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吸氣，仰起頭，的脖子修長，與下頜一起，連一道的弧線，如同起伏的山巒。

沒有閉眼，看見風雨橋頂的疊疊結構，看見從木梁的隙中長出的野草。

阿南作由慢至快，蕓抱著他，隨著他的作大口熄。

蕓三十歲了，有過很多男人，卻沒有過這種經曆。

一開始以為他是竹筒飯，裏麵夾著，滿滿的都是膩香。結果真的把竹筒撬開後才發現，裏麵本不是，而是一截甘蔗。

看著幹，一口咬下去，淌著水的。

嚼到最後，滿口甘甜。

阿南的技巧並不好，從頭到尾都是蕓在引導。不過他很認真，很仔細。蕓覺得他有自己的節奏——慢慢地認識你，慢慢地認識你的。

他也沒有持續很久，不到二十分鍾就結束了。

蕓沒有□□，卻也覺得好。

事後，蕓有點懶，沒有穿服，直接坐在被褥上。阿南拿被給轉著圈地裹起來，像個粽子。

蕓從風裏拿煙，另一邊，阿南沒了被子保暖，手忙腳地穿服。

等他把服穿好，蕓拍拍邊的被褥，“坐下，歇會兒。”

阿南把外套披上，坐在邊。

他們看著麵前的小河，綠草蔥蔥。

蕓說：“北京這個時候，已經沒多草了。”

阿南靠在後麵，“是麽。”

蕓一煙完的時候，阿南問：“你在北京做什麽的？”

蕓正往地上杵煙頭，聞言一愣。這還是阿南第一次問關於自己的事。

“沒做什麽。”接著把煙掐了，隨口說：“賣保險的。”轉頭，看向阿南。他還是一如往常，平靜的臉，沒什麽神采的眼睛。

“你呢。”蕓說，“你這麽多活，一直忙下去？”

阿南搖頭，“我在攢錢。”

蕓終於從他裏聽到一點值得深究的東西，抓住了話頭問下去。

“攢什麽錢，要幹什麽？”

阿南看一眼，緩了一會才說：“我想開個店。”

“賣土豆還是部票？”

“……”

蕓嗬嗬地笑，聲音慵懶又清脆。從粽子裏出手，推了阿南一下。

“開玩笑的。”

阿南像個不倒翁，歪了歪，自己又圓了回來。

他反問蕓：“如果你開店，想做什麽生意？”

“我？”蕓說，“跟我什麽關係？”

“你給點建議。”

蕓哼笑一聲，“我還一直以為你主意正的。”

阿南不說話，蕓扭頭，唔了一聲，說：“我想想啊……要是我啊，我就開個火鍋店。”

“火鍋店？”

“啊。”蕓說，“方便，快，作簡單。”

阿南看著，一臉探究。過了一會，他下了結論，“是你自己喜歡吃吧。”

蕓瞥他一眼，又掏出煙。

“不行？”

“你做飯好麽？”

“我不會做飯。”蕓說著，反問阿南，“你做飯好？”

阿南點頭，“好。”

蕓白他一眼。“又不是非得做飯好才能開飯店，難道所有飯店老板都是廚子出麽？”

阿南難得點點頭，“有道理。”看表他好像還認同蕓的話。

蕓了一口煙，衝著遠河水瞇起眼睛。

靜了一會，才淡淡地開口：

“要多錢？”

第二十四章

阿南沒聽清，“什麽？”

“你開店要多錢？”

阿南想了想，說：“幾十萬吧。”

“你現在攢多了？”

“……”

阿南沒回話，蕓扭頭，看見他低頭瞧石頭，像是能盯出花似的。蕓想起什麽，冷笑一聲，一臉鄙夷地說：“讓你那藝家前友騙走了？”

阿南蹙眉，“那都多久以前了。”

“你讓騙多？”

阿南閉上，明顯不想提這件事。

蕓轉過——裹著被，轉很困難，隻轉了半個彎，就把腳出來，白花花的一截，照著阿南的就踹過去。

“問你話呢！”

不倒翁又自己圓了回來。

“六七萬吧。”

蕓想了想，說：“七年前，六七萬也不是小數吧。”

阿南忍不住轉頭看，“你說就說好了，還笑什麽。”

蕓一臉幸災樂禍，角彎得老高，還一本正經地問阿南：“我笑了麽？”

“……”阿南兩手抱在膝蓋前麵，歎了口氣。

蕓笑夠了，又問：“你多大出來打工的？”

“十五。”

“嘖嘖，攢了四五年的錢啊，一朝讓人騙走，真是無妄之災晴天霹靂，我真不忍心回想你當初形……”

那表和語氣哪裏有半分的不忍心，阿南猛吸氣，覺得必須要跟理論一下，誰知蕓馬上就轉移了話題——

“你十幾歲就幹活掙錢，念書了麽。”

阿南憋著氣坐回去，悶聲說：“高中就不念了。”

靜了一會。

阿南轉頭看蕓，蕓看著遠，淡淡地說：“我也一樣。”

“什麽？”

蕓看向他，說：“我也是高中一半就不念了。”又問阿南，“現在攢了多了。”

阿南說：“你問這幹嘛？”

蕓說：“我檢查一下你這幾年認真幹活沒。”

“……”阿南低了低頭，說，“二十萬吧。”

下午兩點，太從正上方往西偏了一點點，水麵更加晃人眼，看得久了，讓人忍不住想睡覺。蕓抬起手，指著河流，說：“給我撿塊石頭來。”

莫名其妙的要求。

阿南問：“為什麽撿石頭？”

蕓說：“我要穿服了，不想你看，行不行。”

“……”阿南抿了抿，站起。蕓敏[gǎn]地瞄到什麽，著拉住他的子。

“是不是臉紅了？”

阿南站著，現在個子高的優勢就現出來了，蕓仰頭也隻能看見他的下。阿南低聲說了句沒有，就邁開步子，去往小河邊。

水很淺，蕓看著阿南小心地選取落腳的地方，踩到河中央，彎腰往水裏看。看了一會，他直起，回頭——

蕓馬上大喊一聲：“看是不是！你個狼——！你小心以後越長越黑——！”

“……”

阿南回頭是為了找石頭，本來本沒有要看的意思，聽見蕓大吼，他直起腰。

“我沒看——！”

“我瞎啊——！？”

“……”

阿南也不想解釋了，轉過，換另外一個方向找。

蕓咯咯地笑。把自己的服拿過來，一件一件穿好，最後套上鞋，站起來。

阿南還在那彎腰找石頭。

蕓抿，把自己的包拿了過來。

那是一個黑的手提包，質量很好，不過現在包磨破了一點皮子，因為之前的車禍。

蕓拉開拉鎖，翻了一會，在層的小包裏，取出一個小盒子。

上個月月初，蕓去了一趟香港，兜了一圈，最後買了一顆鑽回來。

十二克拉，豔彩黃鑽。

三百四十萬。．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蕓把盒子打開，鑽石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麵。當時去香港，帶的也是這個包，買回鑽石之後隻拿出來過一次，給李雲崇看。

“我當你去買了什麽。”那時李雲崇對說，“沒聽你說過喜歡鑽石啊。”

“是不喜歡。”蕓說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說，“可沒什麽別的好買。”

李雲崇搖了搖腦袋，嘖嘖兩聲，低頭鼓弄手裏的茶。他對茶道有所研究，家裏的茶葉茶無一不是上等。

“之前給你那一套翡翠首飾你也不喜歡，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才弄來的。翡翠最養人，尤其是老翡翠，而且這套是有年頭的，我等了兩年才收到手。”他一邊說一邊拿過桌上的小盒，“你淨喜歡這些俗貨，來我瞅瞅，得，還是黃的，俗上加俗。”

蕓把鑽石盒子扣上，“你讓我買首飾，我買了，你還不滿意。”

“好好好，滿意，我滿意。”李雲崇放下茶盞，對蕓說，“有些東西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出來的，咱們慢慢養。”他指著那鑽石盒，說：“你把它先收起來，等過十年，你再看這東西，我保證你恨不得把它一輩子箱底。”

蕓沒再說什麽，隨手把盒子放到包裏。

一個月後，鑽石隨著蕓，來到這裏。

蕓轉頭，阿南還在找。他雙手拄在膝蓋上，眼睛盯著河底。

蕓把鑽石拿出來。

下，鑽石反的零零聚聚。

一點白，一點黃，一片燦爛。

就像烈日晃著雙眼，就像河水映著太。

蕓把鑽石放回盒子，踩上欄桿。

這橋很小，蕓個子又高，踩著欄桿一手，直接夠到橋頂的橫梁上。把盒子放在上麵，跳了下來。

“哎——！”蕓衝著撅著屁找石頭的阿南喊了一聲。

阿南轉，蕓說：“你找到了沒啊！”

阿南沒說話，把手高高舉起來。

這個距離，蕓也看不清他手裏拿著的是什麽。下了橋，往阿南邊走。

等走近了，看見阿南手裏的石頭，不無語。

阿南把石頭給，蕓拿過來反反複複地看——要花紋沒花紋，要沒，青黑雜，而且形狀還不好，一點不圓潤，拿著都紮手。

蕓不住問了一句：“你覺得這石頭好在哪啊？”

阿南低頭看看石頭，又抬頭看看蕓。

“像你。”

“……”蕓猛地一抬手，阿南忙往後退了一步，蕓到底沒有把石頭砸過去。一臉氣地說：“轉過去！”

阿南：“你又要幹什麽？”

“讓你轉就轉。”

阿南又背過，蕓回到橋上，把石頭放到包裏。

“回來吧！”衝阿南喊。

阿南回到橋上，鞋底有點，蕓指著說：“你別踩到被了。”

“不會。”阿南站開了一點，左右看看風雨橋，說：“你幹什麽了？”

蕓笑笑，說：“我把石頭藏起來了。”

阿南反地轉腦袋要找，蕓拍他一下，“你急什麽，藏就藏了，阿南看：“為什麽藏？”

“藏著玩。”

“……”

“再坐會兒。”蕓坐到被子上，阿南也坐下。

這一次，他們的話了很多。

就像一部電影看到結局，大家或是疲憊，或是回味。畢竟這個時候，人的最多。

等到電影散場，人就開始忘。

忘記故事裏誰已經滿足，也忘記誰還求而不得。

導演不會給所有人想要的結局，就像生活。

對於蕓來說，關於這片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