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有個人像條八爪魚一樣纏在上，一條胳膊卡脖子，一條胳膊在肺上，生怕死得不夠快。

很顯然，除了莫雲杉沒有別人。

殷如離想把人推過去，對方卻像一頭牛，死沉死沉的。

“Kitty……”莫雲杉裏呢喃。

殷如離黑了臉，角抿得能夾斷一鋼釘。

後麵的話是拿英文說的，大意是：“往我臉上多打點影，上周吃的都長臉上了。”

原來是化妝師。

殷如離臉好看了許多，繃直的角慢慢翹起。

莫雲杉不知夢到了什麽，一隻手不老實地上殷如離的臉，進裏，還撓了撓裏麵梆的牙。

殷如離眉心蹙，去抓莫雲杉的手，奈何那隻手像泥鰍一樣，靈巧地躲過追兵，使勁了的臉頰。

…………

！！！！！

臉的主人一把抓住莫雲杉的指頭，鉗製住。

“走開！”莫雲杉兇嘟囔了一聲。

……倒真把殷如離嚇得鬆了手。

莫雲杉老實了一陣，手又摳進殷如離的鼻孔，一邊一個堵住呼吸。

“……”

殷如離黑著臉扯開那隻賊手，放回對方側。

莫雲杉反手握住殷如離的手，五指穿的指，腦袋也往懷裏了。

大約，是的記憶。

殷如離正掙開，便聽懷裏的人哼唧了幾聲。

罷了，反正等離開，兩人也不會再有什麽集。

抱一個晚上也不會掉塊。

殷如離重新閉上眼睛，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寧靜。

-

這一晚上睡得格外好。空氣中有淡淡的香味，好聞極了。

莫雲杉忍不住想個大大的懶腰。

帶著愜意睜開眼睛，一張巨大的臉近在咫尺。

對麵的人似乎有心靈應似的，同時睜開了眼。

莫雲杉心跳驟停，大腦缺氧。

此刻，和殷如離麵對麵躺著，放在下麵的手握在一起。

分明就是一對甜小的睡姿。

現在該怎麽辦？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說一句“早上好”嗎？

還是要跳起來斥責狐貍趁機占我便宜？

否則等狐貍先開口，肯定又要揶揄自己。

“你要抓著我的手到什麽時候？”殷如離開口。

莫雲杉小聲嘀咕：“果然被我猜中了！”

“鬆開的時候輕一點，手麻了。”殷如離囑咐道。

莫雲杉想找回點麵子，瞇眼看著殷如離：“手麻你還抓我抓得這麽，對我有意←

邱嚴若不是被得走投無路,也不會為了討好殷如離就一點尊嚴都不要。

不知是誰放出消息說——知名做空機構“獵風”盯上了大元餐飲，得到了財報造假的證據，過一段時間大元餐飲集團就會披真實財報。

消息出來的當天大元餐飲的票就遭遇跌停，到今天已經是七連板，麵臨停牌風險，搞不好就要直接退市。

邱嚴之前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什麽人才遭此橫禍，排除了一圈，才想到殷如離那天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一定是了。

邱嚴祖父是末代宮廷廚,手藝湛，山海珍饈無所不會。經過漂浮的幾十年，老人家跟上時代流下海經商，建立了大元餐飲。

邱老爺子憑著廚名頭,一手奠定大元餐飲高端品牌的基石。幾十年前餐館人均消費十幾塊錢的時候,大元就已經是人均百元的水平。

後來，邱老爺子把公司給兒子，自己專注於帶徒弟，出師後，徒弟可以繼續留在大元當大師傅,也可以自立門戶。

因著老爺子從不藏私，教出來的家徒弟都是忠心耿耿，沒有一個離開大元的。

後來邱老爺子仙去，把菜譜傳承給大徒弟,把手裏份也留給他。當時幾個兒子雖然不滿,但白紙黑字的囑擺在那裏,也是毫無辦法。

因著經營理念不同，大元餐飲後來便自行分兩個派係：大徒弟為首的保守派和大兒子為首的擴張派。

其實這兩種經營理念各有利弊，不能評判對錯，但邱老爺子的兒子們並不在意父親對菜品的執著，為了提高營收，將特許經營權的門檻不斷降低，以至於不到十年，滿大街都是“大元宮廷菜”的招牌，水平參差不齊，錢是進口袋了，但招牌也砸得稀爛。

為了不讓師父畢生心付諸東流，大徒弟一派便開辟了一條新的品牌線，也就是這段時間火朋友圈的網紅餐廳“金銘軒”。

邱嚴是邱家長孫，順理章接了父親的班，被人敬稱一聲“邱總”。仗著老一輩留下的基，混的是風生水起。

邱大對烹飪沒什麽研究，但對人研究不淺，常掛在邊的一句話是“人都喜歡被征服”。

邱嚴本來覺得自家公司實力雄厚，不可能被這麽輕易擊垮，但一查現金流才發現，這些年顧著擴張，剛本奇高，賬上的現金儲備連一個月都撐不過去，若是賬麵資金用完，就隻能宣布公司破產。

公司如今流水最多的是大徒弟派係的“金銘軒”，但那邊賬上的錢被那群老家夥管得很。

邱嚴以為公司有難，那些人怎麽也不會任由爺爺一手打下的江山就這樣沒了，直到去拜訪幾次都吃了閉門羹，他這才意識到事的嚴重。

那群老家夥顯然是有了就此分家的念頭。

若是公司拆分重組，他們可以靠“金銘軒”度過難關，而自己一家恐怕就要遭滅頂之災。

從此上流社會再無“邱嚴”這個名字。

這也才有了他來求殷如離的一幕。

-

“殷總喜歡人的話，我認識大把的人，殷總想要什麽樣的我都能給你找到！要錢我也有，我可以給殷總百分之五的份，餐飲行業暴利，以後分紅不會的！”邱嚴急道。

“錢和人，這就是邱大的全部追求了麽？”殷如離搖搖頭。

“邱老爺子的手藝我小時候吃過一次，味道至今難忘。我實在是不知道他那樣的傳奇人，怎麽就有你這麽一個草包孫子。我想他泉下有知，恐怕也不想自己的手藝被子孫搞臭。‘金銘軒’我會好好收下，以後我朋友想去吃了，報我的名字更方便。”

“你早就打我家的主意了是不是？”邱嚴怒氣上頭，也忘了自己是來求人的。

“邱總，如果有毒蛇在背後盯著你還時不時吐信子，你是會放任它朝自己撲過來，還是先下手為強？”殷如離聲音漸冷，“我聽說邱總看上的人，就沒有得不到的，是不是？”

邱嚴抬頭看著殷如離，眼神狐疑：“是因為那天的人？”

他的確不會善罷甘休，若不是最近公司的事牽著，早就讓人把那個人弄到自己床上了。

殷如離沒有回答，隻淡然坐回工作椅：“有時間在我這裏吠，不如去看看你有哪個人能好心收留你，否則等哪天家被封了隻能跟條流浪狗一樣搖尾乞憐，凍死在街上都沒有人知道。狗還有人可憐，你呢？”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邱嚴表猙獰，“不過是個人，你如果因為這個就對我趕盡殺絕，把我急了你也落不了個好下場！”

“不過是個人。”殷如離在中慢慢咀嚼這句話。

半晌，眼皮輕掀，“邱總失去的也不過是個公司，連臉皮都不要了來我這裏又是下跪又是學狗，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