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流[重生]》11.十

那位大人悉的丁香,還有似曾相識的眼神,以及曾陪伴自己多年的溫語調,令鐘離朔恍然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一個人。

已經見到自己的皇后了。反應過來的一瞬,鐘離朔心中涌起了萬分欣喜,卻又在剎那之間泛起了無限的憾。終于再一次見到皇后了,憾的卻是沒有在剎那之間就將認出來。

裝扮金袍衛里的侍衛,想來也是那個人能做出來的事的反應比腦子要更快,待反應過來之后,鐘離朔拔朝著與皇后分開的地方奔去。

“溯,你又去哪里”

去哪里,那當然是去找的皇后啊。穿越了火海,從死亡中新生,從遙遠的瀾州跋涉而來,是不是就為了再見皇后一眼

“我等你回來。”這句話鐘離朔說了,而且并沒有食言。

穿著紅年穿梭在魚龍閣中,那莽撞的影看起來像一只輕盈的燕子。被弟沒頭沒腦的作鬧得發愣的樂正潁,看了看左右,顧不上其他,也跟在鐘離朔的后追了上去。

“溯,溯”樂正潁快步跟著鐘離朔,低聲地呼喚著的名字。

鐘離朔什麼都聽不見一樣,只顧一個勁的往前。就好像在那場大火里,被火包圍窒息而死的時刻一樣,朝著只能回想的過去出了手。

“天子守國門,君王守社稷。 這句話,是梓潼與我說的。你且去北方,孤就鎮守皇城,保君后方安然無恙。”

“臣定不辜負陛下期,定會凱旋而歸。”

“你覺得我會是個好君王嗎”

“只要殿下用功,以殿恤萬年的心,一定會為千古明君。”

“東宮的櫻花開得真好,我想這個時節皇城外的景會更加。大將軍若是嫁給我,這輩子能看的就只有這一園的櫻花。將軍,就算是這樣,也愿意嫁給我嗎”

“太子殿下多慮了,殿下在我眼里,是個良人。”

一幕一幕的過往在腦海里掠過,最后定格在腦海里的,是們在云州破廟初見的模樣。衫襤褸的見鹿公子托著一個黑瓷藥碗,背對著一廟的傷士兵和難民看向了前騎著越崎黑馬穿著銀甲的年輕將軍問:

“閣下何人”

馬上的將軍在看到的時候利落地翻下馬,半伏在前行禮道:“臣禤景宸,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垂首,將軍抬眸,四目相的瞬間,鐘離朔覺得自己見到了此生除了尺八之外唯一能令追趕的

鐘離朔跑到了之前到的那個欄桿旁,急慌慌地左顧右看,眼睛里閃著希冀的芒。

梓潼

梓潼

的目四下搜尋,卻半點沒有見到那人的痕跡。彼時樂正潁恰好趕來,看著弟慌張搜尋地模樣,一把扯過的手臂,“溯,你在找什麼找方才那位大人”

鐘離朔惶惶然點頭,渾然沒有反應過來,樂正潁惦記著打娘胎時就不好的,心下有些著急起來,拉著耐心細致溫聲勸道:“姐姐回去就給你打聽那位大人,阿溯不要著急。告訴姐姐,你有沒有哪里哪里不舒服”

樂正潁在父母親的信里,約知道弟弟發病時的癥狀。前幾年還躺在床上的樂正溯會莫名地起來,朝外面跑。此刻十分擔心樂正溯是否是發病了,憂心萬分。

醫工們都說樂正溯需要靜養,不能思慮過重。方才是不是就是惦記著給人回禮,所以起了擔憂。是了是了,溯都沒怎麼和人有過接,乍然遇到一個對示好的人,心里一定存了好好報答人家的意思。

畢竟母親說,溯是如此的單純善良,有著一顆熱忱的赤子之心。

這麼想著,樂正穎不多勸了幾句,抱著弟弟說道:“好了溯,別想了,別想了。”

被人抱,扯回了鐘離朔的注意力,抬眸,便看見長姐抱著自己一臉擔憂的模樣。一歉意涌上了心頭,做事向來隨了些,卻不想令人擔憂了。

垂首,低低地說了聲:“溯沒事,溯錯了,又讓長姐替我擔心了。”心下不免一嘆,收起了再見一面的心思。鐘離朔慶幸地想,好歹今晚還和皇后說了好幾句話呢。

樂正潁看著終于回神,免不了松了一口氣。正說些什麼,一聲鐘鳴落地,奏樂聲消失,一道溫溫地聲音傳耳際。

“今夜闔家團圓的日子,諸位應邀前來,

朕很開心。方才在魚龍閣走了一遭,見到許多大慶的青年才俊,倍。”已經回到自己位置上的皇四平八穩的坐在至高的王座上,以一雙溫潤的眼眸看著自己的臣子,溫聲細語道:“今夜的舞樂也很好看,平安,你做的很好。”

平安長公主乃是樞院院長,率領樞院一干臣工,負責給陛下起草政策。但同時,長公主還兼數職,比如這次宮廷大宴都由長公主與禮部來安排。這原本應該是皇后或者皇夫的職責,可鑒于今上后位空懸,就由長公主了。

平安長公主聞言,微微躬行了一禮,言道:“陛下謬贊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魚龍閣三樓最顯眼的位置上,鐘離朔也沒有例外。掙開了長姐,趴在了欄桿上,看著出現在斜上方尊位上的子,目欣喜。

那是的皇后,的梓潼。

與前楚所有帝都束冠穿紅黑兩的正統龍袍不一樣,為帝王的禤景宸今夜穿著繡金龍的大紅長,那張清冷的臉著艷群芳的高貴疏離。

隔了好遠的距離,鐘離朔辨認著皇后的眉目,看著瓣,悉的眉眼,看著未曾有過變化的容,倍滿足。

什麼都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著令人追尋的彩。鐘離朔開心得想放聲大笑,又想開口喊的皇后,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萬人齊聲高呼陛下的時刻淹沒在齒間。

最終的最終,只想能和對方輕輕說一句

孤等到你了,梓潼。

年的異樣被樂正穎注意到,順著年的視線看著高座上的皇,扭頭看到了年眼中的彩,心中不咯噔了一下。知道年名,百戰百勝的帝在所有眼中,是怎樣被追逐的對象。難不的弟弟,也被陛下俘虜了嗎

心里想到這一點,樂正潁皺了眉頭。手扯住了弟弟,又喚了一聲:“溯。”

“嗯”鐘離朔回頭,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分明寫著欣喜和崇拜。樂正潁到邊的話咽了下去,心想算了算了,可能只是沒見過世面的弟弟對陛下的崇拜。而且就算是意,那也要看陛下能不能回應這個孩子啊。

許是自己的欣喜太過明顯,怕被長姐察覺出什麼的鐘離朔思索了一瞬,便回頭亮晶晶地著樂正穎,說道:“長姐,陛下長得和傳說里一點都不一樣,但是果然很好看。”

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思吧。樂正潁這麼想著,回復道:“阿溯,不可拿陛下隨意說笑。”

“可陛下的確很好看,姐姐。我能在這里待到宴會散盡嗎”希冀地看著樂正潁,努力裝出了一副好奇年的樣子。

樂正穎能拒絕嗎當然不能的。于是接下來,陪著鐘離朔在這里站了一個晚上。

這是上天給眷顧,讓能夠再看見皇后一眼。短暫的一生里,幾乎沒有什麼明亮的彩。生的刺帝,在出生之后殺掉了父親和父親所在的源州大貴族聞人家,便把拋在了冷宮,與那個溫的養母為伴。

后來養母去世,刺帝將踢給了老云中王養。可是好景不長,中州叛,禍及云州,老云中王戰死,在逃難的時候走丟,流落街頭,直到被禤景宸找到,回到源州主東宮。

枯枝落葉般被人拋棄的一生里,只有皇后從來沒有離開過,陪伴著長到青年。皇后是見過的最為鮮活,最為中正,最為憂國憂民的一個人。

此生最為尊崇的英雄。

或許是上輩子東皇大人覺得對虧欠太多,所以給了再一次見到皇后的機會,如果是這樣,一定會更加用力地活著,然后鮮亮地走到皇后面前。

不管會不會有結果,也想將一個一直不敢問出來的問題說出來。

你是否愿意,和我就這樣走過一生呢梓潼。

趴在欄桿上的年閃著憧憬的,坐在王座上的皇專心地看著底下的歌舞,偶有一次扭頭,一眼撞上了異常俊年。

年在,專注而又認真。皇心頭一跳,一丟失已久的緒忽而漫上了心頭。

皇知道年是誰,們實在太像了,想到會讓皇分神。

忽而想起了那個人的模樣,從十六歲到二十一歲,好像一層不變的模樣。永遠著蒼白之的病容,瘦弱高挑而拔的軀,以及那一雙無論如何都閃爍著芒的黑亮雙眸。

皇挪開了視線,思緒開始漸漸飄遠。一若有似無的冷環繞著周了王座扶手上鋪設的毯子,希冀能抓住一點溫暖。

有些冷了,皇這麼想。

開始想念皇城之中永遠燒得很暖的朝暉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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