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祖總在崩人設》9.再度相遇

莊笙嘆了口氣。

自己多半是熱糊涂了,大白天的想些什麼七八糟的呢。

強迫自己回過神,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拍攝場景上,夏大牌又飛上天了,要是能樓小姐的腰就好了

渾渾噩噩地熬到了中午休息,答應了秋秋的新劇組穿越后宮特種兵之公公麼麼噠的工作邀請。但是沒有都把砝碼在對方上,心里還在盤算著其他的退路。

這些年大家都知道娛樂圈賺錢,也都想來里頭混口飯吃,不管是不是只有萬分之一,乃至十萬分之一的可能出頭,才能為外頭那些鮮亮麗的明星,削尖了腦袋往里進。外形好的不必說,潛規則了大家心知肚明的明規則,外形差一點的,也要撞了好幾年的南墻才能回頭,也有堅持下來的,但堅持下來的,未必能夠功,到最后依然兩手空空。

莊笙有一次聽演員工會的一個小負責人說,現在的群演已經是供大于求了,有很多人會一整天沒有活干,只能白白荒廢掉,他們為了那些人能夠生活下去,會盡量每人每天給安排一場戲,不至于沒有工錢賬。但是達到這點越來越困難,現在只能盡人事,看自運氣了。

莊笙外形出,所以能進碧落這樣的大投資劇組,還在里面當主師門的背景板師姐妹,和秋秋這樣的還有個統稱,做群特演員,即特約群眾演員,男子高175以上,子在165以上,形象佳者優先。男角一般是宮廷侍衛、士兵、太監、將軍,則是宮、丫鬟,再就是莊笙和秋秋現在演的這個主同門師姐妹,要求都是形象好氣質佳,們是百里挑一競爭上崗,不然在供大于求價廉的群演市場里,們憑什麼拿每天兩百的“高薪”

這個世界就是那麼殘酷,就在這小小的影視城群演市場里,已經足以窺出一方廣袤天地。

莊笙收工回家的時候,整個影視城還有的劇組沒有結束,酷熱的暑天,裹著冬躺在地上一扮演尸的,臉上抹得灰黑上滾了一泥看不出本來面容的戰爭幸運兒,在看不見的那些房子里,支著青樓牌匾的三層小樓里傳來約的鶯鶯燕燕聲音,大部分青樓子也都是群演,會因為而有額外的薪酬,而額外的多和與顧客的親程度,則影響們那個“額外”的大小。

來錢最快的群演應該是那一類,莊笙無數次路過那座小樓,有不次都駐足于此,只要接上一兩個月這樣的活兒,就能攢夠錢,去做想做的事

但是直到門口劇組的工作人員主上前跟搭話,也沒有說出一句話,裝作路過飛也似地逃開。

像一縷游魂,像之前的每一天收工,拖著疲憊的穿行在影視城里,邊來來往往的,都是和一樣的人。像是一滴融進江流大海的水滴,倏忽就不見了。

莊笙出了影視城,從兜里翻出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廣告單展開,對著廣告單上地址輸進手機里的地圖導航,然后跟著上面顯示的線路,轉了地鐵轉公,到達了目的點xx夜校。

廣告單是上個月無意中看到的,當時混沌的頭腦像被菩提祖師點醒的孫猴子那樣豁然開朗,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每個任學習的年人往往只有進了社會才能意識到學歷的重要,你要應聘就必須要用那張接了四年或者更多年高等教育的紙,去換取工作機會。

十幾歲的時候,曾經覺得學習是這個世界上最辛苦的事,背不完的公式,背完了也解不出來的題,各種各樣像豆豆一樣的英文字母,組在一起誰也不認得誰。也曾和朋友們蹲在學校花壇上,嘲笑著那些背著笨重書包的同學,學習有什麼用,天天弄得自己那麼累,眼鏡都快跟書本一樣厚了,xx書里都說了,那些念了書的以后都會給沒念書的打工,然后在這樣的自我麻醉中放棄自己。

以為的那些辛苦,都是父母在給撐起一片天后所要擔起的留下來的一角蒼穹而已,那麼微不足道。

其實學習有什麼辛苦呢比起來謀生。

莊笙眼眶一熱,險些紅了眼眶,眼睛著夏天已經黑得很晚的天際,天邊已有零星星辰,放著億萬年前投到地球的線。

深呼吸了兩下,調整好自己的緒。

夜校上課時間是晚上七點半,現在七點一刻,就有陸陸續續的學生過來。這些學生和莊笙以前見到的都不一樣,他們年紀度非常大,有像一樣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也有三四十歲的青年,偶爾摻雜著兩個頭發花白的人,他們之中有洋溢著笑容的,但那很,大部分人的臉上都顯出疲態,沉默地步大門。不用說,那些人肯定是經歷了一天的辛勞工作的。

說莊笙心里沒有是不可能的,見到這些人的樣子和上學時候大相徑庭,本能地先打了退堂鼓。要像這些人一樣嗎拖著疲憊的從工作的地方到夜校,上課到半夜回家,像個忙得停不下來的陀螺,還不一定能有回報。

聽說這種人自考的文憑到的社會認可很低,完全比不上全日制大學里出來的高材生,聽說拿到廣告單后上網查了很多信息,但那麼多的聽說也不能阻擋這里的腳步,沒有別的法子了,這里是現階段唯一的出路。

和聯系的負責人,大概是教務主任的職位,約在了對方的辦公室,邊走邊問,敲開了對方的辦公室門。

“你好。”敲完門后得到允許,推門而

“你好。”對方摘下鼻梁上的眼睛,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三角眼、鷹鉤鼻,有些兇相,說話卻很彬彬有禮,手在對面的椅子上,“請坐。”

莊笙朝弓了一下

,再起來,坐下:“我是今天中午跟您預約的那個,我姓莊。”

“我知道,莊小姐。”

“我是想來問一下,咱們學校都是怎麼上課,有什麼專業,”莊笙手掌蹭了一下,幾不可聞地說,“還有都是怎麼收費的”

教務主任從那頭遞過來一本宣傳冊,藍底黑字,起來還厚的,看起來很正規。莊笙道了句謝,認真仔細地翻看起來。

教務主任在翻開的過程中給介紹起來:“我們主要培養技型人才,現在按照就業前景看,文科學英語、商貿、法律、管理,理科的計算機都是熱門然后據之前的學歷,能夠選擇的報名方式和學位也不一樣,冒昧地問一下,你工作之前是什麼學歷”

“高中念了兩年然后沒念了。”莊笙回答,頭垂得很低,在這個大學生多如狗,碩士滿地走,清北隨有的大帝都,于啟齒。

“那就是初中學歷了。”教務主任說。

莊笙點點頭,心里的愧和難堪快把的頭顱垂到地里。

和所有的大都市一樣,北京是天堂,也是地獄,鮮亮麗的外表下,有無數像莊笙在這樣蟄伏在影里的人,教務主任見得多了,也懶得費口舌去安,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會到的,和這座高度發達的城市格格不的自卑。

教務主任公事公辦地說了的學歷目前能夠選擇的專業,應該準備些什麼,學校的授課方式師資資源等等等等,對面那個安靜的孩兒一直慢慢地聽著,在一開始就問要了支筆記下。

教務主任喝了口水,了一眼墻上的鐘,離說完已經過了兩分鐘了,對面的人一直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想問一下老師,”莊笙從那本被翻到了底的宣傳冊里抬起頭,訥訥道,“沒有影視表演專業嗎”

教務主任:“”

十分鐘后,莊笙重新回到了學校的門口,心里再次充滿了茫然。

“影視表演那是專業藝院校才會開的專業,比如北京的首都電影學院,首都戲劇學院,首都傳大學等等,外地就上廣深那些吧,還有每個省省會可能會有一些藝類院校教這個,都是通過高考招生,影視表演一般不會出現在夜校專業里的。”

“你想學影視表演,想當明星”教務主任臉上沒表什麼,但是眼睛里寫滿了輕蔑和嘲笑,笑的自不量力和好高騖遠,“即使夜校有,坦白說你這個年紀了,不如去當群演的,機會還大一點。”

我就是群演

莊笙想嗆回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了兩下,鞠躬說了謝謝,又說了再見。

晚上沒吃飯,肚子已經覺不到了,莊笙在街道上慢吞吞地走著。“叭”后傳來喇叭聲,往馬路沿上讓了一下。

“叭叭叭”

喇叭聲鍥而不舍。

莊笙回過頭,對上一張戴著墨鏡的悉的臉,樓寧之把跑車開出速,前的襯開了兩個扣,側面能看到里頭一小片潔白的皮

莊笙覺自己像個變態,每次一見到對方不是看腰看看鎖骨,就是看看手,自己沒有嗎非得看別人的低頭瞧了瞧自己前,心里沉默了一下。

的確實比看自己好。

年輕的孩兒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隨意地搭在車門,修長的手指在夜里跳著,仿佛在手下就有一架黑白琴鍵的鋼琴,敲著悅耳的音符。

如音符流淌,樓寧之天生有能讓人心好起來的能力,一笑后的世界便跟著全亮了。

說:“滴滴嗎滴滴嗎滴滴嗎”

說:“哎我今天去劇組了你看到我沒有啊我跟你揮了好長時間的手你都沒有看我一眼,好歹我沒什麼沒什麼,剛剛的話你沒聽見。”

說:“我姐也是,該快的時候不快,不該快的時候瞎快,害我一句話都沒能和你說上。”

說:“你怎麼在這里啊,我要去前面那個酒吧和朋友聚一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啊我請客。”

說:“嘚啵了一堆,我還沒有問你什麼名字,你什麼名字啊”

莊笙不堪其擾,連忙挑了一個回答來打斷角含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笑意,咬字清晰道:“莊笙,我莊笙。”

這位不諳世事的大小姐哈哈哈地笑起來:“你為什麼不蝴蝶啊”

莊笙:“”

“莊生曉夢迷蝴蝶啊,李商錦瑟,高一課本,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好不容易能夠賣弄一下的大小姐笑說,“沒文化吧哈哈。”

就是打趣一下,這首詩耳能詳,幾乎沒人不會背,就連那些不念書的狐朋狗友都能背出來幾句。

然后就見眼前神尚溫人眼底閃過一刺痛的忍,臉上的笑意漸漸維持不住,落到角,了一個苦笑。

夜涼如水。

仿佛看見面前周豎起帶刺的藩籬,把鮮活的自己藏進最深的里面,無端讓有些呆愣。

莊笙不地退開半步,冷淡地開口:“是笙簫的笙,不是生命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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