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18.第十八章

一手抓著海藻似的茂長發,黑發年輕人手腕用力,往前一拽,將不人不鬼的白生生拽到了自己跟前。頭發上的氣對奚嘉沒有毫影響,那些黑氣甚至瘋狂地向外逃離,但全被那的氣息無聲吞噬。

小娟表姐瞪大了烏黑的眼睛,本沒反應過來,就被拽到了跟前。

一只不人不鬼的東西,外貌恐怖,渾上下被濃郁的黑氣籠罩著,但俊秀的年輕人卻面無表地看著它,目森冷,拽著那一頭長發,就往墻上砸去。

“啊啊啊啊!!!”

好像完全了赤手搏,氣全是擺設,表姐被狠狠地砸在了墻上。它暈了一會兒,眼看奚嘉又大步向它走來,并且一手握拳,小娟怒吼一聲,十指指尖溢出了滲人漆黑的氣息,指甲暴漲。

紫黑的長指甲,直直地往奚嘉的心口摳去。下一刻,那被氣纏繞的指甲才剛剛到奚嘉的服,只聽“咔嚓”一聲。

“啊啊啊好疼……”

十指齊斷,烏黑的黑噴涌而出,流了滿地。

奚嘉詫異地看了地上一眼:這些竟然是真的,不是氣!

正是這一眼,讓小娟表姐有了殘的時間。這次它長了記,不再用頭發和指甲去共計自己這個恐怖的表弟,而是直接撲了上去,對著奚嘉的脖子張口就要咬。然而它剛剛低下頭,長發便被人猛地拽住,奚嘉抓著那頭長發再次往墻上摔去。

砰砰砰!

頭顱重重地砸在墻上,留下一個黑的痕跡。小娟被砸得暈頭轉向,再也沒了力氣,只能任憑奚嘉拉著自己的頭發往墻上砸。但是只砸了幾次,奚嘉便停住作。他一手掐著這東西的脖子,讓它不能彈,另一只手則到墻前,抹了一點那黑的痕跡,然后放到鼻前……

濃烈的腥味直沖鼻子,奚嘉轉首看向這奄奄一息的白,冷聲問道:“你怎麼會有?黑,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小娟此刻幾乎半死,如果是一個大活人被人這樣扯著頭發、掐著脖子,砰砰砰地往墻上砸,恐怕早就死了。但它還活著,它清醒地上下傳來的疼痛,最可怕的是它全氣都蜷部,眼前在這個干凈秀朗的年輕人好像一個恐怖至極的東西,嚇得它第一次到了人類對鬼怪的恐懼。

不,鬼怪哪里有這個人類恐怖!!!

小娟沒有說話,奚嘉卻也不再打它。

如果是個鬼,那奚嘉本不在乎,管它是小孩人,他都能直接下拳。可是世界上,沒有一只鬼會流,還有這樣的溫。可如果不是鬼,被打這樣,為什麼還沒有死?

溫的事其實也算簡單,比如上次那個小鬼,因為母親一次次地給它割牽靈,所以它有溫,它的生機來自母親。但這次的東西,平日里本看不到氣,不僅有溫,還會流

奚嘉冷漠地盯著對方:“你到底……是人是鬼?”

小娟表姐的臉上全是黑,后腦的往下流淌,將白染黑染紅。它的頭發有三米長,此刻好像水草,堆在地上,如果不是奚嘉掐著它的脖子,它恐怕早就摔倒在地。

聽到奚嘉的話,小娟沒有吭聲。

奚嘉稍微往前湊了湊,仔細觀察這個東西,許久后,道:“你好像不會死。會流,但被我打了這麼久,還沒死。不是鬼,不是人,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從頭上流下,將小娟的眼瞼打。它艱難地看著眼前的恐怖青年,忽然,它瞄到奚嘉脖子上戴的一顆珠子。因為俯作,這顆舍利從奚嘉的領口掉了出來,暴|在空氣里。

腦中閃過一道靈,小娟表姐突然嘶吼一聲,尖銳難聽的聲音從它的口中發出,令奚嘉也難得撇開臉。正在這時,小娟手,一把抓住了這舍利。

它的手到舍利時,舍利發出耀眼金,燙得小娟疼痛尖。但它仍舊沒有松手,而是力一拽,將舍利從奚嘉的脖子上拽了下來,一把扔到了墻角。

小娟的手被燙得分離,可見白骨,它卻不知疼痛,盯著奚嘉惻惻地笑了起來:“你的法寶沒了,終于沒了。”

奚嘉:“……”

總覺得這句話有點耳

好像不久前這個東西才用頭發將葉大師送的那些小法寶掃到地上,之后也說了差不多的話?

小娟沒有注意到,當它將那顆舍利從奚嘉的上拽下后,一的氣息從地面上蜿蜒升起,纏繞著奚嘉的雙腳,往上攀爬。它也沒有注意到,奚嘉看著它的眼神里本沒有害怕和恐懼,反而全是莫名其妙,頗有一種……看傻子的即視

“我要殺了你,我殺了你!!!”

小娟張牙舞爪地撲向奚嘉,張開那黑一樣的盆大口,似乎要將奚嘉生吞活剝。奚嘉側一讓,小娟的氣直直地向他纏繞而來,然而奚嘉一掌甩在那團氣上,將氣拍散。

小娟呆住。

奚嘉并沒有給它反應的機會,直接掐著脖子又按回了墻上。這次不用再問了,先打一頓再說。打乖了什麼話都好說,打不乖太煩人,老搞這些有的沒的。

干脆利落的拳頭砸在小娟的臉上,一開始小娟還想挖出奚嘉的心臟,但到最后它已經放棄掙扎,痛不生地被一個人類活生生地揍。

這要換做其他鬼,早就該魂飛魄散了,偏偏小娟就是死不了,生生被揍了五分多鐘。等奚嘉把它揍得鼻青臉腫后,它突然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奚嘉:“……”

……還有這作?難道鬼都這樣?

——來自第一次揍鬼的奚嘉。

雖說這不是人,是個鬼怪,但奚嘉看到人哭,怎麼都不好再揍下去了,只好松開手。但就在他松開手的下一刻,卻見一道黑影快速地破窗而

天師定定地看著房間里的場景,看著那一團黑球,再看看黑球前面的白鬼。

葉鏡之:“……”

他念起咒語,在雙眼上畫了一道符咒。金符文很快消失在眼皮上,他再看時,黑球消失,終于看到了奚嘉。

此時此刻,奚嘉和小娟站的這個位置……相當的引人深思。他們正好站在一個墻角,說不準是奚嘉把小娟按在墻上一頓熊揍,還是小娟把奚嘉按在墻上揍。

葉鏡之看了看毫發無損的奚嘉,再看了看慘不忍睹的小娟。三秒后,他神一冷,腳尖一點,直接飛到了奚嘉的前,一把攬住他的腰,將他抱到了房間外放下。

奚嘉微怔:“葉大師……”

“不要怕。”低沉磁的男聲在寂靜的黑夜里,好聽得宛若提琴。葉鏡之轉過頭,眼眸里的黑痣愈加深邃,他看了奚嘉許久,愧疚道:“對不起,我不該走,我來晚了……”

奚嘉:“……”啥?!

話音剛落,葉鏡之忽然沖進房間,手指一,一道狂風忽然刮起,狠狠地打在了小娟的上。小娟吐三升,剛剛才被揍完,又被一掌扇到了墻角。

和奚嘉那種純粹的搏不同,葉鏡之翻手取出一張黃符紙。這符紙出現在空氣中的一剎那,小娟驚恐地盯著符紙,拔就跑,但被葉鏡之一個凌厲的掃,絆倒在地。

小娟視死如歸地沖向葉鏡之,葉鏡之手指一,金閃爍,在它的臉上畫出一道口,同時將黃符紙到了小娟的額頭上。這一,小娟的作頓時慢了一倍,痛苦地嘶嚎。葉鏡之又取出一張符紙,小娟猙獰的臉上閃過一恐懼,它又瘋狂地撲向葉鏡之。

然后奚嘉便見到,葉大師作迅速地將小娟……再次狠揍了一遍,同時用七張黃符紙,在了小娟的額頭、四肢、口和后背。

最后一張符紙時,葉鏡之冷聲道:“你竟然傷他……傷人,此等惡行,當下鐵樹地獄!”

在一旁有點懵的奚嘉:“……”

疼到生不如死的小娟:“……”我|日|你們老母!!!

七張符紙全部上,小娟再也無法彈,只能頂著一張揍媽不認的臉,死死地瞪著奚嘉和葉鏡之,仿佛這樣就能將他們碎尸萬段。

奚嘉走進房間,沒等他問,葉鏡之便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道:“它確實不是鬼,是一種邪祟。是我的錯,這類邪祟很出現,過去我只到過一次,就沒注意。奚……奚嘉,你有哪里傷嗎?”

奚嘉聞言一愣,仔細想了想,還真沒想出自己哪里傷了,葉鏡之卻面凝重地拉起他的手。

這時候哪里還顧得上手、害不害,葉天師看著青年指節上破的傷口,翻手取出一個白瓶:“這是神農谷的百草晶,我為你上藥。”說著,直接從白瓶里倒出一種明晶瑩的玉,往奚嘉的手上去。

奚嘉下意識地回手,葉鏡之抬頭看他。奚嘉訕笑道:“葉大師,這東西……好像珍貴的。”

葉鏡之搖頭,繼續拉手藥:“沒關系,只要十個積分。”

奚嘉:“……”

十個積分明明很多了好嗎!

人家裴玉,青年才俊,墨斗榜前十,一個月最多一百個積分,你這麼說他會哭的好嗎!

就算你是來自星星的葉閻王,積分多到沒花,也別這麼浪費靈藥啊!

奚嘉看著葉鏡之,再看著自己因為抓著小娟的頭發往墻上砸而不小心到墻破的傷口,竟無言以對。

給奚嘉上完藥,確定沒有其他傷口后,葉鏡之才開始理小娟的事

奚嘉著自己的手指,那個百草晶才剛剛到傷口,傷口就全部愈合,現在過了五分鐘,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他忍不住說道:“葉大師,雖然我聽裴玉說過,你是道德標……你品德非常好,但你真的不用這樣……”不用對我這麼好,還買法寶、幫上藥……

到這個時候,剛才小手上藥的害腦地涌上來了,葉鏡之轉過頭不看奚嘉,耳尖卻早就紅了。他低聲說道:“沒……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應該……應該做的。”

奚嘉:“……”

你這不是玄學界的道德標兵了,是新世紀的活雷鋒吧!

躺在墻角,瞪著這對狗男男,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的小娟:“@#[email protected]#!!!”

這麼一打斷,葉鏡之又過了一會兒才來理小娟的事,也讓小娟被這七張符咒多燙了一會兒。

葉鏡之和奚嘉走到小娟的前,只聽他淡淡道:“這七張符咒是以我的寫下的,對鎮厲鬼邪祟很有作用。邪祟不同于鬼怪,是一種由邪之氣衍生出來的生,所以之前我們才沒有看到它上的氣,因為邪祟可以氣。”

奚嘉看了二十多年的鬼,還是第一次聽說邪祟,他問道:“邪祟和鬼有關嗎?”

葉鏡之搖首:“不算完全有關,但也有一定關聯。鬼可以形氣,但是這世上,邪之氣并不一定要由鬼怪來形。人心深的惡意和邪惡,有的時候能形比千年厲鬼還要厲害的氣。世上最邪惡的并非厲鬼,而是人心,借助人心深的惡,也可以滋長出邪祟。而這只邪祟,做二重。”

老人經常說,在這世界上,會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和你一樣大,一樣的外貌,相似的聲音和習慣。當他到你的時候,他會費盡心思地殺了你,從此以后,他就是你,取代你,過你的人生。他就是你的二重

葉鏡之道:“二重其實并非真的和你長得一樣,但是它會接近你。二重會在世間尋找一個最適合的宿主,然后走進你的生活。你會發現,一天天過去,它會長得和你越來越像,你的朋友家人也會經常將你們搞錯,直到有一天,它完全取代你,占據你的。當世界上再沒有人覺得你是你,你就失去了生存的意義,輸給了二重,不復存在。”

奚嘉明白過來:“占據宿主的,所以說,小娟表姐雖然是邪祟,但是這個卻是自己的?”

“是。”葉鏡之想了想,說道:“現在相信鬼怪的人很,人們生活富裕,人際往頻繁,二重很難占據宿主。十年前我見過一只二重,它失敗了,沒能取代宿主,最終消失。這是我見過的第一只功的二重。”

奚嘉低頭看向躺在墻角的小娟,此時的它已經不在看奚嘉,將臉龐埋在黑暗里,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后,奚嘉聲音平靜地說道:“我想,我或許知道它為什麼能占據了小娟表姐的。”

十分鐘后,奚嘉在次臥找到了昏迷的表嬸夫妻,由葉鏡之施法,將兩人喚醒。表嬸一醒來,就見到了躺在墻角的兒,趕忙撲上來,直接撕開那些在小娟上的黃符紙。

奚嘉眉頭一皺,剛上前阻止,卻見已經恢復行能力的小娟并沒有逃跑,反而扶著表嬸起來,輕聲地安表嬸。

看著這一幕,奚嘉間微,不知該說什麼

葉鏡之上前一步:“你應該知道,它并不是你的兒。”

表嬸一僵,立刻抬頭沖葉鏡之吼道:“胡說!你這個人有什麼病,為什麼要說娟不是我的兒?我的娟怎麼傷了這樣,流了這麼多。走!媽帶你去醫院看看。小嘉,你如果不喜歡我們住在你這,你找我老婆子說就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你表姐,還說你表姐不是我的兒!”

奚嘉輕輕嘆了聲氣:“表嬸,你真的不知道嗎?”

三表嬸眼睛脹紅,大聲道:“我們再也不待在這里了!老頭子,娟,我們走!”說著,表嬸拽著自家閨就往大門走去,表叔也在后面跟著。

這時,卻聽葉鏡之清冷的聲音響起:“如果你的兒還沒有死呢?”

三人的腳步突然停住。

漆黑的屋子里,三人宛若雕塑,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門口。許久后,三表嬸拽著小娟的手繼續往外走,但是表叔卻一把拉住了的胳膊,沙啞憨實的聲音響起:“他說,俺們閨……還沒死……”

三表嬸用力地甩開丈夫的手:“你這個臭老頭子,胡說什麼!我們閨不就在這兒麼,我們娟就在這兒啊!一直在這,一直一直都在……”

三表嬸帶著哭腔的聲音慢慢停住,又過了很久,抬起腳想要再往前走,但是那只腳卻有千斤重,怎麼也放不下去。旁,小娟就這麼沉默地看著,只見三表嬸仿佛用盡了全的力氣,還是將腳了回去。

轉過,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全是眼淚,看著葉鏡之,輕輕地問道:“娟真的……沒有死嗎?”

轟!

小娟忽然向表嬸夫妻襲去,葉鏡之手指一彈,小娟就被一無形的力量擊倒,倒飛撞在了墻上。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表嬸夫妻看到這一幕,痛哭著想跑過來看看兒的況,但是小娟卻雙目通紅,瘋狂地朝他們怒吼攻擊。

葉鏡之取出符紙,再次在了小娟的額頭上,這次,它又沒了靜。

客廳里,無相青黎帶著慫慫跑到了奚嘉跟前。青銅骰子得意地四飛舞,仿佛在等待表揚。奚嘉手點點它,低聲說了句“你最棒了”,它這才滿意地飛奚嘉的口袋。

慫慫頂著一頭零碎的貓砂,想要跳進奚嘉的懷里,卻被奚嘉嫌棄地拉了下去。慫慫委屈地圍著奚嘉直打轉,奚嘉這才無奈地將小黑貓抱懷中,然后轉過,開始聽表嬸講起一個普通的故事。

“我和爹以前不想把家里的田承包給別人,所以一直忙著干活,一心供上學,但從沒照顧好。等大學輟學后,我們才覺得不對勁,但是這個時候,我們已經管不了了……”

一個母親低頭著眼淚,將過去這些年的心酸一一吐出。

“娟長大了,說的那些話我們都不懂,但是上過學,識字,村里人都說還會電腦,以后會有大出息。然后的事,小嘉你也知道,娟在家里待了幾年,不肯出去找個工作。”

每說一句,三表嬸都忍不住轉過頭去看那個被困在墻角的兒,但兒卻本不看他們一眼。

三表嬸抹了把淚,繼續說道:“我們也怕,要是哪天我們死了,該怎麼辦,誰給燒飯洗服,會不會死。所以一年前,我和爹賣了田,去鎮上買了個門面房,打算做點小生意。以后等我們不在了,娟也可以在家里做生意,至這樣……這樣不死。半年前,我們打算把二樓的一間房租了,之后……就到了那個姑娘。”

半年前,遙遠的山村小鎮,一個年輕靦腆的姑娘敲響了表嬸家的大門,笑著問道:“請問……是你們這里在租房子嗎?”

能把房子租給一個看上去很好相的小姑娘,當然是最好的事。表嬸夫妻一合計,當天就把房子租出去了,山村里長大的他們也不懂要弄什麼合同,就是一個月一個月地付房租。

這小姑娘的名字也小娟,和他們的兒像極了,仔細一看,長得也有一點像,這下表嬸更覺得有緣。他們的兒日日夜夜地把自己鎖在房里,從不肯出門,這個小姑娘卻經常幫著干活,陪他們嘮嗑。

早上,三表嬸把面條端進兒房里,卻被灑了一:“這麼燙,老太婆,你是要燙死我啊!”

中午,表嬸準備去洗服,只見那姑娘竟然已經把自己的服給洗了。

表嬸急急地跑上去:“小娟,這可使不得,你怎麼幫我洗服呢?”

年輕清秀的小娟額頭上的汗,笑得燦爛:“沒事,嬸,我自己也要洗服,就一起洗了,好的。”

從那以后,表嬸就更喜歡這個小娟了。

同樣是小娟,的小娟天天對他們呵斥打罵,大學輟學后就一直賴在家里,整天對著電腦不知道在干什麼。而這個小娟,會和他們說話、會幫他們干活,累了的時候還幫他們肩、捶捶

日子一長,鄰居們都夸他們的娟懂事了,以后他們可以清福了。表嬸夫妻也沒有反駁,他們也漸漸的有些迷糊,這個和自己兒長得越來越像的娟,是不是自己的兒……

“如果小娟是俺的兒,那該多好啊……”

三表嬸當然明白丈夫說的這個小娟,指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兒。但并沒有出口駁斥,反而在心里小聲地想著:如果小娟真的是他們的兒,那他們得修了多輩子的福氣啊……

然后有一天,小娟出房門了,小娟離開了。

出房門的是他們的親生兒,離開不再續租的是那個小娟。

他們的娟越來越好,主幫忙做家務,看店賣貨,還在蘇城找了一個工作,要去大城市了。

真的很好,特別特別好,真的……特別好……”三表嬸哽咽地說著,眼淚不停地從眼眶中溢出。

安靜的房子里,只聽到表嬸和表叔的低泣聲,許久后,一道幽幽沉沉的聲音從墻角響起:“為什麼你們會發現……我不是你們的兒?”

三表嬸哭泣的聲音突然停住,不敢回頭去看那個兒一眼,只能不斷地淚。

葉鏡之低聲道:“二重要占據別人的,過別人的人生,必然是要讓所有人都相信,它就是那個人。因為你們的鄰居朋友都覺得它是你們的兒,連你們自己也覺得是這樣,所以它才能占據了你們兒的。”

表叔問道:“俺的兒真的沒有死嗎?”

葉鏡之點頭:“你們的心深知道,這不是你們的兒,事實上,它沒有得到所有人的承認。如果你們也相信了它的謊言,那你們的兒就會直接去轉世投胎,但因為你們的不信,你們的兒其實一直跟在你們的邊,帶著一生機,為游魂野鬼。”

奚嘉睜大眼看向葉鏡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葉鏡之手指快速地變幻,金芒在他的指尖閃爍。只聽他低聲一呵:“魂兮歸來!”

慢慢的,一個白影緩緩地飄進了房門。

癡癡傻傻的白頂著一頭糟糟的雜草,仍舊低頭看著地面,懵懂地往前走著。見到這鬼魂,躺在地上的邪祟激地不斷掙扎,這正是奚嘉和葉鏡之白天在小區花園里見過的那只鬼!

三表嬸一看見這鬼的臉,驚道:“這……這是小娟!這是那個小娟!”

二重,占據了你的,占據你的人生。從此,它是你,你是它。

葉鏡之道:“不是那個小娟,是你們的兒。因為你們還相信,所以一直游在附近,被你們的信念牽著,沒有去投胎。現在還來得及,因為你們是的父母,用你們的,我可以施法幫你們把的魂引回,那就可以醒來了。”

被困在墻角的邪祟力掙扎,發出砰砰砰的撞墻聲。

葉鏡之置若罔聞,直接準備為兩人換魂,奚嘉卻攔住了他。

“葉大師,如果你施法換魂,小娟會怎麼樣,那只邪祟小娟會怎麼樣?如果你不施法,就這麼任憑錯下去,事又會怎麼樣?”

葉鏡之不假思索道:“如果不施法,維持現狀,等時間一長,真正的小娟會轉世投胎。畢竟已經被趕出,就算被父母的信念牽著,也只能牽一段時間,不可能牽一輩子。如果換魂,需要靜養半年,補充氣,之后可以恢復正常。至于邪祟,魂飛魄散。”

聽完這些,奚嘉輕輕點頭。他上前一步,看著早已淚流滿面的表嬸夫妻,看了許久,認真地說道:“表嬸,表叔,葉大師剛才說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不換魂,真正的小娟轉世投胎,現在的兒繼續陪著你們;換魂,真正的小娟回來,現在的邪祟魂飛魄散。你們有想好要怎麼辦嗎?”

墻角邪祟掙扎的靜更大了,整個房子都在

時間過得極慢,仿佛一分鐘,又仿佛一年。當表嬸和表叔拉著手,聲音抖地說出那句“我們想讓閨回來”后,邪祟突然停住了。

奚嘉點點頭,葉鏡之直接揮手,將那只邪祟招了過來。

邪祟與小娟的魂魄站在一起,比肩而立。表嬸夫妻本不敢回頭看它,始終別過頭,掩面哭泣,那只邪祟一直死死地盯著表嬸夫妻二人,漆黑的眼睛里說不清是恨意更多還是絕更多。

要施法換魂,自然就要將鎮住邪祟的符紙摘去。

這一次,葉鏡之摘下符紙,邪祟并沒有掙扎。它仍舊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那對年邁的老夫妻,良久,聲音冰冷地說道:“我只有兩個問題。第一,你們到底為什麼知道我不是你們的兒。”

表嬸夫妻子一抖,沒有回答。

邪祟冷冷地笑了一聲:“就是死,也不肯讓我死個明白嗎?”

表嬸滿臉是淚,慢慢地轉過:“小娟,你……你太好了,你真的太好了。這麼好的你,怎麼可能是我們的兒,怎麼可能……”

慘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的錯愕,邪祟裂開角,笑得好像在哭:“原來太好,也是我的錯嗎……我的第二個問題,為什麼選擇,不選擇我!既然我這麼好,我只想當人,我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孝順你們,我不會把熱水往你們上潑,不會打你們,罵你們是老畜生,讓你們早點去死。為什麼是,不是我!”

表嬸的回答,簡短卻有力:“因為你不是我們的兒啊!”

邪祟怔在原地,再沒有聲音。

葉鏡之開始念咒,清朗的聲音在房間里輕輕回,伴隨著表嬸夫妻低泣的哭聲。一道道金的符文從葉鏡之的口中飛出,一半飛到了小娟的魂魄上,令的眼神越加清明,一半飛到了邪祟上,令一的黑氣從邪祟的頭頂溢出。

表嬸表叔劃破手,將鮮喂進了小娟的里。

“靈寶天尊,安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對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真。急急如律令!”

一頭金猛虎赫然出現在小娟的頭頂,那猛虎嘶吼一聲,沖向小娟,用力撕咬。它并沒有咬傷小娟的,反而咬出了一的黑邪氣。邪祟痛苦地哀嚎著,卻無法阻擋金虎將它吞吃腹。

在最后一黑氣被猛虎吃掉前,那邪祟用小娟的,悲痛絕地看向那對夫妻,看向這對自己一直喊著爸媽的人,抖著嗓子,笑著說道:“媽,本來還說晚上回來我幫您……我真的只是想做人啊,做一個最普通的人,那多好啊……”

表嬸忍不住地上前哭喊道:“小娟!”

轟!

黑氣徹底消散,金虎消失,小娟的也閉上了眼睛。

表嬸夫妻抱頭痛哭。

葉鏡之抬手在空中畫出一道金符錄。他將這道符錄打到了小娟的上,頓時,一線從小娟的上涌出,將一旁的鬼魂包裹起來。父母的線,將孩的魂魄一點點地扯回了自己上,當魂魄完全契合的一剎那,小娟再次睜開眼。

一睜眼,怒吼道:“媽的,好痛啊!痛死了!”抬起頭,看見了不遠的父母,臉上戾氣大盛。

接下來,奚嘉站在一旁,看到這個渾是傷的孩用盡了一切能夠想到的骯臟的詞匯,痛罵自己的父母,表嬸夫妻則趕沖上去,將兒抱了起來。

因為小娟的傷確實很重(之前被奚嘉和葉鏡之分別打的),所以表嬸夫妻立即送兒去醫院。臨走前,奚嘉還聽見自己真正的表姐將的父母罵得狗淋頭,不斷呵斥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的,快說清楚,要不然我砍了你們!”

救護車將表姐接走,奚嘉輕輕地嘆了聲氣,著慫慫的小腦袋。

慫慫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它蹭了蹭奚嘉的掌心,撒了兩聲。

奚嘉低頭看著慫慫黑溜溜的眼睛,良久,輕笑道:“那只邪祟占了別人的,確實是錯的,但是這種事并沒有法律來判斷是非,約束管制。這個時候,唯一有資格做選擇的就是表嬸表叔了。這是他們的選擇,我們無權手,而且只要是他們的選擇,無論選的是什麼,那都是對的。”

葉鏡之低沉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邪祟是因邪之氣產生,以此命名,并不一定就比人心邪惡。”

奚嘉轉首看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撞。

慫慫完全聽不懂,只是瞇了眼睛,幸福地將一頭貓砂蹭到了奚嘉的手上。

奚嘉輕輕彈了彈小家伙的腦袋。

總算是結束了,無論結局如何,那都是表嬸表叔的事,也是他們的選擇,和奚嘉再無關系。然而看著這滿地的玻璃碎片,以及被邪祟撞裂的墻壁……

奚嘉:“……”表嬸表叔,你們能先回來幫忙打掃打掃屋子嗎!!!

再多,也是要做的;困難再大,也是要解決的。

因為燈泡全部碎了,所以無法開燈,葉鏡之從乾坤袋里拿出了一顆玉白的珠子。這珠子有燈泡大小,散發出來的竟然也不比白熾燈弱,將整個房子全部照亮。

奚嘉好奇地多看了幾眼,葉鏡之說道:“這是天工齋的100瓦夜明珠。”

奚嘉:“……100瓦?不會還有60瓦、150瓦吧?”

葉鏡之驚訝地看他,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表

奚嘉:“……”

玄學界的前輩取名真是太實誠了,簡明扼要,直主題!

就著夜明珠的亮,奚嘉和葉鏡之認真地打掃房子,至要把地上的碎玻璃掃了。當他們打掃到一半時,葉鏡之突然停住了作,他一手拿著掃帚,一手拿著拖把(他確實可以雙手雙用),轉頭看向大門。

見狀,奚嘉也停下作,向門口看去。

大門其實沒有任何靜,但是葉鏡之一直盯著看,奚嘉便也就看著。然后他便眼睜睜地看見,一把火紅的匕首突兀地刺穿了他的門,接著一點點地往旁邊。這匕首切木板跟切豆腐似的,分分鐘就在奚嘉的紅木大門上切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圓形,有人從外面一推,那塊圓形木板就這麼砰的一聲,在奚嘉的眼前掉了下來。

奚嘉:“!!!”

門板突然砸下,濺起了不灰塵。一個白頭發的老頭一邊揮舞手臂驅散灰塵,一邊咳嗽著進了屋子,嘀咕道:“這麼大灰,多久沒住人了這是……氣那麼重,還有這麼多灰,幸好貧道來了,要不然肯定有厲鬼作祟……咦?葉小友?!”

葉鏡之微微頷首:“燭照前輩,很久不見。”

天機門的燭照真人擺擺手,哈哈笑道:“很久不見,很久不見,好像自從四年前酆都一別,我們就沒再見過了?早知道葉小友在這,貧道就不跑這一趟了。貧道從這蘇城路過,突然到一沖天氣,算了一卦,卦象顯示有古怪,這才下來看看是不是有厲鬼出世。這要知道有你葉小友在,貧道本不需要來嘛。”

奚嘉:“……”

四年前算錯卦,害得玄學界年輕一代差點在酆都全軍覆沒的天機門的燭照前輩?!

奚嘉盯著自己那塊掉在地上的門板,覺自己的手有點,特別想揍人。偏偏這個時候,燭照真人著腦袋,嘿嘿一笑,火上澆油:“現在的門真是做得太結實了,貧道廢了很大功夫才劃開。”

葉鏡之問道:“前輩為何不直接敲門?”

燭照真人一臉正:“這里氣這麼重,萬一有厲鬼,貧道敲門不是打草驚蛇?”

葉鏡之:“前輩用重焰刀劃開門的靜似乎也不小。”

燭照真人一下子僵住,仿佛這才明白自己剛才到底有多蠢。為了掩飾尷尬,他四起來,這一張,就看見葉鏡之竟然一手拿著掃帚,一手拿著拖把。他再看向一旁,竟然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可不得了,和葉鏡之靠得這麼近,手里居然也拿著一個掃帚!

燭照真人眼珠子一轉:“貧道突然想起還有事要辦,葉小友,改日再聊。”

話音落下,白發老頭轉就跑,奚嘉正盯著自家橫死的門板看呢,等燭照真人跑了他才反應過來。這下子要去追,肯定追不上了,葉鏡之安道:“沒關系,我有很多錢,真的很多,可以再買個門。”

玄學界的人各個不差錢,只差積分,這事奚嘉早就知道,但是今天這事怎麼能讓葉鏡之出錢?

葉鏡之看著奚嘉郁悶的神,忽然領悟:“我等會兒在微信上和燭照前輩說一下,他應該很樂意補償。”

奚嘉的心塞終于好了一點。

而他們當然不知道,那位比裴玉還不靠譜的燭照真人剛離開,就掏出手機,快速地點開了一個微信公眾號。他練地點出了聊天框,啪啪啪地輸:【貧道有料,貧道有料!驚天大料!小編快出來,貧道要料!!!】

    人正在閲讀<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