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湊合吧。

第二章

蕓找了一家快捷酒店，進屋洗了澡，又躺了一會，睜開眼時已經十點多了。拿包出門，本打算去商場買幾套服穿，可走出去沒多遠就覺得肚子了。

這才想起來，中午十一點多上火車，一直到現在，隻喝了一瓶農夫山泉。

肚子一旦起來，看什麽都香，所以以往絕對不會注意的路邊攤，現在一個接一個地往蕓眼睛裏。

貴街頭的特小吃攤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樣，尤其是火車站旁，攤位帳篷一支開就是一宿，每個帳篷下麵都是一排小吃。現在十點多，生意最為火。

賣的東西都差不多，砂鍋餛飩米線，還有一些豬拌菜。

蕓站在一家攤位前，看著燈照在砂鍋上，裏麵切片的西紅柿看著都比往常豔麗了。

攤主是個五十左右的大嬸，問了幾遍蕓都沒應聲，就不再理了。

蕓陷了短暫的思考。

不是沒吃過這種東西，隻是最近幾年很吃了，原因就是李雲崇。如果現在李雲崇站在這樣一個攤位前，臉恐怕要皺包子褶。

往前幾年，李雲崇偶爾還會帶去解解饞，吃點燒烤串什麽的，現在不行了，一過不之年，李雲崇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就是養生再養生，一頓早飯要廚子四點起來煲粥。

不僅他養生，他還帶著蕓一起，煙這病兩人這輩子都改不了了，隻能從吃上下功夫。

蕓站了許久，大嬸又過來問了一句：“砂鍋，很好吃的，二十五一份。”

蕓回過神，點頭，“幫我來一份。”

走進後麵支起來的棚子，裏麵四五張桌子，幾乎都坐滿了人，隻有靠邊上的一張隻有一個人，走過去，在那人對麵坐下。

蕓兩疊，雙臂抱在一起。

天已晚，可像火車站這樣的地方天生有自然時差，街上全都是人，熱熱鬧鬧。

蕓單肘拄在桌子上，手輕輕地了下，想要趁著這段時間理一理公司的事，可發現每次剛開始濾清思路，就被對麵呼嚕呼嚕地氣聲打斷。

蕓深呼吸，對麵男人吸米線吸得越發起勁。

點了一煙，轉過頭，男人吃的快把臉浸碗裏，從蕓這隻能看到一個黑腦殼，哼笑一聲，說：“別嗆著。”

男人氣聲斷了一下，然後從麵碗裏抬起頭，不，準確來說是抬起眼，眼睛以下還埋在碗裏。

他好像不確定蕓是不是在跟他說話。

蕓幫他確定了。

“我說，慢點吃，別嗆風了。”

這回男人從碗裏出來了，碗放到桌子上，裏麵就剩了一點湯底。

他坐直子，抹了一下，“沒事。”

聲音有點低，但聽著底氣算足。

蕓不聲地打量，看著看著，覺得有點不對勁。

男人歇了幾秒鍾，然後把碗再次拿起，看樣子是想把湯底也喝。

蕓看著他結一，一口就喝完了。

忽然就想起來了。

“你不是剛才那個賣土豆的麽？”

男人把碗放回桌子上，說：“你也沒買我的土豆。”

“……”原來他也認出來了。蕓嗬笑一聲，又說：“你自己賣土豆，為什麽上外麵來吃東西。”

男人說：“那不是我的攤，我幫朋友看的。”

“你幫朋友看攤，他連土豆都不請你吃一個？”

男人說：“他請我吃這個。”

蕓低頭，看到桌麵上那份連香菜葉都吃了的米線。

蕓忽然覺得還有意思的。

男人喊來攤主大嬸，兩人說起貴州話，男人掏錢，準備走人。

“等等。”蕓住他，男人回頭。

他的皮黑，所以顯得眼睛格外地分明，此時正帶著疑看向蕓。

蕓把煙掐了，說：“吃飽了麽。”

“什麽？”

“你吃飽了麽，我再請你吃點東西。”

男人蹙眉了，好像不能理解。

蕓笑著說：“我是外地人，聽出來了吧。”

男人點頭。

“我剛到貴，什麽都不知道，咱們聊聊。我看你好像也沒吃飽，我剛剛點了兩盤拌菜，自己也吃不。”說著，一邊看向攤主大嬸，示意了一下。

大嬸跟對視兩秒鍾，張口：“你沒點。”

“……”

蕓覺得，可能要換一種思路跟這些人打道。

攤主大嬸仔細想了一遍，然後確定地又說了一遍：“你沒點。”

蕓一眨不眨地看著，緩道：“那我現在點。”

大嬸一點頭，“好。”

蕓轉頭，男人已經坐回對麵了。

“你要聊什麽？”

蕓也是臨時起意，想到哪說到哪。

“貴有什麽好玩的。”

“沒有。”

“……沒有？”

“嗯。”

拌菜很快就好，大嬸把盤子端上來，又把蕓的砂鍋拿過來。男人拿起筷子就吃。

蕓看著他，說：“一個有意思的景點都沒有？”

“沒有。”

“好看的呢？”

“也沒有。”

蕓冷笑一聲，“你是要白吃我的飯麽。”

男人把頭抬起來，蕓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本來還想再嘲諷幾句，卻沒說出口。

“真的沒有。”男人說，“貴州好玩的是有不，但是貴沒什麽。你要是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以去花溪公園逛逛。”

“公園？”

“嗯。”

“遠麽？”

“不遠。”

兩盤菜，基本全進了男人的肚子，蕓又聊了幾句，覺得耐磨得差不多了，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飯菜上。

吃完飯，蕓結賬，男人對說：“謝謝。”

蕓笑笑，“客氣。”

回到賓館，蕓躺在床上，手機又響了。

蕓接電話，對方還沒開口，就說：“我剛回來，你時間趕得這麽準。”

李雲崇笑著說：“哎，你的事我當然清楚。在哪下車了。”

“貴。”

“貴啊，天氣怎麽樣。”

“還好。”

“在那邊休息休息吧，把酒店地址發給我，等下我找人聯係你，明天帶你去玩。”

蕓坐起來，說：“不用了，我自己逛逛就行。”

“自己逛多累，發過來，我人陪你。好了，你早點睡吧，也累了一天了。”

“你那邊……”⊙思⊙兔⊙在⊙線⊙閱⊙讀⊙

李雲崇明白的意思，讓安心，“沒事，這麽多年，你不了解我麽。”

蕓沉默了，半晌，說：“好，那你理事，我就休假了。”

半夜，蕓坐在床邊，窗簾被拉開了，房間在七樓，頂層，視野開闊，遠遠著依舊燈火通明的貴火車站，一時怔住了。

時間過去很久，蕓腳坐麻了，才垂下頭緩和了一會，接著便去洗手間重新洗了個澡。

蕓睡眠很好，很有夢，這對於這樣的人來說，很不可思議。

第二天清早，蕓七點鍾準時起床，洗漱過後才想起來，昨晚忘記買服了。一邊想著要買些什麽，一邊推開房門。

本沒注意到門口站著個人，一出去，嚇了一跳。

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一正式的工作裝，看見蕓出來，連忙上前。

“領導好。”

“？”

男人一臉笑容，自我介紹。“領導好，我劉傑，您我小劉就行，我是平泰保險貴分公司的部門經理，剛剛聽說領導來了，趕快就過來了。”

“哦。”蕓笑著點頭，“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您來貴，那我們招待是天經地義的，就是您說得晚了，我們就怕準備不足，招待的您不滿意。”

“客氣了，我也是臨時決定要來的，麻煩你們才是真的。這樣吧，我也不用你們陪著了，我自己散心，人跟著也不方便。貴有沒有靠譜的旅行社，你們給我包個車，再找個導遊。”

“哎呦領導，車我們這有啊，不用包的，至於導遊……我想想啊。”劉傑一邊想，一邊說，“要不咱們邊走邊想，先找個地方把早飯吃了吧，您剛起床，也了吧。”

“也行。”蕓跟著劉傑往外走，“找得到吧。”

“絕對找得到。”劉傑打包票說，“旅行社那還不多了去了，我現在就聯係一個。”

劉傑的車就停下樓下，司機還在等著，蕓上了車，劉傑說了個酒店名，司機一語不發地發汽車。

吃過早飯，劉傑這邊也聯係好了。

車開到市區中心的一家店麵門口，劉傑介紹說：“這家是比較大型的旅行社，全國都有分部，他們的服務也比較到位，之前公司出去旅遊也是跟他們合作的。”

旅行車看起來還算正規，但是規模並不是很大，劉傑進去跟門口的店員打招呼，蕓坐在待客廳的沙發上等著。

不一會，劉傑出來了，旁邊還跟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臉上帶著職業笑容，還有兩個酒窩。

“領導，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張導遊，別看年紀小，但整個貴州的景點沒有不知道的，旅行社李連續兩次被評為優秀導遊。”

張導遊笑得很甜，“領導您好。”

蕓點頭，“你好。”

張導遊主問蕓說：“您有什麽出行計劃嗎？”

蕓搖頭，“還沒。”

“那我可以幫您推薦一下，看您是喜歡什麽樣的景，我們這都可以安排。”

蕓嗯了一聲，劉傑見還算滿意，也放心了，“這樣，咱們先進屋坐，細談一下行程。”

劉傑一邊說一邊手，想請蕓進屋，蕓卻抬起手，“等等。”

劉傑和張導遊停住腳，蕓看向一旁，問：“那是什麽？”

劉傑和張導遊順著蕓的目看過去……在旅行社門口，停著兩輛拉貨的小麵包，幾個人正在卸東西。

“哦，是送貨的。”張導遊馬上回答，“他們這是要去凱裏的苗寨接人，我們社最近來了好多凱裏的團，您要是想去，我們馬上——”

張導遊說著說著，發現蕓本沒有聽，看著那邊，角抿出一種奇怪的笑。還沒等張導遊說完，蕓已經邁開步伐走出去了，邊走邊說：“你們稍等一下。”

“哎。”張導遊想要跟過去，劉傑下意識地給拉住，“別，讓等就是不讓跟。”

張導遊轉頭看劉傑，“你覺得能答應麽？”

“我也不知道。”劉傑說著，轉頭看向張導遊，一臉嚴肅地說：“我這邊找你也是因為之前公司旅遊你安排的比較到位，這位是總公司下來的人，一定要好好招待。導遊費的話你不用擔心，主要是你得表現得熱一點，路線安排得合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