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閱微拍了拍手，扭頭就看見江叢碧那張臉上呈現出來的笑容，在對上眼的那一瞬間，眨眨眼睛，歪頭咧，『』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還用雙手托著下嘟賣了個萌。

林閱微冷不丁一下，給辣得眼睛一個激靈。

江叢碧是誰啊？屁長大的發小兒，一個笑容林閱微就知道肚子里在冒壞水。

“江叢碧。”林閱微背負雙手，瞇瞇眼瞅著。

“到！”江叢碧立正。

“速速招來，打什麼壞主意了？”

“沒有，就是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哦。”林閱微一點都不信，想起好笑事和腦瓜子『』轉的表是不一樣的，“說來聽聽？”

江叢碧給說了一件學校里的八卦，誰誰誰劈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了，前友和現友這倆在學校里鬧得不可開，有我沒，結果這倆打著打著又在一起了。

這個八卦確實很勁，尤其是那兩個打來打去橫豎不對付的，其中有一個是校花，另一個是校長的兒，算起來也是才貌。

“你等一下。”林閱微進了屋，坐在沙發上，從冰箱里拿了兩盒冰淇淋，給了一盒江叢碧，“可以說了。”

江叢碧為學校百曉生，四方八卦都是源源不斷地主找上門的，真正應了那句話“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林閱微已經很久沒在學校了，大四上學期實習，現在下學期畢業季更是除了報道那天外完全沒去過學校，論文早就寫好了，提前給老師看過了，只等著到時候上去答辯，通過后正式畢業，確實沒時間了解學校的八卦。別說不在學校了，就算是在學校，也和大多數同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天泡在圖書館，學習績一騎絕塵，再加上那張分外出眾的臉，邊的朋友更是只有固定的幾個，自一個小圈，走的是高冷路線，一看就是和八卦不沾邊的人。

從小就待其他人不熱，外冷也冷，只保留一個小角落給親人朋友。本來是一直待在云端的，但是江叢碧做了那個把從云端拽落凡塵的人，致力于給輸各種各樣的八卦。

江叢碧從前提要開始講起：“那男的是我們學校校草，國字臉，濃眉大眼，長得正義凜然，一開始和校花談，大家都說郎才貌，學校論壇里還有cp樓，認識他們的人蠻多的。”

林閱微問：“哪個校草？”

江叢碧一擺手，無所謂道：“這個你不用知道，反正就是個爛大街的校草。”

林閱微皺眉：“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校草了嗎？校草難道不是我嗎？”

江叢碧愣了一下，丟下冰淇淋就撲過來，被林閱微及時閃避開，只抱住了，江叢碧抱抱得的，跟『迷』妹似的吱哇『』道：“我真的死你這樣一本正經地開玩笑了。”

林閱微角往上翹了翹，手剛要胡嚕一把江叢碧的腦袋，江叢碧就賤道：“要不是你現在是已婚『婦』我說不定就改主意追你了。”

林閱微在后腦勺彈了一指頭，把扶正了：“繼續說。”

江叢碧：“那就不說校草了，那渣男和校花好了三個月，和平分手了，當然，如果是真的和平分手就沒有后來的事了，沒出一個月，渣男和校長的兒開始出雙對。”

“唔。”林閱微眼皮都不抬，給自己喂了一勺冰淇淋，捧場似的賞了個語氣詞。

不知道顧硯秋到公司沒有，到了會給自己發消息嗎？那麼講究禮儀的人，應該會吧？

江叢碧：“換朋友嘛，本來這事兒不算大事，但是前友和現友在網上各自po文就厲害了，應該是校長兒先投稿了一個博主，瘋狂吐槽勾引男朋友的前友綠茶婊，被解碼了，你說校花哪能忍得下這口氣，兩人從網上打到了網下。”

江叢碧：“但其實這兩個人不，們不是一屆的，校長兒比校花小一屆，兩人線下約戰，當然不是扯頭發這樣的約戰，比績，比外貌，比才藝，我覺得蠻中二的哈哈哈，后來的后來，這兩個人天天待一塊兒，沒空理渣男，更彩的來了，你猜是什麼？”

林閱微淡道：“不是倆在一起了嗎？你說過了。”

“不是不是。”江叢碧一定要把這個關子賣出來，道，“你猜一下。”

林閱微嘆氣道：“們倆發現是渣男欺騙了們，一起把渣男暴打一頓？”

江叢碧：“……”

林閱微攤手：“你讓我猜的。”

江叢碧：“不對，你是不是聽誰給你說過了？”

林閱微手指著手機轉了一圈，打開屏幕，點了一下短信，返回主屏幕，又鎖上，若無其事地倒扣在沙發上，道：“我就當沒猜，你給我講吧，正好閑。”

江叢碧給補充了近三十分鐘的細節，類旁通，舉一反三，滔滔不絕。林閱微算上了堵車的可能，顧硯秋走的這段時間可以繞江家一個來回，就算堵車也早該到了。

“我上樓睡個回籠覺去。”林閱微把之前那條通話記錄刪了，也沒刻意記下來那一串號碼，趕過去吧，時不時地從心里冒出來一個念頭的覺很不好。

江叢碧：“喂。”

仰頭看著林閱微的背影，暗自琢磨：怎麼了這是？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就要睡覺。

跟了上去。

林閱微站在柜前背對著門口換服。

江叢碧沒看，先往床上一坐，林閱微不說還好，一說也困了，昨晚又熬到兩點，本來就是為了顧硯秋起床的，現在人都走了，瞌睡就上來了。

順勢躺下了，換好睡說要睡覺的林閱微卻打開了江叢碧的電腦，練地輸碼開了機。江叢碧看見電腦的游戲界面，撐起了一邊手肘，支著臉頰，問道：“又找你那個網友呢？什麼什麼星？”

“仰星空，他不在線。”林閱微給對方發了條消息【在嗎】后，便自己開了一局游戲。

“我就知道你在找人家。”

“嗯。”林閱微輕應一聲，極其敷衍。

“那個什麼星，是男的還是的啊？”

“我怎麼知道？”

“那你跟人家玩好幾年？”

“一起玩游戲的，管那麼多干嗎？”林閱微覺對方應該是個男的，自己這類喜歡玩橋牌的生應該算是個奇葩。

“不是我要管啊，你老是跟人家混在一起，我表達一下我的關心。”

“哪兒有老是？嘖。”

“大學的時候啊，隔三岔五就看見你打游戲，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天天癡漢笑。”

“別胡說。”林閱微說，“還有，別打斷我思路，待會兒輸了就賴你。”

江叢碧哼了一聲，窩進了被子里。

林閱微大三是玩游戲玩得最瘋的時候，和對方有時差，正好十二個小時，寧愿熬夜都要打游戲，江叢碧以為是沉『迷』游戲，后來問清楚了才知道有個玩伴，頓時愁得吃不下飯，千叮萬囑千萬不能網，人家是貓是狗都不知道，林閱微用極其無奈的口吻說道：你知道什麼做靈魂搭檔嗎？

玩個牌還能玩出靈魂搭檔了？江叢碧回答：“你可拉倒吧，我不知道什麼靈魂搭檔，我知道黃金搭檔，還有靈魂伴，你可長點兒心吧，像你這樣好看又單純的，最容易被老男人騙了，說不準人家就是個中年摳腳大漢，還是有妻有娃的那種，皮黑了吧唧，材瘦竹竿，小時候書上看過的油畫《父親》你記得嗎？就那樣兒的，當然，我并沒有說《父親》不好的意思。”

盯著臺面上的墩數，正盤算大滿貫的林閱微聞言手抖出錯了張牌，差點兒把手邊杯子里的水潑臉上：“你快閉上吧。”

網當然沒，林閱微漸漸戒了游戲癮，江叢碧以為幡然悔悟了，一問才知道是因為游戲朋友有事，沒時間經常上線，要是那時候再繼續下去，江叢碧的直覺告訴肯定會發生點兒什麼。

那之后，林閱微很在面前玩游戲，江叢碧差不多把事兒忘記了，今天又勾起了往日的記憶。

“你和那個什麼星還一起玩嗎？”江叢碧想了想，問道。

“前幾天一起玩過一把。”

“你什麼覺？”

“靈魂搭檔，我覺他技又進了，下回我找他玩國際象棋，看看誰贏誰輸。”

又是這個糟糕的詞，江叢碧舊事重提，苦口婆心：“你千萬別網啊。我看那個顧硯……”

“別提。”林閱微打斷，淡淡說道，“我不想給你當顧問，你自己琢磨吧，等我玩完這把就睡，別打擾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算了。”江叢碧兩頭『』勞，擔心想不開被人騙去網，又擔心和顧硯秋不能在一起，一個頭漲兩個大。

林閱微心不在焉，出完牌才發現錯過了一個局定約的機會，頓時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一眼手機，依舊沒有消息，索『』關了機，免得分神。

***

任命書已經下達了，兩邊公司都得到了通知，顧硯秋回原公司做接，忙了一整個上午，并囑咐新上任的經理有不清楚的隨時打電話，之后抱著個盒子就走了。

把車直接開到了總公司樓下，向前臺報備過，前臺往樓上打電話，下來迎接的人不是總經理也不是副總之類的人，是某一個副總的書，恭恭敬敬地在前行下一禮。

“你好。”顧硯秋朝點點頭，不管對上對下，都會保持應有的禮貌。

“二小姐。”書說，“請隨我來。”

顧硯秋聞聲，卻是停住腳步，“等等。”

顧硯秋高中畢業就留學，除了兩次暑假回國，跟著顧槐『』過兩次面，幾乎沒來過總公司，這位某副總的書今天是第一次見，第一印象就是長得極好看，看起來與世無爭的樣子。可此時，書瞧著對方那雙冷漠幽深的黑眼珠，不知怎麼竟生出幾分寒意。

“二小姐，怎麼了？”

“你我什麼？”顧硯秋輕捻佛珠，只是薄微啟，淡淡地問道。

“二……”書對上掃過來的眼神，顧硯秋的眼神倏地變了，和的父親顧槐一模一樣，森寒冰冷的目猶如有實質般沉甸甸地下來，人莫名戰栗。

外界再怎麼紛紛擾擾，傳言說顧硯秋被廢，長子顧飛泉將來才是執掌公司、繼承顧氏的人，現在在總公司的也只有顧硯秋一個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顧硯秋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再不得勢，想死自己還不是易如反掌？且看現在這樣，像不得勢的人麼？

“大小姐。”書心驚膽戰地垂下眼，恭謹地換了個稱呼。

“以后記住，別錯了。”顧硯秋角微彎，手搭上書的肩膀，著的耳朵狀似親昵地說道。

書側頸起了一層皮疙瘩。

“知道了，大小姐。”

顧硯秋松開，幫細心理平了肩膀布料的褶皺，沖溫和地一點頭：“帶路吧。”

“就是這里了，人事部新來了幾個人，明天會有人通知您去挑個新書。”書幫顧硯秋的東西放在了收拾好的辦公桌上，外面的員工探頭探腦地往辦公室里瞅，只能瞥見模模糊糊的影，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顧硯秋把百葉窗拉上，擋住了外面窺探的視線，開始一頁一頁地翻看起桌上冗雜的資料。

林閱微沒回過家，顧硯秋便再沒見過林閱微，并謹守約定，兩人也沒任何聯系，好像從彼此生命中抹去了似的。

***

直到兩個月后。

“還要多久？”前面堵了一條長龍，蜿蜒看不到頭，顧硯秋頻頻看表，眉梢輕擰，正趕著去談個生意，剛過去的半小時只挪了兩百米。

“走完這段路最一個小時。”司機也著急，這里止鳴笛，馬路兩旁都是擁的人流，車被夾在中央，顯得無比渺小。

顧硯秋眉頭皺，推門下車，從車流中間到了邊緣的人行道。

“小顧總。”書夾著公文包追了下來。

顧硯秋：“走地鐵吧，來不及了，你查下路線。”

書低頭按手機，片刻后，道：“找到了，我們先……”

他突兀地止住了話音。

顧硯秋仰頭，正怔怔著馬路對面廣場中央的大屏，影織閃，每一幀都是林閱微那張漂亮得近乎鋒利的臉。

用力眨了一下眼睛，那個人依舊在。

“那是誰？”顧硯秋問書。

書回答說：“最近有一個大火的綜藝節目，是里面的一個人氣選手，林什麼的，被罵得很慘。”

顧硯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