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流[重生]》10.九

可是,是在哪里見過呢這個想法只在鐘離朔的腦海里停留短短一瞬,著眼前兩次好心告知子,拱手道謝:“再次謝大人告知,在下激不盡。”俯的時候,鐘離朔嗅到了上的熏香。是丁香的味道,聞起來有種令人安穩的氣息。

鐘離朔心念一,不知為何竟多說了一句,“不知大人在金袍衛哪一門任職,也好容在下日后登門報答兩次告知的大恩。”

當下瞧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一派的天真可,卻與比自己年長的侍衛大人平輩相稱。已將認出來的小公主年天真爛漫的面容,又看了看自家的皇姐,言又止。

穿著櫻草服的陛下,微微仰頭,看著眼前好似發著年,溫聲問道:“不過隨口回了你一句,這也算恩”

“當然算,這是一首好曲子,若是大人不告知我,我將來何去尋”

“魚龍閣中如此多人,你隨便問一個,也會有人告訴你的。”

“可是大人卻是第一個告知我的,這便是天大的恩了。”鐘離朔微微一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同眼前的子多說幾句,許是端正直的小板,和溫堅定的話語,像極了某一個人。

年人慢聲細語地回著話,清亮的眼眸中著些許固執。那樣的神,天真可地令人沒辦法討厭。皇認認真真地看著年的眼睛,仿佛在看另一個人,輕而溫地說道:“就這般喜歡這首曲子”

“好曲子,當然喜歡。大人也聽完這首曲子,覺得如何”

“甚好。”皇點點頭.

“那就是好極了。”鐘離朔微微一笑,說道,“所以大人究竟是哪一門的侍衛,姓甚名誰,好讓在下日后再尋呢”

“問人名諱之前,總要先自報家門的。”

們二人你來我往,說了好多句話。期間沒有人,皆都暗藏詫異看完了這場流。

“是在下失禮了。”穿紅袍的鐘離朔輕笑一聲,說道:“在下樂正”

“樂正公子,樂正公子”話還未說完,一個藍小侍人便越過金袍衛的大人牢牢地抓住了的手,將往外拉扯,邊拽邊說:“樂正大人都開始人找你了,這里貴人多,您可別被傷著了。”

被拽著的鐘離朔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扯遠了。急急忙忙扭頭,看向了金袍衛統領的挎刀,目落在刀柄的涂漆上,開心地說道:“在下樂正溯,家住瓊花巷。大人是南門的侍衛對嗎明日申時,在下必備薄禮到南門司謝大人,若是大人明日不用出勤,在下會將禮放在司署廳的,大人記得去取啊。”

年人一疊聲,引來了許多人的矚目。可渾然不覺,說完之后,轉頭對著邊的小侍人道歉:“勞你久等了,是我不對,我姐姐可曾責罰你”

聲音輕,說得溫和,待人親近,小侍人的滿腔抱怨化作了不好意思,于是說道:“公子可不好跑了,這里那麼多大人,若是公子沖撞了別人,難做的是小的們。您也知道,小的們是在宮里混口飯吃的”

“你什麼是在哪個殿里伺候的”

“小的名長壽,是在升元殿伺候的,樂正公子方才是得罪了金袍衛的大人們嗎們將你圍在一起,小的還以為們是要和你過不去呢”小侍人嘰嘰喳喳地,將自己方才的擔憂一腦地說了出來。

鐘離朔點點頭,又聽了小侍人說了金袍衛的大人們如何如何的位高權重,只手遮天,兇神惡煞,心里卻開始琢磨開始如何跟長姐解釋所謂的跑了。

皇站在原地,握著腰間的長刀著兩人的背影逐漸遠去,眼底那一抹希冀的芒消失得一干二凈。

樂正溯這是阿潁的妹妹吧。刺帝與宣寧長公主的母親是當年寵冠后宮的寵妃,而樂正穎的外祖母是刺帝母親的雙胞胎妹妹。因著這一層不遠不近的緣關系,樂正潁與昭明太子很是相似。而與樂正穎相比,從母親上繼承了更多貌的樂正溯有著一張和昭帝幾乎一樣的臉。

皇沒有見過長大后的樂正溯,聽到名字之后,如夢初醒。你看,怎麼可能會是那個人終于想起,在走之前停下來和說說話呢

自始至終,一直將藏得很好的皇,維持著向來四平八穩的姿態。沒有人知道,在看見那個年時,的心里掀起了怎樣的波瀾。那些在夢里都不敢希冀的東西,頃刻間傾瀉,就在年轉之際得空空

“皇姐”候在旁的小公主開口,看著長姐一的站姿,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是樂正大人的弟弟,長得和姐夫像的。”是啊,像到只是錯了眼,便以為那人再一次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是像的。”皇笑了一聲,聲音里聽不出什麼緒。言罷,轉邁向了自己原本應該呆的地方。

可是,也只是像而已。就好像鏡中花水中月,不是真的。

已經死了,死在奉先殿的大火里,在叛軍攻破皇城之際,帶著一傲骨化為灰燼。

“天子守國門,君王守社

稷。 這句話,是梓潼與我說的。你且去北方,孤就鎮守皇城,保君后方安然無恙。”

那樣羸弱的一個人,那樣不懂朝堂的一個人,與朝堂上狡猾的員周旋,用盡全力穩住了局勢。就算是死之前,也用盡了全力保住了源州城的千萬百姓。

昭帝下了罪己詔書,將所有過錯攬在自上,在沒辦法守住皇城之時,打開城門,詔書祈求叛軍不要再傷城中百姓一人。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向叛軍求饒的姿態,紛紛不恥,直至今日,還有人覺得那份罪己詔書是楚末的奇恥大辱。

可是有誰關心過,叛軍城,懾于天下悠悠眾口,竟真的未曾大肆屠殺呢

那個在群臣眼中沒有帝王之相,只會風花雪月的昭明太子,在禤景宸心里是一個值得忠臣一生的帝王。昭帝心有天下萬民,壑,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這些,只有知道。可知道,卻沒有開過口一一地告訴昭帝。于是只能抱著昭帝對的期,勤勤懇懇地走下去。

只愿著盛世如你所愿,好讓你在地下也能安寧。

我的,陛下。

禤景宸一步一步邁了魚龍閣那個備矚目的主位,熄掉了再去看其他人的心思,下了上的櫻草服,換上了厚重繁復的龍袍。一如登基之后的每一日一般,開始了自己勤懇努力的帝王之路。

在禤景宸回到主位之前,終于被小侍人抓到的鐘離朔被押回了長姐前。想著弟弟太過惹人矚目的容貌,樂正穎想著之前侍人的說辭,不說教了幾句:“不是說讓你不要跑,這里貴人多,萬一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下次不會了,對了姐姐,方才那曲尺八,姐姐可曾聽了”鐘離朔一落座,見長姐沒有過多苛責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拋出自己的問題。

“我聽一個金袍衛的侍衛大人說那是林侍郎家大公子,姐姐,你覺得那曲子怎麼樣,好聽嗎”

臉上的興致一覽無,不太了解這個許久不見的妹妹的喜好。樂正潁著良心想了想,“自然是好聽的,不過阿溯問這個做什麼”

“好聽就對了,姐姐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問問林侍郎林大公子有什麼喜好”自大楚開始,各州民風一向開放。朝為已久,且自幾百年前,便形了男男婚嫁的法律。只是打探喜好的事,并沒有什麼不妥。

樂正潁琢磨了一下,說道:“阿溯是想找林公子要曲譜”

被一語說中心事的鐘離朔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嗯,阿溯想和林公子學這首曲子。”

“可尺八是被陛下止的樂,阿溯你”

“今夜林公子不是還演奏了嗎何況陛下是一個很寬容的人吧,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鐘離朔興致,或許梓潼了尺八,只是明面上給那些源州老看的呢或許里面還有別的

重生那麼久以來,約知道昭帝在讀書人的圈子風評不太好,與有關的被了七七八八,想來是那群老不死的杰作了。

樂正潁一聽就知道年人起了興致,不由地嘆氣。這孩子什麼都不知道,那林夢蝶犯,怕是在場知都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吧還不是為了討好陛下,能夠得到青睞主中宮。

誰不知道昭帝風流瀟灑,常年不束冠,一襲白仿若最倜儻的云州年郎。誰不知道昭帝吹得一管好尺八,音絕倫堪稱龍。

這林夢蝶今夜完全就是在復刻年昭帝的影子,沖著陛下惦念前夫好對他生幾分意來的。這麼拙劣地邀寵,今夜只怕會讓林家為各位大臣口中最新的笑料。

可偏偏,在所有人卯足了勁就算為替也要主后宮的時候,這個看起來十十有資格做替的弟弟突然要尋尺八曲。

傻孩子,你這是往渾水里淌啊。

樂正潁一臉淡定,心里卻在不斷思量要怎樣才能打消弟弟的念頭,卻又聽得說道:“對了,這是一位金袍衛大人告訴我的。我與人說了,要好好的。”

“姐姐,你認識南門的侍衛大人嗎能幫我打聽下嗎那個大人是個子,高只到我下,模樣清秀,年紀約莫二十左右,瞧著中正肅然的。”鐘離朔是做好了弟弟的姿態,一腦地說了下去,“對了,說話溫溫又慢悠悠地,大概是子很沉穩的人,上還熏了丁香”

“金袍衛的侍衛還有熏香的那應該很好尋。”樂正潁見轉移了注意力,聽了一頓,不由得話道。

話音一落,便看到自己弟弟停下了話語。

等等丁香

“蘇合香聞起來太冷,太子聞不慣,日后我就熏丁香罷了。”

話尤在耳,鐘離朔回想著方才聽到的聲音,那些或近或遠的碎片組合到一起,令鐘離朔猛地轉了腦袋。

年扭頭,看向了方才分別之,一雙眼睛含著粼粼波

那是梓潼。

是,梓潼。

的梓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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