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22.第二十二章

掌心,葉鏡之的話落下,奚嘉下意識地抬頭看他,目正好落他眼里的那顆黑痣。

從第一次見面,奚嘉就覺得這顆痣很奇怪。

眼睛里長痣并不是沒有,但很見,長在眼珠里就更加奇怪。他記得那天給葉大師開門,乍一眼看到這顆痣,便覺得腳底發寒,一森森的涼氣從地底往心頭爬。如果這顆痣封住的是一種煞氣,那也確實能解釋奚嘉到的寒意。

這種特殊的質讓葉鏡之了今天的葉閻王,即使師父早早去世,他也能自學才,以年輕一代的份,超越諸多前輩,站在玄學界的頂峰。

但也正是這種質,讓他進步得太快,為了同齡人中恐怖的存在。

有得必有失,想要獲得什麼,就必然會失去什麼。

想起過去的一些事,奚嘉垂了眸子,不再說話。

葉鏡之哪里知道短短幾分鐘,奚嘉居然想了這麼多東西,他看奚嘉不說話,問道:“今天難道出了什麼事?”

奚嘉搖首:“劇組的好的,李導也照顧我的。”頓了頓,又道:“葉大師,我在這邊一切都很好,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對我這麼好。”最重要的是……咳,你這麼關心,總覺得怪怪的,咱們非親非故,好像總有哪里不對勁……

葉鏡之沒聽明白:“?”

奚嘉咳嗽了兩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們捉鬼就已經辛苦了,不用再來關心我的事了,我能照顧好自己。”

葉鏡之一呆。

可是師父不是這麼說的啊!

前年“鬼知道”發布了一期關于易凌子的八卦特刊,當天晚上,整整四篇文章,講的都是易凌子年輕時候是怎麼拐|騙天真無知的道友,又是怎麼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的。

裴玉說,那次特刊一發布,葉鏡之為了維護自家師父的名譽,帶著無相青黎沖進“鬼知道”總部,殺了個三進三出,生生讓“鬼知道”把那次的四篇文章全部刪了。但很多前輩在和自家小輩說起這件事時,都哈哈大笑:“這也就是易凌子不在了,他要是在,肯定不會要求刪文章,還會要求‘鬼知道’連續發幾次他的特刊,把他的英勇事跡傳遍天下!”

易凌子其人,是當真奇特。說他是花花公子,那絕對沒有冤枉他,甚至還委屈他了。

想當年,易凌子年輕傲氣,風流倜儻,又是墨斗榜第一。長得帥、實力強,還有一張會哄孩子的巧,多年輕的道友對他是芳心暗許。易凌子捉鬼捉到哪個城市,哪個城市就有他的紅知己,真是玄學界第一圣。

后來人到晚年,易凌子毫不介意自己花心的過去,反而在年的徒弟面前大吹特吹。

“鏡之,知道要怎麼對孩子麼?你要對好,要一百年的厲鬼你就給捉一百年的厲鬼,要五百年的飛尸煉寶你就給買五百年的飛尸。要啥,你就給啥,就算要星星,你也得給摘星星,這樣孩子就會對你死心塌地。”

當時葉鏡之才四五歲,聽了這話,只懂點頭,但也會思考:“師父,鏡之摘不了星星。”

圣易凌子恨鐵不鋼地說道:“蠢!為師當然知道你摘不了星星,連為師也摘不了星星。人要你摘星星,那是真的想要星星麼?那是想要你為做任何事。只要你把能想到的所有事都給做了,絕對不會和你要星星,懂不懂?”

小葉鏡之才四五歲,哪里會懂這些,只能認認真真地用小本本把師父的這些教誨全部記下,與每天要背誦的功法咒語一起,好好牢記。

要說易凌子風流了一輩子,瀟灑了一輩子,唯一的憾就是,當年他的那些紅知己,現在都嫁為人婦,大家很來往,只有他自己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因此,易凌子引以為戒,在教育弟子的時候常常如是說道:“沒媳婦的時候,什麼都好,你可以學學為師的本領,好好大好青春。等以后結婚有媳婦了,就趕收心,外面的都是妖艷賤貨,媳婦才清純不做作,才是最重要的人。你要記住,媳婦比你自己更重要,媳婦吃,你就喝湯;媳婦睡覺,你就打扇。知道了嗎?”

小葉鏡之認真地記下來。

『要對媳婦好,要給媳婦捉一百年的厲鬼,買五百年的飛尸,摘天上的星星。我只喝湯,媳婦吃;我扇扇子,媳婦睡覺。』

直到六歲那年,小葉鏡之正在家里打掃屋子,拿著比自己高還要高的掃帚認認真真地掃地。易凌子突然破門而,將一塊白的泰山石扔給他,笑哈哈道:“徒弟,為師給你找了個未婚妻,你從此以后就有媳婦了!為師先和岐山他們去探尋一古木,傳聞里面有只六百多年的厲鬼,等為師回來,再和你說說你的媳婦。”

小葉鏡之抓泰山石,眨眼睛,目送師父離開。

之后,易凌子再沒回來過。那古墓里有的不是六百年的厲鬼,而是一只千年旱魃。一行四人,只有岐山道人僥幸逃,易凌子最后與那只旱魃同歸于盡。岐山道人回來給葉鏡之報信的時候,小葉鏡之打掃好屋子,煮好了熱騰騰的飯菜,正坐在沙發上小心仔細地拭那塊泰山石,眼地等師父回家。

然后,他的師父沒了,只剩下媳婦。

再然后,十九年了,他的媳婦也沒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再再然后,媳婦回來了,可是媳婦說:“你別關心我。”

葉大師十分委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憋了半天,才說道:“我給你念咒。”

奚嘉點點頭,心中暗自想到:葉大師人真是太好了,這要是玄學界允許,真想給他頒一個“玄學界十大人”獎。

念完咒后,奚嘉打算睡了,葉鏡之也老老實實地離開房間,不敢在媳婦的房間里多待一會兒。一切也來自于圣易凌子的諄諄教誨:“鬧矛盾的時候,一切聽媳婦指揮。媳婦要你留下,必須留下;媳婦要你走,你也別死皮賴臉呆著,反正以后來日方長,嘿嘿嘿”。

臨走時,葉鏡之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雖然目前還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有沒有危險,但長安如今并不安全。你……你要小心,舍利可以遮蔽你大部分的氣,讓普通人不你的氣影響,但如果是玄學界的人,依舊能夠發現你上微弱的氣。”

奚嘉微微一笑:“謝謝葉大師。”

兩人就此分別,剛躺上床,奚嘉就收到了一條微信提示。

以往只在零點推送文章的“鬼知道”,今天居然臨時發了一則公告。奚嘉打開一看:“嬴子嬰?”

仔細回憶了很久,奚嘉才從記憶里揪出初中歷史老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秦朝是有三世的,但第三個皇帝在位時間太短,后來又自稱為王,考點沒有,你們背秦二世就行。』

看來玄學界還是有靠譜的人的,這不,居然連當事人是誰都查出來了,看來捉住那位秦三世應該也不在話下。

奚嘉安安心心地睡了,他并不知道,葉鏡之剛回房,也收到了這條消息,立刻再次前往秦始皇陵。

到了始皇陵,站在地上的天師們還在掐指算卦,飛在云端的大師們也和剛才沒兩樣。

葉鏡之微微皺眉:怎麼好像本沒變化?

想了想,葉鏡之問道:“沒捉到他?”

岐山道人此時無聊至極,站在陣眼上正掰手指玩,聽了這話,沒打采地回答:“人在哪兒還沒找到呢,到哪兒去捉?葉小友,你帶手機了沒,咱們開局黑。老夫又不擅長掐算卜筮,站在這兒無聊頂!”

葉鏡之本沒聽懂什麼“開局黑”,搖頭拒絕。

岐山道人又道:“那老夫的手機快沒電了,葉小友,借手機玩一玩唄,快無聊死老夫了!”

葉鏡之輕輕點頭,將手機從口袋里掏出來。岐山道人頓時雙眼一亮,還沒接到手機,突然葉鏡之又把手機收了回去。

岐山道人:“……葉小友?”

葉鏡之正道:“岐山前輩,把手機給你,晚輩不好聯系別人。”

岐山道人想都沒想:“用墨斗傳音啊!葉小友,誰要有事找你,用墨斗傳音不就好了?”

葉鏡之道:“他不會用墨斗傳音。”

岐山道人:“……?”喵喵喵?這年頭還有不會用墨斗傳音的天師?!

不是岐山道人太強人所難,是因為他和葉鏡之見了好幾次面,從沒見過對方玩手機,好像手機對葉鏡之來說只是一個擺設,而且他也是第一次被葉鏡之拒絕。

作為玄學界的道德標兵,葉鏡之的脾氣之好,令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徹底折服。

裴玉那些年輕一代的天師,因為畏懼葉閻王,不敢和他親近,所以只是知道他人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好。岐山道人就不同了。

岐山道人為玄學界現存的法力最高的幾位老前輩,經常和葉鏡之一起參加一年一度的玄學界天師代表大會。

凡人的人嗶代表大會,一開就是好幾天,還要分會場。玄學界的天師代表大會不用分那麼多省市場次,就一群老天師加上一個葉鏡之,坐在一起開會。

天師代表大會在廣度上比不上凡人的大會,但在時間長度上,卻遠超人類。

不知道是哪一代天師定下的規矩,天師代表大會必須開上個整整十天十夜,中途誰都不許離席,每人也輕裝簡行,只許帶十公斤重的東西,括弧,包括乾坤袋里的。

這下子,沒有辟谷的和尚們,乾坤袋里帶的都是干糧。能辟谷的捉鬼天師、風水相師,則開始帶一些有趣好玩的東西,用來打發時間。

前幾年大家帶的都是小說書,后來開始帶MP3、MP4,最近流行帶智能手機和充電寶。

那是整整十天啊,幾個手機、幾個充電寶,都不夠玩!于是岐山道人便開始向葉鏡之借手機。

人家葉大師,是真正的輕裝簡行,什麼都不帶。十天的天師代表大會,葉大師也覺得十分無聊,但人家可不會地在桌子底下看某點玄幻類爽文、八點檔狗皂劇,或者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裝睡打游戲。人家就老老實實地聽著,即使左耳進、右耳出,從表面看,也相當認真。

所以每年“鬼知道”要報道天師代表大會的時候,都會用葉鏡之的照片當文章首圖。一來人家長得帥,能增加點擊量;二來人家葉大師看上去就特有范,完全現出了天師代表大會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莊嚴氛圍,可以唬唬小朋友。

在天師代表大會那種閑得能跳廣場舞的場合,葉鏡之都愿意借手機。怎麼到了這里,反而不借了?

岐山道人一臉懵

葉鏡之走到嶒秀真君邊,了解況。當知道原來燭照真人只是算出了逃出來的是秦三世,本沒算出秦三世的所在后,葉鏡之下意識地又想走,但仔細一想:媳婦在睡覺,回去又沒事,還是在這里呆著好了。

整個玄學界的英力量在始皇陵的上空,繼續掐算。

到早晨,嶒秀真君道:“諸位道友,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真龍紫氣一直在掩護那秦三世,我們始終算不出來。這樣,請天機門的道友留在此地,和既秦道友、定海派的道友一起,繼續尋找秦三世的位置。我們其他人,從長安一路往咸尋找。秦三世最后死在咸,秦朝的首都也是咸,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咸。我們分頭找,不可浪費時間,坐以待斃,以免釀大禍。”

這也是個辦法,很快人群就散開,各自開始尋找起來。

總算可以離開這個破地方,岐山道人激異常,正打算走,嶒秀真君又說:“岐山,你和亞至他們就留在這里加固結界,等我們回來。”

岐山道人:“……”

老夫有句mmp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玄學界發生的事,奚嘉并不清楚。他大清早就趕到了影視城,化完妝,開始拍戲。今天他的戲份稍微多了一點,一共有五場,早上兩場,晚上三場。

拍完上午的戲,奚嘉穿著戲服,將長假發用一皮筋扎起來,坐在小板凳上吃飯。吃完盒飯,距離晚上的三場戲還有六個小時,奚嘉不能戲服,因為他這種小配角,沒有化妝師幫他卸妝、再上妝,只能在旁邊老實等著。

看了一會兒兩位主角拍戲,奚嘉悄悄地走出劇組,在影視城里繼續逛。

這座影視城是最近幾年才建起來的,長安市政府為了發展旅游業,利用長安本的古都文化資源,建立了這座秦唐影視城。最近國好幾部秦朝、唐朝劇,都是在這座影視城拍的。

走到朱雀大街時,奚嘉看到幾個工作人員坐在路邊扇扇子,沒有工作。再往那個劇組里面一看,只見里面糟糟的一片,地上都是磚瓦泡沫的碎渣,好像有什麼東西曾經砸下來過。

奚嘉好奇多看了幾眼,坐在路邊的一個工作人員朝他招招手,問道:“隔壁《玄武》劇組的?”

奚嘉微愣,點點頭。

那胖子工作人員說道:“你們這部電影不錯啊,大投資,大手筆,票房肯定好。看你的打扮……”這胖子看著奚嘉的臉,看了很久,得出一個結論:“跑龍套的?”

這句話也不能算錯,奚嘉以前就是個跑龍套的,這是第一次演有名有姓的角,對方不認識他是理所當然的。他沒否認,笑著問道:“你們劇組是怎麼了,昨天還看到開機的,今天出什麼事了?”

胖子嘆了聲氣:“嗨,別提了,昨天晚上加班拍戲的時候,天花板砸下來了。你可沒瞧見,那天花板就這麼轟隆隆地砸下來,把我們一臺幾十萬的機子都砸壞了。幸好當時大殿里沒人,這要是砸到人,可就完蛋了。我們的天花板雖然大部分是用泡沫和塑料做的,但也有混一點水泥,砸著人絕對得上新聞。”

奚嘉皺了皺眉頭:“前期沒檢查好?”

胖子直搖頭:“哪有!道組的人檢查了一遍,說什麼,這天花板就跟有人生生掰斷的一樣,整個板子都裂了,這才會砸下來。你說搞笑不搞笑,誰能掰斷那麼大的天花板?我們電視劇拍的是秦朝的事兒,就是那秦末的楚霸王項羽重生,力大無窮,也不可能把這麼大的天花板掰斷啊。”

聊起這種奇事八卦,這些工作人員頭頭是道,一個個說得神乎其神。

奚嘉不好進別人劇組,只能遠遠地看著,但是很快他便看到一輛重卡車從朱雀大街的另一邊開過來,十幾個年輕壯漢抬著一塊巨大的石板,走出了劇組大門,費力地把東西搬上卡車。

這巨大石板的中間有很多小小的敲鑿的痕跡,很明顯是劇組人員想把東西敲碎了一個個地送,卻沒有功。但是在石板的邊緣,是毫無規律的破裂痕跡,石板相當嶄新,斷口參差不齊。這說明石板是在一瞬間裂開的,也說明石板的材料沒問題。

奚嘉微微瞇了眸子,仔細看著這塊石板。

好像真的是有一只巨大的手從天上往這石板上按,然后生生把這石板按裂,導致它塌落下來。

奚嘉看了好一會兒,最終移開視線,看向劇組。

劇組里,人來人往,還有不人在收拾地上的碎石垃圾。

可能是因為天花板塌下來,劇組人員的心都不是很好、環境又比較臟,劇組里有一種烏煙瘴氣的覺,讓人看了就不舒服。但是在奚嘉的眼中,這種烏煙瘴氣,只限于環境和氣氛的低落,沒有一氣。

……和鬼怪沒有關系,真的只是個意外?

還是說,是和那只邪祟二重一樣,能夠收斂氣,不被人發現?

一切終歸沒有解釋。

奚嘉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抬步離開,繼續往別的地方逛。等他回來的時候,這支劇組已經收拾干凈。導演暴躁地大吼大,演員們再次就位,七八個穿著黑太監服的太監龍套低頭站好,候在大殿上。

導演狂吼的聲音即使站在門口,也能聽清:“這次天花板沒問題了?你確定?媽的,再出一次事,你們道組都給我滾蛋!”

又是一陣手忙腳,劇組終于決定開機。

然而就在導演剛剛喊了“開始”的下一刻,奚嘉睜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著那天花板轟隆隆地再次砸了下來!

不像其他片場意外,塌天花板都會有個反應過程,這天花板好似被人一掌拍裂,轟然就往下砸。

這一次,依舊沒砸到人,但是兩臺機子被砸了碎片。

整個劇組一片死寂,連導演也瞪大眼,說不出一個字。

過了一分鐘,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有鬼!有鬼!”接著這支劇組突然慌起來,不工作人員害怕得往外直逃,氣得導演大聲怒罵:“都給我滾回來!什麼鬼,哪里有鬼,就是道組不好好做事!道組的人都給我滾過來,你們怎麼干活的?天花板怎麼又塌了……”

奚嘉站得很遠,并不能看清況,他約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在他的眼中,這支劇組并沒有什麼氣,一切都十分正常。

朱雀大街上,其他劇組的人也被這里的轟隆巨響吸引過來,好奇地往里面張。蜂擁而來的人群將奚嘉從前排一直到了后排,他想再看看劇組里的況,烏泱泱的人頭擋住了一切視線,只得作罷。

奚嘉打算回自己的劇組,剛一轉,卻看見昨天的那個賣紙鳶的攤子旁,一個穿著黑的年輕男人正安靜地站著。

穿的仍舊是昨天那錦袍,戴的也是昨天的長假發,這男人神平靜地站在朱雀大街的一邊,著好奇的圍觀者將那支劇組圍得水泄不通。外界的吵鬧和紛擾和他好像沒有一關系,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面容和,目寧靜。

察覺到奚嘉的視線,這年輕的男人看向他。兩人對視一會兒,似乎也認出了奚嘉,這男人朝他點了點頭,轉便走。他轉的時候,一縷紅芒忽然從奚嘉的眼前一閃而過,等他再細看時,發現那是一塊系在男人腰間的玉佩。

小巧的玉佩只有半個掌大小,玉面上刻了一條五爪蟠龍。不知是出自哪家店的手藝,這麼小的玉面上,蟠龍的每一須竟然都被刻印出來。長龍張牙舞爪,凌厲人,畫龍點睛的兩點一上,便是栩栩如生。

這玉帶了一邪異的味道,奚嘉瞇起眸子,看了很久,忽然抬手,將脖子上的舍利摘去。

轟!

滔天氣拔地而起,然而就算摘了舍利,在奚嘉的眼中,這個黑男人的上仍舊沒什麼氣。但是他摘了舍利后,這男人反而停下了腳步。黑男人緩緩地轉過,再次看向奚嘉。

兩人的目在空中相,過了許久,誰都沒有說話。

道路旁,那支又出事故的劇組里傳出各種嘈雜的聲音。道路的一側,穿著戲服的黑發年輕人和穿著黑錦袍的男人就這樣對視著,男人輕輕地揚起角,朝奚嘉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白凈平凡的臉龐因為這抹溫的笑容,顯得溫煦和,多了一分仁善寬容的味道。

不是一個特別好看的人,但是看著看著,又覺得很順眼。

而且,這個人的上是真的沒有氣。

只是一笑,這男人轉過,再次抬步離開。他的旁,許多好事者好奇地跑過來,想要看熱鬧,只有他一個人,逆著人群,孤獨地往前走著。玉佩在腰間輕輕晃,是他唯一的陪伴。

等到這陌生男人徹底離開了視線,奚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打開手機。他起初找到的是裴玉,但是轉念一想,裴神這人太不靠譜,找他還不如自己解決。于是思考再三,他點開了通訊錄里的“葉鏡之”三個字。

電話里的嘟嘟聲只響了一秒,就被人接聽。

“奚嘉?”低沉穩重的男聲響起,帶了一難以察覺的詫異。

面對這種正事,奚嘉從不含糊,直接將事說了一遍。他簡單說明了那支劇組連續發生的意外況,接著又告訴葉鏡之,自己看到一個很像厲鬼的男人,但對方上并沒有一氣。

“會是邪祟嗎?那個天花板的裂口,真的不像是意外事故。葉大師,你之前說過,很多邪祟擅長藏匿自的氣息,這次可能和邪祟有關嗎?”

葉鏡之立即道:“等我,我馬上來。”

奚嘉一愣:“葉大師,你現在不是在捉秦始皇陵逃出來的那位秦三世嗎?”

葉鏡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要害怕,我很快就過來。”

奚嘉:“……”他本沒害怕啊!

他只是想問問是什麼況,以免誤會好人,把人家胖揍一頓,事后才知道人家不是鬼怪那可就不好了。

奚嘉趕道:“葉大師,你那邊忙,真的不用管我,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有這種邪祟……”

“是我的錯,”急促焦急的男聲打斷了奚嘉的話,葉鏡之認認真真地說道:“奚嘉,等我,我很快就來……好不好?”

好不好?

再多要解釋的話,在這個時候,突然忘記。

奚嘉微微怔住,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好”。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他看著自己黑屏了的手機,茫然地看著,有些不明白自己剛才怎麼會說出那個“好”,怎麼會在一個人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后,突然開始接別人無條件的幫助。

國際機場旁,葉鏡之忽然調頭,向長安的方向飛去。

不醒大師一嚇,趕忙拉住他:“葉小友,你干什麼去?我們剛才不是才從那兒過來的嗎,那里已經搜查好了,沒找到秦三世的蹤影,你又往長安跑干什麼?”

葉鏡之目凝重:“晚輩有事。”

不醒大師下意識地問道:“現在玄學界還有比秦三世逃出始皇陵更重要的事?”

葉鏡之重重地點頭:“有。”

不醒大師:“啊?什麼事?”

葉鏡之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的事,對我而言,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不醒大師徹底呆住,拉開了抓著葉鏡之的手,看著他離開。

二十年前,易凌子恐怕永遠都想不到,他隨口對徒弟說的一句話,深深烙印在徒弟的心里,最終養了一個二十四孝好老公:“媳婦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還是你的事。為師平生最悔恨的就是當年沒救得了紫云道友,眼睜睜看著被那只五百年的厲鬼吞吃腹。鏡之啊,你就是死,也要死在媳婦的前面,誰要敢欺負你媳婦、你媳婦,你就要他踏著你的尸過去!”

說完這句話,易凌子想起了當年那位早死的紅知己,喝了一口五十年的烈酒,昏昏大睡。而他唯一的徒弟卻認認真真地把這句話記在了本子上,每天背誦三遍,刻苦銘心。

想要我的媳婦,先踩著我的尸過去!

葉大師好似火箭,嗖的一聲就往秦唐影視城飛去。

秦唐影視城里,奚嘉拿著手機,有些懵地看著手機屏幕。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發條消息告訴葉大師,這里的事他自己能解決,讓葉大師不要多跑一趟。但他剛剛打字到一半,卻聽一道和的聲音從自己的后響起:“你懂這個東西?”

握著手機的手指猛然,奚嘉轉頭一看,同時往后倒退一步。

糟糟的人群外,那個剛剛離開的黑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又走到了他的后,笑著看他。

這男人低頭看向奚嘉的手機,然后再抬頭看看奚嘉。

奚嘉猛然明白過來。他警惕地盯著對方,右手放到背后,慢慢的氣息一點點地爬上指間。他聲音冰冷,垂著眸子,淡淡地說道:“你說手機?你不會玩手機嗎?”

男人聞言微愣,有些茫然地看著奚嘉。

奚嘉也著他。

他不知道這個黑男人為什麼去而復返,也不懂對方為什麼突然用這麼親近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他戒備地了拳頭,只要對方敢往前一步,他就敢一拳打得這人狗吃屎。

然而黑男人并沒有再往前,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奚嘉。此時的奚嘉已經把舍利戴了回去,沖天氣被舍利狠狠地住,只有一若有若無的氣纏繞在他的四周,沒有被舍利遮蔽干凈。

男人認真地看著,許久后,問道:“你什麼?”

奚嘉不回答。

男人并沒有生氣,溫的雙眼微微笑彎:“是在下失禮了,應當先報上姓名,再去詢問他的姓名。”

奚嘉直接問道:“你什麼?”

“在下是嬴,名子嬰。”

奚嘉雙眸睜大,死死盯著眼前這個言笑晏晏、溫和有禮的黑男人。

嬴子嬰?!

秦三世嬴子嬰?!

“鬼知道”上面說的那個,從秦始皇陵逃出來,不知道跑到哪兒去的嬴子嬰?!

“你死于何時?”

奚嘉正心中百集,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是該一掌糊上去,趕把這人抓住,給葉鏡之,還是該等葉鏡之來了再一起理。突然聽到子嬰這話,他猛地愣住,反問:“我死于何時?”

子嬰輕輕頷首:“君之打扮,不似我秦,亦非六國風土人。或許,比在下多活一些年歲?”

奚嘉這才明白什麼“你死于何時”。

奚嘉:“……”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不對,好像秦三世的全家確實都死了沒病……

明明眼前這人就是“鬼知道”里說的恐怖嚇人、能夠引起玄學界大的秦三世,但看著這人溫潤綿和的笑容,奚嘉怎麼也不覺得這個人可怕。

子嬰仍舊面帶笑意,等著奚嘉的回答。奚嘉想了想,回答道:“我沒死。”

子嬰邊的笑意倏地僵住。片刻后,他問:“如若君沒有死,為何會有那般可怕的氣?”

奚嘉:“……天生自帶的。”

子嬰:“……”

下一刻,子嬰忽然手,一把抓住了奚嘉的手腕。奚嘉雙眸睜大,右手拳,猛地就像子嬰砸去。子嬰快速地側頭讓開,驚訝地看著奚嘉,仿佛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打自己。

在兩手相握的一瞬,奚嘉到一冰涼的氣息,直心底。仿佛在地下待了幾千年,不見天日,子嬰的手冷得好似冰塊,明明笑容和煦燦爛,卻沒有一溫度。

而奚嘉的溫也穩穩地傳到子嬰的掌心,那溫度燙得子嬰手指一作緩慢地抬起頭,看著奚嘉。

那雙眼睛里,藏著一種說不清楚的緒。

失落,悲傷,孤獨,絕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同類,卻突然發現,并不是同類。忽然擁有,又忽然失去,一切只在一瞬間,這世上終歸還是只有他一個人塵封在原地,從來沒有往前走過一步。

當葉鏡之趕到秦唐影視城時,看到的就是這幕場景。

一個長相清秀的黑男人死死抓著奚嘉的手,奚嘉一拳頭打過去,那人竟然還讓開了,然后用奇怪的目盯著奚嘉。

“奚嘉!!!”

葉鏡之雙目一,取出無相青黎就往子嬰的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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