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流[重生]》28.二十七

此為防盜章 三.

樂正家的府邸在離皇城最近的瓊花巷, 那里住的不是侯爵勛貴,便是權臣高。在這一眾煊赫的府邸中, 鎮北侯的宅邸顯得小了些。故而在鎮北侯回朝述職當日, 皇下了一道擴建侯府的圣旨,以示厚

被劃給鎮北侯擴建的那座府邸, 就在原來侯府的西邊, 那里原先是前朝長公主宣寧公主的府邸。宣寧公主乃是前大楚皇朝刺帝的孿生胞妹,可公主在刺帝生下鐘離朔之后便溘然長逝。故而, 那座府邸至今已空了接近二十四年。

幸而在刺帝與昭帝在位期間,一直有人清掃,因此侯府擴建只需要將隔斷兩府的府墻打通便可。不過幾日, 原先的宣寧公主府邸就改了侯府的西院, 待下人清掃了之后,鐘離朔開口,搬進了這座清凈的西院。

源州城的冬日來得比初城晚一些,卻也更為寒。早已習慣這種寒冷的鐘離朔,在一個停雪放晴的日子, 裹著厚重的銀狐大氅, 走在了積雪累累的林間。踩著鹿皮靴, 仰頭看著掛在桃枝上的冰凌,長長地呼出了一口白氣。

寒且冷, 這便是源州城冬日的味道。

當真是久違了。

走到桃林盡頭, 便是一汪泛著冷氣的寬闊清湖, 干枯的楊柳禿禿地排在了岸邊, 湖上還游著一群白鵝,看起來別有趣味。鐘離朔立在岸邊,瞧著這冬日里唯一富有生機的景象,心下樂觀地想,若是開了春,那綠了的楊柳垂岸,暖了的湖水浮著白鵝黑鴨,只怕是更加有趣的。

更不要提,那些栽滿西院的桃樹梨樹,春風一來百花盛開的景了。

這樣的景,也難怪母親會喜歡。如今住這里,是否是老天垂憐,給予的另外一份厚呢。

“二公子,二公子”正是神之際,遠遠地飄來了一句侍人的呼喚,鐘離朔扭頭,看向了裹著頭巾的青侍人朝奔來,邊跑邊氣吁吁地說道:“侯爺找您,讓您到前廳去一趟。”

鐘離朔笑了笑,看著侍人在自己面前站定,氣低聲埋怨:“您怎麼一個人跑到這里來了,可讓小的們好找,這天這麼冷,您若是有個不是,著了涼可怎麼辦。”

“阿生,我這不是沒什麼事嘛。”鐘離朔笑笑,一臉的溫和。

的主人樂正溯曾一病不起,侯府的眾人都曉得二公子是多麼貴的一個主。作為自小就跟在二公子邊的阿生,對這位小公子的充滿了擔憂。小小年郎睜著圓圓的大眼,使勁地瞪著:“您可別說沒事了,就上回,您跑出來,又病了好些天,可把夫人擔心壞了。這不只是您的,夫人和小的們都十分在意您,還盼您對自己上心點”

在這待了大半年,已經邊每一個人個的鐘離朔深知自己的侍人有多麼的嘮叨,見他這不依不饒的架勢,鐘離朔趕笑瞇瞇地轉移了話題:“不是說父親找我嘛,還不帶我到前廳去。”

“哎,是了,您可快些吧,侯爺催人找您都有好一會了。”

阿生這麼說著,便領著鐘離朔前廳走去。

走到前廳,鐘離朔便看見穿著一正氣的鎮北侯正與一名留著長須的中年男人談笑風生。鐘離朔定睛看了一眼,只怔忪了片刻,便聽到鎮北侯說道:“溯,快過來,這是為父的好友,弘文館的程文大師。”

“小子見過程大師。”走過去,朝著男人躬行了一禮,抬頭的剎那在他的眼中看見了一驚訝與恍惚。

“這便是我那聽了大司命當做小子養的二兒了,怎麼,做你學生不算虧了你吧。”因著樂正溯常年臥病在床,早年間只請了先生學了些基本學問。作為父親,鎮北侯此前也就只盼著能平安長大。可如今總算是熬過了那個大劫,他才的心思居然有些活絡了。

弘文館是前楚教育勛貴子弟和皇子們的學館,到了慶朝,繼承了楚朝大部分制度的皇仍舊讓員們的孩子就讀于弘文館。弘文館按照天干分了十個等級,每個等級按照十二地支分班。初學的孩子基本為七歲,讀的是癸。學一年后癸級集考核,過了的孩子下一年便是壬級,沒過的仍舊是癸級。

原本要進弘文館,都是要這麼進的。但考慮到有不外任的員之子在外就讀,最后來弘文館的況。因此這樣的年,只要通過各級考核,便可學就讀。

程文是子庚班的教導員,只要過了他的考核,再走一趟弘文館考核,樂正溯了學費就可以直接上庚級就讀。

作為在深宮中對于自己員漠不關心的傀儡皇帝,鐘離朔原本是接不到一個弘文館的小小的先生。可程文除了是弘文館的先生,還是禮部司樂局的樂正,這樂正還是鐘離朔給定下的,只因程文彈得一手好琴。

這是所做的無關要的事之一。

只是沒想到,這個聽琴者會和琴師這麼有緣,再次相見竟然為他的學生。

程文仔細地端詳著,看了好一會,捋著長須沉道:“弘文館有教無類,二公子自然能為我的學生,只是公子你都會些什麼”

“四書五經都學了,只是不太會。”前世為帝時,的學問雖然落下了些,但也是極好的。只是樂正溯臥床幾年,哪里會有之前那麼好。

程文便撿著一些問了,遇到容易的,鐘離朔便回答得完整些,難些的就回答得模棱兩可。如此一來,程文也知道眼前這個孩子懂了多,弘文館的考核也能過了。

“學得還算可以,雖則比其他人要慢上些,但因為學習時間不長卻也無可厚非。只庚級的孩子都比你小上一些,而我教導的學生最大的不過十二歲,最小的僅有八歲,不知賢侄可還愿意做我的學生。”

和比自己小很多的一起讀書,年輕的孩子多半驕傲得拉不下臉的,大多數人寧可跟不上進度直接上高幾級。

可鐘離朔并沒有這麼想,前世住在冷宮,從未過學。今世有機會,加上這是父親的好意,而眼前的先生又是悉之人,本沒必要拒絕。

于是,行了一禮,說道:“學生愿意。”

程文捋著長須,出了滿意的笑容。

次日,鐘離朔到弘文館考核,順利通過之后,在樂正夫人擔憂的眼神下,于隆冬開始了自己的弘文館學習生涯。

弘文館的子庚班來了個十六歲的大齡學生,引來了館里很多學生的矚目。年紀小的高一級學長們紛紛來問候鐘離朔,在聽到年長的兄長喚了自己一聲學長之后,這才滿意的離去。

鐘離朔毫不在意這些小事,只規規矩矩地在弘文館里著一段鏡花水月般的人生。

這件小事只在弘文館中掀起了一點點漣漪,而隨著年關將近,一從朝堂洶涌地流竄到了皇城的每一個角落里。

而暗中心的主人,此刻端坐在朝暉殿的王座上,穿著玄黑的紗,手持朱筆批閱著奏章。

便是慶國的開國皇,禤景宸。而在此前,是昭帝的皇后,昭明太子的太子妃,是刺帝親筆封的驅狼大將軍。

民間的百姓想著是有著一副英武面貌的戰神,相對比弱的昭帝,作為統帥出征溯北的皇后一定是有著三頭六臂。

應該有著拔的軀,有力的臂膀,以及睥睨天下的眼神。

可是很顯然,此刻坐在皇座上的人,全部都沒有。

有著源州城所有貴夢寐以求的白皙秀的面容,纖長玲瓏的段,以及修長纖細的手指。既沒有像楚朝所有的帝那般束冠,也沒有穿上制式厚重的龍袍,而是隨意的挽著如墨的長發,穿著樣式簡單的紗,端坐在令人仰的高位上。

看起來那麼纖細,那單薄的肩膀卻早已擔起了一國重任。從年開始,已經看慣這位陛下容貌的樂正潁,在將要事敘述完畢之后,抬頭看著一邊聽著自己說話一邊批閱奏章的人,不再次唏噓了起來。

“陛下,公事雖然繁忙,但還你保重。”如同以往一般,在末尾加上這一句,在這寒冬里卻被地龍燒夏日的朝暉殿中,穿得厚重的樂正潁抬手抹掉了額上的汗水,長舒了一口氣。

朝暉殿的地龍,從昭帝開始一直燒得很高。皇早已適應了寒冬時的溫度,此刻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聞言看了一眼樂正潁,恰好看到對方正著額汗的模樣,才扭頭對著侍吩咐道:“將地龍燒低些。”

言罷,看向了樂正潁:“朕曉得。這事你做的很好,朕會好好想想怎麼賞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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