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第24節

關於這個故事,已經有始有終。

傍晚,蕓站起,對阿南說:“走吧。”

兩人往回走,上山坡的時候,阿南又忍不住回頭。

蕓在一旁等。

已經漸漸落山,那座橋同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又破又舊。它在這呆了太久,久得跟山林河水都重合在一起。對它來說,他們的來去,可能跟一陣風吹過,並無差別。

蕓轉眼,看見阿南的側臉。黝黑的皮,高高的眉骨,幹淨又拔的鼻梁,還有閉的雙♪。恍惚之間,有一種覺,好像他同之前有些不同了,可當他轉過頭來,又是那雙木愣愣的眼睛盯著時,又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走吧。”蕓轉頭,低聲說。

他們離開風雨橋。

蕓知道,他一定會回去找。

回到侗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兩人“忙活”了一下午,是肯定的。好在周東已經早早準備好飯菜,蕓一進屋就聞到香味,往桌子上看,菜品盛,像是準備一陣了。

“哎呦喂,這上道的哥哥。”蕓走過去,衝周東一笑。看到桌子上的飯菜,覺得周東那一灰頭土臉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

阿南進屋,兩兄弟說起侗語,蕓不管那麽多,坐在凳子上。

“我就不客氣了啊。”拿起筷子就開吃。

阿南和周東說了一會,也坐到飯桌上。蕓吃了一會,抬頭問周東,“哎,大哥,有酒沒?”

周東呆呆地看著他。

阿南說:“有,你要喝麽?”

蕓:“喝啊。”

阿南出門,過了一會拎了半箱啤酒過來。蕓看見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會抱著壇子過來呢。”

阿南沒理會的調侃,把啤酒放到桌邊,拿了兩瓶出來。

蕓看向周東,“怎麽,不喝酒?”

“我哥不能喝。”阿南把酒開蓋,拿給蕓一瓶,“我陪你喝。”

蕓接過,也不拿杯子,微微傾斜瓶

叮地一聲,兩個瓶口到一起。

阿南抬眼。

蕓挑眉,說:“祝你今後生意興隆。”

阿南無言,隻靜靜地看著

蕓說完,仰起頭,對著瓶子喝起來。

一瓶酒就這麽下了肚。

阿南跟著喝。

一邊的周東不明所以,呆愣地看著,飯都忘了吃。

阿南一共拿來八瓶酒,兩人一人四瓶。

啤酒是蕓沒接過的牌子,跟以前的老雪花像,大瓶,勁夠足。不過再足,四瓶也絕對不夠放倒蕓。

阿南也是如此。

酒喝後,阿南的眼底見了一點,可依舊清澈。

蕓拍拍他胳膊,“你什麽量啊。”

阿南說:“這個酒的話,大概十五六瓶吧。”

“不錯。”

夜深人靜。

酒足飯飽的蕓躺在床上。

聽見樓下叮叮咚咚的盤子聲——收拾殘桌的工作落在周東的頭上,阿南在下麵幫他。

睡意漸濃,蕓鞋子一,翻了個

過了一會,房門吱嘎一聲打開,阿南走進來。他手裏提著熱水袋,放到被子底下,然後躺到床上。

他把睡著的蕓抱在懷裏,閉上眼睛。

短短的四個多小時之後,蕓醒了。

轉頭,阿南睡得正沉。

他還抱著

蕓從床上坐起來,把服穿好,然後回到床邊,考慮要不要拍張照片留作紀念。

最後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

低頭,親了一下阿南的臉。

黑暗裏,人的五都躥了調的,阿南一的酒味,落在蕓的鼻中,生生地變了甜香。

點了點他的臉蛋,聲音冷漠,可眼睛裏卻還留著一

“以後找個好人,好好過日子吧。”

拿起包和外套,推開房門。

淩晨四點多,天還沒亮。

一腳邁出門,蕓回頭,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然後關上門,走進寒風。

坐到車裏的時候,天沒有剛剛那麽黑了。

初始。

蕓點了一煙,轉方向盤。

第二十五章

蕓當天中午回到貴,直奔機場。

飛北京的飛機最早一班是下午三點,蕓吃了點東西之後就在機場咖啡廳坐著等。

手機充好電,開機。上麵有四個未接來電。

兩個是李雲崇的,另外兩個不認識。

李雲崇的電話蕓沒管,撥回了剩下兩個電話。

一個是張導的,告訴已經回旅行社了。

“我跟劉傑打過招呼了。”蕓說,“你的醫藥費他會理。”

“好的,謝謝了。”張導還有點不好意思,“見這樣的事真是對不起,影響姐的行程了,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上呢。”

蕓笑著說:“以後有機會的。”

“那姐再來貴州還來找我吧。”

“行,我存下你的號碼,下次有機會去一定再找你。”

又閑聊了幾句,兩人就掛了電話。

蕓撥通另外一個號碼,這是個座機號碼。

電話另一邊是一個孩。

“喂,你好,這裏是苗王銀飾。”

蕓腦中一恍,似乎是明白了這通電話的緣由。

“剛剛有人給我打過電話吧。”

“嗯?我看看……哦!您是小姐吧。”

蕓說是。

“您之前問的那款凰頭飾,請問現在還需要麽?”

蕓說:“怎麽,問過老板了?”

“對的,這款頭飾是苗族銀匠花了兩年時間做的,您也看到了,做工非常細……”

店員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蕓的腦中卻過著另外的畫麵。

想起這家銀店的時候,那是幾天前?

兩天?三天?

明明這麽短的時間,為何如今想起,卻好像過了很久一樣。

人心瞬息萬變。

“喂……喂?小姐?你還在聽嗎?”

“哦,在。”蕓淡淡地說,“你們老板說多錢賣?”

“這個,因為真的是品,所以價格也不低的。”

蕓笑,“那是多錢?”

“要五萬。”

“你那材質隻是鍍銀,又不是純銀,要五萬?”

“這個還是要看做工的,您看我們把這款頭飾放到最前麵,您當時也問了是不是鎮店之寶。”

“你給我個實誠價。”蕓兩相疊,靠在咖啡廳的沙發椅裏,眼睛。這兩天睡眠嚴重不足,在哪都犯困。“我看看能不能接,能我就要了。”

小姐,我們給的價格已經……”

“五萬我不會買的,你要不跟你老板再商量一下。”

“那您看多錢能買?”

蕓打了個哈欠,“你先砍一半再談吧。”

“這……”銀店售貨員說,“這個價格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不用了。”

說著,蕓就要掛電話,售貨員連忙說:“那我再問問老板。”

機場空調開得高,蕓熱得了風

招呼服務員,指了指桌上的卡,說:“再來一杯。哦,幫我兌得濃一點,提神。”∮思∮兔∮在∮線∮閱∮讀∮

咖啡喝了半杯,蕓總算神了一些。

電話又來了。

小姐,我們老板說了,如果您真的想要的話,兩萬五是最低了。”

蕓覺得搞笑,咧著,顧及對方麵子,沒笑得太張揚。

“啊,這樣啊……”蕓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話。能聽出售貨員有點張,可能是還沒賣過單件幾萬的東西。

蕓靠在背椅上,也懶得再講價了,說:“行吧,我要了。”

售貨員一聽,馬上說:“那太好了,那不知道小姐是打算匯款郵寄還是找人來店裏提。”

“匯款。不過啊,我先說好,你們給我郵東西,我拿到檢查好了之後,才能結全款。”

“這……”

“你也不能讓我直接給你兩萬多塊錢,那你們要給我郵呢。”

“這肯定不會的。”

“咱們兩邊各行個方便,你跟你老板說,行,就給我發賬號,不行就算了。你們要是怕給了東西拿不到錢,那我也不要了。”

“……那我再問問吧。”

電話又掛了。

過了幾分鍾,蕓又接到店家電話,來問蕓地址。

其實這東西要還是不要,都沒多大意義,蕓買,純粹隻是閑。

轉過頭,看向外麵。一架飛機正準備起飛,在跑道上加速。

這一趟出來,唯一能稱得上意義的,就那一個。

隻有那一個。

下午三點,飛機準時起飛。

蕓看著窗外,著飛機加速帶來的力。

終於,飛機離開地麵,爬過雲層,來到萬米高空。

蕓轉過頭,閉上眼。

五點四十分,飛機落在首都國際機場。

機艙門一開,還沒吹到風,蕓就覺到這天有點邪。服往外走,掏出手機。剛打開,叮叮咚咚的消息聲響起,下一秒,電話就進來了。

“喂喂喂?姐,你可回來啦!”

蕓把手機拿開一點,“剛落地。”

“我已經到了,就在外麵等著,您老人家直接來一號出口就行了。”

從出口出去的一瞬,蕓險些凍

尤其是在大門的風口,門一開,強風刮來,還夾著雪星,蕓覺得自己渾的皮都了。

蕓捂著臉,聽到一聲呼喊。

姐——!這兒!”

蕓瞟了一眼,奔著一輛黑轎車就過去了。

車裏溫度高,總算讓人舒服了一點。蕓坐到副駕駛的位置,手。

這個口口聲聲喊蕓“姐”的人曹凱,別看喊姐,其實年紀比蕓大不,這聲姐純粹是個麵子話。曹凱今年四十一,勉強算是壯年,他是李雲崇的得力部下,不僅工作,生活上走得也很近,李雲崇很多事都是他來理。

曹凱是土生土長北京人,皮臉善,見人總是笑。剛過不,法令紋就深兩條

“我還真擔心來著。”曹凱發車,“今兒晚報得是大雪,你瞅瞅這天沉的。”

“你等久了吧。”

“哪兒呀。”曹凱搖頭,“沒多一會。今天李總在家設宴,給你接風。”

蕓笑,“接風?還是打個電話讓他們早點吃吧,等我們回去,別再死了。”

六點多,天坑的北京城,車還沒出機場就堵上了。

“不怕。”曹凱轉,從後座上拿東西。

國有企業中層幹部,肚子是一大特。因為要夠東西,曹凱腹部還用了力,從蕓的角度看,整一個扭了個兒的柚子,不忍直視。

“來。”曹凱總算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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