長姐回禮。

“徐大人好”

“徐大人”

“徐大人”

青年男的聲音由遠及近,一如自己長姐出現之后,他們陸續地表達了對一人的尊敬。鐘離朔不循聲去,一眼就看到了那走在前頭如同眾星拱月的人。

那是一個男人,穿著紫棠的錦袍,玉冠高束。劍眉鬢,鼻子高似刀鋒,眼藏冷霜。這是一個長相英俊,渾著凜然正氣卻又高貴冷肅的男人。

鐘離朔認得他,在許多年之前,鐘離朔還曾聽過一則趣聞。這個看起來英中正的男人,和邊這位儒雅風流的兵部侍郎合稱“雙花”。

他就是前楚朝廷最優秀的青年俊杰之一,如今的戶部侍郎,大慶左丞徐明義的長子

徐仁青。

于源州大貴族徐家的徐仁青,與樂正潁一般,和當今陛下有著青梅竹馬的誼。當年刺帝下詔命所有重臣子弘文館深造,造就了三個不可言說的緣分。

跟隨皇南征北戰的徐仁青,與樂正潁一般,到陛下的重。而屬于前楚貴族的徐家,也因為此等從龍之功在慶朝站穩了腳跟,并且聯合前朝老,逐漸形了一個新的團

黨派之爭無論在什麼時候都難以幸免,尤其是這一年慶朝逐漸太平之后,朝廷部的小打小鬧也就越發頻繁。幸而皇陛下手握兵權,一言九鼎,許多爭執到了這里都無聲消散。

但即便如此,那些誼也因為日漸增多的打鬧而疏遠。原本就看不慣徐家作派的樂正潁和年時的伙伴徐仁青也到了相見兩相厭的地步。

故而,當徐仁青帶著戶部那群小年輕經過邊時,對人十分熱的樂正大人只皮笑不笑地打了聲招呼:“徐大人。”

冷肅的男人停下了腳步,站在了樂正潁邊,看著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樂正大人。”他的目過了樂正潁,最終停在了旁邊那位穿著絳紅錦袍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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