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又說了幾句話，蕓聽不懂，就看那人拿著蘆笙走了。

“幹完了？還有後續麽？”

阿南臉，“沒有，結束了。”

“累不累。”

“不累，就跳一場。”

“還有跳得多的？”

“嗯，旺季的時候，一天最多要跳好多場。”

“你還忙。”

“不是，我也不常來。”阿南解釋說，“我是替補，今天有人病了，我才來的。”

“救場？”

“算是吧。”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隨著人流往外麵走，蕓說：“我請你吃飯吧。”

阿南迅速轉過頭，看著蕓，蕓蹙眉，語氣不太滿意地說：“你那什麽眼神，好像我給你設陷阱一樣。話說回來，你吃過飯沒有。”

阿南搖頭，“沒吃。”

“那我著張導，咱們一起吃吧。”

阿南最終還是同意了，有便宜飯吃沒理由拒絕，蕓給張導打電話，張導沒有進來看表演，一直在外麵，接了蕓電話，三個人在外麵頭。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寨子裏所有的人家和店鋪都點亮了燈，出了表演中心，抬頭看，半個山坡都是星星點點的燈。

出了演出中心的人流分了兩部分，大多數向上走，上麵客棧旅店居多，部分向下走，下麵多是苗族的店鋪和飯館。

蕓他們便是往下走的。

路兩邊有不飯店，張導站在蕓左邊，阿南走在偏前的位置。蕓問了一句：“這裏的飯菜有什麽特的。”

兩個人幾乎同時回答。

“酸湯魚啊。”

“沒有。”

“……”這個無語來自張導，趁著蕓淺笑著低頭，狠狠地剜了阿南一眼，示意他閉。

可惜阿南走路低頭，什麽都沒看到。

蕓自忽略了阿南的回答，問張導：“酸湯魚是什麽？跟酸菜魚一樣麽？”

“不一樣的呀。”張導很滿意蕓沒有被阿南拐跑，“姐，到貴州來，一定要吃酸湯魚！”

“怎麽做的。”

“酸湯魚最重要的就是這個酸湯，最開始的酸湯是釀酒後的尾酒調製的，後來改米湯發酵的手法，還有很多其他的方法，都是各家獨門配方的。”

蕓說：“你了解這麽多。”

“這是我們貴州特啊，肯定要了解的。”張導說著，若有若無地白了阿南一眼，“什麽都不知道怎麽當向導啊。”

阿南還在悶頭走路。

“姐，酸湯是經過微生發酵的，健康菌落群對人腸胃非常好的。”

“好好好。”蕓覺再不答應張導能說一晚上，“就吃這個吧，你推薦個館子。”

張導帶著蕓和阿南來到一家餐館，裏麵的服務員都穿著苗族服飾，拿著菜單過來。

“你們點吧。”蕓站起來，說：“我出去一下。”

“姐？”

“沒事，很快回來。”

蕓出門，順著小路往前走，來到一家小賣店。

小賣店門口有一個玻璃櫃，裏麵擺著各種各樣的煙，蕓看了一遍，沒有自己要的。老板過來問一句：“買煙？”

蕓抬頭，“萬寶路，的，有沒有。”

老板搖頭。

“喜呢？”

搖頭。

蕓接連走了兩三家，都沒有要的煙。

回到飯館，菜已經上來了，兩個人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蕓。

阿南在盯著酸湯魚鍋，用眼神說話——“我想吃飯”。

張導在盯著阿南，也在用眼神說話——“不許。”

阿南換了換坐姿，張導馬上說：“等姐回來再吃。”

阿南剛要說什麽，一抬頭，看見蕓走過來。張導順著他的目回頭。

“姐！”

蕓笑笑，坐到張導旁邊，“怎麽不吃，不用等我的。”看了阿南一眼，“了吧。”

阿南拿起筷子，蕓說：“吃飯吧。”

酸湯魚紅紅的，裏麵下了不菜，有點像火鍋的吃法。味道的話，怎麽說呢……對於蕓來講，稍稍有點怪。

但是哪裏怪還說不好，跟東北的酸菜不同，跟四川的酸菜魚也不一樣，酸湯魚的酸味偏沉，不爽口，但是味道獨特，多吃幾口，能吃出醇香的覺來。

阿南和張導吃得熱火朝天，蕓不算太，吃了幾口後就放下筷子。旁邊還有幾桌吃飯的人，蕓看了一會，對張導說：“吃完飯你就回去休息吧。”

張導說：“行，今天也晚了，那明天早上我們幾點集合。”

蕓說：“到時候我打你電話。”

吃完飯，張導說什麽都要結賬，蕓笑著說：“劉傑怎麽跟你說的，這個是不是會報銷啊。”

張導剛吃完飯，臉被熱氣熏得紅撲撲的，衝蕓一笑，說：“不是啦姐，我們第一天玩，這頓我請客，就當認識好朋友了。”

蕓淡笑：“好。”

張導說這話的時候，蕓瞄了一眼阿南，後者一副我已經吃飽的表，聽見們的對話，也沒什麽表示。

也怪不得幹什麽都是臨時工，蕓心道。

出了店門，蕓說自己想要散散步，張導就自己先回住了。

阿南也往回走。

蕓在他後住他。

阿南回頭，他走了一段爬坡路，站的位置高，看見蕓仰頭看著他。

夜下，蕓的臉龐看得不是很清楚，可依舊能見白皙的皮，和清晰的黑眉。

“你等會，幫我找點東西。”

蕓走到他邊，阿南問：“找什麽，用車麽。”

“不用車就不能幫我找了？”蕓吊著眉梢，“又想白吃我的飯。”

阿南深吸一口氣，也不解釋到底是不是白吃。

“找什麽。”

“給我找家賣煙的。”

“這裏到都有賣煙的。”

“我看了幾家，沒有我要的牌子。”

“你要什麽牌子？”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走在青石路上，晚上山裏寒冷，蕓的手在兜裏，看著阿南那演出服，說：“你冷不冷，要不要先拿件服。”

阿南說：“行。”

阿南帶著蕓來到剛剛的演出中心，現在裏麵已經沒人了，阿南從後門進來，直接去了後臺，在一堆堆起來的包裹裏翻出一個黑包，從裏麵掏出一件夾克。

旅遊淡季的苗寨夜晚，靜謐非凡。蕓抬起頭，看見天上有星星，不多，但是都很亮。

呼出幾口氣，沒有看到白霧，心裏卻覺得很通爽。

到底不比北方，冷得那麽直白。

轉過頭，旁邊的男人這回沒有低頭走路，他左看右看，在幫蕓找煙店。他披著一件夾克，但下麵還是演出的子，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

走到路頭，正好是個風口，冷風直條條地吹過來，蕓把風裹，一側目，剛好阿南也在避風。

兩人對著臉，都看見對方的頭發被吹了起來。

黑發在黑夜裏，看得並不真切。

等風吹過去，阿南轉過頭，接著找賣煙的店。

“阿南。”

阿南腳步一頓，看向蕓，蕓指了指旁邊，“去坐一坐？”

阿南順著的手指看過去，在山路的盡頭，有一家小店，門口沒有燈，隻立了一個牌子，月下，約看著上麵寫了四個字——苗家酒坊。

他一直在看，蕓說：“不煙，酒也不喝？”

阿南與四目相對。

蕓淡淡地說：“你還是不是男人。”

阿南轉過頭，又轉回來。

“你請？”°思°兔°網°

蕓一扯角，走進酒坊。

第九章

這種小酒坊跟酒吧不同，倒有點像古裝電視劇裏的酒肆，不大，隻有二十幾平，不過起架比較高，整個屋子都是一濃濃的酒香味。屋裏沒有明亮的燈，隻有木架上吊著的一個小燈泡，瓦數也不高，昏暗無比。

地上跟外麵的路差不多，都是青石鋪，長板凳上擺著一個個黑黑的大酒壇，上麵著紙，手寫著酒的類別，桂花酒、糯米酒、梅子酒……樣式繁多，酒缸上麵都有開口，方便打酒。

蕓來回看了看，敲了敲酒壇，衝裏麵說：“有人麽——？”

不一會，裏麵屋子有了靜，一個胖胖的人走出來，穿著厚厚的睡，神很不錯的樣子。

蕓笑著說：“關店了？”

“還沒。”店主似乎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還會有人來店裏，有點驚訝地說：“你們要買酒嗎？”

蕓說：“在這喝行麽。”

“當然可以啊。”

蕓環顧一圈，說：“可這沒有坐的地方。”

店主立刻從牆角搬來兩個小板凳，往門口一放，爽朗地說：“可以坐的。”

蕓咯咯地笑，“你這酒怎麽賣。”

“你要買多？”

“我一樣要一點行麽。”

“行啊。”店主取來一疊一次塑料杯，“一杯七塊錢，不過你要是喝很多種的話，可容易醉的。”

“不要。”蕓接過被子，說：“要不這樣，我一個杯子裝一杯酒，到時候我們喝完你來算錢。”

店主是個爽快人，也不計較什麽，“行，你們喝，到時候喝好了我就行。”

店主回屋之後，酒坊裏就剩下蕓和阿南，阿南看著手裏的塑料杯，說：“這酒後勁很足的。”

蕓拿著杯子在一排酒缸前麵走，“喜歡哪種？”

“……”阿南看著的背影，說，“糯米酒。”

蕓拿了兩個杯子，接滿糯米酒，遞給阿南一杯。

阿南看著手裏的酒，“我說真的，這酒後勁足的。”

他再抬頭的時候，蕓一杯已經進肚了。

因為突如其來的冰冷和酒衝勁，蕓閉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兩隻手著塑料杯。因為瘦，所以蕓的手指顯得格外修長，指頭削尖，幹脆又銳利。

不知道是不是酒的作用，再睜開眼時，一雙眼眸好像蒙了一層冰一樣。

蕓很快就緩解了酒勁，衝阿南晃了晃杯子，“來啊。”

阿南怔怔地看著，直到說了一句來啊，他才低頭，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驟冷的酒讓他也皺起眉頭，舒緩片刻才恢複原狀。

轉過眼，蕓定定地看著他，目帶著些微的懶散，和微的冰冷。

“要不要嚐嚐別的？”蕓轉頭，把兩人空了杯子收走，換了兩個新的，一邊低頭仔細看酒壇上的標簽。“你還喝過什麽？”

“都喝過。”

蕓扭頭，“都喝過？”

“嗯。”

“那除了糯米酒還喜歡什麽？”

阿南思考了一會，最後得出結論，說：“其實都差不多。”

蕓笑著轉過頭，就近接了兩杯桂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