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穿著一灰的保暖，著，腳上穿著賓館的拖鞋，頭發還沒有徹底幹，披散在肩頭。

“我讓你進來。”蕓往屋裏走，等了一會，阿南還是沒靜，轉頭，對站在門口的人說：“怎麽？怕我扣你工資？”

阿南默不作聲地搖搖頭，而後低沉道：“不是。”

蕓耐不住子，“那還不進來！”

阿南終於邁開步伐，進了屋子。他反手關好門，屋裏又陷了安靜。

外麵的雨嘩啦啦地下，蕓包著手臂看著他。

阿南沒有與對視，而是低頭看著地麵。過了一會，他從服兜裏掏出個什麽，遞給蕓。

蕓接過——

四方、白盒。

包萬寶路。

蕓看到這包煙，沒做聲，下卻不由得抬起了一些。

“你去買煙了？”

“嗯。”

“去哪買的。”

“凱裏市區。”

“你回市區了？”

“嗯。”

“有沒有順路再幹什麽活？”

“……”

阿南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起頭，看向蕓。

他頂著那張癱臉，抬手，指了指那包煙。

“你先煙。”

蕓皺眉。

阿南又說：“你先一，我們再說。”

蕓確實很想煙，把煙包拆開，打開蓋，拿出一咬在裏，剛要拿打火機點火的時候，瞬間明白了阿南的意∮

蕓在說話的同時，睜開了眼睛。睜眼的時候，也微微張著，可已經忘記自己要說什麽了。

床頭的手機還在嗡嗡地震。

蕓作遲緩地拿過電話，眼睛依舊困得睜不開。

“誰？”

“……”對麵完全沒有料到會用這種語調接電話，猶豫了一下，說：“我。”說完，他可能覺得蕓目前的狀況可能腦子反應比較慢，又補充一句：“周東南。”

蕓捂著腦袋說：“幹什麽？”

“已經六點四十了。”

蕓緩緩地嗯了一聲。

“說好七點走的。”

“……嗯。”

“我們已經好了，就等你了。”

蕓深吸一口氣，“……嗯。”

連續嗯了三聲，放下電話，蕓坐起，使勁了自己的臉。

洗漱穿，出門的時候，剛好七點整。

阿南和張導已經準備完，就在客棧裏等。

張導一如既往地在跟客棧的工作人員聊天，周東南自己一個人站在一旁。張導聊著聊著，工作人員示意了一下，張導轉頭，看見了蕓。

“姐，醒啦，你要吃點什麽嗎？”

“不用了，我不，你們吃過沒。”看向阿南。

“我們已經吃完了。”

“那就走吧。”

結好房錢，三人一同往外走，走下山坡，就看見了阿南那輛破車。

昨晚被雨衝了一遍，車比之前幹淨了一點，可這幹淨了還不如不幹淨——車上一塊一塊掉漆，要不就是刮的痕跡，跟得了皮病似的，飽風霜，傷痕累累。

蕓一邊往車那走，一邊看向阿南，歎：“一如既往啊。”

阿南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張導跟在後麵，一臉“我不想坐”的樣子。蕓看出來，跟打趣說：“小張，你別張，驗驗。所謂環境越是艱難，我們越是要迎頭而上。排除千難萬險，最後就是柳暗花明。”

張導被逗笑了，“哈哈，好，咱們就排除千難萬險。”

蕓走過去，親自拉開了後門，“來，張導請。”

張導連蹦帶跳就上去了。

蕓一轉頭，阿南站在後，副駕駛的門開了，阿南看著，朝座位示意了一下。

蕓坐上去，張導還在後門說：“姐，你要是坐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啊，我們旅行社在貴州好多地方都有分公司，調車很容易的。”

蕓喲了一聲，“大公司啊。”

張導不好意思地笑，“跟姐肯定沒法比啦。”

蕓坐在座位上，扭頭對張導說：“不用換車，你坐坐就知道了，咱們這車也是有好的。”

張導問：“啥好啊。”

蕓抬手，細長的手指在車裏轉了一圈，“通風啊，南北東西四方氣，咱們出門在外圖個什麽，不就是順暢麽。”

張導嘎嘎笑。

蕓這邊說著，阿南就在旁邊鎖門。

蕓在他鎖門鎖到一半的時候湊過去，逗他一般，說：“你說是不是？”

阿南沒回答，悶頭弄鎖鏈。

昨晚的雨半夜就停了，今天又是豔天，空氣清晰，天湛藍。蕓也不在乎他回不回話，心舒暢地了個懶腰。

結果在懶腰完的一瞬，就聽見旁邊一道低低的聲音。

“是什麽是……”

蕓扭頭，阿南已經鎖好門，繞過車頭往另一側走。

看著阿南麵無表地坐到駕駛位，發車子，忍不住笑起來。

車在山路上行進。這個時候剛剛蕓說的“本車的好”就現出來了，蕓半條胳膊搭在車窗框上，躺在靠背上，清爽的山風吹在的臉上，舒服地瞇起眼睛，早晨那點朦朦的困意也徹底消散了。

張導在前座椅子上，問蕓說：“姐，你想去哪個侗寨？”

蕓不神地瞄了阿南一眼，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